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已經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有珍惜。”姬上邪冷聲道。
說話間,一個小丫鬟已經捧着又一碗雞湯進來了。
“當着張大娘的面,把它餵給孔婉吃下去吧!”姬上邪直接吩咐。
阿麥趕緊答應着,再次掰開孔婉的嘴。孔婉想掙扎,卻被阿麥用武力壓制住,根本動彈不得。阿苗也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直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拿着碗,簡單粗暴的把一碗湯一股腦的灌了進去。
眼睜睜看着女兒被人強灌,張大娘無能爲力,只能趴在地上哀哀低泣。
灌完了孔婉,阿麥再興致勃勃的問姬上邪:“小姐,婢子現在就去給孔管事餵雞湯嗎?還是一會再說?”
“現在就去吧!趁熱,這滋味還能好點。”姬上邪便道。
“敬諾!”阿麥趕緊行個禮,就提起裙子打算往外跑。
“阿麥你別去!”豈料,張大娘突然飛身撲過來,雙手牢牢抱住她的小腿不放。
阿麥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問:“小姐,我可以把她踹飛出去嗎?”
算起來,這一家三口就差張大娘一個她沒踹過了,所以現在她腳癢癢得不行。
張大娘一個激靈,趕緊就又擡起頭衝着姬上邪哭求:“少夫人,奴婢真知道錯了,求求您放過我家老頭子吧!以後奴婢就是您的人,這輩子都爲您當牛做馬,保證不會再背叛您半分!不然,就讓我們一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誓言夠毒的。
姬上邪脣角輕扯,微微笑了起來。
“孔婉,你看到了吧!你母親雖然疼你,但在她眼裡,你還是遠遠不及你的父親還有你那兩個兄弟重要。”
孔婉被強行灌了一碗藥,嗓子裡胃裡都難受得不行,現在正靠在牆邊咳嗽。猛然聽到姬上邪的話,她擡起頭看向自己母親,卻見張大娘逃避的移開眼,竟是不敢看她?
孔婉心一沉。“阿孃,她在胡說是不是?你說過我是你的心頭肉,在我們兄妹幾個你最心疼我的!”
“得了吧!她要是真心疼你,會捨得讓你去江陵吃一年的苦?她明知道你年歲不小,就要談婚論嫁了,卻偏偏選擇讓你在這個時候遠離長沙那個地方,那就說明她其實早知道你是什麼性子,是巴不得你趕緊在江陵鄉下找個人家嫁了,也免得嫁到長沙,在那裡惹出什麼事來,牽連到他們、更牽連到他們辛辛苦苦養育出來的兩個兒子!”阿苗毫不客氣的道。
孔婉身體一抖,一顆心瞬時涼了個透。
“阿孃,他們說的是假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啊,他們肯定說的是假的!你讓我去江陵,是爲了讓我幫忙看住少夫人,這是一件大功勞。等事成之後回長沙,衝着這個功勞,太守和夫人就會給我指派一門好親事,這是你當初告訴我的啊!”她大聲叫着,撲過去抓着張大娘拼命搖晃。
張大娘被搖晃幾下,直接忍無可忍推開她。“少夫人說得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在那裡隨便找個人家嫁了,這輩子都不要再回長沙!你這性子,在長沙也只有惹是生非的份,對你兄長和阿弟的前途都是極大的困擾,我不許你這麼拖累他們!結果我沒想到,到了那裡一年,你阿爹居然都沒找到人家把你給嫁掉,反而又讓你纏上吳王世子,差點惹出更大的禍端來!如果沒有世子這件事,這次我親自來江陵,本來是想抓緊最後的機會把你嫁掉的!”
孔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張大娘,眼神渙散,臉上的傷心顯而易見。
張大娘看在眼裡,一顆心還是忍不住的揪疼。
“阿婉……”她柔聲叫着,慢慢伸出手想撫摸女兒。
孔婉卻一把推開她:“你不是我阿孃!我纔沒有你這樣的阿孃!”
大聲叫着,她拔腿跑了出去。
“阿婉!”張大娘大聲叫着,轉瞬的功夫淚流滿面。
“你不去追嗎?”姬上邪含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大娘回過頭:“剛纔說給她聽的都是事實,我就算追上去又能怎麼樣?不過是讓她更激動、也讓我們母女之間的隔閡更甚而已。”
說着,她突然忍不住輕輕一笑。“少夫人您真是好手段。這一次,您可滿意了?”
就在這一瞬間,她彷彿老了十歲不止。如此老態龍鍾,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倒。
但姬上邪一點都不可憐她。
“女兒是你嬌慣成這樣的,但眼看着把她的性子掰不回來了,你們就想撒手不管,世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你這輩子做了太多錯事,我現在只是挑出其中一件,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罷了。”
“少夫人教訓得是,的確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張大娘苦笑點頭,便又規規矩矩的在姬上邪跟前跪下,畢恭畢敬的磕頭,“少夫人手段超羣,奴婢自愧不如。以後,奴婢定不敢在您跟前賣弄聰明瞭。”
“以後的事,看你的表現吧!”姬上邪擺擺手,“我累了。”
“奴婢告退。”張大娘識趣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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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還沒走,她就聽到姬上邪又對阿麥吩咐:“孔管事的那一碗湯,別忘了餵給他。”
“少夫人!”張大娘驚恐的回頭大叫。
姬上邪衝她淺淺笑着:“這是對你這三天來所作所爲的懲罰。至於以後的,我說了,看你的表現。”
也就是說,這一碗雞湯,孔管事是喝定了!
張大娘肩膀一垮。“是,奴婢明白了。”
終於沒再做無用的掙扎,而是乖乖轉身離開。
第二天,他們的馬車終於離開了江陵的地界,車馬也沒有再到處繞彎子,而是直接開上官道,往長沙方向疾馳而去。
姬上邪坐在車上,透過被風吹起的車簾看着坐在前面一動不動的孔婉,微微一笑,心情格外的舒暢。
驛館裡的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劉策耳朵裡。
“你看,我就說吧,根本不用咱們幫忙,這點小事她一個人就能擺平。咱們要是跟過去,說不定還會限制她的發揮。那個張大娘可不敢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幹這種事。”聽黑雲彙報完畢,劉策便對齊康擠擠眼,臉上的笑意卻越放越大。
齊康也含笑點頭。“她這麼聰明的人,肯定早看出張大娘的野心了。不過,對她最在意的人下手,直接挑動疼愛的女兒仇視她,她這一擊又準又狠,真是果斷凌厲得嚇人,張大娘以後肯定就不敢再肆意妄爲了。”
“那還用說嗎?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張大娘的小動作越來越大,她採取的反擊也一次比一次更嚇人。如果他們再敢來第三次,那麼事情一定會很有看頭吧!”劉策摸着下巴,一臉希冀的道,“其實還是很想看看她還能幹出什麼事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就是對張大娘的兩個寶貝兒子下手了吧,那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要讓她難受!”
齊康無語搖頭。“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她好容易收一個在太守府裡有點實權的人做左右手,你還不讓這個人對她忠心點?等回到長沙,她還不知要面對多少腥風血雨。”
“這就心疼了?那要不我現在就叫人送你過去和她團聚?”劉策斜眼看他,眼神很是不善。
齊康輕笑。“我倒是想,可是你肯嗎?現在你也就嘴上說說,你可不會讓我和她單獨相處。”
“是又如何?我說了她是我先遇上的,那就是我的!誰都別想從我手裡把她搶走!”劉策高聲道。
“但是你別忘了,她在長沙還有一個夫君。那纔是光明正大擁有她的人。”齊康語重心長的提醒他。
劉策笑臉一僵,隨即卻將手一擺:“那個男人不足爲懼。”
齊康就眉梢一挑。“你已經想到辦法了?說來聽聽!”
“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昨天知道了陳沅嫁給尹華做平妻的日子嗎?我覺得,親戚一場,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怎麼也得送一份厚禮給他們,叔叔你說是不是?”劉策笑嘻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