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碧蕪出宮惹人注目,是以蘇眠月只能按捺着想溜出皇宮的心思,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再丟了小命。
然而,在蘇眠月安分守己的做她的皇后娘娘的同時,京都卻一點也不太平,各國似是約定好一般,皆派出使臣來向新皇賀壽,而使臣中皆是以皇子爲首,攜帶公主或郡主前來,和親之意再明顯不過,可總有一些皇子不懂得收斂,在天瀾國的地盤上惹是生非,強搶民女已然成了尋常事。
丞相府內,一名受傷的少年,剛剛轉醒過來,在得知自己所處之地後,眼神微微一變,下意識的摸向胸口的玉佩,而他的舉動正好落在蘇家大少蘇哲眼中,便上前幫忙。
當看到玉佩之後,眸光不由得一沉,揮退屋內下人後才沉聲問道:“你從何處得來此玉佩?”
“這是哪裡?”少年聲音嘶啞的開口詢問。
“丞相府。”蘇哲立在牀頭,語調中帶着幾分冷意。
少年點點頭,又問:“不知閣下是哪位?”
“蘇哲。”蘇哲冷聲回答。
“姐姐賜我姓蘇,單名一個彧字,將這枚玉佩交與我之時,曾告誡過我有要事時,可尋丞相府大公子或二公子,但務必要見到本人,不得交與他人。”蘇彧費力的將話說完,聲音已經啞到發音不清,喉嚨乾澀的幾乎能點燃。
蘇哲見狀,便倒了杯溫開水給他,也不開口詢問,倒是想知道這個滿身是血,卻倔強的拽住他衣襬不撒手的少年想要說什麼。
待喉嚨舒服一些之後,蘇彧繼續說道:“姐姐命我做一些事,順便幫她收集訊息,我便是在收集訊息時,不小心被對方發現而被追殺,纔會逃來丞相府。”
“你傷勢太重,先好好休息,我讓人去給你請大夫。”蘇哲一直在觀察着蘇彧的神情,見他不似說謊,卻也不敢全然相信。
“不能請大夫。”蘇彧伸出滿是血跡的手,拽住蘇哲的衣襬,搖頭道:“那些人一定會追查,一旦查出丞相府有人醫治重傷之人,怕會連累姐姐。”
“可你的傷……”見蘇彧命在旦夕,卻還關心蘇眠月的安危,蘇哲心中動容,自己雖也能爲蘇眠月如此,但那是因爲手足情深,可這個少年卻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蘇大公子,我冒險前來找你,不是爲了活命,而是怕沒機會將事情告知姐姐,讓她有所防範,着了那些人的道。”蘇彧失血過多,眼神也逐漸渙散,卻還是堅持把該說的話說完,“皇上壽宴……”
蘇哲俯身傾聽,待聽完蘇彧的話之後,整張臉已經深沉如墨,雙手更是緊攥成拳。
見蘇彧昏迷過去,蘇哲立即叫來自己的心腹,用他房中的創傷藥,給蘇彧療傷,而蘇哲則是去找蘇浩商議,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不論蘇彧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蘇哲都無法用蘇眠月的性命去賭,且蘇彧若真的是蘇眠月的人,那麼便不能去找父親,這也是蘇眠月的意思。
皇宮之中,正坐在慕霆身側,陪着太后用早膳的蘇眠月,只覺得眼皮直跳,一股不詳的預感讓她食之無味,卻要配合着太后說話,一頓早膳下來吃的她胃疼的厲害。
離開慈寧宮之後,慕霆叫住連跪安都忘記了的蘇眠月,問道:“皇后這般急着走,可是有事?”
“皇上,臣妾最近沒做過什麼讓您不滿意的事吧?”蘇眠月擡眸,小心翼翼的問道。
“皇后希望朕不滿意?”慕霆停下腳步,側身望着蘇眠月,察覺到她的怪異。
“既然臣妾沒做錯事,皇上是不會無故責罰臣妾的,對不對?”蘇眠月再問。
“皇后!”慕霆臉色發黑,儘管他以前經常那麼做,卻是不會承認的,否則便是昏君了。
“皇上不用喊那麼大聲,臣妾耳聰目明,能聽清楚的。”按按被震得不舒服的耳朵,蘇眠月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了,今兒眼皮一直跳,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受點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最好的結果也是禁足。”
蘇眠月每說一句,慕霆的臉色就黑一分,此刻可與包公媲美了。
“碧蕪。”蘇眠月心中不安,與慕霆說了幾句之火,便直接無視他的存在,直接喚着碧蕪,道:“速速回鳳棲宮去,咱們今兒閉門謝客,本宮這心裡總是不安的很,可別再惹什麼麻煩。”
看着蘇眠月主僕逃也似的走了,慕霆臉色更是難看不已,她們這是被罰怕了嗎?
閉宮兩日,依舊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蘇眠月想了一下,吩咐了碧蕪繼續裝作閉宮的樣子,便一個人裝扮成秀珠的模樣,出宮去了。
因爲心底的那份不安,蘇眠月這次沒有心思去吃花酒,便準備去找蘇彧,卻在途中被人調戲了。
“天瀾國果然人傑地靈,這俊男美女的就是多。”一聲淫笑聲響起,蘇眠月面前的路便被擋住了,
“麻煩,借過。”蘇眠月暗自磨牙,暗惱自己這顆愛美的心,繼續頂着秀珠的臉行走不就安全了嘛,非得穿個男裝瀟灑一把,這下惹麻煩了。
“這聲音也好聽,本皇子喜歡。”男人不但沒有讓路的意思,反而讓身邊的人上前圍住蘇眠月,並大笑道:“以後跟着本皇子走,只要本皇子寵你一日,便有你一天的榮華富貴,還不快謝恩。”
謝你妹的恩!
蘇眠月內心氣惱,面上卻是掛着一抹冷笑,哼道:“好狗不擋道,本公子在京都這麼多年,皇室中有哪位皇子王爺的還是清楚的,別在這裡冒充皇親國戚,天瀾國的律法可不是虛設的,也別以爲本公子好欺負。”
蘇眠月聲音很大,只能祈禱有人路見不平一聲吼,趕緊的去找官差來。
不行,她不能見官差,那也就只能發揮羣衆力量,把面前這些狗雜碎給打走了。
這麼一想着,蘇眠月便從懷裡掏出一沓子銀票,大聲喊道:“各位天瀾國的好漢們,這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狗雜碎,竟然在我天瀾國帝都橫行霸世,天子腳下卻目無王法,大家都有力的出力,今日誰敢打他們一拳,本公子便賞一百兩銀子。”
本就有不少人看天狼國的客什皇子不順眼,現在打人有銀子拿,就算打出事也沒人知道是他們動的手,立即有不少人便行動起來,而蘇眠月也不是小氣的人,銀票左一把右一把的撒着。
不僅僅是路人在爭搶銀票,就連客什皇子的侍衛也在搶奪,原本搶奪美男的客什皇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眠月被擠出人羣,直到身影消失不見。
沒辦法,天狼國民風彪悍,可土地貧瘠,他們真是窮得很,除了皇室之外沒人不喜歡錢財的,客什皇子再發火,也命令不動他的侍衛。
且說蘇眠月跑到客什皇子的視線之外,便嚇得拍着胸口大喘氣,還沒等她緩過勁兒來,便被人一把給拽到了隔壁的院子裡。
“唔……”蘇眠月下意識的想要喊救命,嘴卻被捂住,只覺得後背一痛,人已經被按在牆壁上,而她被籠罩在一個陰影之下。
“噓,是我。”白公子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
一見是白公子,蘇眠月瞬間就成了炸毛的小獅子,甩開白公子的手就想要大罵,逼得白公子不得不再一次的捂住她的嘴,低聲說道:“想活命,就閉嘴。”
蘇眠月這才注意到,一向是白衣加身的白公子,今日竟罩了一件墨色的斗篷,只要一低頭便能將整個人都遮擋在其中。
天瀾國男子慣穿斗篷,且以墨色居多,只要不看白公子那張出塵絕凡的臉,走在人羣裡還真沒人注意。
白公子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拉着蘇眠月朝柴房方向走去,蘇眠月只得跟上。
只見白公子將乾柴撥開,又搬開一個袋子,裡面的牆壁上便出現了一個可以藏人的大洞,推着還發愣的蘇眠月,便讓她躲進去。
“你呢?”蘇眠月輕聲問着,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白公子的秘密,又霸佔了人家逃命的‘密室’。
“一起。”示意蘇眠月向邊上靠一些,白公子也矮身朝這邊倒退而來,並且將乾柴和那個袋子都歸了原位,即便是有人搜查也難發現這邊。
牆壁上的洞並不大,躲兩個人有些狹窄,兩人即便一動不動也會有肢體接觸,何況蘇眠月一直都覺得不舒服,總想要換個姿勢。
“這樣舒服一點嗎?”白公子說話的同時,已經將蘇眠月拉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上,並且用斗篷爲她遮擋着頭上面的灰土,低聲說道:“不要說話,那些人來了。”
原本想要掙扎的蘇眠月,只能僵着身子靠在白公子胸膛上,耳邊傳來他有力的心跳聲,鼻下嗅着獨屬於他的味道,似是淡淡的竹香,又好似是爲了掩蓋其他的味道,而加重薰染了竹香。
讓蘇眠月奇怪的是,常年流連於花街柳巷的白公子,身上竟然沒有半點的脂粉味。
兩人的坐姿有些曖昧,蘇眠月不敢起身,以免被外面正在搜查的人聽到響動,僵硬的肌肉都快結節了,卻不知白公子此刻卻是掛着淺笑,眼底深處有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給老子搜仔細一些,那個小白臉就是往這邊跑的,今兒要是抓不住人,回去都等着受罰吧。”一個聲音很粗的男人罵罵咧咧的喊了一嗓子,便聽到刀劍噼裡啪啦砍東西的聲音。
這哪裡是搜人,分明就是打家劫舍的節奏啊。
“老大,這裡都搜遍了,沒有人,咱們再去別人家搜搜看?”砍東西的聲音停下來,一個狗腿子的聲音響起,便聽粗嗓子哼了一聲,叫上一班兄弟離開。
緊接着一行人的腳步聲離去,蘇眠月鬆了口氣,剛要掙扎起身,便被白公子給緊緊抱住,再次捂住了她的嘴。
蘇眠月頓時火氣便衝了上來,想要給白公子點厲害嚐嚐,竟敢佔她的便宜!
張開嘴,一口咬住白公子的手,蘇眠月閉着眼睛使勁兒,恨不能咬下一塊肉來,卻聽柴房裡又傳來那個粗嗓子的聲音。
“他孃的,這裡沒人,走。”粗嗓子喊了一聲,走之前還罵罵咧咧的把柴房的門給砍下來,可見氣的不輕。
這些人再次走後,白公子這才送開口,看着被咬出血的手,苦笑道:“蘇公子不知君子動口不動手嗎?”
蘇眠月翻了個白眼,姐是女人,是女人你懂嗎?狗屁的君子那套道理,用在女人身上不合適。
不過看着白公子那隻比女人還要柔嫩的左手,蘇眠月覺得面頰有些發燒,到底是她作的惡,便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誰讓你毛手毛腳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本公子堂堂七尺男兒。”
說着,蘇眠月便要推開外面的阻擋物,卻被白公子拽了回去,低聲道:“他們還沒走遠,別急着出去。”
聞言,蘇眠月只得老實的靠在白公子身上,可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便哼道:“你惹了仇家,幹嘛要拉本公子進來?要不是因爲你,本公子這會已經去怡紅院逍遙快活去了。”
“他們是天狼國的客什皇子收買的地痞,專門抓貌美的女子以及俊美的男子供客什玩弄,若我不拉你一起躲着,這會你已經被帶走了,除非被玩弄致死,否則別想活着從客什手中離開。”白公子語氣淡淡的說道。
“狗日的雜碎,還他孃的男女通吃,胃口不錯嘛。”蘇眠月眸光微閃,想起在街上被調戲的一幕,眼底閃過一抹狠意,敢動她蘇眠月,就洗乾淨脖子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