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臨只當此事有戲，便又道：“仇側妃，你不爲自己想想，也總該爲昭明郡主想想吧？是讓她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還是一個高貴的昭明公主，那可都取決於你啊。”
仇氏一時有些猶豫，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聶臨還待再說，卻聽見一個怒極的聲音：“逆子！”之後門便被打開，卻是陳婕妤扶着皇上站在外頭。顯然，方纔的話都被皇上給聽見了。
“父，父皇……”聶臨頓時有些愣住了。
皇上心中怒極，但是此時卻是不能夠責罵，便道：“你們隨朕過來！”
聶臨看向陳婕妤，卻見陳婕妤的臉色也是慘白一片。
到了福寧宮，聶臨和仇氏便立時向皇上跪下了。
皇上見仇氏臉上淚痕未乾，也知道此事與仇氏並沒有什麼關係，便道：“仇氏，你先起來，跟着你的丫鬟回去吧，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仇氏哪裡不知道這是皇上在爲她開脫，當即向皇上謝了恩，轉身離開了。
皇上冷哼一聲，看向地上仍舊跪着的聶臨，頓時覺得心頭火氣亂竄！本來聶臨便是方皇后看重的兒子，而皇上也因爲方皇后的關係對聶臨是高看一眼的，哪裡知道今天聶臨居然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近安，你，你可還有話要說！”皇上只覺得自己心裡又是怒又是氣，更是深恨這個兒子不成器，竟然去調戲自己的嫂子！
聶臨見皇上確實已經怒極，當即便爲自己辯解道：“父皇容稟啊，這件事情不是父皇想的這樣子啊！”
皇上見此時聶臨仍舊死不悔改，頓時便是冷笑道：“不是這樣子，那是什麼樣子？你到現在還想要欺瞞朕嗎！”
聶臨立時開口道：“父皇，兒臣是什麼樣的人，您從小看着兒臣長大，難道還不清楚嗎？若是兒臣當真是那種會調戲嫂子的人，母后也就不會這麼看重兒臣了！這件事情完全是一個誤會，兒臣可以解釋啊！”
“解釋？你怎麼解釋？朕耳朵裡頭聽得清清楚楚，你說要給仇氏太子側妃的名頭，難道還是朕聽差了不成！”皇上見聶臨仍舊如此，更是生氣。
聶臨忙道：“兒臣是說過要給仇側妃‘太子側妃’的名頭，那是因爲兒臣覺得即使皇兄做得再不好，他也已經去了，還是請父皇重新追封皇兄爲太子罷了。至於昭明郡主的事情，兒臣只是想與其讓越王收養昭明，不如兒臣親自收養了她，也算是給她提了提名份……”
聶臨這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且言真意切，頓時讓皇上也不由有些將信將疑起來：“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兒臣有豈敢欺瞞父皇呢？”聶臨見皇上有些相信了，便立即道，“父皇，兒臣是你和母后親自看大的，難道兒臣是什麼樣子的人，父皇您還不清楚嗎？”
皇上聽到這裡，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歪了。畢竟聶臨在他和方皇后面前一直都很正派，在朝中也沒有怎麼聽過聶臨的不好之處，皇上頓時有些沉默。
聶臨見皇上似是有了動搖，便隱晦地向一邊的陳婕妤使了個眼色。
陳婕妤見了
，立即便開口道：“皇上，依妾身看來，太子殿下還真的不是這樣的人。這件事情妾身和皇上也只是在外頭聽到了隻言片語，又怎麼能夠因爲這樣模棱兩可的幾句話便定了太子殿下的罪名呢？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親自教養的，皇上這般沒有真憑實據便懷疑太子殿下，可不是要皇后娘娘的在天之靈，傷心嗎？”
皇上聽到這裡，便是有再大的懷疑也放下了，況且這件事情確實是如陳婕妤所說，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而只是自己在外面聽到了幾句話，並不足以讓皇上徹底懷疑聶臨，但是這懷疑一旦有了，便是消不下去了：“既是如此，這件事情朕也不追究了。近安，你近來朝政應該能夠上手了吧？朕覺得身體好些了，明天你便讓方大人、李大人他們過來一趟吧。”
聶臨聞言頓時一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皇上見聶臨遲遲沒有回答，不由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怎麼會有不對呢？兒臣遵命。”
聶臨離開的時候是帶着萬分的忐忑的。
陳婕妤送着聶臨離開，看着聶臨的臉色，不由笑道：“太子殿下你這是何必呢？皇上看見了也就看見了，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要是爲了這個您思慮過重，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而況皇上那邊，您不是已經將他糊弄過去了嗎？”
聶臨卻只是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本宮已經將皇上糊弄過去了？”
陳婕妤聞言不由一怔，道：“莫非不是？但是今日皇上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了啊。難道皇上，他想秋後算賬不成嗎？”
聶臨看了陳婕妤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道：“若是我猜得沒錯，父皇雖然現在一時之間還是相信了我，但是依着他要我將方大人和李大人帶到這邊來，就知道他現在對我的懷疑還是存在的，若是讓父皇知道了方大人和李大人已經被我。哼，只怕……”
陳婕妤聞言也知道事情不妙了，當即便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經難以避免被皇上懷疑，咱們不如先下手爲強，將皇上給……”
“胡說！本宮生爲人子，怎麼可以傷害自己的父親？”聶臨雖然有些動搖，但是卻還是沒有同意，立即回絕了陳婕妤的話，“讓本宮再想想……”
陳婕妤皺了皺眉，良久方纔嘆道：“只是怕太子殿下雖然仍舊顧念着與皇上的父子情分，但是此事一發，只怕皇上對太子殿下卻是沒有這麼深的感情了。”
聶臨聞言皺起了眉頭。陳婕妤見聶臨似乎有些意動，方纔道：“妾身也不是要太子殿下將皇上給。只是讓皇上說不出話，沒有辦法向朝臣傳達他的不滿，這不就夠了？”
聶臨看了陳婕妤一眼，良久方纔道：“如果你有這樣的法子，你便這般做吧。”
陳婕妤聽得此處，便知道這是聶臨權衡利弊之後所能夠做出的決定，笑道：“太子殿下，妾身想着，爲了讓皇上真的能夠將這碗藥喝下去，不如由太子殿下您親自將這碗藥送到皇上那邊去，如何？”
聶臨臉色一變，看向陳婕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婕妤聞言，似乎並沒有看到聶
臨的怒氣似的，笑道：“太子且容妾身講話說完吶。雖然這樣子看來確實是妾身要讓太子殿下背上這個黑鍋，但是卻是給了太子殿下一個機會。太子殿下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向皇上旁敲側擊一下，說不定還能夠知道一些隱秘呢。”
“隱秘？你指的是什麼？”聶臨忽然來了興趣，道，“這皇宮之中，難道還有本宮不知道的事情？”
陳婕妤卻是笑道：“自然是有的。我樑朝立國不下百年，這後宮之中的事情，便是妾身自小長在這裡，也不能夠說完全是明白的。太子殿下可知道我朝已經被禁用的秘藥‘笑春風’？”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真是一種奇怪的藥，竟有這樣風雅的名字？”聶臨不由笑出了聲，“這種藥既然被稱爲‘秘藥’，想來應該有什麼妙用，是不是？”
陳婕妤點了點頭，道：“笑春風這種藥，並不是什麼劇毒之藥，但是卻會漸漸讓人失去行動、說話的能力。而若是孕婦吃了這種藥，則會一屍兩命……”
聶臨皺了皺眉頭，問道：“但是這種藥，我卻是沒有聽說過……莫非，你手中有這種藥？”
陳婕妤卻是搖了搖頭，道：“笑春風這種藥，自從先帝在時便已經禁用了。妾身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藥。”
聶臨聞言，不由冷笑道：“呵，你既然沒有這種藥，又來同我說這個做什麼？”
“妾身是沒有這種藥，但是妾身知道誰有。”陳婕妤輕笑道，“太子殿下也不要着急，妾身有法子能夠弄到這種藥的。”
“你有法子弄到這種藥？”聶臨一怔，隨機卻是搖頭道，“你既然有法子能夠弄到，現在爲何沒有？”
“皇上的生母便是因爲‘笑春風’而死的，如今在這後宮裡頭，又到哪裡去找這種藥？”陳婕妤笑着搖了搖頭，道：“不過皇上卻是沒有想到，他自己的枕邊人，比他更瞭解‘笑春風’毒性的方皇后，居然會私底下將這種藥藏了起來。”
聶臨沒有想到陳婕妤居然是將話頭引到了方皇后那邊去，當即冷笑道：“陳婕妤，你莫不是因爲上回被母后送進了冷宮，所以懷恨在心，因而要這樣子污衊母后？”
陳婕妤卻是立即辯解道：“妾身心裡頭知道，在太子殿下的心裡頭啊，皇后娘娘是最重要的人了。妾身縱然與皇后娘娘有着間隙，但是卻也不敢在這些事情上欺瞞太子殿下。以後皇上歸西，太子殿下便是妾身的依依了，妾身又豈敢因爲這麼一點兒小事，與太子殿下離心呢？”
聶臨仔細想了一想，也算是暫時放下了對陳婕妤的不信任，道：“就當是這個樣子，但是你要怎麼拿到這種藥？即使母后確實有這樣的藏藥之所，但你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陳婕妤垂眸，嘆了一口氣，道：“妾身跟在皇后娘娘身邊七八年之久，爲何皇后娘娘會因爲區區侍寢小事而意欲將妾身置之死地？太子殿下以爲，皇后娘娘素來賢惠，究竟是爲什麼容不得妾身呢？”
聶臨被陳婕妤這些話弄得一驚，隨即不由皺了皺眉，道：“莫非你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