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將大片雲彩映的金紅。
江沉煙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擡起頭看了一眼天色,再看看手中基本已經完成的肚兜,嫩黃色貢緞上繡着幾隻斑斕彩蝶,栩栩如生,翩然欲飛。
嘴角不自覺浮了笑意,她珍重的收好肚兜,右手撫了撫小腹,眼中流淌着暖意。
已是晚膳時分,雲初和流螢備了一桌可口的飯菜,雖不是山珍海錯,可是也是一些精緻的吃食,可看出二女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貴人,該用晚膳了。”流螢擺了碗筷,便上前扶起江沉煙。
她抿脣一笑,柔聲道:“哪就那麼嬌貴了,讓你處處扶着,我自己能走的。”話語間,她已經走到桌旁坐下,雲初正給她乘了一碗烏雞湯。
兩人視線相接,雲初慌忙移開,像是在躲避什麼。
江沉煙知曉定是白日裡戳破雲初的心思,讓這丫頭亂了頭緒。笑意加深,她臉龐上的梨渦因淺笑而微微浮現,明媚動人:“你們都坐下,陪我一起用膳。”
“奴婢不敢。”二女異口同聲,都退在了一旁。
“這屋內就咱們三人,沒有外人在便不必拘泥,坐下吧。”江沉煙語氣誠懇,那真摯的笑,清澈的目光讓人無法拒絕。二女相視一眼,便在她身側坐下。
見她們入座,江沉煙笑意更濃,親自給她們佈菜,雲初還好,流螢剛開始顯得極爲拘謹,到後來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這一場晚膳,三人邊吃邊聊,寰璧宮內很少能有這樣安詳寧和的場景。
夜色漸深,白日裡的熱氣還未散盡,屋內有些悶悶的熱。推開窗,皇宮內燈火輝煌的景象映入眼底,像是一幅精雕細琢的工筆畫,美的很不真切。
夜風掃過,有花香,有暖意,亦有遠處九曲長廊下碧波湖中的淡淡腥氣,這些味道和眼前景象融合一起,江沉煙難得的感到了一絲寧靜。
自入宮起,她能這樣平和安寧的欣賞風景,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雖然她爲能得他**愛,但終歸是保住了他的孩子。這就像是一顆續命的種子,將她心中那片死灰與絕望一點點擯棄,給了她生的希望。
“貴人許久未曾彈琴了,這斷紋奴婢早已命人修好,貴人您看看還能用嗎?”流螢不知何時進了房間,那架靜靜立在織錦屏風前的古琴在燭光下散發着淡淡光澤。
是那架斷了弦的斷紋。
腦海裡忽的就浮現了那**琴絃斷裂扎破手指,洛擎蒼突然到來一臉冷漠的場景。心像是被刺紮了一下,有些疼。
幾步上前,她伸手拂過斷紋那獨特的紋理,那是飽經滄桑的證據,是滄海爲水的結局。
坐在琴後,她雙手放在弦上,指尖微動,便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貴人,您再彈一首吧。”流螢立於一旁,眼裡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嘴角微微上浮,江沉煙露出了純和的笑意,輕輕點頭,指尖便已開始撩動,前奏悠揚婉轉,漸入佳境時,便是她前世常聽的一首歌。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儘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裡?身邊有怎樣風景...
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唱到此處,她已有些哽咽,嘴角卻仍掛着笑,食指一勾,便是重重一個音符。就像是她口中所唱,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裡?身邊有怎樣風景...
一夢千年,夢醒之處已是另一番光景。
好在....
她還能見到摯愛的他....
樂曲還在繼續,她再次啓脣清唱,**軟糯的嗓音如同天籟,雲初走進房門時,便見到了江沉煙含淚帶笑彈唱的側面,燭光曖曖,燃燒自己只爲了照亮她的雙眼,此時此刻,她的美她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個詞來形容。
只是那原本崇拜信仰的完美,此刻卻讓她有些鼻酸。
悄悄退出房門,她輕輕咬脣,眼中帶着不捨與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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