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夫妻爭吵!

丁墨先的感覺沒有出錯,他幾乎是動用了所有的力量,也不曾找到那名戶曹,不僅僅是他,連他的家人,自己也不曾找到。

不過,沒有讓丁墨先失望的是,下人找到了曾在他家當過幾天養馬人的小廝。

從他的口中,丁墨先知道,這個一直聲稱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戶曹,暗地裡,卻是與那些地痞無賴,早就有了來往。

這一次,丁墨先甚至是懷疑,他們合起夥來,給自己下了一個套!

好巧不巧的是,那三名現在已經是不見蹤影的護院,正是這位戶曹舉薦到他的府上的。

如此一來,事情,似乎就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

丁墨先氣得咬牙切齒,卻是終歸無可奈何。

找不到人,他還能怎麼辦?

而他最最擔心的就是,那個戶曹會不會在走之前,將那些秘密的帳冊再交到了穆流年的手上?

不會,應該不會。

丁墨先自我安慰着,如果是到了穆流年的手上,他就不可能遲遲未曾採取行動了,至少,他也該前來質問自己一番吧?

丁墨先的自我安慰還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效果,雲若谷便上門了。

“丁大人,這是穆將軍讓下官送來的,說是這東西是不是送錯了地方?”

丁墨先一愣,待看清楚了他手上的冊子之後,恨不能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可惜了,這會兒,他竟然是分外地精神,還真是沒有暈過去的徵兆。

“這,這是怎麼回事?雲大人,這?”丁墨先故作不知的樣子,當真是讓雲若谷的心中發笑。

“丁大人,這是今日早上,戶曹派人送過來的。那人說戶曹已經遞交了辭呈,辭官不做了,可是走的時候忘記將這些東西上繳了,所以,直接就讓人送到了雲府。”

丁墨先的臉色白地就跟鬼一樣,嘴脣不停地哆嗦着,嚅囁着,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這?這怎麼會?雲大人,這東西穆將軍已經看過了?”

雲若谷在丁墨先萬分期待的眼神下,搖搖頭,“穆將軍如此日理萬機,哪裡有閒心思看這個?穆將軍只是掃了一眼之後,便讓下官將東西給丁大人送來,畢竟,按理,這應當是交到您這裡的。”

“那,穆世子可曾說了什麼?”

丁墨先的聲音已經在發抖,而且,抖的頻率,還不小。

“回丁大人,穆將軍只是說,這東西當是送錯了,所以,順手就扔給了下官,而下官接過來之後,自然就先觀摩了一番。”

雲若谷的表情平淡,語速輕緩,聽不出喜怒,也聽不出有任何的嘲諷之意。

丁墨先完全就怔住了!

穆流年不曾具體細看這幾本帳冊?

可是雲若谷卻是看了的?

那雲若谷是誰呀?就是穆流年的大舅哥呀,他看了,豈不是也就等於是穆將軍看了?

丁墨先只覺得自己一口氣兒倒不上來,兩眼已經是開始翻白眼兒了。

雲若谷伸手在他的某個穴位上點了一下,“丁大人,您沒事吧?”

丁墨先並不知道雲若谷在他身上做了手腳,只覺得自己剛剛明明就是眼前一花,意識也有些混亂了,怎麼這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又沒事兒了?

原本以爲自己終於要暈了,至少,可以不必再面對這個雲若谷了,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沒有暈過去!

這也太可氣了!

“我沒事,多謝雲大人了。”

“丁大人客氣。這些帳冊,下官雖然是看了一些,不過,下官現在還不曾告知穆將軍。畢竟在遼城,下官是一介文官,而非武將。”

丁墨先的眼睛一亮,也不知是哪兒來的一種極其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將他的身子給支撐了起來,身子,似乎是也不再軟軟的了。

“不知雲大人的意思是?”

“回丁大人,其實,下官的意思很簡單。這原本就是我遼城之事,自然是由我們遼城自己來解決。若是鬧大了,只怕誰的臉上也不好看。畢竟,下官也是在您的手底下吃飯的。下官不求別的,只求安穩。”

丁墨先眨眨眼,然後用一種極具探究的眼神看着雲若谷,似乎是想要透過他的皮膚、血液、骨頭,直接就看到了他的心裡面去。

“雲大人,穆將軍,可是您的親妹夫。”

丁墨先一時也摸不準雲若谷的用意,只能是先小心地試探一下。

萬一這再是一個給自己下的套兒,那自己豈不是就虧大發了?

“丁大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樣吧,只要是丁大人能在穆將軍發現這件事情之前,將糧倉中缺的那一部分補上,下官就當是從來不曾看到過這些帳冊。不知丁大人以爲如何?”

雲若谷說着,將桌上的帳冊再往前推了推,脣角的一抹笑,倒是讓人看了有幾分的心驚。

不過,對於此時的丁墨先而言,能將這些帳冊追回,並且是毫髮無損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那真是給多少銀子都不換的呀!

自己提心吊膽了這麼些日子,不就是因爲這個嗎?

如果不是因爲擔心自己會被那該死的戶曹揭發,自己何至於此?

丁墨先還沒有給雲若谷一個答覆,就見他已轉了身,“大人,事不宜遲,還請大人速速想法子解決纔是。”

丁墨先回過神來,看着那些帳冊,突然就像是瘋了一樣,抓到了自己的眼前,快速地翻看着。

待終於確定是真的,丁墨先直接就讓人燃了一個火盆兒進來,將東西給燒的一乾二淨。

眼看着這些東西寸寸成灰,丁墨先的心裡頭,總算是漸漸地踏實了。

夫人說的對,銀子嘛,沒有了還可以再賺!

只要是能保住自己刺史的官位,那麼,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眼下自己雖然是被人算計了,可是自己好歹還是一城之父母官,太多的事,都得依靠他這個刺史才能辦。所以,不急!

丁墨先深吸了一口氣,將管家叫了進來,再吩咐了幾句,命人將那個戶曹的事兒,給查地越仔細越好。

再然後,丁墨先雖然是有些不捨,可是這個節骨眼兒年,爲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和性命,就只能是將夫人的那幾家米行給交出來了。

無奈之下,劉氏縱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也沒法子,總不能讓她的夫君去坐牢吧?

僅僅是他坐牢還算是好的,就怕是再牽連了她,那可就麻煩了。

劉氏將米行的所有的東西都交到了丁墨先的手上。

丁墨先讓人將他名下的米行關門之後,便命人小心地將裡頭的米糧全部秘密運到了官府的糧倉裡。

等這一切辦妥之後,丁墨先便着人給雲若谷下了貼子,請他過府一敘。

雲若谷到了丁府之後,自然是被丁墨先當成了坐上賓來款待。

酒菜備好,歌舞相和,雲若谷,倒是比平時表現得更爲輕鬆一些。

眼看着雲若谷的臉色微紅了,心知他定然是飲酒不少,一拍手,便自屏風後,走出了一位身着薄紗,容貌姣美的女子。

“雲大人,本官知道你的夫人有孕,如今正在別院休養。男人嘛,三妻四妾,自是再正常不過。可是本官聽說,你身邊竟然是連個丫環都不曾有,這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令夫人,可是將你看地太嚴了?”

丁墨先說着,還捋着鬍子就輕笑了起來,那樣子,分明就是一個長輩在調侃一人小輩了。

“說起來,拙荊也是一名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出身名門,又是知書達理。丁大人,說句實在話,這次的事情,下官之所以選擇瞞下來,一方面,也是考慮到了拙荊和岳丈的面子。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都爲欒河劉氏,雖是旁系,可在外人看來,不都是劉家的人?”

丁墨先聽他這樣說,自然是點頭笑笑。

雲若谷的妻子是劉清和的女兒,這一點,他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這次雲若谷會瞞下了這樣大的事情,一方面是看在了都是劉家女婿的面子上,另一方面,只怕也是擔心這件事情捅大了,會牽連到劉家,最後給他自己也引來麻煩吧?

如果說之前丁墨先對於雲若谷的舉動,還有些懷疑的話,現在,那可真就是信任有加了。

畢竟,都是欒河劉氏的女婿,雖是支系不同,可到底也是同宗一脈。

“雲大人,這是前些日子,我的一個遠親送過來的舞姬,這身段可是極其曼妙柔軟。不如,今日就請雲大人,在此歇息一晚?”說着,丁墨先又有些賊賊地笑道,“哈哈,當然了,若是雲大人覺得不便,也可以直接將人帶回家嘛。”

雲若谷的臉色似乎是更紅了一些,擺擺手,“不可不可!拙荊性子烈,如今正懷着身孕,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是會對腹中的孩子不利。不成,不成。”

丁墨先見他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卻仍然是拒絕這名美人兒,不免有些狐疑。

“怎麼?雲大人是覺得這名舞姬生得不夠美貌?”

雲若谷搖搖頭,“非也,非也。只是若谷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若谷一心只願娘子安樂開心,自然是不願意做一些讓她傷心之事。”

丁墨先搖頭不已,面有憾色,“雲大人,身爲男子豈能如此執着於情愛之事?男子漢大丈夫,身邊有幾個美人相伴,又有何不對?而且,我聽聞令夫人可是極爲賢惠的,既然如此,那雲大人又何必爲難自己?”

雲若谷輕笑,“談不上什麼爲難不爲難的,是下官自己願意。”

丁墨先自己自己怎麼說也是無益,便一揮衣袖,那美人兒便柔若無骨一般纏了上來。

“雲大人,小女子久仰大人大名了,今日,妾在此先敬大人一杯。”

聲音軟地幾乎就能讓人的骨頭給酥麻了。

雲若谷心裡頭打了個突兒,胳膊上已是起滿了小疙瘩,衝着那位美人兒不自在地笑笑,“多謝姑娘好意,只是本官不勝酒力,還是暫且免了吧。”

美人兒並不覺得有什麼羞怯尷尬的,反倒是大膽地將手伸到了桌下,直接就覆在了雲若谷的手上,輕輕地摩娑着,雲若谷當即全身就緊繃了起來。

“大人,妾只是一心仰慕大人,並無他意,還請大人給妾一個機會吧。”

雲若谷的臉色尷尬,幾乎就是求助般地看向了丁墨先,可是丁墨先卻偏偏在此時說是自己不勝酒力,讓人扶着下去歇息了。

“大人可是醉了?來,妾扶您到隔壁躺一躺。”

雲若谷被她給扶到了隔壁的廂房,對於丁墨先送上的這美人兒計,還真是有些棘手了。

等到房門關上,再無旁人,雲若谷便如同真的醉了一般,躺在了牀上,一動不動了。

而那位美人兒,則是得意一笑,想要寬衣解帶也爬上牀,可是就在此時,雲若谷一個翻身,砰地一下,便將牀邊兒小几上的燭臺給揮了下來,門外的小廝自然是雲若谷的人,立馬就衝了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回姑娘,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這就出去。”

“慢着!”雲若谷迷迷糊糊道,“扶本官回府。”

“是,二公子。”

“大人,您怎麼能就這樣走了?那妾當怎麼辦?若是您不能將妾帶走了,只怕回頭,妾也是活不成了”美人兒說着,便開始哭哭啼啼了起來。

“嗯,麻煩,將她一併帶回府去。”

“是,二公子。”

待雲若谷上了馬車,確定身邊再沒有了那個煩人的妖精,這才睜開了眼睛,眸底一片清明,哪裡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哼,不就是美人兒計麼?本官連這個也會應付不來?

雲若谷帶了一名美人兒回來,自然是引起了衆人的注意,特別是淺夏,臉色都變了。

倒不是覺得雲若谷的做法不對,而是淺夏沒想到,這個丁墨先的膽子倒是大,竟然是敢往雲府裡頭,光明正大的安排眼線。

她自然不會以爲雲若谷真的會被一個美人兒給迷住了,可是這不代表了她就能容忍這樣一個眼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雲若谷將那美人兒帶回府,其目的,自然也就是爲了讓丁墨先放心。

可若是那名美人兒不配合,那麼,她自然有的是法子讓她聽話。

慶幸的是,雲若谷不需要別人插手,自己就將那名美人兒給擺平了。

將她安置在了一處較爲僻靜的院落,好吃好喝的供着,還給她派過去了幾名丫環婆子,真是拿她當了一位嬌客來對待了。

“二哥,你確定她不會出賣你?”

雲若谷笑笑,“不確定。”

雲若奇一翻白眼兒,“不確定你還敢將她帶回府來?你不知道咱們府上住的都是什麼人呀?若是讓丁墨先知道了咱們府上住着長平王妃和姑姑,那豈不是得翻了天?”

雲若谷十分淡定道,“丁墨先會想着送一名美人兒進來,所考慮的,不也就是因爲他得知府上來了幾位貴客?他不就是想着藉着那個美人兒的嘴巴,打聽出是誰來嗎?”

雲若奇微蹙了一下眉,“妹妹以爲呢?”

“二哥做的對,她既然進來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由不得她了。該怎麼回丁墨先,自然也得看咱們的安排。我母親的身分,自然是無需遮掩的。有什麼好遮掩的?反正現在我的那位繼父,手上也是沒有了半分的兵權,還值得讓肖雲放忌憚麼?”

穆流年手扶着下巴,琢磨了半天,“你說,丁墨先這次栽地這麼狠,還會不會再採取其它的行動?”

三人同時一怔,然後快速地轉頭看向了穆流年。

雲若奇表現得最爲急切,“穆流年,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丁墨先原本還有着其它的安排,只是因爲這一次的事情,被打亂了?”

“當然了,不然,你以爲他之前拉攏那個徐統領和楚行做什麼?”

說起這個楚行,雲若谷倒是微動了一下脣角,他休息的時間可是夠久了,依着他的火暴性子,竟然是能忍得了這麼久?

不容易,當真是不容易!

不過,也由此說明,楚行,定然是得了穆流年的什麼吩咐,不然,哪裡會這樣老實?

“快了,只怕等丁墨先將這一切都捋順了,騰出手來,就得開始他自己的計劃了。”

“妹妹說的對,妹夫,這一次,你可是要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那個徐統領在軍中多年,不可能是一點兒勢力也沒有的。即便你現在加以整合,可是這底下的小頭目們,你是不可能一個個地全都摸清了脾性,再派人盯着的。”

“我倒是不怕他有所行動,我之前一直擔心的是,這一次的事情,會將他的膽子都給嚇破了!我還怕他不敢有所動作呢,只要是他敢動,我自然就敢接招。”

一切正如淺夏所說,他們並沒有刻意地隱瞞雲氏的身分,而對於另外一位夫人的身分,只說是族裡的一位長輩,至於是誰,自然就不曾說了。

而丁墨先從美人兒那裡順利地得到了消息之後,便開始分析了,雲氏在這裡,那麼,林少康自然也應該就不會太遠。

不過,林少康之前的部下,如今都是集中在了樑城,在遼城一帶,還不曾聽說過哪位大將曾是他的麾下,所以,丁墨先對林少康的懷疑,倒是逐步排除了。

另外,徐統領那裡透露過來的消息,也讓丁墨先比較滿意,只不過這一次,他還是比較小心的。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丁墨先行事,自然是愈發地謹慎了起來。

丁墨先思來想去,還是親自帶着自己的兒子去了一趟雲府。

“不知丁大人此來,可是有何見教?”穆流年面上客氣道。

“穆將軍客氣了,下官哪裡敢對穆世子有什麼指教?倒是犬子,恐怕要勞煩將軍了。”

“哦?丁大人的意思是?”

丁墨先擺出了幾分謙卑的笑臉兒,“來,文寧,見過穆將軍。”

穆流年自然是在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他,只是一直不曾關注罷了。

這會兒見他對自己行了一揖,微微笑道,“丁大人這是?”

“穆將軍,這是犬子,丁文寧。自小呢,也是喜歡舞刀弄槍,不過,因爲我們丁家也是書香之家,對於這些東西,家父家母也一直是不甚喜歡。所以,這孩子後來就只能是棄武習文。不過,他倒是一直喜歡研讀兵書,所以,下官纔將他帶來,想着請穆將軍給指點指點。”

“丁大人客氣了。原來是喜好兵法。也好,不知丁公子可曾習過五行八卦之術?”

“回穆將軍,此前,曾得恩師指點,略通一二。”

穆流年挑眉,自然是明白,他這略通一二,是一種謙卑的說法,這麼看來,他是真的對此有所研究了?

“那不知丁公子以爲,軍中何等職位最適於公子呢?”

“回穆將軍,學生不敢。只求能跟隨將軍身側,學習一二,便是學生此生之幸事了。”

穆流年的嘴角抽了抽,不敢?這叫不敢嗎?

不敢的話,還說什麼跟隨在自己身側?分明就是想着直接就進入軍中的決策高層了,還說地這般冠冕堂皇?

不過,跟着自己,就真的能接觸到軍中要務,軍中的機密了麼?

丁墨先,你想地未免也太天真了。

“也好,只是本將有言在先,本將的脾氣可不是特別好,萬一再對丁公子有個什麼怒氣,你可千萬別放在心裡了。”

丁墨先表情從容,“將軍哪裡話?能得將軍親自教導,那是他的福氣。”

話是這樣說,心裡頭卻是將穆流年給罵了個狠的,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他連徐統領都敢直接給革了職,連何少白用得最順手的楚行都敢打,到時候,可是沒準兒就能再打了丁文寧的。

丁文寧自然也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連忙表了態,“學生若有行事不周之處,還請王爺明示。若是犯了軍規,自當受罰。”

這等坦然的態度,倒是引得穆流年側目,這個丁文寧,倒是個有趣的。只是不知道骨子裡,是不是與他的那個爹爹一樣呢?

當然,想要進軍營,這是好事,到了軍營,想試出他的身手,那可就是太容易了。

至於兵法方面,這個不急,若果真是個人才,他穆流年也不是那種容不下人的小心眼兒。

父是父,子是子,兩者自然是不可混爲一談。

丁墨先父子走後,雲若谷和雲若奇二人從屏風後頭出來,兩人隨意地尋了位子坐下,只等着穆流年開口了。

“你們以爲這個丁文寧如何?”

雲若谷仔細地想了想,他在遼城的時間最久,對於遼城的一切人和事,自然也是比旁人更爲了解。

只是,這個丁文寧?

雲若谷搖搖頭,“這個丁文寧之前並不怎麼惹人注意,我剛來的時候,他正在外求學,回來遼城的時間,應該也不會超過三個月。聽聞此人之前在遼城待的時間也不長,倒是沒有傳出過什麼惡行來。”

“按理說,丁文寧在樑城的時間,應該是比較多的。畢竟,他的父親,曾任員外郎,那會兒,可是在樑城呢。”

“那我這就派人去打探一下。”雲若奇說完,便直接叫出了人,去樑城打探消息了。

“你打算先試一試這個丁文寧?”

聽到他先問他們對於丁文寧的看法,雲若谷就知道,他已經開始在打這位公子的主意了。

“嗯,先試試吧。畢竟是丁墨先的兒子,總是要對他有所防範的。另外,這個人的本事,我也是要試一試的,如果真有幾分本事,那也未嘗是不可用的。”

“你不是打算要除掉丁墨先的?如此一來,這丁文寧你還能動?”

“丁墨先,不急於一時。畢竟,現在還是動他的時候。如今整個兒紫夜幾乎就是亂做了一團粥。除了允州外,就連淮安、欒河等地,都出現了規模不一的反民。到底是受命於四皇子,還是隻是因爲被官府逼的,尚未可知呀。”

“穆流年,這個時候,我看我們還是應該加快修築我們的工事。畢竟那道牆連起來之後,對於陽州和遼城都是極其有利的,這防備上,可以節省一些人力。”

雲若奇提醒着,末了,又加了一句,“還有,陽州那邊兒宋刺史似乎是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陸將軍明日就會派兵過來,與我們一起修築城牆了。”

“由士兵來做這些事,自然是比普通的百姓做起來,速度更快,修築地也更穩固。可是這個時候,我們絕對不能疏於防範,對於外敵,也要做好應對的準備。”

穆流年挑眉,“若谷的意思是說,你擔心我們這邊內部也有可能會發生動亂?”

“我的確是有這樣的擔心,遼城這裡,畢竟有一個徐統領在,不過,有你在此坐鎮,應該也不至於出太大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丁墨先再不是個東西,他現在效忠的人是肖雲放,應該還不至於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說,你擔心陽州會有變?”

穆流年說着,便想到了那個宋天赫曾經在大婚前去過兵營,他去那裡做什麼?難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穆流年不放心,還是再讓人給陸明浩送了信,讓他將陽州的軍營,從上到下,再仔細地過濾一遍,這等關鍵時候,陽州可是一點兒亂子也不能出。

宋天赫那個人,穆流年總覺得自己看不透,他看不透的人,要麼就是單純地讓人難以相信他是如此地簡單,要麼,就是一個心機深沉到了極點之人,比如說桑丘子睿。

這一刻,穆流年的腦中似乎是閃過了一抹光亮,可是那抹光亮來的快,消失的也太快。

穆流年派人去了陽州之後,仍然有些不放心,再給京城的人也去了消息,讓他們密切關注着整個兒靜國公府的動靜,特別是桑丘子睿。

雖然明知道憑着他底下人的身手,不一定能跟得住他,可是沒辦法,有些事,明知沒有用,也還是要去試一試的。

當天晚上,淺夏瞞着穆流年,藉着陪母親說話的機會,私自占卜了一番。

得出的結論,還算是滿意,至少,短期內,他們這裡,不會有大的戰事。

至少,在他們的城牆修築完成之前,戰事,是不會波及到他們這裡的。

淺夏回到了寢室的時候,看到穆流年正在哄小宗華睡覺。

“可睡熟了?將他放到小牀上吧?你這樣抱着他,也不嫌熱?”

小宗華被穆流年抱着,頭就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嘴巴還微微張着,似乎是還有一些口水粘到了穆流年的衣服上。

“嗯,剛剛一直鬧,可能是嫌你這麼晚了還不回來。才睡着。”

穆流年說着,就將小宗華放到了他的小牀裡。

青姑姑進來,再招呼了兩個人,將小牀慢慢地擡了出去。

淺夏微愣,“怎麼不讓他在這裡睡嗎?”

穆流年嗯了一聲,“他快要一週歲了,這麼大的孩子了,不能再跟我們一起睡了。要從小就讓他有獨立的性格。”

淺夏愣了一下,張口就問,“可是這也太小了吧?就算是想要讓他自己睡,也得等兩年吧?”

“別人家的孩子,哪個不是一生下來就跟乳孃睡的?他能得我親手伺候了半年,不錯了。再說了,他是男孩子,不能太寵了。”

“你這意思,還想着要好好訓練他是怎麼着?”淺夏的語氣有些不悅了。

穆流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淺淺,孩子的獨立性格,要從小開始培養。他是男孩兒,你就別管了,啊。”

淺夏本來是有些不服氣,可是一想到了他之前帶孩子的時候,的確是將一切都做的特別好,人家這個父親,可是比她這個母親當的要合格一些。

“也好,隨你吧。只是,他現在可是小孩子,你莫要對他的要求太高了纔是。”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呢。”

穆流年待她沐浴完回來,便一直是盯着她看,直看得淺夏的心底發毛,想着是不是自己偷偷占卜的事情,被他給發現了?

“淺淺,這次的事情,我自己能應付的來,所以,這次的事情,你答應我,如果我沒有開口來請你幫忙,你不要再動用你的秘術了,成嗎?”

淺夏略有些不悅,“元初,我們是夫妻,本就是一體。有些事情,你明知道只要是我能介入,做起來會更加地事半功倍,你爲何?”

“淺淺!”

穆流年的聲音突然就拔高了一些。

“我說過了,戰爭,是男人們的事,你是我的妻子,是寶兒的母親,你要做好的,便是這樣的角色,至於其它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淺夏一時愣在了那裡,也忘了挪動自己的雙腿往牀邊靠了。

她不明白,怎麼突然間穆流年對於她使用秘術,就如此地反感了?

難道,是將她當成了怪物?

因爲自己是得了桑丘子睿的相助,才能成功地打開了九轉玲瓏陣,從而得以重生?

可是,這事兒是他早就知道的,如果是要生氣,也不至於是拖到了現在呀?

還是說,他發現了自己剛剛偷偷占卜的事兒?

穆流年似乎是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重了,扭頭看了她一眼,腳才挪動了一點點,可是便又生生地停在了那裡,再別開了臉,不再去看她。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心軟了。

淺淺的命數究竟能有幾何,誰也說不好。而現在,他還沒有找到能延長她壽命的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地讓她減少使用秘術的次數。

他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方法是否可靠,反正,這是朱雀從蒼冥國帶回來的消息,說是秘術使用得越爲頻繁者,其壽命,是愈短的。

爲了他和小寶兒的將來,爲了能讓淺淺陪着他一起慢慢變老,他必須要讓自己狠起心腸來,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一定要讓她知道自己生氣,讓她別再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了。

當然,這後面的話,自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只能是讓她知道,自己不喜歡她總是動用秘術,這是傷身體的事情,這便夠了。

“元初?”

淺夏有些不確定地,小聲地喚了一聲,認識這麼久,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發過脾氣,更不曾用過這等兇狠的語氣與自己說話。

這一刻,她真的是有些懷疑,這個男人,還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一個。

“淺淺,你知道我擔心你的身體。我說了,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不要再輕易地使用秘術,爲何你就是不肯聽呢?我知道有些事若是你能參與進來,或許會更順利,可是你想過沒有,如今形勢如此複雜,難道後面每打一場仗,都要帶着你?”

淺夏沒有出聲兒,這會兒,她是真的感覺到了穆流年身上的怒氣,也更肯定了,他知道自己偷偷占卜的事情了。

“上次偷盜金銀和糧食的事兒,看在你大多數是使用了一些藥物的份兒上,我不與你計較。可是淺淺,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一定要一意孤行?”

穆流年說到這裡,心中更痛恨自己,爲什麼就不會秘術呢?

如果自己也是一名秘術師,就像是桑丘子睿那樣,那麼,他的淺淺,是不是就可以不再使用秘術,從而延長她的壽命了?

“元初,我知道錯了,你也別生氣了。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不得不說,穆流年在淺夏的面前,向來都是好性子的,這會兒突然這麼一惱了,的確是將淺夏給嚇住了。

好在,這會兒淺夏是能感覺到了穆流年是在擔心她,否則的話,怕是又得胡思亂想了。

“你如何保證?”穆流年顯然是不相信她,這一連幾次她都是自做主張,根本就不曾聽話。

淺夏的表情一滯,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保證,只是單純地想着就這麼一說就可以了。

看到她的樣子,穆流年就輕哼一聲,“我就知道,你分明就是不想聽我的。我知道你是一名秘術師,而且還是一名很厲害的秘術師。雲淺夏,今日我就將話與你說清楚了。你自己說,是要當一名秘術師,還是當我穆流年的妻子?”

淺夏一下子就懵了!

不光是她懵了,外頭守着房門的三七也跟着糊塗了,世子這是怎麼了?今日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淺夏眨眨眼,突然就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她不明白,自己身爲秘術師,與是他的妻子,有什麼矛盾嗎?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分嗎?

“元初,你到底怎麼了?我從來沒有隱瞞你什麼呀?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修習秘術的,不是嗎?難道說,我有這天賦,就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淺夏的聲音也略高了一些,她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麼他會發這麼大的火氣。

“淺淺,是,你有天賦,這不是你的錯,這是老天對你的恩賜。可是你想過沒有,到底是成爲一名秘術師重要,還是做我穆流年的妻子重要?沒有了秘術師這個身分,就讓你很爲難麼?”

淺夏搖搖頭,一臉的疑惑,“元初,我不明白。這兩者從來就沒有什麼矛盾的,不是嗎?你怎麼會?”

“夠了!淺淺,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你也是聽不進去的。我想,我們還是都好好地冷靜一下吧。我希望你能明白,秘術師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真的能憑一己之力來左右戰事,或者是局勢。而你,一定要去冒這個險嗎?”

穆流年說完,眸光有幾分熱切地看着她,顯然,是想着從她的嘴裡,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淺夏完全就是處在了一種混亂的思維之中,哪裡還能想到他的心思?

“我冒什麼險了?元初,我說過的,我使用秘術,對我的心神體力,都沒有傷害的,你爲何就不肯信我呢?”

“你說沒有就沒有?你讓我怎麼信你?所謂的天賦,當真就是恩賜麼?淺淺,許多事不需要你的插手,我也一樣能解決,我這樣說的還不夠明白麼?”

淺夏的表情凝固,除了時而還怱閃兩下的眼睫毛外,渾身上下,全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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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元初,其實吧,也是擔心淺夏…

第六十四章 情敵相見?第十七章 妹妹找茬!第四十章 這是差距!(二更)第四十二章 收留小蘭!第三十五章 降爲梅妃!第十九章 推波助瀾!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龍!第三十三章 向他坦白!第二章 難以置信!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八章 步步維艱!第二章 難以置信!第十七章 方氏挑釁!第五章 他們相會?第三十五章 降爲梅妃!第十八章 計劃開始!第二十七章 師出何名?第四十六章 宮宴爲難!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六十八章 找補回來!第四十章 怎麼回事?第三章 多方籌謀!第十八章 萬事俱備!第十六章 慢性毒藥!第二十章 付之一炬?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第二十二章 淺夏之懼!第九十章 你屬狗的?第八十五章 各懷心思!第二十五章 腹黑狡詐!第二十六章 驚豔亮相!第五十一章 所謂秘術!第二十八章 許你和離!第八十七章 難以平復!第十五章 逃走一個!第四十二章 去請旨吧!第十三章 歸途遇襲!第十六章 不祥之人!第六十三章 窺探秘密!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八十六章 殺母之仇?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第九十一章 人車失蹤!第十四章 沒有資格?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七十二章 合作開始!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擊!第十九章 推波助瀾!第六十四章 元初歸來!第五十四章 誰先動呢?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七十三章 誰的逼迫?第八十二章 別來無恙!第十七章 方氏挑釁!第八十一章 過河拆橋?第七十五章 形勢嚴峻!第三十四章 二十萬兩?第一章 楔子第七十七章 這是栽髒?第五十二章 大婚之亂!第十六章 不祥之人!第三十七章 先試一試!第三十六章 來者不善!第三十七章 先試一試!第九十五章 竟然有他?第二十九章 果真投敵?第七十八章 苛刻條件?第六十章 如何脫罪?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四十一章 她的試探!第八章 步步維艱!第八十四章 認錯人了吧?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二十章 想要動手?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第十五章 京城相會!第四十五章 淺夏逼問!第七十章 三七爲妾?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第三十章 算計皇上?第二十八章 許你和離!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八十五章 各懷心思!第八十章 面目全非!第五章 他們相會?第三十七章 先試一試!第五十四章 誰先動呢?第三十七章 先試一試!第四十一章 她的試探!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七十五章 活色生香!第十六章 不祥之人!第七十四章 短暫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