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山縫,在赫連山的另一側是好大一片的草地,草梗長得有半人多高,非常適合隱蔽。
以古謄爲首的兩千名巴族兵和以上官秀爲首的一萬名風兵一前一後的穿過山縫,而後快速地鑽進草地裡,趴伏在其中。
上官秀和古謄匯合後,他立刻派出影旗人員到四周去打探和警戒。古謄蹲在草叢當中,低聲說道:“上官大人,我留下幾名族人給你做嚮導,我帶着其他的族人去往齊溪人的住地。”
略微琢磨了片刻,上官秀問道:“你們只兩千人,夠用嗎?”
古謄一笑,自信滿滿地說道:“上官大人放心,能戰鬥的齊溪人基本都在赫連山上,住地裡充其量就是剩下些老人和孩子,不足爲慮。”
但這只是古謄的推測而已,事實上是不是真的如此還未可知呢。上官秀不放心,他轉頭看向身後的魏虎、李柱、張文廣三人,向他們招了招手,等三人來到他近前後,上官秀說道:“魏虎、李柱、文廣,你們三人帶領兩千兄弟,跟着古謄一同去偷襲齊溪人的住地。”古謄畢竟是蘇巴的兒子,萬一在和己方的聯合行動中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好向蘇巴交代。
聽聞他的話,古謄含笑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上官大人,你們要在半路上伏擊救援的齊溪人,此戰本就不好大,你們一萬人都不見得夠用,再給分我兩千人,打起來就更困難了。”
上官秀正色說道:“此戰要怎麼打,我心中有數,古謄兄不必再推辭了。”
古謄沉默了片刻,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多謝上官大人的好意了。”
在上官秀的堅持下,魏虎、李柱、張文廣三人率領兩千名風兵跟隨古謄等巴族人一同去往齊溪人的住地,上官秀則率領餘下的八千名風軍於赫連山與齊溪人住地之間的必經之路上設伏。
在他們選擇設伏的這個路段,一邊是草原,一邊是樹林,都是適合打埋伏的好地方。上官秀讓段其嶽帶着五千兄弟埋伏在林中,他和肖絕、吳雨霏帶着三千兄弟埋伏在草地當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的,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肖絕慢慢爬到上官秀的身旁,將一塊肉乾遞給他,小聲說道:“秀哥,天快亮了,先吃點東西吧。”
上官秀接過肉乾,撕下一條,塞入口中,同時說道:“兄弟們也都餓了,讓兄弟們也都趕快吃飯,我們在這裡恐怕還要再等上很久。”
赫連山到齊溪人的住地距離並不近,既然速度快的話,起碼也得走上一天的光景。
肖絕答應一聲,調轉回頭,向後爬去。一旁的吳雨霏問道:“秀哥,現在魏虎他們能抵達齊溪人的住地嗎?”
上官秀緩緩搖頭,說道:“恐怕連一半的路還沒走完呢。等到天色大亮,他們還要躲避齊溪人的哨卡,隱藏行跡,行進的速度就更慢了。”
吳雨霏輕嘆口氣,喃喃說道:“這麼說來,我們要在這裡等到明天了。”
上官秀笑了笑,
身子一翻,平躺在草叢當中,雙手掂於腦後,神態悠哉地說道:“趁此機會,我們正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吳雨霏苦笑着搖搖頭,深入敵人的腹地,她實在是沒心思去休息。
和他們估計得一樣,一整天的時間過去,一直沒有收到古謄那邊傳回的消息,他們四千人彷彿石沉大海似的。
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上官秀正躺在草地中熟睡,突然間,空中一聲悠長又清脆的叫聲把他驚醒。
他睜開眼睛,攏目望向天空,只見一隻獵鷹展開雙翅,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翱翔。肖絕和吳雨霏身子一震,不約而同地拿起弓箭,作勢要把空中的獵鷹射下來,這時,古謄留下的一名巴族漢子急聲說道:“別放箭,是我們的鷹!(沙赫語)”說話之間,他坐起身形,快速地帶上鹿皮手套,把胳膊向上揚起。
上官秀對肖絕和吳雨霏揚頭說道:“傳令下去,讓兄弟們都別放箭!”
只見那頭獵鷹在空中盤旋了兩圈,而後由高空中飛落下來,正落到那名巴族漢子的胳膊上。
巴族漢子放下手臂,先是輕扶兩下獵鷹的頸背,而後從獵鷹的鷹爪上摘下一隻竹筒,扭掉蓋子,向外一倒,裡面掉出一卷紙條,展開,裡面是沙赫語寫着一行字。
他看了兩眼,而後急忙把紙條遞給上官秀,後者接過來,低頭一瞧,紙條上只有寥寥數字:我方已開始偷襲。
看過這張紙條,上官秀提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看來古謄和魏虎等人沒有在半路上發生意外,已然順利抵達齊溪人的住地,現在正開始發動進攻。
他深吸口氣,對肖絕和吳雨霏說道:“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齊溪人的救兵隨時都可能路經這裡。”
“是!”肖絕和吳雨霏雙雙答應一聲,把上官秀的話傳達了下去。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等待,直至到晌午的時候,草原和樹林之間的路上終於有了情況。只見道路的西側狂奔過來十數騎,馬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幾乎個個都滿身是血。
肖絕蹲在草叢中,伸長了脖子,張望了片刻,對身邊的上官秀說道:“秀哥,你看他們……”
“這十幾人應該是從齊溪人住地逃出來,去往赫連山求救的。”
“這麼說來,老魏他們得手了?”肖絕和吳雨霏面露驚喜之色。
上官秀嘴角揚起,緩緩點下頭,說道:“十之八九。”
“那我們……”“不要動,放他們過去。”他們辛辛苦苦地埋伏在這荒郊野外已有兩天,等的就是齊溪人的救兵,如果把求救的人截殺在半路上,他們也就等不來齊溪人的救兵了。
上官秀沒有下令動手,風軍將士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着這十幾名狼狽不堪的齊溪人策馬狂奔,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過去。
放跑了這十餘騎的齊溪人,接下來又是漫長的苦等。
等到天色漸黑的時候,一名影旗人員從對面的樹林中竄了出來,跑進
上官秀這邊的草叢裡,見到上官秀,急聲說道:“大人,剛剛接到兄弟們的探報,齊溪人的救兵已然趕過來了!”
“哦?”上官秀眼睛一亮,精神也隨之大振,追問道:“對方來了多少人?”
“回報的兄弟說,差不多有三萬人左右。”
“這麼多人!”肖絕和吳雨霏暗吃一驚,兩人下意識地看向上官秀,問道:“秀哥,番子兵人數衆多,這場伏擊我們還打不打?”
上官秀鷹目一眯,斬釘截鐵地說道:“打!當然要打!別說只是三萬人,就算對方傾巢而出,我們也要打!”說着話,他對報信的影旗人員說道:“你回去告訴老段,讓他那邊做好戰鬥準備!”
“是!大人!”影旗人員答應一聲,起身跑回到樹林裡。上官秀把周圍的幾名營尉叫了過來,佈置道:“等會齊溪人趕過來的時候,讓兄弟們先不要急於動手,放他們的前軍過去,然後聽我的號令。”
“明白。”一干營尉齊齊點頭應道。
暗旗的人員沒有看錯,齊溪人的確出動了三萬大軍趕回住地救援,只不過上官秀太高估齊溪人的軍隊,齊溪軍根本沒有什麼前軍、中軍、後軍之分,行軍的時候,人們三五成羣,完全是一盤散沙的向前奔跑。
埋伏在草叢中的上官秀緩緩扒開面前的草梗,盯着外面一隊隊跑過去的番兵,與此同時,他也慢慢擡起手中弩匣,瞄準路上的番兵。
感覺番軍隊伍的中段已經進入到己方的埋伏圈內,上官秀深吸口氣,猛然大喝一聲:“殺……”
隨着他的喊殺聲,他把弩匣中的弩箭連續射了出去。啪、啪、啪!隨着弩箭飛出弩匣,射進番軍的隊伍當中,隨之而來的是數聲慘叫。有三名番兵身中弩箭,翻滾着向前摔倒。
上官秀的動手拉開了風軍進攻的序幕。只見草叢當中一下子站起來一長排的風軍,個個都是端着弩匣,對準番軍的隊伍連續射出弩箭,等他們一口氣把弩匣中的弩箭全部射光之後,人們又立刻蹲下身形,在他們的背後又站起第二排的風軍,依舊是毫無保留地連續射出弩箭。在同一時間,道路另一側的樹林中也飛射出來大量箭矢和弩箭,鋪天蓋地的飛進番軍的隊伍當中。
毫無防範的番兵被道路兩側突如其來的箭陣打了個措手不及,隊伍里人仰馬翻,中箭的慘叫聲和瀕死前的哀嚎聲已然連成一片。
風軍只是射出三四輪的箭陣,慘死在箭矢下的番兵就已不下三四千人,三萬之衆的番兵被瞬間攔腰斬斷,頭尾難以相顧。
經過短暫的混亂,番兵們終於反應過來,已然跑過埋伏地點的番軍迅速向後撤,還沒進入包圍圈的番軍則快速跟上,被斬斷開的番軍隊伍打算重新匯合到一處。
以多打少,本就不易,如果讓番軍形成一個整體,布起軍陣,與己方打軍陣戰,己方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上官秀識破風軍的意圖,他扔掉手中的弩匣,抽出佩刀,向前一揮,大聲喝道:“兄弟們,隨我殺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