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容錦別怕

07容錦別怕

“少主,讓夜璃護送公主和南樓回京山,屬下留下跟你去救容姑娘。”琳琅思慮再三後,對燕離說道。

“不用了,按我們之前商量好的辦。”燕離冷聲說道。

“可是……”

沒等琳琅再往下說,燕離已經示意之前琳琅選出來十個鳳衛小隊長,目前以夜璃爲首的十人上前。

“少主。”

夜璃帶了人上前。

燕離點了點頭,可能不是每個鳳衛隊員他都熟悉,十個小隊的隊長,他還是認識的。

夜璃不是北齊人,也不是東夏人,她是室韋族人。

容長臉,五官帶着明顯的異域之色,大眼睛高鼻樑,褐色的眼睛隱約帶着淡淡的湖蘭之光,脣略厚,卻不會給人笨拙之感,相反,脣角微翹時,卻讓人有一種很性感的發現!

能在十個小隊長裡,一舉被選爲頭,自然不會是因爲她這特殊的長相,而是與她的身手密切相關的。

“琳琅說你也擅毒。”燕離看向夜璃,問道。

夜璃點頭,“回少主,是的。”

她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沙啞之聲,略顯低沉,但聽在人耳朵裡,卻好似有股魔力,能讓人不由自主的靜沉澱下來。

燕離的目光在夜璃那略顯蒼白的臉上掃了掃,“你有把握憑着容姑娘身上的千里香找到她嗎?”

“有。”

夜璃回答的簡短乾脆。

燕離微微頜首,將目光從夜璃身上收回,轉而對琳琅說道:“你也啓程吧,回到京山後,告訴藍姨,仔細防患,我擔心北齊那邊只怕也會有所動作。”

“是,屬下記住了。”

燕離沒再多說,目送着琳琅離帶領鳳衛離開後,他轉身對身後恭敬站着的夜璃吩咐道:“我們也走吧。”

夜璃點頭,將前方負責探路和後方負責肅屋的人安排好,一行人開始出發。

素來最愛玩鬧的杏花手裡拎着個木製的籠子,默默的行走在隊伍中間。

“杏雨姐姐,”蘭心覷着空走到低頭趕路的杏雨跟前,輕聲說道:“你去安慰杏花姐姐幾句吧,她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杏雨聞言,擡頭覷了眼走在前頭的杏花,稍傾,默默的撇了臉,對蘭心說道:“別管她,她惹了這麼大禍,是該讓她好好反省下了。”

蘭心聞言,臉上的輕鬆一瞬消失怠盡。

那天其實玩鬧起來的,不只有杏花,她們也參予了的。

現在,姑娘不見了,杏雨便將所有的過錯怪到了杏花頭上。

杏花也因爲自責,整個行程下來,平常最耐不得清靜的她,愣是一句話也沒說。

蘭心默默的退了下去,走到杏花身邊。

“杏花姐姐,你別難過了,姑娘不會有事的。”

杏花擡頭看了眼整個人如寶劍出鞘的燕離,搖了搖頭,抱緊了手裡的木頭籠子。籠子裡關着的是那日燕離抓住後來又放了的胖松鼠。

當時,燕離將它隨手一扔,急着去追容錦,誰也沒想到,這胖松鼠也不知道是膽子太大,還是緣份太深,回頭自已又鑽到了容錦的帳蓬裡找東西吃。結果,就被杏雨把它抓住,臨時做了個木頭籠子給關了起來。

杏花因爲心裡太愧疚,便自動攬下了這照顧胖松鼠的活,想着,等回頭容錦救回來了,給容錦一個驚喜。

蘭心勸了幾句,眼見勸不進,也只能閉了嘴,默默的跟着隊伍往前走。

連着十幾日的追蹤,這天一行人進入了靠近滇西叫臨洮縣的境內,天黑時分,衆人堪堪停在一處叫斷龍崖的山腳下,翻過斷龍崖,便是滇西。

斷龍崖是臨洮縣最高的山峰,峰口陡峭筆直,豎在那裡的形狀好似一口筆直的棺材,而據當地人說,很早以前曾經有巨蟒度劫,就在飛天的瞬間被數股閃電擊中,被這陡崖一劈爲二,自此,這處崖便有了斷龍崖之名!

整個斷龍崖,林密如海不說,且地形複雜,亂石嶙峋,若是不小心闖了進去,很容易便會迷失其間,可以說,絕對是個打伏擊戰的好地方。

燕離站在山腳下,目光停留在那片在暮色裡如同一片濃墨一樣的山峰裡。

“少主。”

夜璃走了上前。

燕離撩了一眼以輕紗遮面的夜璃,頓了頓後,輕聲問道:“他們一路將我們引至這裡,是不是就等着在這將我們一網打盡?”

夜璃擡頭,順着燕離的目光看向前方。

都是習武之人,目力自是凡人不能及的,只是,山高林密,又是暮色蒼蒼,入眼的除了樹還是樹!

末了,輕聲說道:“應該是吧。”

燕離回頭,淡淡的撩了眼不辯神色的夜璃一眼,說道:“你確定容姑娘真的就在這附近?”

夜璃抽了腰上繫着的一個小竹筒,擰開竹筒的蓋子,一隻比蜂鳥還要小上幾分,渾身翠綠的小鳥飛了出來,發出嗡嗡的聲音,振動着雙翅便向前飛去。

“這種翠鳥從孵出來開始,便是以千里香的花蜜爲食。”夜璃對燕離說道。

言下之意便是,她的判斷絕不會錯。

燕離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身後已經休整完畢的衆人,微擡了下頜說道:“即然是這樣,出發吧!”

“是,少主!”

夜璃回頭招呼了衆人一聲。

一行人,便藉着夜色,悄然朝斷龍崖前進。

深沉的夜色下,林風呼嘯的聲音,猶如猛獸嘶吼。

容錦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身子往後靠了靠,纔打算閉上眼睛,養養神,耳邊卻響起一聲壓得極低的,滿含猶疑的問話聲。

“容姐姐,燕公子他真的會來救我們嗎?”

容錦才閉起的眼睛,緩緩睜開,對上玉玲瓏慘白惶恐的臉。不等容錦出聲,玉玲瓏回頭看了眼圍着篝火取暖的灰衣人以及正擰了眉頭,運功替李歡驅毒的楚惟一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往容錦身邊靠了靠。

“我不知道。”

容錦冷冷的說了一句後,便閉上了眼,不打算再多說。

玉玲瓏對上容錦冷淡疏離的臉,瞳眸裡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幽芒,但卻很快的便被她掩飾了下去。

她抱着膝蓋蜷縮在一起,單薄的身子被凍得瑟瑟顫抖,不多時便發出細細的嗚咽之聲。

容錦微微掀開一絲眼縫,看了眼將頭埋在雙腿間哭泣的玉玲瓏,有心不予理會,可她抽抽噎噎的哭聲,聽在耳裡,真心叫人不勝其煩!

“你……”

容錦纔開了口,玉玲瓏便猛的擡頭朝她看來。

一張清麗的小臉,頂着滿臉的淚水,說不出的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一時間,到叫容錦說不出下面的話來。

“容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燕公子他不是我哥哥。”話落,又一輪的眼淚涌了出來,她胡亂的擡手擦了擦,哽着嗓子說道:“當日在天牢裡,你也是看到的,是你們跟我說,他是我哥哥,不是我上趕着認的……”

容錦擡手打斷玉玲瓏的話,“沒人怪你,你真的想多了。”

不想,容錦的話並沒有安慰到玉玲瓏,相反卻更惹得她傷心不已。

容錦的話聲才落,她眼裡的淚便像泉涌一般,沽沽而出,偏生她還瞪大了眼,滿腹委屈的看着容錦,泣不成聲的說道:“容姐姐,你不怪我,那燕公子呢?他肯定會生我氣的,當日在宮裡……”話聲一頓,欲言又止的看了容錦一眼。

對上玉玲瓏小心翼翼的目光,容錦不由便覺得好笑。

玉玲玲想幹什麼,她不見得不知道,只是眼下這樣的小把戲,還真入不了她的眼。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楚惟一和李歡的身上。

容錦淡淡的撩了眼那邊已經運功完畢,正調理內息的楚惟一,略一沉吟後,回頭看向身側的玉玲瓏,輕聲問道:“端王跟楚惟一是什麼關係?”

玉玲瓏臉色一白,嘴脣翕翕,好半響沒有說出一個字。

“你不想說就算了!”容錦冷冷道。

“我……”玉玲瓏一臉猶豫不定,看了看容錦,又看了看那邊的楚惟一,良久,才壓低了嗓子,聲如蚊蚋,在容錦耳邊輕聲說道:“容姐姐,楚惟一跟酈太妃很好,我以前在太妃的寢殿裡,看到過他!”

容錦翹了脣角,打量了一眼玉玲瓏,“不止是通姦吧?端王其實根本就是楚惟一和太妃的骨肉,是不是?”

玉玲瓏頓時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已想說什麼。

容錦冷冷一笑,繼續說道:“你應該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是吧?”

玉玲瓏搖頭,額頭上大片大片的汗珠冒了出來。

“你怕什麼呢?你以爲這還是密秘嗎?”容錦輕聲一笑,“放心,我向你保證,這已經不是密秘了。”

可即便不是密秘了,也不是她能說的話!

容錦,你這是想害死我嗎?

玉玲瓏垂了眸子,在聽到耳邊響起的細碎的步子聲時,她重新將埋進了雙腿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別再逼我了!”

容錦眼底綻起一抹譏誚之色。

真是聰明人,只可惜,陪明反被聰明誤!

以爲這樣故作姿態的說幾句,便能置身事外嗎?

但眼下,容錦也無意揭穿她,她能閉嘴,安靜的躲在一邊,不來招她就行了。

“你起來,楚先生有話要問你。”

一名灰衣人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對容錦說道。

容錦擡頭,目光行旬淡淡的睃了眼灰衣人,然後才朝山洞另一側已經調息完畢,坐在李歡下首的楚惟一看去。

這兩人,不知道又在密謀什麼?

容錦沒讓灰衣人催促第二遍,她徑自起身,大步朝二人走了過去。

正同楚惟一說着話的李歡這時擡頭看了過來。

因爲中毒而又沒有解藥的緣故,他原本白皙的臉上泛着一層青色,曾經溫文的眸子更是因爲毒素的緣故微微泛紅,而原本應該泛紅的厚薄適中的脣卻又泛着一層烏紫之色。總之,眼下的他再不是那陌上人如玉的他。

見容錦迎上他的目光,李歡翹了脣角,想要給容錦一抹溫柔的笑,不想,他這一笑,卻是多了愈顯猙獰。

楚惟一英氣的臉上,眉宇緊緊的蹙了起來。

“不錯,”容錦上下打量一番李歡,點頭道:“看樣子,短時間死不了了!”

“容錦……”

楚惟一霍然直身,便要發作。

但另一道聲音卻在他拔身而起時,搶了出來,“楚護衛,我想單獨跟容姑娘說幾句話。”

楚惟一回頭面色不鬱的看向李歡,但對上李歡眸中的堅持以及眉宇間淡淡的不耐之色後,默了一默,終究還是轉身退了下去。

“你們也都退下吧。”李歡對身側呈防備狀態的灰衣人說道。

灰衣人不似楚惟一,他們道了一聲“是”便果斷的退了出去。

容錦選了個靠近火堆的位置坐了下來,一邊烤着火,一邊頭也不擡的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李歡以拳掩嘴,輕咳了數聲後,輕聲說道:“去我家。”

“你家?”容錦擡頭看向李歡,嗤笑一聲後,斂了目光,沒好氣的說道:“你家不是在京都城嗎的端王府嗎?怎麼,狡兔三窟,你也有三窟不成?”

“當然不是。”李歡笑了笑,身子往前傾了傾,學着容錦的樣子,將如玉雕一般的手放到火上去烤,說道:“我除了端王府,就只有這一個家,嚴格說起來,應該是二窟纔是,你說對不對?”

容錦冷冷的一笑,不予回答。

“容錦,燕離要是死了,你怎麼辦?”

容錦霍然擡目,對上李歡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目光輕眯,臉上的已不再只是冷,而是又多了一抹厲。

容錦目光銳利如刀的盯着李歡,一字一句道:“你放心,你們都死了,他也不會死!”

“哦,是嗎?”李歡眸光微垂,臉上綻起抹幽笑,“你還是別這樣想了,你這樣想,我真怕,回頭你受不了打擊也跟着他一起尋死。你知道的,他死,我求之不得,可是你死了,我這裡會痛的!”李歡擡手指了指自已的心臟。

容錦抿了嘴,她忽然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其實如果照之前的行程,她們今天是不必歇在這山林裡。

可是在進入臨洮縣內,楚惟一似乎特意放慢了行進的速度,她原本以爲是李歡毒傷在身,楚惟一怕他難忍奔波之苦,可是,現在看來……容錦的目光緩緩的在李歡臉上來回打量,否定了自已最初的猜想。

想起李歡適才的話,容錦忽然就覺得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是了,楚惟一之所以放慢速度,爲的就是將燕離引到這片密林。

這一路,她也看過了,這裡的地形複雜,山高林密,峰迴路轉,易守難攻!

楚惟一和李歡是打算在這伏擊燕離。

容錦臉色白了白。

她之前看過燕離的地圖,當時她還跟燕離商量過,要急速前進最好能在這斷龍崖給楚惟一來一個伏擊,不想,眼下,那個被伏擊的人卻成了燕離!

她知道燕離一定會追來,以燕離和鳳衛的力量,對付楚惟一和李歡這些人不是問題。可是倘若楚惟一以自已爲人質呢?

耳邊響起李歡的聲音。

“這裡是斷龍崖,想必你也知道。”

容錦斂下心神,目光直直的看向扯了扯領子的李歡。

她知道,那是李歡體內的毒發作的跡向,他現在嫌熱,等會便又會冷得打抖!果然,還沒等容錦念頭閃過,李歡又將被他扯開的領子緊緊的攏了攏,人更是朝火堆處靠得更近了些。

對上容錦看來的目光,李歡勾了勾嘴角,“容錦,你這毒真的很折磨人。”

容錦點頭,“雖然楚惟一能替你運功驅毒,不過,你也知道,這毒很霸道,非一朝一夕之功便行的。我還是那句話,放我走,我給你解藥,怎樣?”

“不好。”李歡搖頭。

容錦擰眉。

“容錦,我說過的,這一輩子,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的。”李歡垂眸輕笑,顧自說道:“很多人怕死,不過,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也肯死。可是,別人肯嗎?”容錦冷笑着問道。

李歡搖了搖頭。

見李歡搖頭,容錦纔要往下說,不想李歡卻搶在她前面開了口。

“容錦,你還是不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容錦說道。

李歡淡淡的看了眼臉若寒霜的容錦,脣角翹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是啊,我又不是他,你怎麼會想弄明白呢?”

話裡難掩落寞蒼涼之意。

容錦並不懷疑李歡對她的情意,但是,她也不會因爲,他對她的心意,便改變自已的立場。是故,李歡的這一聲無奈之言,雖讓她心裡略泛酸澀,但卻不足以令她動容!

她微微撇開了臉,只這一撇,卻是讓她猛然一驚。

楚惟一呢?

爲什麼不見了楚惟一!

“在找什麼?”

耳邊響起李歡的聲音。

容錦回頭,看向扯了衣領,露出一抹玉肌雪膚精緻瑣骨的李歡。

見容錦目光一觸即離,李歡發出一陣輕輕的低沉的笑聲。

“容錦,你知道嗎?我纔有了一個想法。”

容錦看向李歡,擰了眉頭,“什麼想法?”

不想李歡根本就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顧自說道:“早年我還小,那時還住在皇宮,你知道,每個皇子到了一定年紀的時候,都會被安排一兩個宮女來教習人事。母妃她不願意我還這麼小就被美色掏空了身子,是故,旁人都是十四五歲便開縈,可我卻一直都……後來,年紀漸長,我被封王出宮劈府另住”

“雖然我母妃的身份不顯,但不管怎樣我總還是一品的親王!王妃之位,自是難以宵想,可這侍妾之位卻是令人趨之若鶩。手段其實來來回回也就那些,我記得有一種藥……”

容錦若有所思的看向話聲頓在那的李歡,“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歡往容錦跟前傾了傾,挑了脣角,笑着說道:“容錦,你中過春(和諧)藥嗎?”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李歡笑容不減,目光在容錦那兩個已經蒸得差不多就待出籠的小饅頭上看了看,“我就是想告訴你,你這藥雖然霸道,但比起春(和諧)藥來說,還是比較好忍的!”話聲一頓,在容錦難看的神色裡,又繼續說道:“讓你以身試毒,我肯定是捨不得的,不若……”

不若什麼?

李歡沒說,但容錦卻是明白。

明白歸明白,容錦自是不會相信,這荒郊野外的,李歡他能隨身帶春(和諧)藥?是故,聽了李歡的話,她只是沒好氣的給了李歡一個冷得不再能冷的笑。

李歡也不介意,他聳了聳鼻尖,輕輕嗅着容錦身上獨有的氣息,繼續用他那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容錦,你說讓燕離親眼目睹,你在他人身下轉輾呈歡,他會如何?”

燕離會如何?

這還用嗎?肯定是如瘋如狂啊!

但這樣的話,容錦自是不會對李歡說,她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因爲她的突然離開,而顯得形單影隻的李歡,冷聲說道:“你想知道?想知道,你就試試唄,不試怎麼知道!”

話落,轉身便走。

但卻在這時,身後一緊。

容錦回頭,便看到自已的一片裙角被李歡踩在了腳下。

見容錦垂眸看來,李歡挪開腳,捧了那片裙角,小心的撣去上面的腳印,搖頭道:“容錦,你以爲我不敢嗎?”

“我可沒這麼想。”容錦接了李歡的話,“就憑你是酈映雪的兒子,我也不敢這樣想啊!”

“你什麼意思?”

李歡臉色霍色一變,瞳孔微眯,目光危險的逼視着容錦。

“我什麼意思?”容錦迎着李歡的目光,雪白的牙齒一晃,給了李歡一個陰森森的笑,一字一句道:“李歡,你還記得玉環這個人嗎?”

“玉環?”

“是的,玉環。”容錦點頭,“當年給我孃親下藥,又將她偷偷送去了麟德殿的宮女玉環!”

李歡茫然搖頭。

他知道容芳華當年失貞之事,但他並不知道,容芳華失貞之事,是出自一個叫玉環的宮女!再說了,容錦這個時候,忽然跟他提起這件事幹什麼?

李歡疑惑不解的看向容錦。

容錦幽幽一笑,“你不知道,你不如去問楚惟一啊?問問他,知不知道玉環這個人!”

“你……”李歡目光針尖一般盯向容錦的眼睛,“你懷疑是我母妃……不,不可能的。”李歡搖頭,“我母妃跟你孃親無怨無仇,她爲什麼要害她?你撒謊!”

“是和不是,你問一問楚惟一不就知道了。”容錦冷冷說道。

李歡纔要擡聲喝令,讓人去請楚惟一,但當目光微擡,對上容錦微擰的眉頭時,他卻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稍傾。

“噗嗤”一聲,李歡笑了出來。

遠處站着的灰衣人聽得這聲忍俊不禁的笑,不由都回頭看來。

容錦攥了攥垂在身側的手,眼瞼低垂的眸間,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惱色。

良久,李歡斂了笑聲,擡頭看向容錦。

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容錦,來不及了!”

容錦才鬆開的手再次一緊,她冷哼一聲,“來不及了?當然來不及了,我娘已經死了,就算是問清楚了,又如何!”

“不!”李歡搖頭,對上容錦微縮的瞳孔,說道:“我是說,楚惟一已經帶人對上燕離了,你來不及阻止了!”

……

“少主,前面便是一線天。”夜璃擡手指着前方直聳入雲的隘口,對燕離說道,“過了這個隘口,前方便是棋盤洞。”

燕離點了點頭,擡頭看了眼夜色下黛青色,似要與夜色融爲一體的山峰。

“如果是我,我肯定會在這裡設伏,這是通往前方的唯一一條路,又僅容一人通行,只要將人埋伏在高處,進一個砍一個便是,比砍蘿蔔還簡單!”燕離說道。

夜璃聽得在一側連連點頭。

燕離收了目光,轉身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夜璃跟上問道。

燕離步子一頓,側眸看向夜璃,“既然容姑娘在他們手上,他們難道不應該是擒了她退回他們的據點,待價而沽嗎?但是他們卻一路南下,看這架勢,卻是往京山而去。爲什麼?難道他們是想將我和容姑娘一舉拿下之後,再用那個假貨奪了京山?”

夜璃默了一默,輕聲說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燕離搖頭。

“楚惟一沒有這樣蠢!”

“那是……”夜璃看向燕離。

“我想,也許楚惟一和李歡的據點其實也在京山附近!”燕離說道。

夜璃臉上不由便露出一抹愕然之色。

燕離冷冷一笑。

深遂如淵眸子,好似要穿透這一幕黑色一般,直直看向前方,嘴裡奔出兩字,“好了,你帶領她們出發吧!”

“是,少主!”

夜璃轉身,朝已經集齊在一處,等候命令的鳳衛走去。

被容下來的蘭心和雲珠走了上前,站在燕離身後,目光同樣幽幽的看着前方漆黑的夜色。雲珠手裡捧的木頭籠子裡的胖松鼠,捧着個松果“嚓、嚓、嚓”的咬着。

燕離垂眸,撩了眼那隻胖松鼠,原本陰鷙的神色,在對上胖松鼠那水靈靈的眼睛時,漸漸的變成了一抹淡淡的溫潤之色。

容錦,別怕,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