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從衆多的書信中取出一封,遞給趙晨,說道:“晨,派一名兄弟,把這封信,送到蔡府,交給蔡霄。”
“大人,這是……”這不是打草驚蛇嗎?這些信,可都是向蔡霄的罪證啊!保護還來不及呢,怎能主動交給人家?
“按我說的去做吧。”上官秀有些乏力地說道。
“是!大人!”趙晨看上官秀氣色不佳,不敢再多言,急急答應一聲,接過書信,快步走了出去。
蔡府。
第九軍大營裡發生的事,現在蔡霄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蔡八垂首站立在一旁,不時地偷眼瞧瞧主子。
“笨蛋!我已經警告過潘琦,不要輕舉妄動,可他偏偏沉不住氣!”蔡霄陰沉着老臉,冷冷說道。
蔡八清了清喉嚨,小聲說道:“老爺,其實這件事也怪不得潘琦沉不住氣,是上官秀的手段太毒辣了,宋晨被殺,侄少爺被打,他連老爺和宋大人的面子都不給,而且還把軍中的許多將領屈打成招,逼着他們寫出供詞,指證潘琦是行刺上官秀的幕後黑手……”
“你懂什麼?屈打成招終究是屈打成招,那又豈能作爲證據?你以爲當今聖上是傻子,看不出來嗎?本來這些所謂的證據都可以反過來指證上官秀居心叵測,陷害忠良,可現在呢,潘琦竟然膽大妄爲到在軍中行刺上官秀,這倒是把他幕後黑手的身份坐實了。”
啊?蔡八還真沒想到這一點。他眼珠轉了轉,難以置信地問道:“上官秀到了第九軍之後,像瘋狗一樣見人就咬,難道,他是故意的?就是要逼着潘琦狗急跳牆,鋌而走險?”
蔡霄樂了,氣樂的,目光幽深地說道:“上官秀不簡單啊,我們終究還是小看了他這個人。”
蔡八撓了撓頭髮,還是有點不太相信這一切都是上官秀算計好了的,如果真是這樣,上官秀這個人就太可怕了。他皺着眉頭說道:“可是,上官秀他自己也受傷了……”
“只是受傷,他可沒有死。”
“那……那我讓人毒殺潘琦……”
“這件事你做得很對,只要潘琦動了手,不管最後成不成功,他都得死。不然,他一旦被押送回京,能咬出一羣人,也包括我。”
蔡霄冷哼一聲,說道:“像潘琦這種笨蛋,死不足惜,正好,第九軍可以換一個更可靠、更信得過的主帥了。”
蔡八嘿嘿笑道:“反正現在潘琦已死,死無對證,行刺之事,無論如何也牽連不到老爺的頭上。”
他們正說着話,一名家丁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拱手說道:“老爺,鎮國公府有人求見。”
“鎮國公府?”蔡霄和蔡八都是一怔。後者激靈靈打個寒顫,急聲說道:“老爺,會不會是上官秀他……”
蔡霄擺了擺手,面無表情地問道:“來者何人?”
“是鎮國公府的一名下人,說是鎮國公給老爺送來一封書信,他要親手交給老爺!”
“讓他進來。”
“是!老爺!”家丁答應一聲,轉身快步而去。蔡八走到房門口,啪啪拍了兩聲巴掌,嗖嗖嗖,隨着一陣破風聲
,十數名身穿黑衣的修靈者出現在庭院中,齊齊插手施禮:“八爺!”
“都打起精神來,保護好老爺!”
“是!”
時間不長,家丁從外面領進來一名青年。青年走進大堂,看到居中而坐的蔡霄,他拱手施禮,說道:“小人拜見蔡大人。”
“是鎮國公派你來的?”
“正是。”
“不知所爲何事?”
青年從袖口內抽出一份書信,畢恭畢敬地向前一遞,含笑說道:“蔡大人,這是我家大人讓小人轉交的書信,我家大人說了,此類的書信還有很多。”
蔡八不知上官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走上前來,凝視青年一會,啪的一聲,把他手中的書信拿了過去,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又仔細摸了摸,感覺沒有異常,這才遞交給蔡霄。
青年說道:“小人已把書信送到,蔡大人,小人告辭。”
“嗯。”蔡霄老神在在地應了一聲,目光如炬,凝視着青年離開之後,他這纔好奇地把書信打開,從裡面抽出信紙,展開一瞧,不由得臉色頓變,人也下意識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信的手微微顫抖。
蔡八滿臉的好奇,不知道上官秀究竟寫了一封什麼書信,能讓自家老爺如此失態。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老爺?”
蔡霄把手中的信紙猛的向蔡八一甩,後者手忙腳亂的接住,低頭細看,看罷之後,他的臉色也變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是老爺和潘璋的……通信?怎……怎麼會落到上官秀的手裡?”
該死的潘璋,他竟然沒有把來往的書信毀掉,而是留了下來,他顯然是爲了要挾自己做準備的,現在反而都落到上官秀手裡了。
回想青年剛纔說的話,‘此類的書信還有很多’,蔡霄激靈了一下,感覺腳底板冒涼風,一直竄到天靈蓋。
這些書信若是落到陛下的手裡,那還了得?他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來大廳裡揹着手,來回踱步。沉吟了許久,他側頭說道:“備車!去一趟鎮國公府!還有,備份厚禮!”
蔡八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老爺要親自去拜訪上官秀?還要帶份厚禮去?他急聲說道:“老爺,侄少爺昨天可剛被上官秀打了一頓軍棍啊,聽說現在還沒醒過來,還發着高燒呢!”
蔡霄狠狠瞪了蔡八一眼,目光之凌厲,讓蔡八哆嗦了一下,後者再無二話,立刻走到房門口,向外大聲喝道:“備車!老爺要出行!”
鎮國公府。
上官秀坐在牀榻上,廣獠、段其嶽、趙晨、肖絕、吳雨霏、子隱等人站立兩旁。安容一手端着藥碗,一手拿着勺子,喂上官秀吃藥。藥水喝掉大半,上官秀把藥碗向旁推了推,對趙晨問道:“目前貞郡的局勢如何?”
“郡守顧青和郡尉羅陽這兩個人,雖在貞郡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但卻很麻煩,不斷的替換下屬官員,在郡守府和郡尉府安插不少他二人的心腹。”趙晨說道。
“呵呵。”上官秀笑了,搖頭說道:“看來,他二人是打算在貞郡長幹下去,並沒有告老還鄉的心思。”
“是的,大人!”趙晨點頭應道。
“轉告羅富,三日之內,讓他二人從西京消失。”上官秀眯縫着眼睛,幽幽說道:“已經有那麼多的前車之鑑,可偏偏就是有不怕死的鬼,敢到貞郡去興風作浪。我不是沒有給過他二人機會,既然執意要和我作對,那就比一比誰的手腕更硬了。”
趙晨躬身應道:“是!大人!屬下即刻給西京飛鴿傳書。”稍頓,他嘴角挑了挑,補充道:“西京那邊的兄弟們早就受不了了,就等着大人的這個命令呢。”
“大人!”一名憲兵走進來,插手施禮,說道:“首輔大臣蔡霄蔡大人前來探病。”
“來得好快啊!”上官秀之所以給蔡霄送去一封書信,目的就是爲引他來鎮國公府。他慢悠悠地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大人!”
一刻鐘後,蔡霄、蔡八還有幾名貼身的隨從,來到上官秀的臥房門口。隨從們被門口的憲兵攔擋住,蔡霄和蔡八二人被放入屋內。
進來之後,蔡霄滿臉的關切之色,看到上官秀病怏怏地躺在牀榻上,他快步上前,緊張地問道:“聽說鎮國公於第九軍大營內遇刺,本官深感震驚,得知鎮國公已回京養傷的消息,本官特趕來探望,不知,鎮國公現在的傷勢如何啊?”
看他那一臉憂心又悲切的樣子,好像和上官秀的交情有多深似的。在場的衆人都心知肚明,最想讓上官秀死的,蔡霄便是其中的一個。
他能演戲,上官秀也同樣能演戲。
他躺在牀榻上,咳咳的咳嗽着,安容急忙端來溫水,喂他喝下,他的咳聲才止住。他喘息着說道:“還煩勞蔡大人特意趕過來一趟,我很是過意不去啊!”
“哎,鎮國公說得是哪裡話,你我同殿稱臣,就算平日裡在朝堂上有磕磕碰碰,那也只是政見不同,並不影響我們的私交。”
說着話,蔡霄回頭向蔡八招招手,後者立刻上前,把一隻長條形的禮盒遞給蔡霄。
蔡霄接過來,打開盒蓋,裡面的裝的是好大一隻的雪參。雪參又稱玉人蔘,滋陰壯陽,補血補氣,延年益壽,乃無價之寶,何況是這麼大的一隻,更是世間少見,價值連城。
“這隻雪參,本官收藏已有十多年了,一直沒捨得用,現得知鎮國公遇刺,身負重傷,本官就算再不捨,也只能割愛了。”蔡霄看着上官秀,還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如此貴重之禮物,我又怎好收下呢,蔡大人實在太客氣了。”
“哎呀,鎮國公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說着話,蔡霄的目光一轉,看向上官秀的枕邊,哪裡放有好厚一打的信件,看信封,和剛纔鎮國公府下人送來的書信信封一模一樣。
他心頭一顫,不動聲色地問道:“鎮國公,這些書信是……”
上官秀轉頭瞥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都是從潘琦住處搜出來的!”
說着話,他費力地擡起胳膊,把書信全部拿起,向蔡霄的面前一放,慢悠悠地說道:“觸目驚心啊!這些書信裡的內容,真真稱得上是觸目驚心啊,只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