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扶風院,夜瑾去書房寫了一份信函,傳了十三影過來,讓他們快馬加鞭送往西陵。
因爲疲憊和羣臣的圍攻而在朝堂上昏倒這種事情,當然是不可能發生在夜瑾身上的,不過很顯然,即便宸王沒有特意去關注東幽的局勢,他也完全能預料到,夜瑾正式早朝後將會面對什麼。
次日朝堂上,人聲鼎沸,整個朝堂大殿幾乎炸開了鍋。
從溫牧當衆重複稟報了北夷皇帝欲與東幽聯姻的意思,以及北夷軍隊已經駐紮在幽州邊關的情況之後,還不等夜瑾說話,朝臣就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火朝天了。
“老臣以爲,聯姻之事可行,如此既得了美人,又能避免一場戰亂,皇上何樂而不爲?”
“是啊!臣也如此認爲,皇上登基初始,朝政尚且不穩,天下黎民蒼生剛剛經歷了一場改朝換代,可經不起戰亂的荼毒了。”
“臣覺得侯爺說的不錯,一旦兩國掀起戰爭,首當其衝要受苦的肯定是百姓,其次東幽眼下的國庫和兵力都不是北夷的對手啊!萬一真的打起仗來,東幽危矣。”
“是啊皇上……”
“老臣也是如此認爲,還請皇上從大局考慮,做出聖明的決斷。”
一身明黃龍袍的年輕天子倚在龍椅上,單手托腮,神情慵懶而散漫,漫不經心地注視着殿上的羣臣。
年輕的帝王擁有一張俊美奪目的容顏,眉眼如畫,尊貴而合身的龍袍襯托着瘦削勁瘦的身段,越發顯得高不可攀。
雖然是新帝,但不管年輕的新臣還是元老舊臣,都明白不可窺視龍顏的規矩,否則大殿上只怕有一半人要失了神。
因此,任他們說的唾沫橫飛,夜瑾始終不動聲色地坐在龍椅上,沉默地聽着,也打量着殿上說話的人。
站在左邊的大多是老臣,其中有一些也是傳承了好幾代的元老重臣世家,原本因着新帝登基而忐忑不安,生怕新帝奉行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原則,讓他們這些老臣都隨着君氏皇朝而湮滅,但是後來,當他們發現這些不過是他們自己杞人憂天時,骨子裡屬於元老重臣的優越感不知不覺間就浮上了心頭。
站在右邊的大多是溫牧後提拔上來的,除了兩三個人官居二品之外,其他的大多隻是在三省六部中任侍郎或者是僕射等職,當然,還有一些是軍營中武將,不管品級職位如何,今日天子第一天正式早朝,能來的幾乎都來了。
所以,今日的大殿纔是正兒八經的“滿朝文武”。
東幽的官職跟西陵和南族似乎都有所不同,所以,當老臣們又渾然忘我,義正言辭,慷慨激昂地表達了戰爭的百害無一利之後,終於有一個人走出了隊列,躬身道:“老臣們的意思都在這裡了,還請皇上做出決斷。”
決斷?
決斷不是都讓你們做了,他還做什麼決定?
不過,夜瑾目光掃視了整個大殿,目測今天來的臣子大概不下百來人,也難得這個大殿夠大,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