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到公主可能是爲了雲澗的事情而來,卻沒想到她來的這樣快,而且開門見山,連一絲迂迴轉折都沒有。
“雲澗被微臣關進了雲家祠堂。”風離軒半垂眼,維持着臣子的恭謹,“殿下既然來了,微臣剛好有個請求,想請殿下允准。”
雲家祠堂?
九傾眉梢輕挑,淡道:“什麼請求?”
風離軒擡手:“殿下先請到廳中坐下,微臣再細說。”
九傾緩緩點頭,轉身徐行。
到了雲府主廳,下人恭敬地沏了茶端上來,又上了些茶點,隨即無聲地退了出去。
九傾在主座上落座,神情閒適地端起茶,緩緩輕啜一口。
風大學士和風夫人皆有些不安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風離軒神色倒是鎮定,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閣老和夫人都請坐吧,自己家裡不必拘謹。”九傾擱下茶盞,溫和地笑道,“孤今日只是來串門子的,兩位別緊張。”
怎麼能不緊張?
風夫人無聲地在心裡責怪大兒子太固執,早就跟他說事情慢慢來,不要對自己的弟弟太過苛責,他就是不聽,這下把殿下都驚動了。
風大學士夫婦在九傾旁邊的座椅上坐了下來,各自心事重重。
風離軒是年輕一輩,在九傾面前又是臣子,自然只能站着,不過這個問題顯然並不重要。
風家大公子素來也不喜繞彎子,直白地道:“殿下廢皇夫的主意是否已經定下?”
九傾點頭:“雖然廢立皇夫可憑孤自己的意願,但到底對你們四家有些理虧,孤會斟酌給四家該有的補償。”
“殿下言重了。”風離軒顯然並不在意什麼補償,“他們四人尚未進宮,還不算正式的皇夫,殿下有權解除與他們的婚約關係,沒有理虧一說。”
聽起來還是個明事理的。
九傾暗道,如果之前他不曾和蘇相以及湛太傅一起去找夜瑾,或許這句話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臣聽雲澗說,他婉拒了殿下讓他入朝爲官的提議?”
九傾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此事是他自作主張,沒有徵得微臣和父親的同意,因此臣先替他請個罪。”風離軒說着,躬身行了個禮,“解除了皇夫的名分之後,臣不想雲澗再做一個影衛,因此想請殿下恩准。”
九傾擡眼,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清淡:“以風家嫡次子的身份和能力,的確沒必要屈就一個影衛之職,朝中六部或者軍營他都可以進,當然還得他自己願意。”
“只要殿下同意,臣會讓他願意的。”風離軒道,“臣派人去跟玄一請了三天假,原本以爲足夠,但是殿下既然來了,那麼微臣可否請求順延他的假期?”
九傾聞言沒有立即說話,靜靜看了他片刻,才淡淡一笑:“孤素來知道權貴家裡的規矩森嚴,長幼有序,嫡庶尊卑,卻還是未曾料到,風卿居然是如此強勢的一個兄長。”
此言一出,風離軒尚未說話,風夫人不安地開口道:“殿下還請恕罪,離軒只是一直以來對雲澗管得太嚴,而並無對殿下不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