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第九章 卑鄙無恥!

皇上對於許志堅父子,只是暫停其官職,命其自省,若是在京多年的老臣們,自是能看出來,皇上這對他們父子,已經是格外地開恩了。

可是他們父子對於皇上的脾性並不瞭解,只以爲這便是他們的末日了。

現在他們自省,說不定哪一日就會下令對他們永不錄用了,甚至是有可能會對他們殺無赦!

有了這樣的認知,許府上下,自然是惶惶不可終日。

若是他們做的是一些小事,或許長平王不至於如此動怒,更不會將親筆信送到了淮安許家。

可是現在,他們竟然是直接就算計了整個兒長平王府,如果當初不是穆流年多了個心眼兒,留了一手,只怕那日在宮中,長平王根本就不可能證明出,那枚玉佩並非是出自長平王府,否則?

上頭所謂的長平王府的標記,外人看不出來,可是長平王自己自然是能看得出來的。

玉的成色不錯,可惜了,標記卻是明顯地不對。當場指出之後,不僅僅是立刻洗脫了長平王府的嫌疑,長平王還當場痛罵,指責這背後之人居心叵測,意圖挑起長平王府與皇上之間的事端等等。

在場的衆位大臣們,自然也是十分認同長平王的說法,而皇上和趙家人,卻是有苦不能說。明明就是他們在背後設計了這一切,如今,卻是被長平王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長平王的這番說詞,自然是既氣憤,又委屈。

皇上也知道這一次事情弄成了這樣兒,總不能一點兒表示也沒有,接連兩日賞賜不斷,一是爲了安撫,二來,也是做給了其它的臣子看的。

鳳凰山附近的精兵撤回,而玄武之前拿住的那名頭領,也是被他好好地招呼了一夜之後,又給放了。

當然,他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敢將自己被擒的消息給散出去的,否則,不僅僅是他的性命不保,只怕皇上爲了掩蓋自己的醜行,還會將他的家人盡數斬了。

既然是爲皇上當差,自然是早就有了這等覺悟。所以,既然玄武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生擒了他,那麼,他自然也不會蠢到主動將這一切坦白了。

大不了,就是被玄武就此盯上,加以利用罷了。好歹,還能保全了一條性命。

再說樑城這邊兒,其實,朝中那些精明的老臣們,哪個心裡不明白?只怕這一次,又是皇上授意的某個朝臣所爲。原本還是不明白這一次皇上到底利用了哪一個蠢貨。

現在許家主的族令一出來,衆人都明白了。

敢情那個傻的徹底地,竟然就是出自淮安許氏的一支。不過,現在,似乎是不能再稱其爲許家人了。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許家主一封告世家書,可是徹底地將許家父子推向了深淵。

僅僅是被皇上勒令在家自省,自然還不是最慘的。

最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所有世家勳貴們的排斥和漠視,那讓他們感覺到了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生活在了一個籠子裡,然後供這些世族大家們玩笑取樂。

而偏偏這個籠子,還是由他們自己來打造的。

簡直就是可笑又可悲!

對於這些,他們卻是什麼也做不了,除了待在家裡,似乎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趙氏和其它的一些女眷倒還好,反正他們也是不可能經常出門。只是可苦了許志堅父子,身爲男人,卻是連門也出不得了。即便是去了酒館茶樓,聽到的,也全都是在嘲笑他們這對背棄了家族的父子。

當初曾以爲自己是憑自己的真本事才能走到了這一步的許志堅父子,頭一次深切地體會了什麼是真正的絕望。

沒有了家族的庇佑,原來一切,就都不復存在了。

許志堅有些頹敗地靠在了自己的太師椅上,當初自己天真地以爲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拼搏來的,可是現在呢?他突然發現,原來一切,似乎並不是如此簡單。

如果自己不是淮安許氏的族人,怎麼會有了這麼廣闊的人脈?

如果自己不是出自淮安許氏,又怎麼會在自己的官途之上,一路平坦?

沒有了家族的庇護,甚至是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不再是由着他來做主了。

這一切,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許志堅後悔了,後悔自己當初不該聽信了婦人之言,錯投了趙家。如今雖然是自己有趙家這個岳家在,又能如何?

趙家一己之力,焉能對抗得了京城諸多的世家勳貴?

再則,如今,就連趙家也被京城的一干世家開始孤立,畢竟,趙家可是許志堅的岳家。

趙家總不能說是許志堅背叛了許家,只是爲了與他們聯手一起對抗長平王府吧?更不能說這一切都是爲了替皇上效力。

許志堅這一回,算是吃了啞巴虧了。

不僅如此,這一次,皇上對於許年,亦是十分惱怒!

當初信誓旦旦地說這是出自長平王府,絕對不會有問題,現在呢?有問師了吧?根本就是一點不費事,就被長平王給挑破了,這玉佩分明就不是長平王府的信物。

現在京城內的輿論幾乎是全都向了長平王府一邊兒倒,人人痛斥那等存心陷害長平王府的惡人,皇上自己亦是自顧不暇,更不可能會再有心思來搭理一個小小的許志堅了。

而淺夏與穆流年得知鳳凰山的危機解除,自然是都鬆了一口氣,可與此同時,京中仍然是在緊張地搜查着嫌犯,京中的戒嚴,卻是未曾鬆緩半分。

可想而知,皇上的目的,一是想要證明他是有多惱怒,多心疼這位小皇子,同時,也是不想讓雲、穆兩家的人有機會離京。

這一次,從皇上的戒嚴中,淺夏似乎是看到了他的些許害怕。

只是,他在害怕什麼?

害怕雲、穆兩家聯手會反了肖氏的天下?這等想法,會不會太可笑了些?

若是兩家果真有心聯手反了肖氏,何至於等到了現在?

當然,越是簡單明白的道理,上位者永遠都越是覺得那是不可能的,是另有玄機的。

五日之後,城門大開,御林軍抓到了所謂的兇犯,只是可惜了,在抓捕過程當中,兇犯自盡了。當然,這樣的說法,淺夏與穆流年自然是不信的。

無非就是爲了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罷了,皇上這樣的心思,他們還是能看明白的。

而城門大開之後,雲氏三兄弟,誰也不曾離京,一方面是因爲鳳凰山的危機已除,另一方面,這也是淺夏的意思,這個時候離京,只會更讓皇上疑心,說不定,路上就會派了暗衛擊殺。

淺夏的孕吐似乎是又厲害了一些,不知何故,仍然是吃不得麪食,上次吃了兩個小花捲後,原本都以爲她的症狀會慢慢減輕,可是沒想到,只是緩了幾日之後,又厲害了。

雲長安爲她把了脈,一切正常,就只是普通的孕吐,不會影響身體的狀況,只是若吐的次數太多了,怕是會對她的腸胃不好,也會影響她的食慾。

眼瞅着明亮了幾天的小臉兒,這幾日又慢慢地黯淡了下去,三個月多的身孕了,肚子卻是一點兒也不見長,臉色也總是透着幾分蒼白無力,這可把穆流年給心疼壞了。

穆流年可以說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把民間演布袋戲、皮影戲、雜耍等一些班子一一請到了府裡來,就專門演給淺夏看,只是爲了能讓她散散心,解解悶兒,轉移一下她的視線,減少孕吐。

這法子的效果,倒也還算是不錯。

只是,這京城的玩藝兒,總共也就這麼多,這法子,也是治標而不治本。若是淺夏的症狀不能減輕,這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哪能總是如此?

時間過地飛快,一晃,已是到了三月,春暖花開,天氣倒是不冷不熱,也適合人們外出遊玩了。

淺夏已經是五個月了,肚子已經是稍顯隆起,穿上了稍有些肥大的衣裳,還真是看不出來。

雲氏和程氏,隔三差五地就過來一趟,陪她說說話,有時還帶些補品過來。

淺夏自有孕之後,便從未出過府門,如今五個多月的身孕了,也算是已經比較安穩了,所以,雲氏的意思,是建議她出門走走,總是悶在了府裡,也不是好事。

現在的淺夏偶爾仍然會吐,只是吐地不那樣厲害了。不過這嘴巴挑食卻是挑的厲害。

淺夏自己也琢磨着,除了琳琅別苑和那次去了九華山,她還真是等於沒有出過門。因爲去的這兩處地方都是穆家的產業,說白了,還是等於在自己家裡頭轉了一圈兒。

而云氏一說出了這個意思,淺夏的心思就開始活泛了,越想越覺得自己得出門走走了,不然的話,自己豈不是得悶成了一個大傻子?

雲蒼璃始終不曾回京,倒是時常會有家書而至。

淺夏自從得知了上一次鳳凰山之危後,倒也更主張讓舅舅留在鳳凰山,以備不時之需。

有他在,淺夏的心裡頭,還能稍稍放心些。

而桑丘烈的大軍,再度耗時兩個月,平定了沙澤國的大半部分,可是因爲有諸多小國的介入,桑丘烈的大軍面臨着小股敵人的不斷偷襲和挑釁。

一開始桑丘烈並未當回事兒,可是日子長了,這樣的行爲越來越多,而且他們每次損失的兵丁也是越來越多,這才引起了桑丘烈的重視。

桑丘烈的奏報回國之後,皇上自然是急召大臣們共議。同時,再派了幾名精通小國語言的文官前往做使臣,如今兩方僵持的局面,對誰也沒有好處。

而桑丘烈出征的三個月的時間內,已經是耗費了巨大的財力和物力。

這個時候,皇上纔想起了雲家在大軍出征前,可是單獨捐給了朝廷二十萬兩白銀的。

如果沒有這二十萬兩白銀,只怕現在的皇上,還得爲了軍餉而發愁了。這個時候,不知道皇上思及自己之前派去了鳳凰山的精兵,會不會心有羞愧之感?

用淺夏的話來說,這就等於是拿了一個肉包子打狗,它吃飽了,卻偏還盯着你的口袋不放,自己不去尋食覓糧,反倒是盯上了救助了它的恩人。

穆流年聽到這話時,只是連笑不斷,這比喻雖然是有些貶低了那位皇上,卻是如此的生動形象,讓人忍俊不禁。

淺夏對於前面的戰況也沒有了多大的興趣,很明顯,用不了多久,桑丘烈就會撤兵。如今已經收服了一個部落,一個小國,而像是沙澤國這樣的,也等於是損失了大半的國力,也算是戰功赫赫了。這個時候搬師回朝,並不會影響我紫夜的聲威。

穆流年回到了初雲軒時,雲氏和程氏才走沒多久。

“元初,我想出去轉轉。”

“好呀,我陪你出去走走。”穆流年理解的是,她要去外頭的園子裡走走,這個季節,迎春花等不少的花兒都開了,五顏六色,倒也是賞心悅目。

“不是,我天天去園子裡走,也沒什麼可看的了。我想出門。”

一聽這話,穆流年臉上的表情立馬就緊張了三分,“你要去哪兒?你現在大着肚子呢,可不能隨便出門。萬一再被人撞着了,磕着了,那怎麼是好?”

淺夏的臉一黑,她現在的肚子還沒有大到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讓自己再也看不到路吧?

一看淺夏不說話的樣子,穆流年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淺淺彆着急,這樣吧,等明日,我陪你出門逛逛,好不好?就去外頭最繁華的街市,這樣行吧?”

淺夏挑了一下眉,輕哼了一聲,沒說話,扭頭就進了裡間兒。

穆流年輕吁了一聲,然後有些誇張地伸手抹了一下額頭,做了個擦汗的動作,這是同意了吧?應該不生氣了吧?

很狗腿地跟了進去,討好地問道,“晚上想吃什麼?我讓人提前準備着。”

淺夏認真地想了想,“我想吃醉仙鴨,還有大白菜,要吃酸辣的那一種。”

“好,其它的呢?湯呢?想喝雞湯,還是排骨湯?”

淺夏搖搖頭,“都不要。我想喝素的。”

穆流年眨了眨眼,“那就喝海帶冬瓜湯,好不好?”

淺夏點點頭,不過又有些納悶兒道,“這個時節有冬瓜嗎?”

“有!你忘了咱們府上可是有個專門儲存菜的地窖的。我讓人去安排。”

淺夏看着穆流年的背影,想着他忙了一整天了,一回府,到現在連口水都不曾喝呢,衣服也沒換,就忙着自己的事兒了,自己剛剛還給了他臉色看,怎麼就這麼不知道心疼人呢?

淺夏這廂開始自責,而那邊兒穆流年則是高興地吩咐完了青姑姑,又樂呵呵地回來了。一看淺夏正皺着眉頭坐在那裡,心裡頭一突突,壞了,莫不是又有什麼事兒做錯了,惹她不高興了?

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淺淺?”

淺夏應聲擡眸,“你快坐,先喝點兒水。你今日出去了一天,累不累?”

穆流年看到了她眼中的一抹心疼,心裡頭頓時跟樂開了花兒似的,原來是心疼自己了,心裡頭這個美呀!

“我沒事,還好。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些事務。對了,你這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一出事兒,你聽了,或許會高興。”

“什麼?”

“皇上已經下旨,派五名使臣火速前往南境,同時,皇上的八百里加急已經在路上了。”

淺夏何等聰明,一句話,便明白了。“皇上有意休戰?”

“對!給桑丘烈的旨意,就是暫且退後五十里駐軍,如此,敵方的小股騷擾,也會減少,畢竟,後退五十里的話,就是荒漠附近,那裡可是不好藏人的。”

“皇上這是心疼他的大軍了。也是,身爲一國帝王,怎能不心疼自己的將士呢?”

“心疼?”穆流年的眸中閃過了一抹不屑,自懷中掏出了一封密函交到了淺夏手裡,“你看看這個,或許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了。”

淺夏微愣,接過信一看,好半天沒有反應。

“這是金華公子的手跡?”

穆流年點點頭,接着從她手中拿過了那封信,在掌心中一攥,片刻,再張開,已是層層粉末。

“你現在明白了吧?皇上這個人,永遠都是想着如何來算計他的利益的。至於爲他賣命的功臣,哼,在他眼裡,永遠都是抵不過皇權的重要性。”

淺夏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桑丘子睿?”

“理他作甚?他那麼有本事,讓他自己去想辦法。我們何必再橫插一槓?再說了,你現在有了身孕,明顯是不能使用秘術的,若是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他,難保他不會懷疑我們在南境的實力了,淺淺,桑丘子睿這個人,可以合作,卻是不能交心的。”

淺夏點點頭,她怎麼忘了,桑丘子睿與皇上,那可是不惶多讓!這一年多來數次交手,哪一次,他可是也沒有在皇上手裡吃過虧的。

如今皇上此舉,分明就是爲了給四皇子鋪路,想要收繳了桑丘烈手上的兵權。要知道,只要是將桑丘烈手上的兵權收回,那麼,桑丘家可就等於是斷了一臂。

桑丘子睿不會任由皇上此舉太過順利,就算是交回兵權,怕是皇上不出點兒血,桑丘子睿也是不會答應的。

只是,身爲盟友,卻眼看着他們自己掙扎折騰,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了?

淺夏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要不,我們從側面,稍稍地透露一點點?比如說,可以安排南境過來的某個小國的商戶?”

穆流年擰眉思索了一下,“此事不急,桑丘烈想要回來,還且早着呢。那些使臣過去,總要談判的吧?如果談判不成,說不定,這事兒就要黃了。”

淺夏的黛眉也微擰了一下,的確,這使臣纔剛剛從樑城出發,就算是快,依着他們這些文臣的腳力,也得走上近一個月,不着急。

淺夏仔細地想着剛剛看那信的內容,心裡頭卻是如同掀起了驚天巨浪一般,着實有些驚駭。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皇上爲了能將這些兵權收回,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對付自己的將士!

那些小國之前一直沒有行動,而是在沙澤國被桑丘烈打地節節敗退之時,才聯手對付桑丘烈,而且,似乎是明顯知道了桑丘烈的弱點,專挑其軟肋出手。

如此一來,不過才兩個月,這將士的折損,竟是比正面交戰時所損傷的人數還要多。

對於桑丘烈這樣的武將來說,怕是不能容忍這樣的奇恥大辱的!

可是不能忍又能如何?皇上的旨意一到,他就得向後撤軍五十里,安營紮寨。想必旨意上也說明了,若是沒有敵情,是不得再隨意出兵的。

皇上這一手兒,玩兒的還真是狠!

先是藉着桑丘烈的大軍狠狠地打壓南境小國,在其國力強盛的代表沙澤國快要頂不住時,再秘密派人在南境遊說各國君主,聯合起來,對抗桑丘烈,並且是還以手中有桑丘烈的弱點爲籌碼,如此,自然就能快速地集結出數支力量不算太強,卻對桑丘烈大軍滿含敵意的軍隊。

皇上這是在相互利用!

真是聰明呢,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夠狠!竟然能真的眼睜睜地看着紫夜自己的將士,倒在了敵軍的刀下。

皇上這樣做,就不會擔心夜半,肖氏的列祖列宗起來找他質問嗎?

爲了給四皇子鋪路,皇上當真是殆精竭慮,連出賣自己的將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簡直就是狼心狗肺,與混蛋無異!

淺夏的心底在一寸寸地泛着涼氣,眼角也不自覺地開始有些溼潤。

爲了紫夜那麼多冤死的將士們,她是真的有些心疼了!

“元初,他怎麼可以如此地狠心?那些都是誓死守護紫夜的勇士,是我們紫夜的英雄,怎麼可以?難道皇上夜半,就不會被那麼多的冤魂索命嗎?”

看到淺夏的情緒有些激動,穆流年慢慢地扶住了她的手,真有些後悔將這個消息告訴她了。可是偏偏自己之前又答應過她,對於南境之事,且不能對她有絲毫的隱瞞。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穆流年也是太實在了。

“淺淺,帝王權術,不是你能懂的。當然,這不代表了我就支持他的做法。像是他這樣的帝王,還有什麼資格來讓臣民們擁護他?這樣的肖氏後代,就該是被世世代代的後人們所鄙視!”

淺夏深吸了兩口氣,總算是將心情平復了下來,“元初,我紫夜在這次的事件當中,到底損失了多少人?”

“總計下來,初步估計有將近四萬人。這個數字目前並不準確,具體的要等到了桑丘烈回來之後,上報的摺子上,纔能有準確的數據。”

“元初,你確定那個遊走在了數國間的人,就是皇上派去的?”

“不止一位!”穆流年很肯定道,“如今,被金華秘密扣押住的有一位,夜煞抓到的,也有一位。表面上看,似乎都是紫夜再普通不過的平民百姓,可是實際上,金華扣押的那一個,卻是我們樑城的官吏。”

淺夏再次一驚,“皇上他怎麼敢?”

“皇上敢出去,自然早就想好了退路。最有可能的一種,便是他們因病逝世,或者是路遇盜匪,意外身亡。他這個人做事,向來是不喜歡給自己留下尾巴和痕跡的。”

淺夏輕咬着嘴脣,對於這位如此善於玩弄權術的帝王,當真是無話可說了。

“如果不是因爲有金華公子的這封信,是不是我們的人,很難得到這個消息?”

“對!這並不是金華第一次提及,上次來信中,他也曾隱晦地提到,只不過,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我纔會也派了夜煞的人出動,爲地就是雙管齊下,似是這等棋子,只怕早晚也是一死,倒不如先由我們扣下,找到證據,或許將來會有大的用處。”

淺夏卻是慘然一笑,微白的臉上,是一種痛心疾首的表情,“證據?有用麼?他可是皇上!高高在上,權勢無邊。就算是拿到了證據,又能如何?誰能將他怎麼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不一直都是那些迂腐之人所崇尚的忠君愛國之道麼?”

穆流年有些心疼地摟了淺夏,“別這樣。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別忘了,我們與桑丘子睿是盟友,自然,這些東西,對於將來四皇子的繼位,是會有用處的。”

淺夏轉眸看他,穆流年卻只是笑笑,輕輕地握了她的手,“淺淺,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信守我的承諾,對於南境之事,並無瞞你。可是你也要聽話,乖乖地養胎。我答應你,明天陪你出門去逛街。”

淺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現有些太激動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了孩子,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穆流年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聲道,“你以後都要乖乖地,若是再這般的激動,我可就不會再將這些消息給你看了。免得你再虐待我的寶寶。”

淺夏撲哧一笑,知道他這是在故意逗她開心,對於穆流年,她總是有些愧疚,似乎是自己無時無刻地不在讓他擔心着,這可不好。

“元初,這些日子,皇上對長平王府恩賞不斷,越是如此,我這心裡頭就越是有些不安穩。總覺得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莫要多想,皇上此舉,無非也就是想要安撫我們罷了。一方面是之前的事情,皇上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鳳凰山那裡出事。皇上不好直接賞賜雲家,否則,豈非是不打自招了?所以,纔會屢屢賞賜長平王府,畢竟,你是雲家的嫡女。”

“前幾天哥哥過來,說是皇上將其召入宮中,有意冊封太醫,可是被哥哥拒絕了。”

“嗯,拉攏這一套,皇上自來都是玩兒的得心應手,不必理會他就是。在外人看來,或許是高高在上,威嚴無比的聖上,可是在我們看來,也不過就是一個僞君子罷了,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們爲他費心。”

穆流年說完,又將自己剛剛在外頭聽來的一則笑話對她講了,淺夏聽得笑個不停,如此,總算是將淺夏的情緒完全地平復了下來。

淺夏總算是不笑了,只覺得自己臉上的肉有都有些僵了,伸手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突發奇想地問道,“元初,自我有孕之後,你一直不肯讓我上妝,總是素顏,這是爲何?難不成,我一上妝,就太醜了?還是說,你是嫌棄我人長胖了,上了妝,也是不好看,倒不如不畫,免得糟蹋了那些胭脂水粉?”

穆流年聽了,當真是哭笑不得,這丫頭的心思怎麼轉的這樣快?一會兒功夫,又想到了這上頭?

“那些胭脂水粉裡頭,含有一種東西,叫做鉛,雖然是可以使人的皮膚看起來白嫩細膩,可是對人的身體卻是不好的。特別是對於孕婦而言,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了孩子,所以我纔不讓你用的。”

“鉛?那又是什麼東西?”

“呃!”這下子倒是難住穆流年了,怎麼解釋?能解釋得通麼?

“你別管那是什麼東西了,反正就是對你的身體不好,你不用就是了。再說了,我的淺淺生得這樣美貌,哪裡還用得着那些俗物?現在這般,豈非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淺夏勾脣一笑,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這樣大肚子的芙蓉麼?我感覺倒更像是芙蓉的葉子了。”

說着,她自己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長平王妃自從知道了哥哥的決定之後,便對許志堅一家,再是不聞不問。

許年攜妻子屢次上門,都不曾被人放進府來,更不曾得見她一面。

而許志堅想到他們之前對許幼蘭還是十分關愛的,竟然是讓許幼蘭來了幾次。

只不過,許幼蘭也只是見到了許青梅,而且,言語間,似乎是對於許年和許志堅的做法,很是氣憤,這讓許幼蘭羞愧萬分,自然是不好再登門了。

長平王妃一想到了這個許幼蘭,倒也是有幾分的心疼,覺得好好的一個姑娘,當真也是可惜了。

原本好好兒的親事沒了,成了一個被退了婚的姑娘,這將來的婚事,自然是不太好說。如今又被許志堅如此無恥的利用,想要看在當初自己對許幼蘭的好,來挽回一些什麼,這等父親,絲毫不肯爲女兒考慮丁點,也實在是無良!

許青梅陪着長平王妃說話,姑侄倆的感情倒是日漸好了起來。

眼瞅着到了三月了,長平王妃自然是開始對許青梅的婚事上心了。

“姑姑,表嫂的身子越來越重了,我瞧着,表哥對錶嫂倒是疼到了骨子裡。以前我在淮安的時候,哥哥從不曾對嫂嫂如此上心過。而且,嫂嫂懷孕沒多久,就再也不曾與哥哥同房了,反倒是還主動幫着哥哥納了一房妾室,府裡上下,都說嫂嫂是個賢妻呢。”

長平王妃微動了一下眉心,“青梅,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在我面前,不必繞彎子。”

“姑姑,我也不是想說什麼,就是覺得奇怪。以前不曾見到表哥表嫂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哥哥嫂嫂是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但凡是在有什麼事兒,哥哥也一直是敬着嫂子,那些妾室在嫂嫂那裡,也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沒有一個敢造次。”

“哦?那現在呢?”長平王府微微笑了,似乎是明白了她要說什麼。

“現在我瞧着表哥和表嫂,感情那樣的深厚,絕非是一日兩日的。表哥爲了讓表嫂安心養胎,做了那麼多事,許多都是聞所未聞的。在我看來,表嫂纔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而表哥雖然是爲了表嫂忙前忙後的,我每次見到表哥,他爲表嫂做任何事的時候,臉上都是掛着笑的。爲了一個心愛的女子,果真是做什麼都是幸福的嗎?”

對於許青梅這樣一個年輕的姑娘而言,看到了穆流年這樣的男子,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

人生的俊美不說,還有着這樣高貴的身分,可是爲了一個心愛的女人,讓他做什麼,都是心甘如飴。哪怕是親自下廚,只是爲了能讓妻子多吃一些。

長平王妃的眼睛裡也有幾分的羨慕,更多的,似乎是一種懷念。曾經,她也有過那樣的時光,只是,後來,對於長平王而言,許多事,不得不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儘管她知道那些不過就是爲了應付某些人的眼線,可是心裡頭,總是會有幾分不舒服的。

好在這些年過去了,府中除了一個庶子和三個庶女之外,再沒有別的子嗣出生。

而這幾個孩子,都是在最困難的那幾年,皇上的猜疑心最重的那幾年所生。自那以後,長平王雖然是表面上仍然有着如花美眷,可是實際上,卻是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歇在了她這裡。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比起現在她的兒子做的這一切來,長平王的確並不能算是一個讓人滿意的夫君。

至少,當年他沒能保護得了自己的長子,後來,也是疏於防範,害得穆流年被人下了毒。這兩件事情,讓她恨了他多年。

可是恨又能怎麼樣?日子總是要繼續過下去的。

“青梅呀,你還小。像是你表哥這樣的男人,這世上,怕也只他一個。你將來若是嫁人,自然還是要學着你的嫂嫂,那纔是賢妻的風範。”

許青梅有些不同意,輕咬了一下嘴脣,“姑姑覺得表嫂不賢惠嗎?”

這話倒是問住了長平王妃。

淺夏自然算是一名賢妻的,只不過,她的賢惠與侄媳婦的賢惠,自是不同。

像是淺夏這般另類的女子,天下間,怕也只是她一個。難怪當初穆流年的心意決絕,非她不娶。

這成婚一年來,皇上也好,那些名門貴族也好,可是沒少想着法子往他的身邊兒塞人,可是哪一個成功了?

甚至連淺夏如今有孕,這樣難得的機會,穆流年都不曾多看旁人一眼,如此看來,兒子這一輩子,是不可能再納妾了。好在淺夏有孕了,如此,穆家也算是有後了。她就不再擔心別的了。

“小夏是個好孩子,只是像她這樣的女子,也就只有流年這樣的男人才能降得住。而且,也就只有流年才能配得上她。他們這樣的夫妻,是這世上的另類。青梅,不要讓他們的恩愛,影響了你。”

許青梅的臉色微紅,她的確是想着自己將來的夫君,若是也只她一個妻子,那該多好?也能在她有孕的時候,對她體貼入微,關懷倍至,那該是有多甜蜜?

只是,正如剛剛姑姑所說,這世上只一個穆流年,也只一個雲淺夏,他們這樣兒的夫妻,只怕這世上也僅此一對兒!

不過,雲家的上一輩,似乎是也只有一個妻子,那麼,是不是說,她將來也有可能會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呢?

比如說,雲若奇?

不自覺地,又想到了他。

許青梅的臉色微紅,神思外遊,整個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這屋子裡了。

越是想要剋制,腦子裡就越是不停地閃現着他俊朗的身形,怎麼也揮之不去,實在是讓人既羞又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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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臉皮太厚!第五十章 不嫌累麼?第六十三章 公子出手!第八十六章 殺母之仇?第七十章 最終目的!第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第三十一章 代虐渣女!第四十六章 寶寶要來?第八章 終於得手!第六十五章 前往蒼溟!第十五章 逃走一個!第九章 想要升遷?第六十七章 你願意麼?第十八章 公子云華!第十六章 太后賜婚!第十章 我答應你!第四十二章 去請旨吧!第十八章 計劃開始!第八十七章 撲朔迷離!第八十五章 各懷心思!第七十二章 太腹黑了!第七十章 最終目的!第五十八章 這算談判?第四十三章 算計之中?第四十六章 改姓雲氏?第七十八章 苛刻條件?第五十七章 準備出手!第七章 差錯不得?第八十九章 淺夏出手!第四十八章 初識秘術!第六十七章 被發現了?第三十七章 先試一試!第八十三章 拉開序幕!第十一章 風雨前夕!第五十二章 大婚之亂!第三章 巔倒黑白?第十一章 當年真相!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三十八章 成全你吧!第四十章 這是差距!(二更)第四章 淺笑被罰!第五十四章 終於進山!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八十三章 拉開序幕!第七十一章 太意外了!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七章 挑明瞭說!第二十六章 動力?壓力?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四十八章 婚事提前?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十五章 逃走一個!第四十二章 收留小蘭!第五十六章 雙方會合!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四章 衰敗徵兆!第二十七章 師出何名?第七十三章 交換秘密!第七十三章 不能容你!第六十一章 一晃五年!第四十七章 一夜驟變!第二十四章 三世情緣?第九十一章 人車失蹤!第六十七章 被發現了?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七十章 竟然是他?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七十三章 不能容你!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五十三章 取了小名?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五十五章 竟是謀害第六十八章 癡心妄想!第五十章 這麼心疼!第五十六章 這叫催眠?第二十章 想要動手?第十章 我答應你!第四十章 怎麼回事?第四章 衰敗徵兆!第四十六章 改姓雲氏?第九十一章 人車失蹤!第九章 想要升遷?第七十二章 太腹黑了!第四十四章 竟是重瞳!第十九章 通靈血玉第四十四章 進入遼城!第四章 陰謀再現!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戀?第八十一章 遠離樑城!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十九章 通靈血玉第二十二章 瞞天過海!第七十章 三七爲妾?第六十九章 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