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夏沒有想到,這次的盧淺笑事件,她們竟然是在背後設計了這麼多?
如此看來,那麼這件事情的幕後主謀,就一定不僅僅只是一個安寧公主了?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回想着有關盧淺笑進京後的一切,到底是什麼人在暗中操控着盧淺笑?又是什麼人在背後算計了這一切?
一想到了定國公府的那個秘密,淺夏的眸光乍寒!
毀了盧淺笑的名聲,再借此而在樑城大肆渲染了當初在允州母親與盧少華和離之事,如此大費周章,難不成就是爲了定國公府的那半枚令牌?
可是即便如此,林少康與母親也未必就會認輸,那人想要得到令牌,顯然還是要再使些別的法子。
突然,淺夏就想到了京城的盧家。
盧家的本家兒在樑城,當年盧少華也是高中之後,才離開了樑城,在外赴任。後來在允州也算是小有成就,便在那裡安心度日了。
不過,盧家本家兒仍然是在京城的。這一次的事情一旦鬧大,那麼,盧家的人就不可能會沒有動作的。
“元初,那盧家?”
“放心,我早已經讓人盯上了。自從一得知了安寧的這份兒心思,我就已經將手底下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我與你三哥也見過面了,現在我們兩人聯手,就不信還能讓那人跑了!”
“依我看,這一次的事情,安寧公主只怕也是棋盤上的棋子。真正執棋的那個人,到現在還是一點兒蹤跡都沒有。可見他隱藏之深。元初,這樣的流言自然是不可能要讓他們散佈出去,只不過,如此一來,只怕安寧公主等的人計劃被打亂,他們還會另有動作。”
穆流年輕嗤一聲,“放心!我還就怕她們沒有別的打算呢。安寧公主,還一直都是被譽爲皇室公主中的典範呢?如此的心思惡毒之輩,簡直就是丟盡了皇室的顏面!”
“元初,她是方樺的未婚妻。”
“那又如何?你以爲方樺是心甘情願地要尚公主?這一切,還不都是方家逼的?爲了所謂的前程和繁華,便要舍了方樺的姻緣,哼,這一次,我便助方樺一臂之力,讓他們這婚事,成不了。”
“你打算如何做?”
關鍵時刻,穆流年卻是微微一挑眉,賣起了關子,“天機不可泄露。再說了,這些小事,你還是不必知道的好。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養胎。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王府,明天還要去琳琅別苑呢。咱們先出去躲幾天的清靜。”
淺夏這才微閃了一下眸子,看到了穆流年眸中閃過的一抹狡黠,頓時明白了這一次他早早地就計劃好了要去外頭別苑住一陣,分明就是早有預謀了。看來,她離京的這幾日,將是樑城最爲熱鬧的幾日了。
“元初,你最好是沒有騙我。無論你是否算計安寧,都一定要小心了。萬不可被人拿住了把柄。”
“放心就是。我做事,何時讓你失望過?”
次日一早,長平王和王妃,穆流年和淺夏,再加上了許青梅和穆煥然,六位主子,帶了一衆僕從,便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去了琳琅別苑。
這一次會叫上穆煥然,是穆流年的意思。
淺夏最近幾日從穆流年這裡瞭解到,這位庶弟,人品倒是還不差。
至少,據穆流年所知,當初穆煥青曾不止一次地找到了他,想要與他合謀來算計穆流年,但是都被他給拒絕了。而且拒絕的方式,也是十分有趣,裝傻充愣!
穆流年之所以這樣說他,那是因爲他知道穆煥然到底有幾分的本事。他不可能會聽不出當初穆煥青話裡頭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地不願意摻進這淌渾水裡,所以纔會拒絕了。
至於那位柳庶妃,雖然是不及梅氏的聰明,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好在當初長平王英明,在穆煥然五歲的時候,便將其安排到了外院居住,每日待在了內宅的時間,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這也就沒有給了柳庶妃向這位三公子灌輸一些不健康思想的機會了。
穆煥然也是頭一次來到了琳琅別苑。
因爲按照規矩,這是先皇當年賞下來的,所以,這屬於長平王府的主子方能繼承的。而到了他們這一輩,穆流年幾乎就是一生下來,就被冊封爲了世子的。
所以,這琳琅別苑以後的主人,就只能是穆流年了。
穆煥然因爲是頭一次來,自然是看什麼都稀奇。
許青梅倒是不似以往那盤地活躍了,反倒是有些沉悶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許青梅,淺夏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內疚,有些事情,不點不透,不責不明!
對於許青梅來說,如果上次淺夏的話還沒有將她點醒,那麼,她這個世家大小姐,還就真是一個繡花兒枕頭了。
因爲穆流年早就有了這個計劃,所以,這裡在年前就安排好了哪位主子住哪處宅院。
一切安頓好之後,穆流年陪着淺夏在屋子裡說了會兒話,就去找穆煥然了。
兩兄弟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功夫不大,便一起去尋長平王了。
初二這一天,大家也都是相安無事。許青梅也沒有鬧着要出門打獵,而這幾位男人,倒是在外院似乎說的熱鬧。長平王妃因爲這些日子忙着年節之事,自然是早就累了,這會兒到了別苑,也沒有了那麼多的親戚上門,沒了那麼多的規矩,便兀自在屋子裡躺了。
到了初三早上,淺夏只覺得自己還有些迷迷糊糊地,怎麼就感覺似乎是身下的牀在晃,也不知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感覺就像是在坐船呢?
等她睜開眼睛一瞧,哪裡是坐船,是坐在了馬車上倒是真的。
穆流年正靠在了軟墊上看書,看她醒了,笑眯眯地問了一句,“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www ▲тt kдn ▲¢ O
淺夏一時有些懵,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兒來,怎麼睡了一覺,自己就跑到了馬車上來?這似乎是有些不對呀。
“元初,我們這是在哪兒?怎麼會在馬車上?”
“嗯。昨天晚上與父王說好了,我們今日去九華山裡打獵,這個時節,打獵可是別有一番滋味。正好讓你也體驗一下,讓你出來透透氣。”
淺夏有些不滿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在別苑不是也挺好?幹嘛一定要來山裡面?”說着,還有些不滿意地縮了縮身子。
穆流年輕笑,這個樣子的淺夏無疑是可愛的,是要人前沒有展現過的。
他喜歡這樣的淺夏,而且是特別喜歡只有在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纔會展現出來的這種小女兒心境。
誰說他的淺淺是個性子清冷,沒有什麼生活情趣的女子?他的淺淺,纔是這世界上最最珍貴的寶貝。別的男人,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來看一眼她的美麗和獨特。
“淺淺,你是不是覺得打擾你的清靜了?”
淺夏將毯子蒙到了自己的下巴處,有些懨懨道,“這麼多人一起出來打獵,你覺得我還能有清靜可言?再則說了,我現在身懷有孕,你們卻是打獵殺生,再往上走,可就是九華寺,也就是紫夜的護國寺了。”
難得的,淺夏竟然是一下子就說了這麼一大堆。
“淺淺生氣了?”
淺夏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彆扭罷了。”
“淺淺有心事?”雖然是在輕聲地問,可是穆流年極其肯定的語氣,還是讓淺夏的眉眼微微顫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猜地這麼準?”
穆流年低笑兩聲,“這說明我瞭解你,對你上心了。難道我對你的一切習慣和脾性都不知道,這樣你才高興?來,醒了就別再這樣躺着了,對身體也不好。簡單地洗漱一下,一會兒有好東西給你看。”
淺夏雖然是有些不太情願,可是也知道這會兒是在馬車裡,一會兒估計就到了目的地了,總不能一直窩在了馬車裡吧?
而且同行的還有長平王和穆煥然,如此,豈非是太尷尬了?
穆流年幫着她洗漱了一下,又自暗格中取出了梳子和幾根髮簪,開始細細地爲她梳着頭髮。那細滑黑亮的頭髮自他的指尖穿過,竟然是讓穆流年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奇妙感。
柔柔軟軟的觸感,讓穆流年的心底裡突然就有些癢癢的。
“淺淺。”這一聲呢喃,感覺使這車廂裡的溫暖似乎是攀升了一些,馬車裡的氣氛也有些曖昧了起來,似乎是連這裡的空氣,都變得更爲粘稠了,甚至是還帶了那麼一點點的讓人臉紅的粉色。
淺夏的身子也隨着這一聲呢喃而微微一顫,兩人夫妻將近一年,她自然是明白穆流年現在這種語調,音色,代表了什麼。
“咳,咳。”淺夏略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然後快速地擡頭四處看了看,“我們是不是快到了?”
穆流年的眸中此時已是染上了一層緋色,濃濃的,粘粘的,膠着在了淺夏的紅脣之上,怎麼也移不開了。
淺夏明顯地想要轉移視線的舉動,自然也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隻讓她自己變得更爲不自在了。而穆流年的頭,已經是在不着痕跡地靠近着她的脣畔。
淺夏的頭才微微一動,然後就覺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禁錮住了,再然後,脣上就覺得一軟,溫溫涼涼的感覺,一下子衝擊着她的感官。
男子身上有些清冽的氣息,此刻也變得纏綿溫柔,他的一隻手輕輕地撐在了她的後腦處,另一隻手,則是十分溫柔地扶着她的腰。
兩人的眼睛都是輕輕地閉着,穆流年就這樣用自己的脣形,細細地描繪着他所感知到的淺夏的溫柔。
直到感覺懷裡的可人兒似乎是快要不能呼吸了,穆流年才極其不捨地離開了她的櫻脣,聲音略有些低啞道,“淺淺,你現在快三個月了吧?”
淺夏面色有些潮紅地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也就是三個月了。”
穆流年的眼睛頓時一亮,那有些精銳的眸光裡,還透着幾分的喜氣。按他算地她月事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三個月。
微微低了眉眼,輕聲呢喃了一句,“三個月了呢,那也差不多可以了。”
淺夏沒聽清楚,微擡了眉眼,“嗯?什麼?”
穆流年脣角流露出來的笑意,簡直就像是那春風吹開了百藥,吹綠了青草一樣,簡直就是得意得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了。
“沒什麼。我們今天晚上會宿在九華山。我們穆家在九華山的半山腰處有一處別業,地方不大,關鍵是那裡的風景極好。晚上我帶你看星星。”
淺夏點點頭,也沒有細問,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是不是快到了?我們要不要準備什麼?”
“放心。不用準備什麼。今日帶你出來,我全程陪着你,哪裡也不去。我們今日出來,一方面也是爲了試試穆煥然,另外,我們昨日帶了三弟出府的消息,只怕早已傳遍了京城,這會兒,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打探我們這裡的消息呢。”
淺夏這才明白了爲何要今日早上就要出來狩獵。
說是到琳琅別苑小住,可是實際上,卻是要在這九華山上住上兩日,看來,這是他們故意安排的。琳琅別苑雖然是皇室園林,可是自從先皇賞賜給了穆家之後,周圍便漸漸地有不少的勳貴們也建了別莊。
昨日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只怕今日,定然是會有各府的主子僕從上門打聽了。
看來,真是走到哪裡都不消停呢。
“你對穆煥然,是真的有心要用嗎?”淺夏對於這位三公子並不瞭解,也說不上印象的好壞。
“先看看吧。他的才華主要是在文,而非武。而我現在這個一直賦閒在家的世子,也是從未帶兵出征過,至於我有幾分的本事,只怕外人也是不清楚的。即使是我有武功在身,可是也不能代表了,我就是一個有着謀略的武將。”
這話沒有說完,不過這會兒淺夏已經完全地清醒了過來,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長平王多年不曾帶兵,基本上就是處於了一種隱退的狀態。
至於穆流年,至少也曾中毒十餘年,就算是現在的身體好了,也有一身不錯的武功,可是顯然並不能說明什麼。至少,他從未帶兵打仗,一直以來,也是一個碌碌無爲的病世子。
長平王府,如今等於也就是隻有他們兩兄弟。
穆流年文武皆是不濟,而王府的三公子又只是一位無爲文士,那麼,這樣的長平王府,在皇上眼中,只怕是威脅會小了許多。
淺夏微緊了一下眉,“對於穆煥然,我建議你暫時還是不要讓他去接觸一些太核心的東西。我現在的身體不方便。待我生產之後,再用秘術試過他之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完全地信任他。要知道,你交付給他的信任,可不僅僅只是你自己的性命。”
穆流年點點頭,淺夏的小心,是情理之中的。
畢竟之前穆家曾出了一個穆煥青,這個三弟穆煥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誰知道呢?
“淺淺,你可聽說過金華?”
“嗯?”
穆流年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想到自己似乎是從未跟她提起此人,略有些尷尬道,“就是之前我出府時,我的那位替身。”
淺夏恍然,點點頭,“知道。就是那位金公子?”
“嗯,他可不是普通人。我們一會兒到了九華山上,就能見到他。他剛剛從邊關回來,或許能帶給我們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也去了南邊兒?”
穆流年點頭,“他是我的好友,並非是我的屬下。不過是當年無意中救了他的一條命,不想卻被這廝給纏住,非要說什麼認主。我不依,他就一直住在了長平王府,不肯走。”
“那後來呢?”淺夏對這位金公子,還真是生出了幾分的好奇心。
“沒有後來,他不是紫夜人。如今紫夜在南邊兒與那幾個邊陲小國開戰,怕是有可能會殃及他的地界兒,所以纔會來了樑城,與我尋求對策了。”
“等一下!”淺夏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聽着他剛剛的話裡頭的意思,這位金華公子,顯然是大有來頭!再一細想,南部似乎是有一個烏蘭國,那裡的王族,應該就是金姓。難不成,這位金華公子,竟是烏蘭國的王子貴族?
可是剛剛她明明聽到穆流年說起,那位金華公子是要認穆流年爲主的呀?
身爲王公貴族,那種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尊貴,只怕是不會容許他提出這樣荒謬的要求吧?
還是說,穆流年其實還有什麼事情是隱瞞了她的?
淺夏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了穆流年的眼神裡,已是多了幾分的思量。
穆流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猜到了大半兒,微微苦笑一聲,“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當年我無意中救了金華一命,當時,他們烏蘭國內亂。其中有兩路人馬正在追殺他。一路是當時烏蘭國的王后派出的人馬,還有一路,則是他的一位小舅舅派出來的人馬。”
“他的舅舅?這是爲何?”
“金華的外祖家因爲與王后一派的人政見不和,被王后所忌,故而派人在宮裡頭,設計毒殺了他的母親。金華當時趁亂逃出,而無意中,竟然是窺破了他的小舅舅竟然是與王后串通好了,早已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所以,纔會引發了兩路人馬,同時對他進行追殺。”
穆流年緩聲說着,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隨着自己的描述,他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狼狽得幾乎就是隻剩下了一口氣的烏蘭國王子。
淺夏的眉心微微一擰,身爲皇族,果然是多災多難。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一直以爲是自己依靠的外祖家的人,竟然是會生出了叛心。
“你救了他?幫他殺了那些殺手麼?”淺夏追問道。
“嗯。我救了他,然後將他帶了回去。他傷地很重,足足調養了半年,他纔算是看上去像是一個無事之人了。後來,他就求我將他收下,然後再求我的人,傳授他武功和一些殺人絕技。”
“也正是因爲他的這層有些特殊的身分,所以,他始終不曾進入麒麟山?而且你的人對他也一直都很尊敬,喚他一聲金華公子?”
穆流年點點頭,“正是如此。金華的事,的確是有些意外。之前我的毒一解了之後,我曾提供給他一支力量,然後由他帶回了烏蘭國,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被烏蘭國王冊立爲了太子,王后自然是不甘心,多次派人擊殺於他,可是沒想到,最後,王后的兒子,卻是死在了她自己所設計的一場陰謀之中。”
對於這樣的皇族血淚史,淺夏聽起來是沒有什麼感覺的。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權勢和仇恨。
如果當初不是烏蘭王后殺了金華的母親,還派人險些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在經歷了多年的歷練之後,再重返烏蘭。
而對於王后那樣的高貴女人來說,沒有權勢,自然是不可能將其扳倒的。
“這麼說來,如今金華在烏蘭的地位,已然是十分的穩固了?”
“不錯。烏蘭的國土面積不大,可是國力還可以,是十幾個小國之中,國力較爲突出的。這也與烏蘭國王多年來的尚武是分不開的。”
“這次紫夜派出去的大軍,與烏蘭也對上了?”
穆流年搖搖頭,“應該是沒有。前往騷擾我紫夜邊關的那些小國裡面,並沒有烏蘭。而且,烏蘭離紫夜稍遠,中間還隔了一個沙澤國。只怕現在,應該是桑丘烈的大軍,已經與沙澤對上了。所以,金華纔有些着急了。”
“皇上這次的旨意很明確,就只是將那些常常來騷擾我紫夜邊關的小國教訓一頓,烏蘭國既然是未曾有過此等行徑,又何必害怕?”
穆流年神秘一笑,“淺淺,于軍事謀略上,你還是不夠睿智和敏感。桑丘烈的大軍已經與沙澤對上。你想想看,若是桑丘烈成功地滅了,或者是收服了沙澤,那麼桑丘烈的大軍,是否會繼續向前推進?”
淺夏頓悟,“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從一開始打的主意,就不僅僅只是爲了給他們一些教訓,而是分明有心收服南部的幾個小國。然後將其國力,收爲己用?”
“聰明!”
接下來,淺夏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似乎是有一扇門,在慢慢地打開了。
“紫夜國內的兵力,皇上自然是輕易不願意出現折損,可若是能夠收服得了那幾個小國,說不定,紫夜手中可用的兵力,就會大增。用這些小國的兵力,去對付皇上自己眼中很棘手的人物或者是勢力,比他自己的人受損傷,怕是要強得多。”
穆流年淡淡一笑,打斷了她的思路,“別想了。等到了九華山,見到了金華,我們再慢慢聊。”
淺夏微動了一下眉心,也知道自己縱然是看過不少的書籍名篇,可到底也是一介女子,不曾去過戰場,不曾布過陣法,不曾親歷沙場生死。有些事,她不明白,或者是看不通透,也是正常。
想到自己雖然是看不明白,可是身邊不是還有這樣一位有本事的夫君麼?
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回頭就讓他爲自己解惑就是。
到了九華山,果然是有一處規模並不算是很大的別院。淺夏與穆流年留下了,長平王妃則是由許青梅和下人們陪着,繼續往上走,去護國寺燒香拜佛了。
長平王帶着穆煥然進了山,父子倆果真就去打獵了。
安頓好了一切,穆流年又讓三七去灌了一個湯婆子,“這裡不比咱們倚心園,也比不上琳琅別苑。屋子裡的炭火就是燒地再旺,也是冷一些。沒有我陪着,你就只能在這屋子裡,哪裡也不要去,免得再受了寒,知道嗎?”
淺夏撲哧一笑,“又擔心我受寒,那你爲何還要堅持帶我來此?”
穆流年一噎,隨即又道,“反正我是全程陪着你的。有我在,也定然是不會讓你受了寒。”
兩人才坐了一會兒,妖月就引着一位公子過來了。
淺夏這才注意到,果然就是之前在穆流年外出時,留在了府中假扮他的那個人。只不過,那會兒,這人的臉上是帶了面具的,現在,看樣子,應當就是他本人的模樣了吧?
“給公子請安,給夫人請安。”金華深深一揖,文人的作派,可是從其身上流露出來的,卻是武將的殺代之氣。
“你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坐遠些,淺淺現在身懷有孕,你莫要再嚇着了她。”
穆流年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多麼傷人,反倒是說得理所應當。而那位金華公子一聽,微微詫異之後,竟然是也表現出了一種很高興,又一時有些無措的樣子。
“夫人有喜了?果真?是男是女?幾個月了?公子之前不是說要晚上幾年才能要孩子麼?怎麼這麼早就有了?那公子之前不是一直用着藥來着?打不打緊?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夫人的身體是不是受得住?”
淺夏的嘴巴微張,她是真沒有想到,這位金華公子一聽到了她有喜的消息,頭一個反應,竟然就是這麼興奮?而且,這一連串的問題,就跟連珠炮似的,還真是讓人一時應顧不暇。
穆流年不悅地緊了眉,“喂!你搞搞清楚。淺夏是我的妻子,你沒事兒這麼緊張,這麼興奮做什麼?是我要當父親了,又不是你,你幹嘛那麼高興?”
金華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太高興了。畢竟夫人有喜了,也就是說,以後公子就有後了。我們也就有小主子了。”
穆流年翻了個白眼兒,“行了。說說這會兒你怎麼來了這裡?你就不怕有人在暗中盯着你的行蹤?”
“怕什麼?進了紫夜,我還怕烏蘭國的人?再說了,這樑城上下,若是連公子都護不住我,那還有誰能護得住我?”
穆流年瞪他一眼,不過,對於他這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對他的崇敬,穆流年覺得,這還是很受用的。
淺夏有些不能理解這兩人的相處模式,說是主僕,似乎是更像朋友。可若說是朋友,那位金華公子,對穆流年的態度,顯然是更爲恭敬了幾分。
“紫夜大軍與十餘南境小國開戰之事,你應當知道吧?”
穆流年點點頭,“知道。你也是爲了這個進京的?這種事情,你大可以讓人傳書給我,何必親自跑這一遭?要知道這會兒你們烏蘭的形勢定然是十分緊迫,你就不擔心你這個太子此時失蹤,會令朝局動盪?”
金華的臉色慢慢地嚴肅了起來,“不是我貪玩兒,實在是這次的事情,太過詭異,我真是有幾分地看不清楚了。在這排兵佈陣之上,我雖不及你,可也自認從你這裡學了個五六分。公子,您可知道,前往南境的紫夜大軍,並非只有桑丘烈一路!”
穆流年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扭頭看他,“你說什麼?難道還有其它的將軍帶兵前往?”
金華輕點了頭,“另外一支大軍,人數上比桑丘烈的,少了十倍不止,如果不是我的人打探的消息仔細,只怕也會忽略到這一點。從你們紫夜最西側,有一股不到萬人的將士,從深山中穿行,正秘密地前往南境。估計這會兒,也快要到邊關了。”
穆流年與淺夏對視一眼,從未聽說除了桑丘烈之外,還有哪位將軍出征,如此看來,當是皇上下的一道密令,是爲了輔助桑丘烈收服南境,還是另有目的?
比如說,在桑丘烈打下了沙澤國之後,他們利用人少行動快速地優勢,可以快速地打掃戰場?
可是這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畢竟,一旦這股兵力到達了南境,那麼,就不可能會躲得過桑丘烈的視線。
那麼,這股不足萬人的兵力,到底是衝着什麼去的南境呢?
穆流年想不通,金華也同樣想不明白。
桑丘烈的大軍初一抵達南境時,便頻頻有捷報傳來,而且現在桑丘烈與沙澤國的對峙,明顯也是紫夜佔了優勢,這個時候,再加派一支人數如此少的兵力過去,其用意何在?
爲了殂殺桑丘烈?這人手也太少了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說皇上也沒有那麼蠢,會派了自己的兵力,去暗殺自己的大將軍,除非他是不想要這個皇位了,想要讓底下的將士們都寒了心!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沉重,淺夏對於南境並不瞭解,自然也是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意見。沙漏一點一點地迅速地落下,穆流年,卻是始終不曾想通這一點。
“公子,這支兵力有官道不走,卻偏偏走地勢有些危險,又有兇獸和毒物出現的深山,顯然是有着什麼秘密行動。可是對付南境的這些小國,有必要麼?”
穆流年的腦中靈光一閃,金華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不錯,對於南境的這些小國,不到萬人的兵力,有何必要?有桑丘烈的大軍在,便足以震住了局面,何需多此一舉?
“金華,你是在何處遇到的這股兵力?”
“回公子,在我進了紫夜關卡約莫有四五百里的地方,當時,他們的行軍速度似乎是很慢,在我看來,他們主要就是以隱蔽爲最首要的任務,不求速度,只求不被人發現。”
穆流年想了好一會兒,才神色有些冷肅道,“那個位置?淺淺,你不覺得有些熟悉?”
淺夏的臉色聚變,顯然也想到了什麼,“那裡離鳳凰山,只怕也是不會太遠了。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目標,是鳳凰山,而非南境?”
淺夏一時有些着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上的湯婆子,也隨着她的動作,掉在了地上。
穆流年連忙攬上了她的腰,“別急。淺淺,你要知道,這些事,我都不瞞你,是因爲我相信你,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而且,依你的聰慧和才智,定然是會有極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你現在懷着孩子,若是不能理智且清醒地對待此事,那麼,以後,我也不會再讓你參與了。”
淺夏明白他的意思,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才緩緩地點了頭,“我明白。不急,我不急。”
“來,先坐下。”
淺夏一手撫在了胸口的位置,一手置於膝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現在還不能確定,那隊人馬是否真地就是衝着鳳凰山去的。而且,淺淺,你要明白,剛剛金華說了,他們的行軍速度很慢,主要就是不允許暴露。”
淺夏的眸子頓時一亮,一隻手直接就緊緊地抓住了穆流年的手背,“不允許暴露?隱蔽?”
穆流年知道她是想明白了,“所以說,我們不着急。他們的行軍速度太慢,而金華幾乎就是馬不停蹄地趕來這裡的,所以,我們還有時間。另外,隱蔽,是他們現在最好的武器,不過,卻也是能將他們的行動徹底廢掉的一個理由。”
金華這會兒也聽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說,要想辦法讓他們這支兵力暴露出來?是直接暴露在百姓面前,還是說?”
“不!百姓們知道了用處不大!”
穆流年說着,脣角上已是浮上了一層冷笑,“我不管他是衝着鳳凰山去的,還是衝着雲蒼璃去的。這個消息,我既然是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會讓皇上如願!多年來,我們對立慣了,但凡是他想要的,我就絕對不能讓他稱心如願了。”
“是,公子。那您看?”
wWW ▲тт kān ▲C O
“你先別急!”穆流年擺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青龍!”
“是,公子。”
“讓玄武火速帶人秘密地潛入鳳凰山北側的那些叢林和山脈之中。在那裡若是能佈下陣法自然是好的,若是時間來不及了,那就直接讓他去知會了咱們佈置在那裡的眼線,讓他們想辦法,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最好是能直接散佈一則流言,就說是紫夜的幾支山賊在那裡密會,然後想辦法,讓當地的官府出兵,進山剿匪!”
“是,公子。”
淺夏一聽,此計甚妙!
用皇上自己的人,去剿自己的匪,她倒是要看看,這兩支正經的朝廷之人,如何地面對面來解決這個問題?
皇上的密令,是否還能繼續執行?
“告訴玄武,帶上幾個擅長隱匿的高手,若是能將那隊人馬的首領擒住,大功一件。記住,我說的是活捉,並且是秘密地帶到咱們的地盤兒上,不能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是,公子。屬下即刻傳書。”
淺夏仍然是有些擔憂,“玄武現在何處?時間上可來得及?”
“放心!他們本就離得不太遠,再加上了對方的行軍速度慢。既然如此,妖月,你去傳書給鳳凰山附近的人,讓他們想辦法給那些所謂的將士們,送點兒麻煩,拖延他們的行軍速度。”
“是,公子。”
穆流年的手掌輕輕地握着淺夏的小手,“淺淺放心。這一次,我們不僅僅是要將皇上的這個局給他攪黃了,我還要問問清楚,他們到底是奉了誰的令,又是什麼令?”
這一刻,斜對面的金華,清晰地感覺到了公子身上傳來的那種駭人煞氣,幾乎就是朝着他撲天蓋地襲來,快速地席捲了他的全身。
而在這個時候,明顯已經有了幾分怯意的金華,竟然是弱弱地說了一句,“公子,您現在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小心傷到了夫人。”
話沒說完,金華就感覺籠罩在了自己身上那種陰森森的氣勢,似乎是更重了幾分。
------題外話------
感謝大家的關心了…咳咳,後面的局勢…你們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