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寒鈺身子一震,一點點握緊了指尖。
曾經做過的事情……
給她一個真相,一個答案?
可真相究竟是什麼,他就算知道……又如何跟她說?
說出來,除了增加困擾和痛苦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意義所在?
寒鈺心頭苦澀,“傾兒,你爲何不直接讓我……自生自滅?”
在皇上面前,他這樣說,此時在她面前,他還是這樣的說法。
縱然求死之心並不是那麼強烈,縱然他還想活着看她一世幸福,哪怕自己黯然孤獨一生,他也無怨,可他寧願……所有的人都不要來理會他,該怎麼樣就這樣,讓他一個人待着,不好麼?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的秘密,而他,有了那些記憶之後,也無法再把父親當父親,把母親當母親,同樣的,也沒辦法再把妹妹,當成妹妹……
他想一個人待着,安靜地回想着曾經的美好,他只想一個人守着秘密,終此一生再也不去想其他的任何事情。
“四哥。”九傾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徑自開口,“那天父皇來了鈺王府,你是否已經告訴了一些事情?”
寒鈺回過神,脣色泛白,沉默了良久,才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我作了一幅畫。”
九傾靜靜地看着他,“爲什麼?”
“因爲那些事情,我說不出口。”寒鈺表情僵硬,聲音裡透着一股死寂,“即便是我自己的罪孽,讓我再重複一遍,也是一次凌遲的酷刑。”
所以他以一幅畫作告訴他的父皇,自己曾經有過的罪孽。
九傾搖頭,眸光清淡,“我問的是,四哥爲什麼要告訴父皇這件事?”
爲什麼?
“因爲很多事情的改變,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寒鈺道,聲音透着沉寂,彷彿所有的感情已被冰封,再無絲毫的情緒波動,“而且,這件事是我的罪孽,不應該加諸在無辜之人的身上。”
不應該加諸在無辜之人的身上?
九傾眸心微凝,語氣淡漠了幾分,“四哥所說的無辜之人,是夜瑾?”
寒鈺沉默。
“四哥去過祭司殿了?”
寒鈺還是沒有說話。
九傾見狀,也沒再追問這個問題,淡淡道:“讓父王知道此事,四哥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寒鈺道,“不管什麼結果,都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既然如此,我想問四哥另外一個問題。”九傾此時表現出來的,正如上一世江山覆滅之後的平靜,清婉的嗓音裡也流露出絲絲冷寂的味道,“在四哥心裡,江山重要麼?”
這個問題,寒鈺似乎並沒有猶豫,聞言緩緩搖頭:“比不上傾兒重要。”
九傾掌心微緊,頓了一瞬,才又道:“那麼,四哥曾經是因爲練了七字咒心法,所以才產生了心魔?”
這個問題,讓寒鈺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回答是,九傾是不是會對他多一點理解和寬容,然後把更多的責任攬在她自己的身上?
如果他回答不是,這件事……又要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