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二十幾名衙役和七八名文吏都來了,主薄張山跑去韓記酒坊把韓縣丞找來,韓縣丞聽說是雍王殿下來微服私訪,差點被唐知縣,也嚇得兩腿發軟,深一腳淺一腳趕回縣衙。
“卑職縣丞韓湛參見雍王殿下!”
“哼!我是叫你韓縣丞,還是叫你韓東主?”
韓縣丞滿臉羞愧,低下頭準備丟官,陳慶瞪了他一眼道:“今天因爲有更嚴重的事件,所以我暫時顧不了你這件小事,但我警告伱,我再聽說你身兼兩職,你就直接辭官吧!”
韓縣丞如獲大赦,連忙保證道:“卑職再也不敢了!”
陳慶站在臺階上對衆人高聲道:“這次我來尉遲縣微服私訪,考察酒的釀製情況,我不想擾民,所以讓軍隊晚兩天再過來,但沒想到居然遇到了狼子野心的徐武,就是你們徐老虎,或許他認爲我的人頭可以讓他獲得朝廷的榮華富貴,他勾結知縣唐琦,企圖致我於死地,現在他們的圖謀破滅,徐家父子四人全部被殺,參與圍剿我的武裝分子也全部被消滅,這個唐知縣我暫時不殺他,我要派人查清楚他貪污官糧之事,然後再一併清算,從現在開始,免去唐琦知縣之職,任命縣尉馬厚文接任知縣。”
馬厚文上前躬身行禮,“卑職一定不辜負殿下的栽培!”
陳慶讓親兵把知縣的大印給他,對他道:“現在需要你做兩件事,第一,把唐琦關押進大牢,會有軍隊押解他,先把他押下去!”
馬厚文連忙安排牢城營押司帶着幾人把唐琦押去大牢關起來。
陳慶隨即又道:“第二件事就是麻煩你召集一些百姓去城外收拾屍體。”
馬厚文連忙道:“不用麻煩百姓,卑職安排鄉兵去收拾屍體。”
“一共有多少鄉兵?”陳慶問道。
“回稟殿下,一共一百三十名鄉兵,由李都頭統領。”
“李都頭是什麼背景?”
“李都頭是唐琦的同鄉,叫做李勝,原本是一名僞齊統領,綽號金刀將,使一柄三十斤的大刀,武藝很高強,卑職這就去把他找來。”
“不用了!”
陳慶叫住馬厚文淡淡道:“讓你找人去收拾的屍體就是他們!”
馬厚文一下子呆住了,他這時看見了李都頭的金刀,像破銅爛鐵一樣扔在地上,上面血跡斑斑,不知殺了多少人?
“卑職這就去!”馬厚文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帶着衙役們去找民夫了。
陳慶派一名親兵跟隨他們一起去,替他們引路並指點他們怎麼處理屍體,以免引發疫情。
直到黃昏時分,百餘名屍體清理隊伍終於結束了噩夢,返回縣城,他們這一輩子也難忘那血腥的一幕,馬厚文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雍王殿下的綽號,人魔。
接下來是清理徐家的財產,遣返家丁,這時,顏駿也率領三千騎兵趕到了尉遲縣,聽說雍王殿下遇險,他着實嚇出一身冷汗,顏駿曾長期出任陳慶的親兵主將,深知此事的嚴重性,這比任何一次遭遇刺殺都危險。
顏駿暗暗發誓,絕不會再讓殿下帶幾個人搞微服私訪了,必須有軍隊跟隨,不僅如此,這件事他必須向內政堂彙報。
三天後,陳慶率領三千軍隊離開了尉遲縣,同時帶走了數十大車徐家的財富,徐家霸佔的土地房產一律還給原主人,徐家自己的土地、房產以及酒坊等產業一律充公,成爲官府財產。
大軍浩浩蕩蕩離開了尉遲縣,臨走時,陳慶賞給了客棧店主五十貫錢,感謝他的幫助。
店主像做夢一樣捧着十兩銀子,望着軍隊遠去,他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雍王殿下,不得了啊!我遇到大貴人了。”
這時,有人拍拍他肩膀,店主一回頭,原來是新任馬知縣,馬厚文笑眯眯道:“感謝店主向雍王推薦我。”
店主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回到汴梁,陳慶又前去巡視運河開鑿情況,這一次他沒有微服私訪了,而是帶着三千騎兵沿着蔡河南下。
蔡河和去年相比變化很大,河道拓寬了,顯得河面十分開闊,可以並行六艘千石大船,這樣一來,三千石的戰船也可以走蔡河前往淮河。
陪同陳慶一起巡視河道的是河南路安撫使張曉以及河南路水務都監張元朗。
水面上的船隻明顯多了起來,一艘接着一艘,還有不少滿載貨物的船隊,從南方浩浩蕩蕩運往汴梁。
這讓陳慶十分興奮,這樣一來,汴梁作爲大宗貨物集散中心的地位就慢慢建立了,這也是他開鑿運河的本意,給汴梁一個重新煥發生機的機會。
“運河開鑿結束了嗎?”陳慶馬鞭一指問道。
張元朗恭敬道:“回稟殿下,第一段結束了,從汴梁到項城,第二段也準備開始了,從項城到淮河,然後還有第三段,第三段是支線,主要是清淤,將郾城到陳州南頓這一段的淤堵清理了,這樣,潁水就和蔡河連接了,河南路基本上所有的州府都有水路相通。”
說到支線,陳慶想起了歸德府宋城和蔡河之間的支線,他問道:“睢州襄邑縣到開封府通許縣這段的支線修通了嗎?”
“回稟殿下,已經修通了,這樣宋城縣到蔡河就不用繞道去汴梁中轉,可以通過支線直達蔡河。”
陳慶點點頭,“爭取今年之內全部修通,交通便利了,貨物就能通過水運大量運輸,這樣才能發揮最大的商業效果。”
說到這,陳慶回頭又對張曉道:“別忘記在河兩岸撒牧草種子!”
張曉笑道:“都已經完成了計劃,今年撒種了三成的河流,剩下的明年全部完成,到秋天我們也有了種子,就不需要再忙京兆了。”
陳慶沒有巡視完全程,走完開封府這一段,他便返回汴梁了。
回到汴梁,陳慶又把張曉請來,他明天一早就出發回京兆了,有些重要事情他要給張曉交代。
“可能過段時間我們和朝廷會有一次重要談判,這裡面就涉及汴梁的地位問題,天子這次北伐的主要意圖之一,就是想奪取徐州等幾個州,然後再用這幾個州和我們交換汴梁。”
張曉冷笑道:“他打的如意算盤很不錯啊!割我們的肉,換我們的血。”
“可不是!天子對汴梁的渴盼已經夢寐顛倒,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莫非他還想遷都回汴梁不成?”
“肯定不可能了,他只是不想讓我遷都來汴梁,我手中可是有先帝和太子,如果先帝在汴梁重新登基,他就名不正言不順了,所以他拼命想得到汴梁,就是爲了阻止先帝返回汴梁。“
張曉微微笑道:“所以殿下看到了商機?”
陳慶點點頭,“我可以把汴梁給他,當然只是名義上給他,實際控制還是在我們手中,最多讓他任命一個開封府尹和東京留守,然後我答應先帝不遷回汴梁,滿足了他的夢想。”
“恐怕天子爲此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吧!”
陳慶點點頭,“把整個荊湖南路都劃給我,這就是我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