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一絲蒼白劃過,溫綏遠沉默了很久,脣角一點點泛白,在宸王目光威壓之下,他終於無法再堅持,卻也並沒有褪衣,而是緩緩開口承認:“那天被打的人,的確……並非是臣。”
此言一出,所有人齊齊變色。
蘇幕臣和湛祺死死地盯着他,不斷地搖頭,不可能……
那天跟他們待在一起的人根本就是溫綏遠,他們對他如此熟悉……就算並沒有熟到生死之交的程度,但是對方有沒有易容,是不是他人假扮,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況且,誰的易容術精湛到可以連宸王都騙過去?
“那麼你是否告訴本王,那個假冒你的人是誰?”宸王冷冷地看着他,語氣依然沉冷懾人,“假冒你的目的是什麼?”
“宸王。”溫綏遠擡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屈膝跪倒在地,“此事是臣之罪,那個人只是臣府上的一個高手,宸王要問罪,臣也甘願認罪。但是此時,這件事並不能抹煞西陵皇子做下的事情。”
頓了一下,他一字一句,緩緩道:“臣覺得,西陵皇子縱然將已經過去的事情掀開,縱然能冠一個罪名在臣的頭上,卻不能抵消他自己犯下的事情,請宸王和殿下明察。”
沒錯,有人假冒溫綏遠,此時的確需要好好徹查,查出他的意圖,但是那件事跟今日發生的這件事並不能混爲一談,也並非刻意相互抵消的事情。
衆人心頭剛閃過這個想法,卻聽夜瑾驀地冷笑一聲:“方纔我在梅林見到的最後兩個人,一個蘇幕臣,一個溫綏遠。那個溫綏遠背後有傷,顯然就是那日被宸王責令打了五十軍杖的人,也就是那個假的溫綏遠。而蘇幕臣背後無傷,纔是眼前這個真的溫綏遠所易容的。”
說到此處,他漫不經心地環視一週,“宸王和各位若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只要讓溫綏遠把那個人帶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蘇幕臣臉色微變,不敢置信地看着溫綏遠,神色漸漸變得冰冷。
原來……是他易容成了自己的樣子,所以,今日如果不是夜瑾看出了他們的僞裝,那是不是自己就要背上一個謀害未來帝君的罪名?
還有六王……
既然有了假的蘇幕臣,有了假的溫綏遠,那麼再弄來假的六王,應該不算什麼難事吧?反正事情發生在梅林裡,距離宴席那邊還有一段距離,並且此處設下了陣法,輕易也不會引起別人的察覺。
好一個環環相扣,好一個栽贓嫁禍。
不止是蘇幕臣明白了,幾位皇子們的目光也都沉默地盯着溫綏遠,眼底漸漸滲透出複雜的色澤。
過了片刻,胥王道:“既然那個人剛剛還假扮了你的身份,那麼他應該還在這附近吧,溫公子,請你讓他出來。”
溫綏遠緊緊地咬着脣,兩隻手在身側死死地攥着,蒼白的臉頰一陣陣地抽搐着,擡着頭,盯着夜瑾的眼神陰冷而怨毒,額頭上卻隱隱沁出了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