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於空中急墜下來的廣獠,在烏瑞斯的身邊掠過,與此同時,長槍劃破夜空,劃出的那道長長的金光,也透過了烏瑞斯的身軀。
烏瑞斯僵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過了片刻,就聽咔咔咔連續的脆響聲在他身上不斷響起,他胸前和背後的靈鎧同時炸開。
再看烏瑞斯,身上的斷口處由左肩開始,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肋下方,整個人被斜肩帶背的劈斷成兩截。
兩段的屍體,相繼倒地,切口處之光滑,彷彿鏡面一般。
半蹲在地上的廣獠慢慢挺直身軀,看都沒看身側的屍體,甩了甩手中的天誅虎魄槍,又瞄了瞄周圍那四名暗系修靈者,慢悠悠地說道:“他的人頭,可得記在我的名下!”
那四名暗系修靈者相互看看,眼中皆露出哭笑不得之色,心中嘀咕,由始至終,也沒人在跟你爭功啊!他們四人誰都沒說話,身形紛紛一虛,全部消失不見。
見沒人搭理自己,廣獠也是蠻尷尬的,自嘲的嘿嘿笑了兩聲,提着靈槍,又去尋找下一個對手。
以烏瑞斯的靈武,與廣獠對陣,就算不敵,但也不至於如此不濟,會敗得如此之慘,又如此之快。
主要是那四名突然出現的暗系修靈者,在很大程度上令他分了心。而這四名暗系修靈者都不簡單,其中的一人是修爲已到靈空境的張奎,另外三人的修爲,也都達到靈神境。
他們四人的圍攻,已經讓烏瑞斯難以招架,廣獠從天而降補的那一槍,只能算是錦上添花,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而已。
烏瑞斯戰死,並沒有讓聖堂軍潰散,哪怕是在羣龍無首的情況下,聖堂軍將士仍是寧死不退,無一人臨陣脫逃。
聖堂軍本就是一支組織十分鬆散的軍隊,軍中有沒有主將,差別並不大。
混戰之中,廣獠下意識的向自己的四周望了望,現在已然看不到影旗人員的身影,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聖堂軍。
聖堂軍衝殺起來,兇狠異常,聲勢駭人,人們高舉着武器,喊殺聲震耳,看起來完全像不要命的蜂擁而上。
可一旦對其施放靈武技能,聖堂武士的身法又非常靈巧,紛紛向四周閃躲,靈武技能對其殺傷的效果很有限。
廣獠持槍,前後左右的奮力廝殺,周圍的聖堂軍非但沒有被殺退,人數反而越來越多。很快,從聖堂軍的人羣裡衝出來一羣重盾兵,人們提着厚重的重盾,一同向廣獠圍攏過去。
嘭、嘭、嘭!數面重盾齊齊被推倒廣獠的近前,在他的周圍,形成一面環形的鋼鐵壁壘,緊接着,無數的長矛從重盾間的縫隙中刺了出來,矛頭尖銳的鋒芒刺在廣獠的身上,叮噹作響。
廣獠感覺自己的身上有數處傳來刺痛感,低頭一瞧,有些長矛已順着靈鎧的縫隙,刺進自己的皮肉內。他的雙眼噴射出憤怒的火光,猛然斷喝一聲,把手中的天誅虎魄槍狠狠向前刺出。
咚!槍尖撞在一面重盾的盾面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重盾後面的聖堂武士們,感覺似有千鈞之力席來,忍不住紛紛驚叫出
聲,不約而同的向後連退。
廣獠正要順着被打開的缺口衝殺出去,可剛纔退開的聖堂武士們又急急提着重盾,把露出的缺口填補上,重盾的縫隙之中,仍不時有長矛狠狠刺出來,而且所刺的部位,都是廣獠的薄弱之處,身上靈鎧的縫隙。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廣獠,身上也接連掛彩。
他怒火中燒,爆吼一聲,輪槍連續向下劈砍。
在他持續劈砍的瞬間,三把巨大的虛刀在空中浮現出來。這三把虛刀是由金色的光影組成,在夜幕中,高懸在天空,散發出來的金光都刺人的眼目。
重斬極!
隨着這三把虛刀凌空砸落下來,就聽得現場咔咔咔的脆響聲不絕於耳,三面重盾,連同重盾後面的聖堂武士,被重斬極砸了個四分五裂,猩紅的血霧,爆出好大一團。
聖堂武士固然厲害,但他們中的大多數畢竟都是普通人,招架不住頂級靈武技能的重擊。
廣獠砸碎三面重盾後,背後的羽翼展開,身形騰空而起,飛到高空中,他居高臨下,向下方的聖堂軍施放出凌遲亂舞極,只頃刻之間,便有一大羣的聖堂武士被靈刃颳倒在地。
這時候,影旗人員也相繼衝殺到了這裡。人未到,暗影魔咒先至,把聚集在一起的聖堂軍強行驅散開,等人們之間留出的空間足夠大了,暗系修靈者們才紛紛施展暗影飄移,閃入人羣之內,手持靈刀,對周圍的聖堂武士猛砍猛殺。
雙方之間的戰鬥,由子夜開始,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等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戰鬥纔算完全結束。
此戰,包括烏瑞斯在內的五千之衆聖堂軍,被全部殲滅,而影旗這邊也有三十多人的傷亡,其中戰死二十一人,重傷十五人。
至於輕傷者,沒有統計,幾乎人人身上都掛着彩,即便修爲達到靈幻滅境的廣獠,身上也有多處的刺傷和劃傷,只不過傷口不深,並無大礙。
一百多人,對陣五千人,將對方全殲的同時,己方只付出三十多人的傷亡,這已經算是個很了不起的戰績了,但對於影旗來說,此戰是影旗自組建以來,傷亡最慘重的一次。
如果對陣的只是普通軍隊,影旗的傷亡絕不會這麼大。聖堂武士的戰力,絕非普通兵卒能比,若是放到風軍當中,個個都可當銳士來用。
五千名銳士聚在一起,其戰鬥力之恐怖,可想而知,即便是在黑夜中能稱王稱霸的暗系修靈者,也在他們的手裡吃了大虧。
戰後清理戰場的時候,人們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取勝的喜悅,皆是面色凝重。段其嶽陰沉着臉,一邊命人照顧受傷的兄弟,一邊令人把聖堂軍的人頭統統砍下來,掛着長矛上。
數千支的長矛在聖堂軍營地裡豎立起來,每一根長矛上都掛着一顆聖堂軍的首級,整個營地裡,就如同一座煉獄似的,讓人看上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
而後,影旗人員帶着受傷和陣亡的兄弟,趕回風軍大營。
這一場發生在普羅米斯地區的戰鬥,只能算是兩國國戰中的一段小插曲,
規模小到不值一提的程度,但它所產生的意義卻很重大,影響也極爲深遠。
其中最直接的影響,便是把十一路城邦援軍嚇破了膽。
戰力那麼彪悍,個個都能以一頂十的聖堂武士,而且還是五千之衆,又有大名鼎鼎的烏瑞斯親自統帥,結果在一夜之間,竟被人砍光了腦袋,無一人倖存下來,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風軍是什麼時候潛進普羅米斯的,根本無人知曉,真彷彿幽靈軍團一般,神出鬼沒,更恐怖的是,連聖堂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城邦軍想想聖堂軍,再想想他們自己,摸摸自己的脖子,不管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的脖子遠沒有聖堂軍那麼硬,現在連聖堂軍都被風人殺光了,這一仗,己方還怎麼打?
原本士氣如虹、齊頭並進的十二路城邦援軍,其中聖堂軍這一路被影旗全殲,另外的十一路援軍,嚇得駐足不前,非但未敢繼續向戈羅進軍,反而不約而同的後隊變前隊,原路回撤。
聲勢浩大的十二路援軍,到最後成了雷聲大,雨點下,無一路援軍抵達戈羅。
同樣的,這一戰也讓米蒂亞斯人牢牢記住了風軍,對風人的仇恨深入骨髓。如果聖堂武士只是戰死沙場,那倒也沒什麼,畢竟兩軍交鋒,死傷在所難免,而風軍在把人殺光後,還殘忍的割下所有死者的首級,掛在他們生前所用的武器上,這種做法,對米蒂亞斯人而言無疑是奇恥大辱。米蒂亞斯和風國的仇恨,也就是這麼結下來的。
六天的時間,一晃過去了五天,戈羅城翹首以待的城邦援軍,卻遲遲未能在城外現身,這時候,別說王廷的大臣們坐不住了,就連彼得國王也同樣坐不住了。
在王廷會議中,彼得環視在場的大臣、將領們,雙手拍着桌案,質問道:“援軍呢?各路城邦援軍現在都到了哪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哪怕是爬,他們也該爬到戈羅了!”
這時候,一名年紀輕輕的將官站了起來,胸前掛着男爵的勳章,還有亞當斯家族的徽章。他名叫艾瑞克亞當斯,是布魯斯亞當斯的堂弟。此時,他臉色難看,環視在場的衆人,最後目光落在彼得身上,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說道:“國王陛下,我,剛剛收到教廷的傳書,各路城邦援軍,已經……已經全部回撤了,不會再來戈羅!”
“什麼?”他此話一出,另在場的衆人無不是臉色大變,包括彼得在內。他沉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各路城邦軍爲何全部回撤?”
如果說他們懼怕風軍,那各城邦當初就不可能派出援兵,如果說他們不懼怕風軍,那又怎麼會突然撤軍呢?而且還是十二路援軍一齊撤退!
艾瑞克低咳了兩聲,垂首說道:“是……是因爲聖堂軍……”
“是米蒂亞斯人讓他們撤退的?”
“不是,是……是聖堂軍在行進到普羅米斯的時候,五千的聖堂軍,於一夜之內被風軍殺光了,包括領軍的烏瑞斯在內。各路城邦軍畏懼風軍的戰力,生怕步聖堂軍的後塵,便……便全都回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