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暑假，牟星雲又回了一趟老家。因爲這個假期，學校沒什麼事情，就呆在老家，幫家裡做些農活。
可是家裡有哥哥撐了農活，嫂嫂撐着家務，幾乎沒牟星雲什麼事情。話說，這個嫂子還不錯，雖然面容一般，但是脾氣好，身體好，勤快又善良，確實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因爲不用上課，牟星雲起牀比較晚，父母也沒催他。這天，一陣爭吵聲把他弄醒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揉着睡意蒙朧的雙眼，牟星雲打開門，才發現院子裡已經圍了不少人，有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扭着一個學生樣的女孩子，邊上一個中年婦女壓低着嗓門，惡狠狠地說着“騷X，不害臊的東西，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那個女孩子牟星雲並不認識，看樣子是外村的人。而對面那家的房門邊，牟小華也被兩個身高體壯的人反剪着雙手。牟星雲的爸爸在人羣裡不停地跑來跑去，看樣子是在勸解雙方。
牟小華是牟星雲的同輩，手藝不錯的木匠，住在一個院子裡。去年，他的妻子生病去世了，留下一個3歲的女兒。
一會，那羣人扭着女孩子走了，牟小華呆坐在門口，他的女兒走過去，偎進爸爸壞裡，一臉的不知所措。
後來，牟星雲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個月前，牟小華去鄰村一個龐姓人家打製傢俱。龐家小女兒龐芙蓉剛好初中畢業，回到家裡。聽牟小華和自己的父母聊天，說到他的家景：姐姐已經出嫁，自己四年前結過婚。去年妻子去世了，留下一個的女兒。家裡還有父母，不過身體不太好，本來會木工的父親，這幾年也就沒怎麼接活路做。好在自己的木工手藝還可以，勉強能夠養活一家人。牟小華說，現在興起買傢俱，在家裡打製傢俱的越來越少了，他也正在找人學新的手藝，準備到外地去找工作。
也不知道爲什麼，龐芙蓉竟然對牟小華頗有好感，有事沒事就愛問這問那。10天過去了，龐家的傢俱已經做好，牟小華也要回家了。那天，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龐芙蓉忽然說：“我要跟你走，去你們家！”牟小華一愣，正在鬥榫的釘錘差點打到自己的手上。
牟小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
誰知道，就在牟小華回家的第二天，龐芙蓉居然找上門來，不肯回去了。
“小娃兒不懂事啊。”牟清泉回到家裡，說起這個女娃娃，“她們家條件不錯的，偏偏就喜歡上小華這樣的，說是可憐他。要留在這裡，幫他度過難關。”
“別個還小嘛，不諳人情世故。”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一陣，又勸了牟小華一會，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好在，這個假期，沒有誰爲牟星雲提親，他也就清靜地睡了一個假期的懶覺。
新學期開學，牟星雲牽頭的活動少了，他要準備畢業論文和準備實習。馬文龍留校任教，孔德志則分到了雙江縣的一所較爲偏遠的中學，離市區有20多公里。
過了中秋，馬文龍突然找到牟星雲，說惹上**煩了：學校不要他了，要他自己另外找接受單位。箇中原委，還得從剛剛過去的暑假說起。
話說，因爲是大四，馬文龍放假要早一些，想到工作已經落實，還是人人羨慕的留校任教，覺得以後沒有機會玩，他就放開繮繩，四處遊玩。第一站，是省監獄，他姑父寧澤清在那裡工作。
8月5日，馬文龍坐了7個多小時的車，纔到達大山深處的省監獄。姑父姑媽看到多年未見的內侄，特別開心，特地開了茅臺，暢飲到夜裡11點。
第二天，馬文龍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伸着懶腰打着呵欠起牀。聽聽屋裡沒有其他人說話，就穿着個火窯褲，頂個小帳篷，往衛生間裡跑。去了回來，路過隔壁房間時，才發現房門半開着，往裡一看，嗬，牀上居然攤着半個女人。說是半個，因爲薄薄的布毯只遮住了她的右手右腳，她水紅色的吊帶絲裙挽到肚臍以上，白色的小褲褲也漏出大半。馬文龍被施了魔法似的，一時不知進退。這時，牀上那人翻了個身，朝左邊側過來，薄毯就悄沒聲息地滑到了她的身後。
電光火石間，馬文龍剛剛鬆弛下來的小帳篷，忽的一下又支了起來。他不敢多看，慌忙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吐了幾口大氣，平復了帳篷，穿上衣服，悄悄出門去了。
那個人，是表姐麼？馬文龍印象裡，姑媽家是有一個表姐，大他幾個月，叫林正蘭，那還是他高一的時候見過。那年，姑媽一家到獅子山作客，可是那個時候的表姐還是一個黃毛丫頭呢，瘦瘦黃黃的臉，門板似的身材，半小夥子馬文龍的心裡，沒有激起絲毫漣漪。
那個人是表姐嗎？女大十八變就是這個變法？這時，他才從自己的大腦調出更多信息。她的水紅色吊帶絲裙裡，胸部有高高的隆起，白色的小褲褲邊上，好像還有幾根不聽話的體毛“溜”了出來。表姐的膚色也那麼好啊，白裡透着紅？馬文龍不敢多想，趕緊找了一個僻靜陰涼的地方，練起拳法來。
打完一套拳，馬文龍感覺有點餓了，心也慢慢平靜下來，想回去找吃的，又怕表姐還沒起牀，就在一個小賣部裡買了零食，吃着四下裡轉悠。
沒一會，姑父找來，兩人邊走邊聊。姑父說，這裡真是改造人的好地方，但卻不是好人呆的地方。姑父介紹說，這裡山大林密，一條大河呈幾字形繞着監區，背後是陡峭的石壁。有意思的是，百多米高的石壁上，長着三層矮矮的灌木，腰帶似的纏在石壁上。一座石拱橋連接着監區和外面的世界。橋對岸就是獅子山林區，又是起伏的山巒和茂密的森林。據說，橋對岸，是監區的勞動場所，罪犯們除了小部分在這邊接受改造，大多數都要到對面的茶場接受勞動改造。這個茶場還頗有名氣，歷史上，這裡的茶葉曾經是皇家供品。對面雖然地勢複雜，不過也不用擔心罪犯們試圖脫逃。那邊方圓20公里內，沒有多少人家，進出也只有一條監獄專用的石子路。
姑父說，這裡不但是全省最偏遠的監獄，也是全省最大的監獄，幾乎所有重型犯都關押在這裡。馬文龍問到底關押着多少罪犯，姑父笑而不答，只是說這裡不但有醫院有商場，而且有小學有初中。
“雖然幾乎與世隔絕，不過這裡自然環境確實不錯。四季有花香，野生蘑菇、野生天麻、野雞、野山羊，多的是，真是養生的好地方。”寧澤清說，好多罪犯刑滿後都不願意離開呢，有好些個刑滿釋放的，在監區附近成家立業了，還有的留在監區做服務工作。只有那些年輕的警察，一心想着離開。
“警察們都說，這裡沒有終身監禁的罪犯，只有終生監禁的警察。你信不信？我們這裡還有警察的兒女跟服刑的罪犯談戀愛，等罪犯刑滿後結婚的呢。”寧澤清頓了頓說，“想想，這也許是她們走出去的最好辦法。這邊，看到的男人，除了罪犯就是警察，跟警察結婚吧，結果就是一輩子待在這裡。”
“對了，聽說你還練了幾手嘛，拳腳應該不錯哈，明天教幾手給我們的年輕警察。”得到馬文龍的答應後，他又說，“山上的確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東西，叫表姐帶你去轉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