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小女欣悅,在平關遇到了些麻煩。”米旭說着話,輕嘆口氣。
“在平關遇到了麻煩?”上官秀故作不解地看着米旭。
米旭隨即把整件事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向上官秀講述了一遍。
最後,他說道:“米家世代經商,從不參任何的紛爭,怎麼可能會向平關偷運武器,圖謀不軌呢?國公殿下,這是欲加之罪啊!”
“欲加之罪?”上官秀突然笑了,笑得陰沉,慢悠悠地說道:“米老爺的意思是,我平關的將士們是在故意栽贓?”
米旭身子一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急忙改口說道:“不不不,國公殿下,草民絕無此意,草民認爲,其中定是有小人在搗鬼,惡意栽贓陷害我米家商隊。”
上官秀嗯了一聲,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倘若如此的話,此人居心險惡,我定要查出此賊,嚴懲不貸!”
究竟是不是有人栽贓,又是何人栽贓,米旭不知道,現在最爲關鍵的一點是,得馬上把被扣押的米欣悅救出虎口。
米旭清了清喉嚨,賠笑着說道:“國公殿下能相信米家,肯追查此案,草民深表感謝,當務之急,還望國公殿下知會平關,儘早放出小女,小女畢竟是個姑娘家,被扣押在軍營,多有不便。”
上官秀正色說道:“米老爺儘管放心,我自會知會平關,讓平關守軍善待令千金,如果有人膽敢對令千金無禮,我必重罰於他!”
聽上官秀這話的意思,他只是要追查此案,但卻不想放人。米旭有些急了,向前傾了傾身,說道:“國公殿下,皮貨當中暗藏武器,真的和小女無關……”
“誰知道?”
“啊?”
“米老爺認爲商隊中私藏的武器與令千金無關,我也相信米老爺所言屬實,但是別人呢,別人也會像我這般的信任米老爺嗎?爲了令千金的清譽,爲了不辱令千金的清白,我會着專人詳查此案,只是,在案件沒有查清楚之前,只能先委屈令千金,暫住平關,等到案件水落石出,查到真兇之後,平關守軍自然會送回所有被扣押的人和貨。”上官秀義正言辭地說道。
讓欣悅暫住平關?還要等到案件調查清楚?那是多久,幾天,亦或是幾個月?欣悅在平關多留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險,米旭又哪裡能放心得下?他急聲說道:“國公殿下……”
“好了,米老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些事情,即便是我,也無法左右,當然了,清者自清,我相信令千金絕對是無辜的,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家了。”上官秀滿面輕鬆,笑呵呵地說道。
杜氏在旁可坐不住了,老太太顫巍巍地站起身形,作勢要跪倒,上官秀向身旁的肖絕使個眼色,後者一個箭步躥到杜氏的身側,將老太太跪下去的身形攙扶住。
上官秀皺着眉頭說道:“老太君這是作甚?”
“國公殿下,欣悅是個女孩子,在軍營裡一旦被扣押得過久,女子的清譽,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說着話,老太太
的眼淚掉了下來。
上官秀眯縫起眼睛,幽幽說道:“看起來,在老太君的心目當中,我風軍大營,如同龍潭虎穴,我風軍將士,如同豺狼虎豹,吃人都不吐骨頭啊!”
他的語氣雖然柔和,但任誰都聽得出來他言語當中的不悅。杜氏正要解釋,恰在這時,忽聽花園的北側傳出一聲喊喝:“什麼人?”
話音剛落,有數條黑影從北花園那邊躥了出來,直奔上官秀等人所在的涼亭。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米旭和杜氏的臉色同是一變,怔在了當場。
這些人來的還真是時候!上官秀安坐在石凳上,非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慌,反而還端起了茶杯,悠閒地喝起了茶水。
肖絕和吳雨霏站在他的左右,目光如炬,緊盯着直衝過來的那幾名黑衣人。
當黑衣人快到涼亭近前的時候,猛然間,從涼亭的四周衝出來數十名的護衛,這些護衛,都穿着便裝,看上去彷彿行館裡的家丁、僕人,但等雙方交上手後,這些護衛齊刷刷地罩起了靈鎧,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靈武高手。
上官秀邊慢條斯理地喝着茶水,邊觀賞雙方的打鬥,他隨口問道:“這是第二十五波吧?”
“殿下,這是第二十八波了!”肖絕小聲回道。
“這米家的宅子,當真是賓客如雲,絡繹不絕啊!”上官秀說話時,還特意看了一眼米旭。
米旭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身子一震,急聲解釋道:“國公殿下,這……這些刺客與草民無關……”
上官秀笑了,放下茶杯,說道:“我當然知道刺客與米老爺無關,私藏武器進平關,也與米老爺無關,似乎所有的事都與米老爺無關。”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米旭和杜氏的冷汗都說下來了。就在這說話之間,那幾名黑衣刺客,其中有兩人被護衛刺死,另有三人,被護衛生擒。
刺客身上的靈鎧被打碎,又被逼吞下散靈丹,由護衛帶到涼亭的近前,摁跪在地上。
上官秀向肖絕看了一眼,後者會意,端過來一碗黃豆,放到上官秀的面前。
後者掃視了三名刺客一眼,含笑說道:“你們叫什麼名字,我不想知道,你們是何人派來的,我也懶得過問,我給你們一個選擇,一個是生是死的選擇!”
三名刺客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怒聲喝道:“上官秀,上官狗賊,我們落入你的手裡,要殺要剮,隨你處置,可你休想羞辱我等……”
不等他把話說完,上官秀仰面而笑,他隨手抓起一把黃豆,問道:“單,還是雙?”
三名刺客茫然不解地看着他。上官秀把抓着黃豆的拳頭稍微擡了擡,再次問道:“單,還是雙?”
這下,三名刺客都聽明白了,上官秀是讓自己猜他手中的黃豆數。他含笑說道:“猜對了,你們走人,我歡迎你們下次再來,若猜錯了,你們就哪也去不了了。”
三名刺客臉色鐵青,目不轉睛地看着上官秀的拳頭,過了片刻,剛纔說話的那名刺客大聲說道:“單!”
上官秀挑了挑眉,又看向另外兩名刺客,那兩人也異口同聲道:“單!”
“呵呵!”上官秀輕笑一聲,拳頭張開,掌中的黃豆散落在石桌上,說道:“數。”
吳雨霏上前,快速地清點着黃豆。時間不長,她把全部的黃豆數完,皺着眉頭說道:“殿下,是十七顆。”
聽聞這話,三名刺客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閃現一抹亮光,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
上官秀聳聳肩,莫名其妙地說道:“怎麼可能是十八顆呢,再數一遍!”說話之間,他擡起手掌,在石桌上輕輕一拍,掌心剛好壓在一顆黃豆上,等他把手掌挪開,那顆黃豆也消失不見了,桌面上只剩下一點黃白色的碎粉末。
吳雨霏重新數了一遍,笑道:“回稟殿下,剛纔是屬下數錯了,總共是十六顆。”
上官秀對三名刺客笑道:“看起來,你們的運氣不好,一半生一半死,你們選到了死路上!”
三名刺客現在也看明白了,上官秀根本就沒打算給他們活路,之所以給他們一線希望,就是爲戲耍他們。三名刺客怒目圓睜,齊齊向上挺身,連聲罵道:“上官秀,老子操你的……”
他們的話還沒罵完,站於左右的護衛掄起巴掌就打,三人的罵聲戛然而止,口鼻躥血,各吐出兩根後槽牙。
上官秀扭頭,看向站於一旁的幾名丫鬟,笑問道:“這次,由誰來?”
幾名小丫鬟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年齡較小的丫鬟怯生生地走出來,小聲說道:“殿……殿下……奴婢……”
“你嗎?好!”上官秀向肖絕甩下頭。肖絕走出涼亭,轉瞬間,他又快步走了回來,手中還提着三支火銃。
回到涼亭裡,他把其中一支火銃遞給小丫鬟。後者接過,生疏地端着火銃,顫巍巍地擡起,槍口對準了其中一名刺客。
原本站於刺客身邊的護衛們,自動自覺地向兩旁退讓。
小丫鬟瞄了好一會,手指扣動了扳機。嘭!隨着一聲爆響,小丫鬟自己也嚇得驚叫一聲,從火銃射出去的彈丸正打中一名刺客的肚子。
那名刺客應聲倒地,他在地上不斷地扭動,掙扎,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子向下滴淌。上官秀見狀,哈哈大笑,對小丫鬟讚道:“有潛質,第一槍就中了,繼續!”
中槍的刺客並沒有死,中槍的部位也不是要害,但恰恰如此,才更加的折磨人,他側臥在地上,身子佝僂成一團,破口大罵道:“我操你的祖宗,上、官、秀!”
嘭!又是槍聲響起,這次他的手臂中彈,再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叫聲之淒厲,慘絕人寰,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杜氏老太太哪見過這個,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直接嚇暈了過去。米旭手疾眼快,在老母親倒地之前,把她扶住。
他呆呆地看向上官秀,臉上寫滿了恐懼。他見過許多雙手沾滿血腥的人,但像上官秀這種,以殺人爲取樂的瘋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米欣悅落到這樣的瘋子手裡,還能有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