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蘇眠月準備帶着暗衛起身的日子,宮中則是由之前冒充過蘇眠月的那名暗衛來充當皇后。
不過爲了避免引人起疑,季洵也不願與一個冒牌貨相處,故而便傳出風聲說蘇眠月重病。
然而在蘇眠月換好便服準備從密道離開之際碧蕪卻忽然出現,一身利落的男裝打扮揹着個包袱,不用問也知道她的用意所在。
“姐姐不必勸我,除非姐姐將我打殘了,否則我自會追隨而去,屆時怕是會讓敵人有多發現,姐姐也不想我再度陷入危機之中吧?”碧蕪甜甜一笑,開口便阻止了蘇眠月要勸說的話。
無奈的搖搖頭,蘇眠月知曉碧蕪的用意,因此僅是握住她的手道:“碧蕪寶貝兒,這一次行動必然會危險重重,即便你隨我一起出發也不能時刻在一起,到時候你可要聽話。”
“能陪一時便一時,到了不得已分開的時候碧蕪也能接應姐姐。”碧蕪眉心緊蹙,卻還是說着安撫蘇眠月的話,不願讓她煩憂。
見狀蘇眠月也只能無奈的點頭,轉回身對目光至始至終都不離開過她的季洵道:“和兒子等我回來,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團聚的。”
季洵大步上前,將蘇眠月緊緊的抱入懷中,這幾日夫妻倆說了太多的話,此刻倒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回抱着季洵,蘇眠月隱去眼中的淚痕,笑道:“珍重,別忘了我們的白首之約,你若敢往後宮裡添人,我就把這皇宮夷爲平地。”
蘇眠月帶着幾分醋意的話語讓氣氛輕鬆了幾分,季洵很想說‘既是不放心那便不要走了,走也要帶上我’,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這個時候他要保持理智,否則只會讓蘇眠月有後顧之憂。
餘光掃向軟榻上睡的香甜的季星辰道:“去看兒子一眼吧,等你歸來之際或許他已經長大了,可沒有現在可愛。”
“你的話我會等星辰長大之後轉告他的,竟然有嫌棄自己兒子的父親。”蘇眠月儘量用玩笑的口吻說話,可心被狠狠的揪痛着,季星苒丟失,季星辰也不能守護,她是個失職的母親,可又不能放任着季星苒落在敵人手裡不管。
便是季洵不能跟隨前去,最重要的原因也是不放心把季星辰獨自留在宮中,這麼小的孩子帶着只會讓他陷入險境。
鬆開季洵來到軟榻旁,看着睡的酣甜的季星辰,蘇眠月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低聲道:“星辰乖,孃親去救你哥哥,等着孃親和哥哥回家來好嗎?不要忘了孃親。”
最後一句話帶着哽咽,蘇眠月不敢再看季星辰便急忙轉過身去,只是眼眶卻泛紅起來。
“我們父子會一直等着你們歸來,阿月若是不能平安,即便是丟了國家我也會帶着星辰追隨你而去。”季洵拉過蘇眠月的手低聲道。
“好,我都記住了。”蘇眠月點頭,這時候太多的保證顯得太空白,真正到了離別之際蘇眠月才發覺自己的心是多麼的不捨,可她沒有選擇。
季洵自懷中取出一支髮簪給蘇眠月戴上,附耳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只有夫妻二人能夠聽得見。
蘇眠月鄭重的點點頭,叫上正在和吳玉清道別的碧蕪,“碧蕪寶貝兒,咱們該啓程了。”
“好。”碧蕪鬆開吳玉清的手,見他滿目的擔憂與不捨含淚道:“等我回來,你可要守約來娶我,否則便是抗旨不尊會掉腦袋的。”
“遵命。”吳玉清正色道。
兩人剛剛和好便要面臨分別,且碧蕪這一去不知要多久,吳玉清自是捨不得,但也沒有一言半語的阻止,畢竟蘇眠月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看了季星辰一眼,碧蕪抿脣來到蘇眠月身邊,隨着暗衛的腳步走進密室之中。
兩兩相對,幾人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只是無聲的道別着,連一句珍重的話也說不出口,免得徒增傷悲。
“碧蕪,不要回頭。”蘇眠月毅然的轉過身去,不再看季洵一眼,更不敢去看在軟榻上睡的香甜的小人兒。
碧蕪點點頭也轉過身去,現在多說些什麼都會讓人更加心痛,決定離開便不會回頭,蘇眠月纔是她碧蕪此生最重要的親人。
暗衛陸續走進密道中,很快便將蘇眠月和碧蕪的身影格擋住,季洵和吳玉清縱然踮起腳尖也看不到裡面的倩影。
最後一名暗衛按下機關,石門下落髮出嘎嘎的摩擦聲,就在這時季星辰忽然啼哭起來,季洵忙大步上前將愛子抱入懷中輕聲的哄着,再回頭之際密道已經關閉。
“小子,你也捨不得你孃親離開是嗎?”季洵眼眶微紅,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小傢伙,視線卻是在石門上停留片刻,待收回視線後對吳玉清道:“我們去書房談,你弟弟傳遞來的消息也該有所行動了。”
“好。”吳玉清頷首,眼中有冷芒劃過。
離別雖使人傷感,可他們都不是那種會因爲兒女情長而忘記自己使命與責任的人,也該是那些喪心病狂的人付出代價的時刻了。
且此刻他們的動作越多蘇眠月和碧蕪越安全,否則他們定會不顧及那麼多的追隨而去。
密道之中,蘇眠月在聽到季星辰的哭泣聲之後便身子輕顫,母子分離猶如割肉一般的疼痛,讓她差點折回身去安撫自己的幼子。
“姐夫會照顧好星辰的。”知道蘇眠月在擔心什麼,碧蕪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星苒還在等着我們去營救,星辰那麼乖巧定是在和我們道別,讓我們帶着星苒回來呢。”
“嗯,我們一定會帶回星苒的,我們都會好好的回來。”蘇眠月沉聲開口,腳步又堅定了幾分。
她已經有了此生都割捨不斷的牽掛,就會更加珍愛自己的生命,爲了兩個兒子,爲了那個相愛的男人,她蘇眠月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之中。
碧蕪不再說話,只是握着蘇眠月的手微微用力以表明決心。
自從季星苒丟失之後碧蕪一直都很自責,若非是她的武功不夠高強,又怎麼會讓那些人得逞?
這些日子以來碧蕪除了找尋季星苒,便是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功,雖然沒有質的飛躍,卻也比從前要精進幾分,這次她就算豁出去性命也要保證蘇眠月母子平安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