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臨頓時失了神,那個女子身形姣好,形容樣貌,氣質溫婉,竟是同左側妃相去不遠。
良久,那個女子方纔將帕子揭下,露出一雙如同秋水般的眼睛來。
聶臨只覺得這雙眼睛如同這清涼池一般,剔透玲瓏,清涼徹骨,彷彿下一刻便會溺斃似的。那個女子沒有想到聶臨竟然會在池邊看着,只覺得自己方纔的糗事被聶臨看進了眼裡頭,頓時臉上一紅,慌不擇路想要避開。
誰知道池邊竟讓有一塊突出來的石頭,那個女子一時不察,竟是踩在了那塊石頭上,頓時身子一歪,便向一邊倒去。
聶臨頓時一驚,便發揮了十二分的力氣,將那個女子接住了,不但接住了,而且還摟進了懷裡頭。頓時一陣如蘭似桂的香氣撲鼻而來,讓聶臨也不經心旌盪漾起來。
那個女子哪裡想到聶臨會扶住自己,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倒是爲她於清雅之外,平添了幾分嬌媚。她不由輕輕推了聶臨一下,聶臨這才發覺不妥,便鬆開了手。
“多謝王爺了。”那個女子只是淺淺的行了一禮,道,“妾身沒有想到王爺會到此處,倒是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聶臨此時整顆心都飛到了這個女子身上,哪裡還會怪罪?便問道:“你是哪裡的,怎麼本王以前沒有見過你?”
那個女子似乎是想離開,但是聶臨發問,她也不能夠不回答,便道:“妾身孃家姓仇,是厲王的側妃。”
聶臨聞言,便知她便是此刻在皇上面前頗爲得意的仇側妃,頓時心裡生出可惜的情緒來,便道:“宴會即將開始,不知道仇側妃來清涼池做什麼?”
仇側妃回答道:“妾身方纔看過昭明郡主。一時,一時有些傷感,不知不覺便哭紅了眼。妾身擔心衝撞了新年的喜氣,便來清涼池敷敷眼睛。”
聶臨也是知道自從厲王死後,仇側妃因爲素來不被昭明郡主待見,在昭明郡主那裡吃了許多苦頭,如今見她將事情委婉道來,卻是半點兒也沒有提及昭明郡主的不是,頓時爲仇側妃覺得委屈,道:“仇側妃以後還是,不要讓自己太委屈了纔好。”
仇側妃避開聶臨的目光,將頭轉向了一邊,並不去看聶臨,緩聲道:“妾身謝過王爺提點,以後,會好生注意的。”
只是仇側妃卻不知,自己轉頭的時候卻是將一段雪白的頸子露在了
外頭,且正巧讓聶臨看了個正着,聶臨頓時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恨不得此時有一碗冰水擺在眼前。他意欲將視線放到別處,卻是越發移不開目光:“側妃何必言謝,這本來就是本王該做的事情。”
二人一時之間竟是相對無語,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北苑的梅花向來很美。
聶未央走在小徑上,擡着頭看着滿樹的梅花。
但是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因爲隨着喧鬧聲,一個人跑了進來,而且差點兒撞到了聶未央。
那個少年大約十三四歲年紀,正是聶未央認識的人。
“趙公子怎麼在這裡?”聶未央看清楚了來人,不由皺眉問道。
趙湛此時也看見了聶未央,但是此時正是危急的時刻,他也只能夠苦笑道:“之前惹了不該惹的人,現在可嚐到苦頭了。”
聶未央雖然還是不知道趙湛到底惹了什麼人,但是不久之後便又傳來了喧鬧聲,而且聽話裡頭似乎還嚷着“別讓那個臭小子跑了”,這樣的言語。
“趙公子惹上的,到底是哪家的人?”聶未央這句話還沒有問出聲,便已經看見了尾隨而來的那幾個少年,正是越王長子聶承顯帶頭的。
聶承顯見到趙湛,頓時氣紅了眼,道:“趙湛,你有種就呆在那裡,讓老子我打你一頓,咱們之間便這樣算了;若是你再跑,老子我就到你爹那裡去討說法了!”
趙湛還沒有開口,聶未央卻是已經說話了:“這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你們今天一個兩個的往北苑跑?”
聶承顯此時方纔發現原來聶未央正站在此地,頓時一嚇,方纔的氣勢都蕩然無存了:“那個,你,你怎麼在這裡?”
聶未央答道:“本位想着北苑的梅花應該開了,這才和父王一道來的北苑。倒是堂哥,你不是向來不喜歡北苑這個荒涼的地方的嗎?怎麼今天也進來了?還一開口就要打要殺的。”
聶承顯走到聶未央身邊,將聶未央拉到了一邊,道:“還不是那個趙湛!”說着,還擔心聶未央不知道哪個是趙湛似的,特意向着趙湛指了指,道:“他可是將我的寶貝給放跑了!”
“寶貝?”聶未央不由皺了皺眉頭,顯然不知道聶承顯說的寶貝是什麼,“什麼寶貝這麼重要,讓堂哥不管不顧地跑到北苑來逞兇鬥狠?”
聶承顯
卻沒有發覺什麼不對,道:“就是上回我給你看過的那隻白毛的小雀啊!本來好好的,結果趙湛不知道怎麼了,就把我的小雀給放飛了。”
聶未央皺了眉頭,道:“不過是一隻鳥罷了,你居然爲了一隻鳥來北苑大喊大叫,還帶了這麼多人過來,要是讓皇爺爺知道,你不要命了!”
聶承顯這才發現不對。北苑是皇上因爲方皇后喜歡梅花,所以才特意闢出來的地方。現在正是方皇后的大喪,要是讓皇上知道他居然爲了一隻鳥將人追到了北苑,還在北苑吵鬧。聶承顯嚥了一口口水,不由有些心虛,道:“未央,好妹妹,堂哥知道你心地最善良了,你就別將今天的事情告訴皇爺爺了好不好?”
聶未央嘆了一口氣,道:“我自然是不會同皇爺爺說的,你又不是鬧得太過分。不過堂哥,不過一隻鳥罷了,你也不要說什麼將人揍一頓這樣的話來了。趙公子畢竟是趙國公的長子,更有可能是以後的趙國公世子,你今天若是當真打了他,那便是打了趙國公的臉面了。王叔應該告誡過你,不能夠逞兇鬥狠的吧?”
聶承顯卻是有些不甘,道:“那我的寶貝,就這樣跑了沒了,我還不敢動那個放了我寶貝的人?好妹子啊,那我以後還怎麼混啊!”
聶未央聞言卻是不由笑了出來:“原來,你不是爲了一隻鳥,而是爲了你這被趙湛駁了的面子啊。那就更簡單了,以後讓他幫你物色一隻鳥,親自送到你手上,再給你賠禮道歉不就得了,何必這樣不肯饒人?”
聶承顯一時怔了,訕笑道:“那我不是,不是一時怒火攻心,沒有想到嗎?”
“堂哥你過了年就十五歲了吧,若是以後也是這樣的性子,可讓王叔怎麼擔心呢。”聶未央輕笑着調侃道。
聶承顯卻是笑道:“我是拿定了主意要去邊關抗敵的,其他的事情,還是算了吧,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腦子。”
聶未央嘆了一口氣,分不清楚是責怪還是誇讚:“是了,堂哥你向來是最有自知之明的。對了,說起邊關抗敵,趙國公是封疆大吏,駐守青州幾代卻能夠屢戰屢勝,大約也是有着自成一派的兵法的。堂哥要是有意,倒是可以向趙國公拜個師,那隻鳥,也便當作拜師禮了。”
聶承顯聞言頓覺醍醐灌頂,道:“沒錯,就這麼辦了。那我先去辦正事了!”說罷,招呼着人離開了北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