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母子死了,一切線索也就此斷了。
除了能判斷出對方極有可能不是紫夜人外,再就是,他們所使用的兵器,可能是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也就是說,他們所用的兵器,一般人,是不會用的。
因爲涉及到了紫夜之外的人脈,再加上,極有可能是與江湖上扯上了關係,所以這件事情,便由雲若奇親自去查。
他行走江湖多年,對於武器一路,也是十分在行。
遼城與陽州一帶,無論是城鎮,還是村莊都十分的平靜,人們仍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城牆修的雖然不快,不過,也因此,並沒有給這裡的百姓們以緊張感。
可是外面的世界,如今卻已是天翻地覆。
除了允州被四皇子所佔之外,還有它處的五個郡縣發生了民變。
規模雖然是不大,可是哪一處,不需要肖雲放派出兵力來鎮壓?
如此,四皇子很快就又將允州最近的吳城所佔。
不僅如此,四皇子還廣佈通告,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四皇子廣招賢才,並且,還不忘了,將肖雲放弒父奪位這樣的言論給散播出去,如此,不過是僅僅兩個月的功夫,允州和吳城一帶的百姓們,就都被他給洗腦了。
畢竟,一個是遠在樑城的帝王,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一個是就藏身在允州,並且是時常出沒於坊間,言行舉止都是頗爲儒雅寬厚的年輕公子。
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四皇子的親民行爲,很快就得到了回報。
百姓們的擁護,很快就讓四皇子嚐到了甜頭。
底下人去徵收軍糧,包括他們大範圍的徵兵等等,都進行地十分順利。
四皇子心中甚喜,自然也就要慰勞一下他身邊的這些謀臣勇士們了。
肖雲放得知消息,氣得在早朝上大罵四皇子無恥。
而眼下最最要緊的是,紫夜已是多處燃起了戰火。無論是四皇子,還是民變,對於肖雲放來說,此時都是麻煩。
何少白被調去鎮壓民變,而桑丘烈則是駐紮在了允州的東北側的奉河,如此也是爲了防止四皇子的突然向樑城的方向推進。
表面上看,是桑丘烈和何少白沒有起到了阻止四皇子的作用。
可是實際上,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互相配合,只怕這會被四皇子所佔的,就不僅僅只是一個吳城了。
“子睿,你倒是想想辦法。這四皇子的人馬已經是逼到了這個份兒上,若是再不能將其剷除,只怕?”
“太后,不是子睿不想辦法。而是子睿雖然是擅長計謀,卻並非是精於戰事。而皇上因爲不相信穆家人,所以遲遲不肯讓穆家軍出動,微臣也沒有辦法。”
“子睿,你這是還在怪他?”
桑丘子睿搖搖頭,“事已至此,我怪他又有何用?太后,如今穆家軍不能出的話,那麼就只有想辦法再增兵添將了。”
“子睿,你的意思我懂。打仗的事,哀家也不明白,可是哀家知道,這戰事之中,一旦誰得了民心,誰便增加了勝算。”
“太后英明。”
“子睿,你不必總是在我面前說這些話,我知道你有辦法。一定有。”
“太后,現在的關鍵,不是我是否有辦法,而是皇上的態度。”
太后的心思一緊,“什麼意思?”
“他一直不肯起用一些老將,穆家軍只是其一,再就是一些曾經十分忠於先帝的老臣,他也是不放心。現在這個時候,他的做法,無疑只能將事情更加地惡化。前陣子淮安城出事,不知太后聽說了沒有?”
“淮安?淮安也發生了民變?”
“回太后,正是。淮安也發生了民變,可是淮安並沒有上報朝廷,要朝廷派兵來救,反倒是自己與當地的百姓一起想辦法解決了。不僅僅是沒有用朝廷派出的一兵一卒,甚至,還直接就將那首領給擒獲了。”
太后先是一驚,再是微微擰眉,“皇上可知道這件事?”
“知道了。”
太后的心跟着就是一提,看到了桑丘子睿的反應,她大概也猜到了肖雲放會有了什麼愚蠢的想法。
“皇上擔心淮安的實力太強,竟然是有意要削弱淮安的抵禦力量。太后,微臣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如此緊要關頭,淮安的刺史將叛民給壓下去了,反倒是還被皇上給下旨臭罵了一頓,以後,淮安再有動亂,他想讓方亮如何自處?”
太后面色陰沉,皇上做事是越來越不着邊際了。
這個時候,竟然是還有心思去斥責方亮?
你不褒獎就算了,可是也不必去下旨斥責吧?這讓淮安的那些富紳貴族們怎麼想?讓方亮又如何自處?還有,淮安可是還有着許彥這個當年的猛將在呢。
如今,長平王也在那邊,皇上的這道旨意,分明就是罵給了他們聽的。
“皇上最近做事,的確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哀家也不明白,之前他不是這樣的一個人,怎麼這坐上了龍椅,整個人就變得讓人琢磨不透了?”
“回太后,龍椅,一旦坐上了,並不就意味着結束,那才只是一個開始。不坐在那個位置上,是永遠不會體會,坐在那裡的忐忑和糾結的。做皇帝苦,可是做皇帝,更是要絞盡了心思,如果皇上始終不能將眼着於大處,那麼,樑城,遲早是四皇子的。”
最後這句話實在是太重了,太后懵了一下。
最近這段日子,有時候就連她召見皇上,皇上也常常會推託政務繁忙,不願過來。皇上這到底是受了什麼蠱惑?
“來人,去查查看,最近皇上常常歇在何處?還有,再查查近身伺候皇上的,都有些什麼人。上到總管,上到傳話的小太監,都給哀家查仔細了。”
“是,太后。”
桑丘子睿對於太后如何處置此事,似乎是一點兒興趣也不沒有。
如今的這一切,都正在朝着當初他占卜出來的結果而移動着。
他雖然是秘術師,可是逆天改命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蠢地去做。畢竟,自己在這世上還有着一個最深的牽掛呢,他可不想,早早地就走了。
當然,最後到底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四皇子應該是藉助了外力,只是他的情形一旦擺到了明面兒上,那麼,穆流年自然是不可能再坐以待斃。
他那個人,最痛恨的,便是出賣了自己的國家和親人的人。
四皇子縱然是有再大的理由,再多的聰慧,穆流年也不可能會容忍一個背棄了自己國家的人,登上皇位。
桑丘子睿現在就是在等,等着四皇子出手,因爲,他背後的人不出來,那麼,穆流年就不可能會出手對付他。如此,四皇子倒是還有可能會再佔了先機一陣子。
靜國公府,桑丘弘已是急得團團轉,三弟已經出征這麼久,至今沒有什麼收復允州的希望,這個節骨眼兒上,又丟了吳城,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怪桑丘烈不會帶兵打仗了。
雖然朝堂上有人將利弊分析地很清楚,可饒是如此,仍然是有許多人對此持有不同的看法。
無非,也就是認爲,沒有了何少白,桑丘烈連一個吳城也守不住。
可問題是,那吳城原本就並非是桑丘烈所守,明明就是劉家的人在那裡任刺史,怎麼這會兒就沒有人指責那個丟城棄民,獨自一人跑回來的劉刺史了?
桑丘烈也知道,如今劉相在朝中的權勢日盛,問題是,皇上對他也一直是頗爲看重。
現在,外頭的局勢不明,這樑城的局勢,也是有些不太明朗了。
“子睿,你回來了?太后可有問及什麼?”
桑丘子睿搖搖頭,“父親,這個時候,太后召兒進宮,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要兒想辦法守住紫夜,呃,不是,是肖雲放的江山罷了。”
桑丘弘微微緊了一下眉峰,一手也是微微蜷起,“子睿,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表弟!你總不能不管他吧?”
“父親,我並非是武將出身,這等時候,我最多也就是舉薦人才,可是你覺得,皇上會聽我的嗎?林少康如此驍勇的一員大將讓他給逼走了,淮安方亮平定了民亂,卻爲自己引來了一道斥責的旨意。你以爲,肖雲放的江山還能撐得了多久?”
桑丘弘的臉色驟變,嘴巴嚅囁了一下,“不可能的。不過就是一些宵小之輩,如何就能成事了?”
“是呀,想來,肖雲放也是如父親的想法一樣的。”
“我紫夜的大將還有許多,可是肖雲放敢用哪一個?”
桑丘子睿不無嘲諷道,“淮安的許彥,他敢用嗎?那可是長平王的大舅子。穆流年,他敢用嗎?那是長平王府的世子爺。林少康,他敢用嗎?你以爲他能拉得下臉來,將林少康急召回京嗎?而京城中,現在還有一個璃親王世子也算是驍勇善戰,可是這會兒,璃親王病重,他哪有心思出征?”
桑丘弘不免有些啞口無言了。
他說的對,紫夜的大將何其多?可是爲何到了現在,就只有那麼幾個了?
駐守在邊關的大將,自然是不能動的,這個時候,內亂已起,就是擔心會有外敵入侵,趁火打劫。
再有一些老將,不是肖雲放不放心,不敢用,要麼就是人家年老體衰。
當然,朝上也有一些小將們躍躍欲試,可都是一些沒有經歷過大戰的公子哥兒們,能靠得住嗎?
“何少白那裡應該也差不多了吧?那麼多人,去平定一些亂民,應該也是可以撤到奉河了。”
“何少白還算是不錯的,只不過,那些亂民平定之後,事後之事總要有人來做。”
說到這裡,桑丘子睿再度搖搖頭,“可是肖雲放派出去的都是些什麼人?個個兒不過就是些酒囊飯袋,連自己的事兒都處置不清呢,還去解決百姓的麻煩,簡直就是可笑。”
桑丘弘也知道皇上派去的都是些什麼人,可是沒辦法,人都已經派出去了,這會兒還能再追回來嗎?
“現在只盼着何少白能和你三叔儘快地會和,然後將吳城拿下。沒有了吳城,那麼,允州遲早能破。”
桑丘子睿沒有說話,他今日收到了消息,遼城和陽州一帶已經是開始修築城牆,他知道穆流年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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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城和陽州都是浮河鎮的最後一道屏障。
只要是了城和陽州出事,不出三日,浮河鎮也必然失守。到時候,鳳凰山就危險了。
“父親你也莫要着急。有些事,總是有因有果。至於肖雲放那裡,太后已經讓人去查了,看看他最近是不是太過親小人,遠君子了。”
扔下這麼一句話,桑丘子睿就離開了。
桑丘弘留在原地琢磨着他話裡的意思,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猛地,一下子整個人就不好了,難不成,四皇子的人,早已將人伸進了皇宮?
又或者說,宮裡頭,其實一直以來一直就沒有肅乾淨了?
此事查馬虎不得。
桑丘弘急忙換上了朝服,立刻就進宮求見太后了。
樑城這裡爭的熱鬧,遼城和陽州的士兵們也沒有嫌着,個個兒都是幹勁兒十足,畢竟這是爲了他們的家園而努力。
當然,也有一處是人心惶惶,便是丁府了。
那日早上管家讓人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自己府上的人,手腳被捆了,連嘴巴都給堵上了。當即就讓人扶了進來,再進去稟報老爺夫人了。
老爺一聽說是夫人派人給京城的劉相送信了,一下子,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個婦人!我不是說過,這個時候,什麼也不要做嗎?你竟然是敢自作主張,現在好了,人都被人給綁了,你說怎麼辦?”
劉氏也是嚇了一跳,她哪兒知道,這個穆流年的人竟然是這樣厲害呢?
“老爺,現在該怎麼辦?難不成,我們就一直這樣,足不出戶,等着他殺上門來?”
“什麼殺上門來?又在胡言亂語。本官是遼城的刺史,他敢殺進來嗎?一旦他動兵,那麼,他便是謀逆了,你懂嗎?”
“可,可是。”
丁墨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因爲不敢得罪劉相,這會兒定然是將這個無知婦人給毒打一頓了。
“我問你,你信上都寫了什麼?”
現在丁墨先最擔心的就是那信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或者說,是不是寫了穆流年的話多壞話,這樣一來,他定然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也,也沒寫什麼。”劉氏開始磕磕絆絆道,“就,就只是說遼城危急,請他想辦法救我們。”
丁墨先一聽,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一下子全都涌上了自己的頭頂上。
這個女人,當真是會添亂。
如今人回來了,信卻沒了。
這說明了什麼?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
這下子,丁墨先也是開始認真地思量着,他到底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穆流年了。
供着?巴結着?
反正總比與他對着來要好吧?
“公子呢?”
“回老公,公子自那日之後,便一直留在了府裡,說是穆將軍給了他一些書,讓他好好苦讀。”
丁墨先有些好奇,“什麼書?”
“回老爺,小的不知。只是看着,似乎是一些兵法之類的。”
丁墨先愣了一會兒,隨即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天不亡我呀!看來,這位穆流年定然是覺得我的文東也是個好孩子,所以纔想着將他好好地培養一下了。”
不得不說,這個丁墨先,也不知是不是嚇傻了?
人家只是扔給了他兩本兒書,就這是刻意栽培你了?
這也太好哄了吧?
一個月後,遼城與陽州這邊兒的城牆已經是完全修整完畢,而丁墨先也自那以後老實了許多,至少,再不敢有別的心思了。
穆流年並沒有因爲他態度上的轉變,就大意了。
上次徐氏母子的事,就是一個教訓。
所以,潛伏在了丁府暗處的人,依然是緊緊地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而就在穆流年與幾位將軍一起慶祝城牆終於是修繕齊備時,樑城,卻傳來了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消息。
肖雲放竟然是派了使者前往允州。
使者的目的,自然是面見四皇子。
而肖雲放打的好算盤,只說是將允州就賜予他了。他仍然是享有了湘親王的尊號,並且,允州完全由四皇子自己來管理,所有的稅收,朝廷一分不要。只是有一個條件,就是他們的兵馬,不能超過五萬人。
這樣的消息,四皇子聽到之後,直接就讓人將那使者給推出去斬了。
笑話!
自己圖的是紫夜的江山,豈是這小小的一座允州城?
此時四皇子自然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如果說肖雲放願意與他共享江山,將紫夜一分二的話,那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穆流年聽說了四皇子的反應,諷刺一笑,“肖雲放最近是不是精蟲上腦了?這樣的想法他竟然也能有?拿四皇子當傻子耍呢?”
先不說四皇子根本就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就算是答應了,允州也遲早是會被肖雲放的人給攻破了。
只要是四皇子的人放棄了吳城,再將兵丁給減了,他定然是死路一條。
這樣的結局,只怕四皇子早就想好了。
而穆流年更在意的是,肖雲放的這一舉動,無疑是告訴了全天下的人,這個一直被他稱爲假的四皇子,根本就是個真的!
如此一來,他肖雲放成了什麼人?
之前言之鑿鑿,說人家是假的,是謀逆,現在又要給人家一個湘親王的封號,肖雲放,怎麼會越來越笨了?
而淺夏聽聞之後,則是想了許久,才說了一句,“這不像是肖雲放的行事作風。事實上,這麼久了,對待戰事上,他似乎是越來越有些古怪了。”
“你是說肖雲放有可能是被人給控制了?”
淺夏點點頭,“極有可能。肖雲放如今身居宮中,能在他跟前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一個太后了。而桑丘子睿就是才華再大,也不可能是會闖宮的。宮裡頭的事,並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
穆流年不語,淺夏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肖雲放就是再笨,也不可能會笨到了這種程度,難道說,宮裡頭當真是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淺夏的眸光一閃,“穆煥貞如今如何了?可還受寵?”
“嗯,聽說已經是封到了妃位了。”
淺夏的手猛地一緊,“壞了!我們錯漏了一個穆煥貞,只怕,她背後,也是同樣有人在指使。”
思索再三,穆流年雖然是不願意,但還是在淺夏的注視下,寫了一封信,命人給桑丘子睿送去。
其實,現在他們二人都想到了一處,萬一穆煥貞真地利用了某些辦法控制了肖雲放,那事情一旦追究起來,只怕是要將他們穆家給逼到了絕境。到時候,一頂謀反的大帽子扣下來,你要麼死,要麼反!
而這個,只怕也正是那幕後之人想看到的。
與此同時,紫夜邊關之外,約莫二十里處,幾名打扮精練的年輕人,正圍在了一位年輕貴公子的身邊。
“公子,您看,我們是不是這個時候直接帶兵攻進去?”
男子搖搖頭,笑得有幾分的邪氣,“不急。現在,肖雲放和那個愚蠢的四皇子,還沒有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這個時候,我們進去,只怕穆流年和一些老將們會注意到我們。我們要先想辦法,將紫夜的水攪地更渾一些。”
“是,公子。”
年輕侍衛帶着一種近膜拜的眼神看了這位貴公子一眼,再緩緩退下。誰能想到,紫夜的內亂,竟然是由這位貴公子一手挑起的?
如果沒有他們的暗中支持和幫扶,四皇子怎麼可能會有機會與肖雲放叫板?
當然了,如果他們不內亂,他們的人想要攻進紫夜,豈非是太難了?
“那依公子的意思是,我們再等等?”
“不着急。從我們手底下挑出幾名死士,然後潛入樑城,刺殺靜國公和太后。”
“是,公子。”
淺夏不知道的是,穆流年在給了桑丘子睿一封信後,便秘密地派自己的手下去通知宮裡頭的暗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穆煥貞給解決了,與此同時,將她身上或者是寢殿裡可能有的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全部想法子帶出來。
就算是一時帶不出來,也絕對不能還在穆煥貞那裡。
穆流年這麼做,也是爲了以防萬一。
那個穆煥貞原本就不是穆家的種,如今讓她做了幾個月的妃子,也該知足了。
當然,穆流年的本意是將穆煥貞給帶出來,可是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難了。皇宮大內,他又不在京城,實在是有些難辦。所以,只能是先將她就地解決了。
遼城和陽州因爲修起了綿延幾十裡的城牆,所以,兩城內的百姓們,自然是放心了許多。在他們看來,他們的生命,又得到了一層保障。
遼城與陽州的兩處駐兵合二爲一。
穆流年任元帥,陸將軍任副元帥。
而陸明浩和楚行,則分別被任命爲了前鋒將軍。
兩城內的駐兵全部拉了出來,駐守在了這一道新修起來時間不長的城牆之上。
每天數萬人一起在這裡操練,兵士們的喊聲震天,這對於兩城的百姓來說,無疑,又是一種變相的鼓舞。
遼城與陽州的事情,肖雲放到底還是收到了消息,只不過,現在他實在是騰不出手來對付穆流年,再說了,現在人家只是聯合防守,而且這上摺子的還是陸將軍,如果他一旦是要下旨貶謫,只怕,這陸將軍,也要跟着倒黴。
現在,他自己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好歹現在穆流年只是安靜地守在了那裡,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再說了,遼城與陽州的後面就是鳳凰山,而另一側,不遠,便是邊關了。
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宜再去招惹穆流年了。
之後,宮中傳來消息,穆妃暴斃,原因成謎。
而她原來所居的宮殿也是燒成了一把灰,對外,也只能說是因爲宮殿走水,所以,穆妃才死在了裡面。
穆煥貞一死,肖雲放就急了。
他的確是從穆煥貞那裡得到了一些好東西,只是如今她死了,將來這好東西要從哪裡去找?
那東西用了之後,可是讓他在與女人行房事的時候,飄飄欲仙,達到前所未有的歡愉。現在,穆煥貞死了,而肖雲放,竟然也開始頹廢了起來。
穆妃死的第二日,宮內有刺客闖入,刺傷了太后,而同時,靜國公府也一樣被外人闖入,好在有桑丘子睿在,對方纔沒有得逞。
桑丘子睿看到了那些屍體之後,瞳孔一縮,立馬就傳書給了穆流年,同時,還將刺客的一把刀,也一併送到了遼城。
太后受傷,這可是大事!
肖雲放就是再頹廢,也不能不管他的母后,到了福壽宮,被太后便是劈頭蓋臉地一陣罵。
顯然,太后也查到了肖雲放最近的不正常,只可惜,如今穆煥貞死了,一切是死無對證。
再者,就算是有證據留下來,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們也是不能得罪了穆家的。
“皇上,您是九五至尊!您怎麼能?”太后氣得一口氣兒沒喘上來,直接就呼哧了半天。
“娘娘您消消氣兒,皇上這不是在這兒呢嘛,您彆着急。”
太后冷哼一聲,“不着急?哀家倒是不想着急。可問題是,你也不看看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皇上,外頭四皇子如今連攻下了兩座城池,還要攻打桑丘烈所鎮守的奉河。皇上,您怎麼就不想想,再這樣下去,你的皇位,就得讓給了人家做!”
自肖雲放登基以來,太后從來沒有用過如此重的口氣,與他說話。
一來是因爲那是自己的親兒子,總覺得還是十分懂事的,年輕嘛,犯些錯也是有情可原的。
再來,也是覺得他現在好歹也是皇上了,若是自己再對他有些過激的言行,只怕他也會惱了,從而再遠了自己這個母后。
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寬縱,竟然是險些釀成了大禍。
肖雲放因爲長期使用那種秘藥,對身體,自然是有些損害的。
如今再看他,兩眼底下都是淡淡的青色,眼皮上頭也是有些發黑,下巴也尖了,整個人比以前,也瘦了不少。
太后這會兒看着自己的這個兒子,當真是又急又氣。
不過是才一個月不曾來給她請安,竟然就成了這副模樣,得虧那穆妃死了,不然的話,她的兒子,只怕是就得一命嗚呼了。
他兒子死了,那誰來繼承皇位?
太后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有些力不從心道,“放兒,哀家一直告訴你,身爲帝王,眼光一定要看得長遠一些。可是你卻一直都不肯聽。算了,過去的事情,也就罷了。哀家問你,這對於四皇子,你打算如何?”
肖雲放被太后這麼一罵,也醒了神兒。
立馬就精神抖擻道,“回母后,您放心,兒子一定會想辦法踏平了允州和吳城。至於四弟,既然是已經死了,那還是去地下陪伴先帝爲重。”
太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聯想到了這幾個月兒子所做的這一切,好在桑丘子睿並未完全放棄他,不然的話?
“母后您放心,兒子現在醒悟了。兒子再也不會胡來了。兒子會下旨嘉獎淮安刺史方亮,另外,着他組織人手,守好邊防。至於允州那裡,朕會下旨,先攻吳城。吳城被四皇子佔的時間不久,這個時候趁他未穩,先殺其銳氣。”
“好!前方的將士,哪個都是驍勇善戰的,你身爲帝王,就得有帝王的樣子。”
“是,兒子明白了。”
肖雲放從這裡回去,就下了旨,封方亮爲安平候,賜珠寶無數。
再給前方的將士們也下了一道旨意,着何少白儘速趕到了奉河,與桑丘烈一同攻擊吳城。
同時,再給徐澤遠也下了一道旨意,封他爲巡察使,所有曾有暴亂的地方,都由他去安撫整理。
之前派去的人,立馬撤回,官降兩級,聽候發落。
徐澤遠接了旨意,便馬不停蹄地離京了,桑丘月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夫君能被委以重任,也實在是個機會。但願他能平安歸來纔好。
而遼城,丁墨先也不知何故,竟然是突然中風,眼斜嘴歪,再不能理政事。
這等時候,便將治事遼城的大權全部交給了雲若谷,丁墨先的兒子丁文東,也被選到了兵曹任職,這也算是劉氏的一個安慰。
事實上,丁墨先自己是如何成了這個模樣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記得在府內喝了些酒,然後與小妾一起親親我我,不知怎的,突然就動不了了。
劉氏一得知消息之後,頭一件要做的事兒,就是將那名小妾給打了一頓,再趕了出去。
女人,永遠就只知道爭風吃醋,絲毫不問緣由。
當然,遼城這裡的事情,暫時並未上報。
這是丁墨先的意思。
一旦自己中風的消息傳了出去,那麼,自己的仕途也就完了。
自己才損失了那麼多的銀錢米糧,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事。
所以,對外,只說是丁刺史病了,正在請大夫看診呢。
丁墨先的意思,自然是想着能有名神醫來將他的症狀給治好了,可問題是,連請了數名大夫,亦是無用。
直到劉氏提醒他,雲長安可是神醫玉璃子的徒弟,又是雲若谷的兄長,若是能將他請來,那麼,老爺的病,自然也就是恢復有望了。
丁墨先立即就讓兒子備了薄禮,前往雲府。
可是從雲若谷那裡,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本來嘛,給他下藥弄成這樣的就是雲若谷,他怎麼可能還會再讓他的大哥過來給他看病?
而樑城太后和靜國公遇襲的查實結果,就是這一切,都是遠在允州的四皇子所爲。
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天下。
而早先那些以爲四皇子儒雅,行事光明磊落的人,這個時候,很難不受這一說法的影響。
你要搶奪屬於你的帝位,你去搶呀,可問題是,你竟然對一個女人,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下手,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跌份兒了?
四皇子這是等於吃了個大大的啞巴虧。
他倒是想說不是他派的人,可問題是也得有人信呢。
再加上了,肖雲放刻意將一份兒被活捉的刺客的口供給貼了出來,目的就是爲了能讓人看清四皇子這個人的真實嘴臉。
當然,至於那口供是真是假,還不是得肖雲放說了算?
紫夜邊關之外的一個小茶館兒之內,一名身着華麗雲錦的貴公子,一怒之下,將一張桌子,輕而易舉地就拍碎了。
轉過身,赫然正是之前派出了殺手的那一位。
“好!好的很。桑丘子睿,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你竟然是護着穆流年那個混蛋!豈有此理!”
“公子息怒,如今雖然是指向了四皇子,可是據屬下所知,肖雲放已經是開始正視這些問題了,而且,他還示意何少白和桑丘烈先拿下吳城,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貴公子緊緊地抿着脣,雙手負於身後,手上的一把摺扇,被他攥得緊緊的,幾乎就是要將其折斷一般。
“本來,我們的目標是穆家。只要是讓肖雲放對穆家起了疑,那麼,穆家被逼迫之下,也就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反了,要麼束手就擒。可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弄到了這一步。”
原來,那些刺客身上所佩的刀劍,上面都刻了一個小小的穆字,其目的,就是爲了挑撥肖雲放和穆家的關係。
如今被桑丘子睿出手給攔下了,計劃,自然也就要變了。
“穆流年沒有引起肖雲放的懷疑,一旦我們進入紫夜,他勢必不會坐視不理。桑丘子睿,你壞了我的大事!”
貴公子手中的摺扇猛地拋出,在半空中旋轉出了有三五丈,將牆上的一些飾品盡數給擊碎,纔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公子,那我們要不要先對桑丘子睿動手?”有名屬下試探道。
他想的簡單,既然是桑丘子睿壞了主子的事,那麼,只要是將這個人除去,後頭再有什麼計劃,自然也就會更加順利了。
不想,此言卻是引來了貴公子的凌厲視線,“找到。”
手中的摺扇飛出,那名屬下尚未完全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是倒地氣絕了。
主子露的這一手,一下子就將在場的手下們給震住了。
個個兒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低了頭,沒有一個人,去看那名倒在了地上的屍體。
不過是一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茶館兒,此時,卻是殺氣騰騰。
“傳本公子的命令,告訴四皇子,如果吳城一旦失守,那麼,本公子將不會再提供給他任何的幫助,讓他自己看着辦吧。”
“是,公子。”
貴公子再扭頭看了一眼紫夜的邊關,那裡,有不少的將士正守在了城牆之上,來來回回地走着,巡視着。
“紫夜,你們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踏平了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