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愛情的思考

關於愛情的思考

“墨墨,你在幹嘛啊?”賈真真眼看唐墨最近,用力拉住她胳膊,一邊往前拖她,一邊低聲喝問。

從向年的角度看去,賈真真的動作分明是在防着他,怕他聽去兩人的悄悄話。向年撇了撇嘴,無所謂地向着海邊兒走去。此時夕陽已經有半個落在了海平線下,海灘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好多年輕人都在遛狗,而老人們對遛狗已經沒什麼興趣,他們都開始溜孫子了。一個女孩兒將飛盤扔出去,一條薩摩耶興奮地衝過去,將盤子叼了回來;一個老頭將沙灘排球高高拋起來,落向遠處,一個小男孩活蹦亂跳地跑過去,將球抱了回來。

這不同年齡段的人生,還真有各自不同的樂趣啊。向年發現了這讓人愉快的現象,忍不住咧嘴一笑,很開心。

唐墨被賈真真拽開了好遠,接受着她有些憤怒的拷問:“唐墨,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不都說了嗎,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你靠在向年的肩膀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唐墨發現賈真真的表情除了憤怒還有許多悲傷,這讓她有些莫名其妙,皺眉說:“我和向年沒什麼,我也確實靠在了他肩上,這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賈真真仰天打了個哈哈:“你如果和他沒什麼,就不應該靠在他肩上。”

“爲什麼?”

“你讓小魚怎麼想!”賈真真大喊了起來。

唐墨臉上一陣發熱,心裡沒來由的也一陣惱怒:“我爲什麼要在意他的看法?”

賈真真張大了嘴,訝異地低呼:“你怎麼可以不在乎他的看法?他一直喜歡你啊,你們將來是要戀愛結婚的,你怎麼可以和別的男生那麼親熱?唐墨,你怎麼變成這樣,竟然腳踏兩隻船!”

“你胡說什麼?”唐墨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喊道:“你們憑什麼都這樣看我?誰說我和李小魚是那種關係了!賈真真,你憑什麼侮辱我,誰腳踏兩隻船了!”她用力在賈真真肩膀上推了一下,賈真真一下坐倒在了沙灘上,驚恐地看着唐墨。她枉然不知唐墨此刻心情極差,精神高度緊張,正需要發泄呢,自己剛好撞槍口上了。她從沒見過唐墨這樣怒氣衝衝的樣子,有些像潑婦似的,一時被嚇到了。眼前只見唐墨伸手指着她,薄薄的嘴脣快速閃動着,至於說什麼卻一句也沒聽到,人有些發矇了。

唐墨呼呼喘着氣,將賈真真罵了個狗血噴頭,眼見賈真真眼淚在眼圈裡轉着,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忙彎腰將她拉起來。這一頓發泄她是爽了,只苦了賈真真,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不許哭!”唐墨霸道地大喊了一聲,賈真真的眼淚卻一下子從眼圈滾了出來,流過白淨的臉龐,在脖子上消失了。她飛快擦了擦眼淚,把頭轉過去不看唐墨。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眼見天已經快黑了,唐墨拉了拉她的手,低聲說:“好啦,是我錯了,可你也有不對,我的人品有那麼差嗎,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這樣說我,我心裡超難受。”

賈真真握緊她的手,抱歉地說:“我也有不對。墨墨,我更應該關心你爲什麼哭,有什麼事不能和我們說,偏要找向年來安慰呢?”

唐墨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忽然看見沙灘上的一隻小狗飛速跑過。她靈機一動,結結巴巴的撒了個慌。意思是說寵物協會搶救的一隻流浪犬死了,所以她一時難過就靠向年肩上哭了。賈真真知道唐墨和向年經常一起照顧些貓貓狗狗,再說唐墨也不會撒謊,這次倒讓她騙過了。

賈真真安慰了唐墨一會兒,心裡卻有些不以爲然,她對小動物可沒什麼愛,最怕那些有毛的傢伙了。

拋開這個話題不談,賈真真忍不住說出心中最想說的話:“墨墨,我們都認爲你和小魚是最般配的一對,小魚他也……他也喜歡你,真的墨墨,小魚真的喜歡你。”

“你這樣認爲嗎?”唐墨的眼神變得有些茫然,似乎在問賈真真,又好像在問自己。

賈真真一愣,低下頭小聲說:“上次他不是向你表白了嗎?”

“可我沒答應他。你應該也知道吧?”唐墨的眼神透過昏黃的、最後的幾縷夕陽,看向不遠處的海邊兒,向年的身影已幾乎看不見,只聽見大海漲潮的聲音在轟轟的響。

“墨墨,你傻啊,怎麼不答應呢?李小魚多優秀啊,長的又帥,家裡又有錢有權,還聰明,對女孩兒也很照顧,你們又有共同的愛好——這樣的男友你上哪裡找去啊,還猶豫什麼?上次去你家,我看你媽媽也是很同意的樣子嘛!爲什麼你……”賈真真忽然順着唐墨的目光看去,見向年正彎着腰用石子往大海里扔着,海水不像湖水,石子扔進去飛不起來,一下就沉進去了,但向年樂此不疲。此刻他正和那條接飛盤的薩摩耶搶着一塊石子,那狗追着他,狗的主人追着狗,都呼呼呵呵的,十分搞笑。賈真真發現唐墨的嘴角帶着一絲溫柔的笑,大驚道:“唐墨,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向年了吧?”

唐墨一驚,臉色猛然變得通紅,下意識地大喊道:“纔沒有呢,你別瞎猜,怎麼可能。我……我只是不想這麼早就談戀愛,我感覺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呢,我還沒準備好。”

賈真真吁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還好,嚇死我了。”

“你怕個什麼勁兒?”唐墨白了她一眼。

賈真真哼了一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希望你有好的歸宿。向年嘛……”賈真真搖了搖頭,撇嘴道:“長的黑不溜秋的,整日就知道瞎忙,誰做他女朋友可慘了。沒時間陪不說,估計還得幫他幹活。喂,墨墨,我聽說向年爲了養那個小女孩兒,現在又接了兩份家教,聽說他現在已經有七個家教了,而且還在校辦有兩份兼職,你說多變態啊,他哪有那麼多精力啊?”

唐墨眯起眼睛,輕輕嘆了口氣:“真真,你不覺得這樣的男生也很有魅力嗎?”

賈真真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墨墨,向年的這種精神很值得敬佩。但你想啊,女人的青春能有幾年呢,等他混出個人樣來時,咱們都老了。三十歲的女人,再怎麼漂亮也爭不過二十歲的啊,倒是他剛剛好,四十歲的男人還一朵花呢,正好把咱一換,我纔不要呢,我要找就找有錢的男友。”

唐墨也搖搖頭:“還是要看人品的。如果男人的品性如此,那麼不管他二十歲、三十歲還是四十歲,都會去招惹許多女人的。你敢保證,你交到條件好的男朋友,他最後就會和你結婚?據說大學戀愛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唐墨盯着賈真真,自信地一笑:“再說了,女人何必要靠男人,自己的錢花着才舒心,你拿了人家的東西,就一定要別的去償還,不管是青春還是身體,這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付出——真正的愛情是不能摻夾任何雜質的!”

賈真真吃驚地看着唐墨,覺得這個平日裡單純的好朋友,忽然變得有些……有些深奧起來。但她還是不同意唐墨的論調,想了想說道:“你太理想化了,墨墨。愛情和金錢並不矛盾啊,用男朋友的錢天經地義……”

“那是你的想法,我可不這麼想。”

“那小魚每次在綠島請客,你不也吃了。”賈真真小聲地嘟囔。

唐墨臉一紅,吼道:“我不去綠島吃也死不了,看下次我去不去,哼!”

“反正我還是覺得家境好的男友比較有安全感。像你說的,這些也要看人品的,那麼你說,李小魚的人品會差嗎?他總不會喜新厭舊吧,墨墨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嗎?”

唐墨切了一聲,搖頭說:“我還沒有那麼自戀,以爲自己是天仙下凡啊?你沒聽說過自古紅顏多薄命嗎?越是漂亮的女人,爲人處事越要小心翼翼。這人生就像一條河,漂亮女人就是那彩色的魚兒,醒目的同時,也更容易被厄運盯上。如果明知道自己色彩鮮豔,還非得在河邊兒大搖大擺地遊,那遲早會落入悲慘的魚缸或狗熊的巴掌裡——我媽說的。”

賈真真噗嗤一聲笑了:“暈,最後才知道是你媽教你的,我還以你……呵呵,不過你還是單純點比較好。真的,我覺得把你交給小魚照顧,我們所有的朋友都會感覺很放心的,你們真的是完美的一對。”

“切,他以前沒有女朋友嗎?”唐墨冷笑一聲。

賈真真一呆,皺起眉頭不說話了,她想起當時爲了救張海原,童子尿還是在向年那裡求來的。

“行了真真,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總之,不遇到我真心喜愛的男孩兒,我是不會戀愛的。”唐墨衝着海邊兒大喊道:“向年,別玩了,回去了。”

向年迴應了一聲,衝着兩個人跑過來,那條薩摩耶還在後面追着。到了近前,那大狗人立而起,撲在了向年的身上,向年哈哈大笑,將手裡一個大海螺扔了出去,薩摩耶立即蹦了起來,向着那海螺落去的方向追去。

一個女孩兒跑過來,呼呼喘着氣說:“向年,你真會逗狗,我家三郎好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呀,這麼快就認識了?”賈真真驚呼出聲。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外國語學院的許昕雨,這是我同學唐墨、賈真真。”向年給幾人介紹了一下。

三個女生互相問了你好,聊了一會兒,薩摩耶在遠處又闖禍了,許昕雨飛快跑了過去,臨去前要了向年的電話。

“向年,你以前認識她?”賈真真好奇地問。

“沒有啊,剛纔認識的。”向年拍着手裡的沙子說道。

“挺漂亮的,發展發展可以做女朋友,她好像挺喜歡你的,還特意要你電話。”賈真真試探着說。

唐墨斜着眼睛看向年,語帶譏嘲地說:“向年你挺厲害啊,逗狗也能逗回個大美女來,看不出你還有這本事,快過情人節了,急了?”

“你們想哪兒去了,完全不是那回事。發展是肯定的,但我是發展她當寵物義工,正好她也喜歡狗狗,我們週末去青川動物基地還缺幾個人,所以……”

賈真真顯然沒興趣聽這個,不等他說完就拉着唐墨走了,唐墨回頭衝向年招手,臉色比剛纔和善了一些:“向年,週末我和你去,我不也是寵物協會的嗎?”

“那太好了,不過你有時間嗎?”向年臉上現出喜色。

唐墨剛要說有時間,賈真真掐了掐她的手,喊道:“墨墨,週末我們要去打保齡球的,上次你都放鴿子了,這次必須得去!”

“下次吧,我……”

“不行!”

兩人吵吵嚷嚷地向着校園走去,向年跟在她們後面,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太陽完全沉到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