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萬家生佛一行乘坐包機返回上海,可算是滿載而歸。
當地政府給了他們極高的禮遇,媒體也曾多次對他們投資西部的行動加以宣傳。
他們並不知道,王向幀省長才是這件事的真正策劃者,委託華夏調研的也是王向幀,爲的是爲當地沉寂的經濟環境中注入一股活水。祝童,不過是擺在表面上的人頭而已。
但萬家生佛還是很明智的,在完成收購行動後很給王向幀和祝童面子,他們聯合金石投資的股東向當地希望工程和紅十字會捐款一千萬,向鳳凰基金捐款一千萬,向當地警方設立的見義勇爲基金會捐款一千萬。
萬家生佛兩人與於藍合作,又單獨拿出一筆錢支持教育事業,爲當地的一家中醫學院捐了一座教學大樓,並投入一千萬設立了一個名爲望海的獎學金。
範西鄰的人馬也不錯,分別爲鳳凰基金和當地的慈善機構捐了一筆錢。
回到上海不久,金石投資、東海投資與範西鄰的人馬三方組成了一個鬆散的聯盟,委託一家名爲時際商貿的公司在媒體上做廣告,面向全世界的環保設備供應商與建設公司招標,拋出個十二套設備的大單子,總價值超過二十億人民幣。
時際商貿的組成人員不多,但都是各方抽調會聘用的精英。總經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姓肖的年輕小姐;不錯,也就是@圖科技的原總經理肖雲麗。
祝童將她從@圖科技調開,不只是爲了緩解成風與臺海言之間由她而起的矛盾,更是爲了讓她爲這項事關重大的工程把關。
另一方面,臺海言與鮎魚鄧肯聯合開發的專爲金融部門服務網絡防火牆,藍精靈鋼鐵長城去年就上市了,並很快打開了市場。今年春天,又推出了面向企業用戶的加強版,效益相當不錯。
作爲兩個創業元老,成風做爲董事長還好些,不干涉具體工作;肖雲麗的水準於眼光已不適和做一家大型科技公司的總經理。
如今的肖雲麗並不缺錢,如果她答應轉讓@圖科技的股份的話,馬上就是一個真正的億萬富姐。正是因爲她並沒有轉讓股份,祝童纔信任她,相信她不會爲了蠅頭小利而損害股東的利益。
對於臺海言,祝童也有安排。不管願意與否,祝童都決定將他送出去,不能讓他落到王文遠或李頌漢手裡。對於自己這個師父兼徒弟,祝童太瞭解了,他就連猴子都不如。進去不會超過兩個小時,該交代的不該交代都會說個一清二楚。
五一小長假前一天的晚上,成風包下一艘遊艇,請@圖科技的高層聚餐。
二十三時許,酒過半酣,遊艇已然遠離上海市區。
一艘快艇悄悄靠近遊艇,臺海言被從遊艇上丟下來,落到快艇上一個人的懷裡。
半小時後,臺海言清醒了。
“這裡是……”臺海言揉着眼睛問。
眼前的一切肯定不正常,極其不正常,這艘遊艇……不是老闆祝童的那艘嗎?據說價值兩千萬美金,能一直航行到美國。臺海言一直希望自己也有這麼一艘。
接着,臺海言看到了自己的老闆祝童。
“你可以選擇。”祝童坐在他對面;“或者我把你丟下海,或者,去日本或法國學習。”
“老闆,別開玩笑了。”臺海言站起來,剛纔他一直躺在甲板上;“一定是那傢伙搞的鬼!他想拆散我們。老闆,一定要爲我做主啊。”他咬牙切齒地說。
“我沒時間和你開玩笑。”祝童看着東邊無際的大海;“前天我託人去海關查過,你已經被列入禁止出境名單。半小時後,有一艘遊艇來接你,明天下午你就能到日本。”
“我……禁止出境名單……”臺海言懵了。
“燕子,你的事發了,再在上海呆下去,要坐牢的。”
“可是,我沒做什麼啊。我是守法公民……”
“你是沒做什麼。可是你幫助我做了一些事,比如……”
“比如……”臺海言無辜地眨着眼,可憐巴巴地看着祝童;“老闆,是不是你被人盯上了?”
祝童點點頭。
“那……真的很糟糕。”臺海言泄氣了,忽然想起了祝童剛纔的話,驚道;“老闆,你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我捨不得。”祝童拍拍臺海言的肩膀,丟給他一張卡片;“不用害怕,我已經安排好了。多則兩年,少則一年,你就能堂堂正正的回到上海。只是在這段時間裡,你可能要受點委屈。錢的方面不用操心,你的錢還是你的錢,只會升值不會貶值,一分都少不了。這張卡里有一百萬美金,足夠你揮霍了。”
“便宜那小子了。”臺海言低聲嘆口氣。他知道,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
“想好了沒有,你準備去哪裡?”
“就呆在日本吧,至少有人罩着。”臺海言看一眼上海方向;“上學……不用了,世界上沒有哪所學校能教我這樣的學生。雪美小姐在東京有家櫻花電子科技公司,我要去那裡。”
他相信祝童不會騙他,更不會害他。只是有點捨不得離開上海。那裡有他的事業@圖科技,有藍精靈,有肖雲麗,有一羣圍着他轉的崇拜者。儘管他很清楚,那些人更看中的是他的千萬富翁的身家。
對於臺海言來說,從技術層面上考慮,呆在日本或上海區別並不大。從生活層面上考慮,區別就太大了。在上海,因爲有祝童罩着,沒人敢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在日本,井池雪美小姐罩着與祝童罩着差不多。他不是傻瓜,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果上面沒人罩,再多的錢也保不住。在上海這麼多年的經歷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沒有祝童,就不可能有藍精靈、@圖科以及他的今天。
老闆讓他避風頭就避,找個祝童這樣的老闆,不是太難了,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不到半小時,一艘船頭有櫻花標誌的遊艇出現了。這裡已是公海了,因爲不是航道,周圍沒有來往的船隻。
漸行漸近,隨着引擎的聲音,還有音樂……那艘比祝童的這艘大一倍,明亮的甲板上擺着一架白色鋼琴,井池雪美小姐一身雪白的和服,在琴凳上彈奏,川中宏站在船頭。
“真是……詭異啊。”臺海言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歎。
四月的海面上波Lang起伏,遊艇搖曳不定,星空多雲,背景是深遠的幽黑,琴聲如珠落玉盤,玉人白衣,武士黑衣,這幅圖畫真的很詭異。
“沒想到雪美小姐親自來了。”祝童也很意外。
此處距離上海一百多海里,距離日本最近的港口長崎六百多海里。以井池雪美那艘遊艇的速度,全速航行也要二十多個小時。
“今夜,你屬於我。”井池雪美小姐擡起頭,對祝童俏皮地笑道。
回到浦東遊艇碼頭,天已經快亮了。
楊輝駕駛遊艇一夜沒睡,睡眼惺忪的;他去年考取了遊艇駕駛執照,爲的就是這艘遊艇,老師當然是秦可強。
祝童開車直接回樓頂公寓,讓楊輝直接去找秦可強。今後一段時間,楊輝要從祝童身邊消失了。
送臺海言走,是祝童發出的一個信號,提醒王文遠,他已經知道有人在調查他,要抓緊時間了。
過去的十天裡,祝童將名下的所有資產都轉移了,除了這輛車與樓頂公寓以及十幾萬的零用錢,別的就沒什麼了。
望海醫院的股份本來就在望海集團名下,@圖科技的股份在成風名下,如今正在與藍湛江商量,賣給他掌管的鷹洋基金。金石投資的那部分股份,已經轉讓給謝家的投資公司,變成了一張在鱷魚島的銀行卡。
郊外的別墅的擁有者是祝童與葉兒兩個人,還有一千多萬的銀行貸款沒還,祝童想,如果自己的真的被迫離開上海,別墅也就沒用了。
做這一切的時候,祝童都瞞着葉兒,他將自己從走出山東小鎮到如今的經歷仔細想了一遍,隱隱覺得,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曾經年少輕狂、放蕩不羈的經歷,如今想來有太多的漏洞根本無從彌補。
比如說舒老就知道他的一些歷史,還有韓胖子……
他曾經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如今想來,那隻不過是自以爲是罷了。如果不用頂着“神醫李想”的面具,一切都簡單了。
可在面對葉兒的時候,祝童表現的很正常。他一直想找機會對葉兒說明白,讓葉兒做好與自己一同離開的思想準備。可是看到葉兒,又不知如何開口。
在正面面對王文遠之前,他心裡還存有一些僥倖,也許情況不會如自己預想的那麼糟糕。
車開進小區,遠遠的就看到葉兒和苗苗母女站在樓下。
五一假期,祝童早與葉兒說好去祝福山莊陪母親,苗苗母女提着大包小包要隨他們一起去。
祝童停好車,苗苗就撲上來,扒着車窗說:“我就說叔叔會回來,阿姨都着急了,說叔叔掉海里了。”
“叔叔會游泳,掉海里也不怕。”祝童推開車門,笑吟吟地看着葉兒;“真着急了?”
“爲什麼這麼久?電話也不打一個;我還以爲你真掉海里了呢。”葉兒板着臉。
昨天下午,葉兒提前下班,與祝童一道到望海醫院的會所裡探望範老和陳老。兩個老頭都很喜歡葉兒,特別是陳老,也許是他身上有葉兒種下的白蝶,看到葉兒就樂得合不攏嘴。雖然,最近半年都是祝童在負責他的護理調養。
吃飯時,範西鄰和Della也去了。
祝童在會所十二樓開了一套最大的包房,請兩位老人和範西鄰夫婦吃飯。
這頓飯祝童並沒有吃完,不到八點就離席了,對與幾個朋友約好了,要坐他的遊艇出海,讓葉兒多敬兩個離不開酒的老頭幾倍。
她知道祝童開着遊艇出海了,擔心出什麼意外,一夜都沒怎麼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