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也僅僅在紫家別院住了一天,翌日,唐凌賞賜的鎮國公大宅便下來了,而且不僅上官秀被賜了宅子,洛忍、詹熊、胡衝、安義輔等貞郡軍將領也都被賜了大小不一的宅院,另外還有金銀、婢女賞賜等等,對有功將士的封賞,唐凌一向是不手軟的。
值得一提的是,被賞賜到鎮國公大宅的婢女是最多的,不過其中找不到三十歲以下的,大多都是在四十歲左右,一個個長得是五大三粗,看得出來,都是幹活的一把好手。
看到這些被分配到鎮國公大宅的婢女,上官秀和麾下的衆人無不是哭笑不得,唐凌賞賜來的哪是婢女啊,就是一羣老媽子嘛!
對此上官秀倒也沒什麼意見,更沒有辭退這羣老媽子,在鎮國公府安心住了下來,不過紫衣翎也未把紫園收回去,繼續借給上官秀。
上官秀現在倒是挺需要這麼一個地方,他令人給紫園換了一塊牌匾,撤掉紫園二字,換成了‘修羅閣’三個字。他有意把這裡建成修羅堂的總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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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凌用孫飛、徐哲、龍晏三位少壯貴族,替換下洛忍、胡衝、安義輔,接管貞郡軍三個軍團,以爲就此便削掉了上官秀手裡的兵權,可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貞郡軍自成立的那一天起,內部就有一條不成文但又是板上釘釘的規矩,堂令大於軍令。
以前,貞郡軍在貞郡的時候,看不出來這條規矩能起到什麼作用,因爲各軍的將領們都是修羅堂的人,他們的軍令同時也是堂令,之間並不發生衝突。
但現在貞郡軍在上京,被納入到中央軍,軍團長又被替換掉,新上任的軍團長可都不是修羅堂的人,他們在軍中下達的命令,就真的只是軍令,而非堂令了。
孫飛、徐哲、龍晏三人上任之後,調集各自的軍團,移營到上京的東郊,但他們的軍令剛剛傳達下去,修羅堂的堂令便到了,命令全軍將士,一律駐紮在原地,誰都不許亂動。
身爲軍團長的孫飛三人,下完命令之後,出營巡視時驚奇的發現,麾下的將士們沒有一個搬營的,該幹什麼的繼續幹什麼,一個個好像沒事人似的。
見此情景,孫飛三人都懵了,在軍中,軍令如山,主帥一聲令下,上下齊動,怎麼這條鐵的規矩到了貞郡軍就不管用了呢?他們一再下令,全軍移營,但貞郡軍就是不爲所動。
而後三人又下令,全軍操練,結果依舊,大營裡的將士們根本沒人聽他們的。
三人氣得七竅生煙,把各軍的參將、偏將、兵團長統統召集起來,命令他們,必須按軍令行事,不然一律軍法處置。
即便搬出軍法,各軍的參將、偏將、兵團長也依舊如故,不爲所動。
違抗軍令,大不了就是自己被殺,若是違抗堂令,可不僅僅是自己受罰那麼簡單,遠在貞郡的家族也會跟着一起遭殃,被人所唾棄。
孫飛三人也只是在嚇唬他們罷了,他們不可能真的動手把自己麾下的參將、偏將、兵團長都殺掉,如此一來,不僅軍團散了
,而且還得罪了上官秀,這些將官,可都是隨着上官秀出生入死的兄弟,又哪是他們能說殺就殺的。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修羅堂的堂令又到了,命令貞郡軍三個軍團,除了火銃營留在大營裡操練,其餘將士們,可就地解散,進城休息,至於什麼時候回營集合,等堂口的號令。這一道堂令傳達下來,三個軍團,三十萬的貞郡軍,一下子全散了,將士們哪裡還管什麼軍團長的軍令,成羣結隊、歡天喜地的進城玩樂去了。
這就是堂令大於軍令的功效。
這四十萬的貞郡軍,不管軍團長、兵團長、營尉被替換成誰,也不管將士們被拆分到什麼程度,只要修羅堂在還,只要上官秀還在,堂令一下,四十萬衆的將士們立刻就能凝聚到一起,擰成一股繩,形成一股四十萬大軍的力量。
當初上官秀定下堂令大於軍令的規矩,看似多此一舉,毫無意義,實則是深謀遠慮,就是爲這一天做準備的。
也正因爲在前期奠定好這個基礎,所以上官秀根本不怕唐凌削他的兵權,也不怕唐凌把貞郡軍併入中央軍,甚至都不怕她把貞郡軍拆散開,編入中央軍的各軍團,如此一來的話,反而讓修羅堂的勢力滲透到各軍,趁機拉攏更多的將士加入修羅堂,進一步壯大修羅堂。
通過此事,也可以看出上官秀深謀遠慮,且又奸猾狡詐的一面。
當年他被唐凌貶出上京的時候,就深刻體會到了一點,人家賞賜的,終究還是人家的,隨時都可以從自己手中拿走,只有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那纔是自己的。
孫飛、徐哲、龍晏三人就是三個倒黴蛋,他們接任貞郡軍的軍團長一職,在軍中什麼都沒幹,結果三個軍團,三十萬的將士們,一瞬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兩三萬人的火銃營,在貞郡軍大營裡練習火銃射擊和陣型操演。
三人無奈之下,只好回京,面見唐凌,主動向唐凌請辭,這貞郡軍的軍團長職務,他們實在是幹不了,也沒法繼續幹下去。
聽完三人的講述後,唐凌勃然大怒,難怪上官秀對於自己的削權一聲不吭,直接就坦然接受了,原來他還留了這麼一手,還偷偷摸摸地搞出一個修羅堂出來。
唐凌讓孫飛三人退下,而後吩咐女官,召上官秀入宮覲見。對於唐凌的召見,這早在上官秀的預料之中,一派輕鬆地跟着女官入了宮。
御書房內,唐凌先是把周圍的女官、宮女全部打發出去,而後,她美目冒火地凝視着上官秀,猛的一拍桌案,沉聲道:“上官秀,你到底在給朕搞什麼鬼?好端端的,貞郡軍爲何解散了?你立刻馬上把人都給朕召集回來!”
上官秀看着大發雷霆的唐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到龍書案前,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向唐凌面前一遞,說道:“陛下不必心急,先喝喝茶,消消氣。”
“哼!”唐凌腦袋一偏,看都沒看他。
見她不喝,上官秀倒也沒客氣,回手自己喝了這杯茶,他放下茶杯,聳肩說道:“我的兄
弟們,都是直腸子、一根筋,但凡是他們認定的主帥,這輩子都認定了,主帥一旦換人,他們也就不願意繼續留在軍中當差了,陛下現在讓我把他們召集回來,我也無能爲力。”
“上官秀,你別以爲你心裡打的鬼主意,朕不知道,你就是在與朕作對!”
“陛下不是說過嗎,陛下要不幸,會拉着我一起不幸,陛下要下地獄,也會拉着我一起下地獄,既然如此,我和陛下就是坐在同一艘船上,我又怎會和陛下作對呢?只會是陛下與我作對嘛!”
“你……”唐凌氣急,騰的一下站起身形,抓起桌案上的墨盤,向上官秀的腦袋扔去,同時氣道:“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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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秀一擡手,把墨盤接住,放回到桌案上,慢悠悠地說道:“氣大傷身,陛下還是息怒吧,萬一氣出病來,先我一步崩天,豈不是不能與我一起不幸,一起下地獄了?”
“你這混蛋!”以唐凌的修養,除了混蛋也罵不出別的什麼話了。
她繞過桌案,衝到上官秀近前,一把把他胸前的銀髮揪住,用力向回一拉,一字一頓地說道:“朕現在要你立刻交出貞郡軍的兵權!”
“陛下是一國之君,”上官秀皺着眉頭,頭髮被她用力揪着,還是挺疼的,“陛下想要什麼,自己去拿就好,又何必來求我?”
“朕不是求你,朕是命令你!命令你!”上官秀就是有把唐凌氣瘋的本事,唐凌一邊低吼着,一邊死命的揪着上官秀的頭髮,完全像個放刁撒潑的小孩子。
上官秀也不是個任人欺凌的主,頭髮被唐凌扯得生痛,心中也是火起,他沉聲說道:“你放手!”
“我不放!”
“我讓你放手!”
“我就是不放!”
上官秀也急了,擡手一巴掌,打在唐凌的小屁股上。這一巴掌下去,兩人都安靜了。上官秀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真是衝動了。唐凌眨了眨眼睛,氣霧在眼眶中浮現出來,從小到大,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現在上官秀竟敢打她屁股?
她發出啊的一聲尖叫,把上官秀的頭髮纏到自己的手掌上,拽得越發用力。唐凌的叫聲也驚動了外面的侍衛,隨着咣噹一聲,房門被人撞開,兩名侍衛衝入御書房,急聲問道:“陛下何事……”
看清楚御書房內的情景,兩名侍衛都傻眼了,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凸出來了。上官秀想都沒想,把桌案上的墨盤抓起,向兩名侍衛那邊狠狠甩了出去。
啪!墨盤砸在門框上,撞了個粉碎,上官秀震聲喝道:“滾出去!”他和唐凌現在這副樣子要是傳出去,不僅他的形象全毀了,唐凌的形象也全毀了。
兩名禁衛軍侍衛嚇得一縮脖,大氣都沒敢吭,低着腦袋向後連退。上官秀眼中精光一閃,冷冰冰地說道:“敢外傳一字,滿門抄斬!”
“不敢,小人不敢……”只是一秒鐘的時間,兩名禁衛軍侍衛的內衣便被冷汗浸透,二人躬着身形,碎步退到門外,急急關上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