宸王不再說什麼,徑自在書案後坐了下來。
屬於東幽朝政的東西他沒什麼興趣,而是拿起了夜瑾放在一旁的帝經看了起來,這些日子雖處理朝政,但夜瑾對自己需要學的東西並沒有荒廢,翻開書,上面所做的備註跟以往相比,已然是精進了不知多少。
夜瑾的進步很快,當然,除了天賦不錯之外,他自己的努力和勤奮也是最大因素。
這一點上,宸王對他從未有過不滿。
時間一點點流逝,書房裡靜得彷彿落針可聞。
宸王沒有說話,夜瑾當然也不會主動開口,但是心頭的想法卻片刻沒有停下。
心裡靜了下來,他忍不住開始思索,自己到底哪裡讓宸王覺得不快了?爲什麼要罰他跪?
他知不知道,自己長到這麼大,連那個變態的父親都沒能讓他下跪過?
今天的刺殺,明明不是自己的錯……有人殺他,難道他還能未卜先知地避開?
還是說,他是在怪自己學藝不精,居然被刺客所傷?
夜瑾蹙眉,忍不住想着這個可能性,除了被刺客打傷了腿和肩膀,自己應該沒有其他什麼可供他罰的錯誤了,但是受傷……也根本不是因爲他學藝不精,而是對方的話使得他分了神……
否則他們就算再戰幾百招,他也不可能落於下風。
再者說,高手過招,受傷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他如何厲害,也不可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遇不上對手吧?
若只是因爲如此,就這樣子罰他……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夜瑾心裡不滿,但是轉念一想,宸王原本就是個不近人情的人,自己在他手裡也沒少吃過苦頭,想來這一次或許也不該覺得太委屈。
這般想着,夜瑾心裡哼唧了一會兒,也就安靜下來了,不再浪費精力去想宸王到底因爲什麼而不滿,不就是跪一個時辰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
罰跪不是什麼大事,可如果那個刺客真的是奉南族皇帝的命令來殺他……忍不住又轉到了這個問題上,夜瑾眼底劃過一抹暗色,轉頭朝宸王看了一眼,暗忖自己要不要探探口風?
如果不是九傾父皇的意思,那自然是極好,可萬一是呢?
膝蓋開始泛起了刺痛,密密麻麻的,像是無數針尖扎進去的感覺,夜瑾生平並未從未被罰跪過,也沒人能心甘情願讓他被罰跪,所以對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
……陌生到有點難忍。
若是有可能,他真的很想調整一下姿勢,可宸王坐在這裡,就算沒有緊緊盯着他,但夜瑾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動上一下,一定逃不過宸王那雙法眼。
所以,他只能憑着過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忍着越來越明顯的刺痛感。
“受不了了?”
宸王的聲音冷不防響起,夜瑾一呆之下回神,下意識地回了句:“沒。”
“哦,那就繼續吧。”宸王漫不經心地道,“時間才過了一半。”
夜瑾臉色一白,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方纔怎麼那麼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