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宴吧。”
九傾說完,拉着夜瑾在軒轅重的下首位置坐了下來,夜瑾就坐在她的身邊。
軒轅重瞥了他們一眼,倒是沒有說話,今日的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一國之君的威嚴,只像個溫和的一家之主,更像是一個看熱鬧的旁觀者,連眼神中都透着一種興味。
顯然他很清楚,這場家宴因爲夜瑾的到來,定然無法再如往年那般平靜,接下來的暗潮洶涌應該會非常有趣。
其他人見九傾和夜瑾都坐了,也只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夜瑾身邊坐着宸王,宸王身邊是胥王,凜王,依次排列下去。
皇后下首坐着蘇貴妃,然後是其他三位妃子依次落座,七公主坐在末位。
長長的橢圓形流水宴桌上已經擺滿了百餘道宮廷御膳,桌子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移動着,待衆人全部落座,宮女們依次上前,沉默而恭敬地站在衆皇子和妃子的身後,等候着應對召喚。
“方纔殿下說,可以暢所欲言?”
九傾擡眼,看了一眼說話的齊王,“當然,今天是家宴,撇開規矩之後,自然可以暢所欲言。”
“那麼臣是否可以請教幾個問題?”齊王淡笑,“需要未來的帝君來回答。”
夜瑾漫不經心地睨了他一眼,“齊王有話請說,我現在還不是帝君,你也不必用這種嘲弄的語氣來試圖激怒我,我沒那麼容易被激怒。”
此言一出,座上衆人齊齊轉頭看向夜瑾。
包括帝后二人也給了他最高注目禮,眼底清晰地浮現出意外的身份,顯然都對他這般說話的語氣感到意外。
齊王一噎,恨恨地瞪他一眼,還真的語帶嘲弄地道:“方纔你不是還一副溫順恭敬,逆來順受的模樣?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裝不下去了?”
“裝?”夜瑾淡笑,神色從容不迫,顯然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我何曾在裝?不過是面對什麼人,什麼環境,就該以什麼樣的態度而已。”
頓了一下,他擡眼:“方纔胥王說我應該朝九傾行禮,因爲君臣之道,我心裡認同這句話,也明白的確是自己的疏忽,所以並未覺得他說的有什麼不對。既然他說的是對的,難道我還要當着這麼多人——包括岳父岳母的面,跟他對着來?我有那麼蠢嗎?”
正端起一杯茶準備喝的皇帝陛下,聞言動作微頓,不着痕跡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原來還真不是個蠢的。
“此時已經坐到了宴席上,那麼九傾已經說了,可以暢所欲言。各位皇子們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此時都可以提出來,不管是要鬥文還是要鬥武,我都奉陪。”
“對你不滿?”齊王冷冷哼了一聲,“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夜瑾眨眼,隨即挑眉:“這般說來,各位皇兄對我其實都是很滿意的?”
齊王聞言,頓時被狠狠一噎。
這個人……臉皮簡直太厚,這份嘴皮子的功夫也算得上精湛了。
坐在鈺王和齊王中間的男子看着夜瑾,皺眉道:“以西陵皇子的身份,算是高攀南族儲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