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神醫李想”炒股的事也被翻出來,有人把他帳戶信息公佈出來。
截止到今天上午,李想的帳戶上有現金一千五百餘萬。
該人還證明,“神醫李想”是在七月份才投入股市;入市資金五十萬,全部買進與福華造船相關的股票。這筆錢在短短几個月內就變成一千五百萬。
“神醫李想”不止是神醫,簡直就是個炒股神人。
小騙子連忙打開自己的帳戶,呆住了;就在今天上午,有人替他拋出了全部股票,賬面上果然是一千五百多萬現金。
交易信息顯示,兩隻股票被連續瘋狂拉昇,已分別越過五十元大關。小騙子的三十萬股都是在這個關口上被拋出套現。
王向幀說過,讓祝童不要再操作自己的股票帳戶,這段時間小騙子也沒功夫理會股票的事;只是,到底是誰在替自己操作?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王向幀?疑惑是某個別有用心的黑客?
看不到對手藏在何處,也不知道該如何防備。那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在全力對付他,如果是一個人敢如此污衊他,小騙子就是說不過也能讓對方住口;現在是幾百萬、幾千萬人在胡言亂語,衆口鑠金,即使神仙下凡也要落荒而逃,何況他只是個小騙子;每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淹死他。
虛幻的網絡世界裡到處真理,卻也毫無道理可言。他根本就不知道要面對多少敵人,對手發動的是人民戰爭,祝門佈下的防線經受不起如此的衝擊和考驗。
最晚明天晚上,鳳凰城內外將被尋找“神醫李想”治病或鳳凰仙子的歌迷充斥;更別說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了。在那樣的情況下,即使江湖高手也無能爲力;混進來幾個殺手太容易了。
黃海和葉兒只看到祝童臉色冷峻,剛進門還想開幾句玩笑,但是看到筆記本上的標題後,都愣住了。
朵花拉着井池雪美跑進來,感到房間裡壓抑的氣氛:“你們爲什麼這樣?外面好多人在唱鳳凰雪,我要和雪美小姐去湊熱鬧。你們誰要去?”
井池雪美很快就發現情況不對,拖着朵花湊到電腦邊,看着看着,朵花“哇”一聲哭出來,撲進黃海的懷裡。
爲了這一天,朵花付出過那麼多努力,就是在這幾天也沒耽誤過,每天早晨都要練聲,有時間就掛着耳機練歌;爲了保護嗓子,她連最喜歡吃的辣椒都戒了。
“朵花,彆着急,事情沒那麼嚴重。”葉兒和井池雪美把朵花扶到牀邊坐下,蝶姨聽到寶貝女兒哭也跑進來。
祝童和黃海走出房間替他們關上門,走到上樓晾臺上。
至少現在鳳凰城還沒有下雪的跡象,月色清幽,沱江清幽;對岸本該沉入睡眠的街市依舊熱鬧。
“現在該怎麼辦?”黃海苦惱的問,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自言自語;“李想,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對不起;不該把你和朵花牽扯進來。”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小騙子心裡也在後悔,理智告訴他現在需要冷靜。
祝童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思來想去,知道自己該妥協了。
田公子不是真想毀掉他,江小魚也心存顧及,至少沒人敢觸碰祝童畫下的底線:葉兒。
人家只是想逼他現身,逼井池雪美離開湘西返回上海。只要他們回到上海,不用說半句話,網絡世界的風暴會嘎然而止,自有人出面擦屁股,且擦得一定很乾淨很徹底。
但是,祝童沒有決定權,王向幀也不可能舉手投降,對方如此不管不顧正好顯示出內在的虛弱,現在比的是誰能撐的久。真正的戰場根本不在這裡,而在另一個遠離大衆的所在,小騙子需要儘快給王向幀輸送一些彈藥。
“不管怎麼辦,鳳凰城是不能呆了我們必須連夜離開。”
黃海點點頭,很明顯剛纔來到的那些人只是暴風來臨之前的一點預兆;明天、後天會有更多的人趕到這裡。被緋聞困擾的鳳凰仙子,身家億萬的井池雪美,神奇的中醫師李想。他們三個之中任何一個人出現在任何地方都要引起關注,三個人湊到一起,能激發起無窮的粉色想象,引起轟動是必然的。明天清晨,鳳凰城每條巷子裡都會充斥着尋找新聞的記者,每家客棧都會被好事者仔細搜索。
“什麼地方合適?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雪。”黃海沉吟着。
祝童也在想這個問題,好象那裡都不安全,總不能帶着井池雪美鑽進山溝裡過一週野人的生活吧?好象不太合適。
“首長應該也得到消息了,你應該聽聽他的意見。”祝童說完離開晾臺,還細心的給黃海關上門。
他沒有立即到樓下,站在過道里給百里宵發短信,叫他馬上離開鳳凰城去找王向幀;還有就是要那隻硬盤上有用的東西複製後徹底銷燬。
但願百里宵能明白徹底銷燬是什麼意思,百里宵看起來不象個傻瓜。但是,千門掌門混到如此地步,在小騙子看來真的很有點白癡。
發完短信,祝童正要下樓,身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凡星在屋內低聲問:“祝兄,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祝童苦笑一下,有了主張:“有,替我保護一個人。”
“誰,是不是酒吧老闆?”
祝童知道在鳳凰城一直有人暗中保護自己,時間緊迫就不再繞圈子:“不錯,就是他。”
凡星的表情沒有變化:“你給他打個招呼,千門人疑心重。”
這樣的短信比較簡單,祝童手上功夫比較厲害,從三樓到一樓的功夫,這件事就完成了。
陳家客棧早已關門謝客,堂屋裡的麻將正打得熱鬧;祝童對蝶姨是個眼色,轉身回到二樓。
黃海請示完畢從晾臺走下來,屋子裡的人已經到齊。結果與祝童預料的一樣,帶着井池雪美到蝴蝶洞去住一週。王向幀和黃海都去過蝴蝶洞,那裡地處深山氣候溫暖,離鳳凰城不算太遠;確實是最合適的地方。
朵花已然恢復正常,對井池雪美說,蝴蝶洞是她真正的家;景色可比井池家的天夜牧場,客人來了怎能不到家裡住幾天?
井池雪美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問祝童:“李醫生,我應該去嗎?”
“朵花說的不錯,那裡確實很美;去住幾天吧,大家都去。”祝童覺的有點對不起井池雪美,但沒有別的選擇。
“好吧,我聽先生的。野村老師留下,他要和家裡保持聯繫。如果外界三天沒有我的消息……會亂的。”
井池雪美已經估計到未來一週有可能和外界失去聯繫,蝴蝶洞那裡確實不能使用手機。只是,野村花海很不滿意,狠狠的看着祝童。小騙子假惺惺的送上個笑臉,無話可說。心裡知道,井池雪美這份人情越欠越大了,今後可如何償還?真頭疼啊。
現在是十點二十分,黃海和葉兒商量後,準備午夜時分離開鳳凰城。蝶姨先走一步,到苗寨準備船隻。
定下目標,各人既開始分頭去準備;野村花海留下,六個人未來一週吃、住要消耗不少東西。井池雪美從小生活環境優裕,這次是看着小騙子的面子幫忙,不能再受委屈了。
陳家客棧的食物當然被一掃而空,老兩口沒多問,默默的爲他們準備一切;祝童和朵花到外面採購,黃海一趟趟把這些東西搬到別克商務車上。黃海讓車停在距離虹橋不遠不近的地方,天王廟門外。
凌晨一點,虹橋邊喧鬧的夜市終於散場,鳳凰城在沱江的潺潺夢謠中緩緩睡去。
別克商務車悄悄駛出沱江大橋,繞過南華山鑽入湘西的羣山中。
拐過幾道彎,鳳凰城又出現在遠處;沱江兩岸的紅燈籠就如一串項鍊,系在古城項下。
兩點半,陸路結束要轉乘小船,蝶姨在江邊江邊簡易碼頭上候着,身後是兩艘小船。
野村花海和黃海的帶來的手下幫助把車上的東西移到船上,要分別時,野村花海拉住祝童到僻靜處:“你保證。”
“我保證,即使我死了也保證雪美小姐的安全。我也江湖道的名義保證。”爲了讓他安心,祝童借上車的瞬間,把隱在天王廟門內的索翁達和祝黃指給野村花海;他能感受到他們的厲害。
“還有。”
“野村先生放心,我不是**。”
野村花海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我要你保證別讓小姐受委屈,你可以做任何事,只要小姐開心。”
祝童心裡一哆嗦;這些話是野村花海的意思,還是井池雪美的意思?
船行好遠,停在大路上的車纔開走;未來一週,野村花海將坐着這輛車長途旅行。祝童送他一副狗皮膏藥,野村花海畢竟是個老人了,小騙子有點擔心他的身體是否能受得了。
祝童和葉兒坐在後面的船上,船工也是個女子,蝶姨的遠房親戚。船艙裡堆滿大小包裹,他們偎依在一起。
搖曳的風燈照出一片河面,看不到兩岸的風景。兩人以很久沒見過如此黑的夜了,沒有都市燈光的污染,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神秘莫測。
葉兒沒去過蝴蝶洞,聽朵花說過,聽祝童說過,以爲那裡是一片世外桃源。這是此刻,再沒有賞玩山水的興致。腦子裡就如此刻的天氣一樣陰鬱。
“下雪了啊。”葉兒按亮手燈。
一束雪亮的光柱劃破,漆黑的夜,雪花在光柱中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