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用力的眨眼看着夏青,夏青卻笑得更甜了。
“母親是想說閔家沒什麼不好嗎?”
夏青見洛氏贊同的眨眨眼,隨後笑了,“看來,二哥並沒有把一切都告訴你。其實你心裡也很清楚,如果閔澤真的是良配的話,二哥又怎麼會把這麼好的事情便宜我,你只是不願去想,因爲現在嫁過去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夏冬盈!”
洛氏突然嗚嗚啊啊的對着夏青瞪眼睛,好像是在讓她住嘴。
夏青卻不理她,“自從閔澤出現的夏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在懷疑這件事了,我知道,閔澤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裡,他在這兒,一定是因爲你們想利用他來扳倒我,上一世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說動的閔澤,可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們機會!所以我就找人查了查閔澤,這一查,還真讓我給查出來一些有趣的事情,母親,你要不要也聽一聽?”
洛氏氣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可夏青依舊不緊不慢地開口,“母親你可知道,這閔澤外邊看着斯斯文文的,可實際上是有暴力傾向的,尤其是在牀上,聽說他府上已經養了好幾房小妾,且每一個都是如花似玉的進去,殘手斷足地出來,聽說其中一個甚至還被閔澤活活的在背上扒下一層皮來!對了,這閔澤好像在酒後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可偏偏他又喜歡這口兒。誰要是上趕着在酒後被閔澤召去,那當真是凶多吉少了!”
“母親!您說六姐不會這麼背的運氣,正巧遇上閔澤酗酒吧!”
洛氏聽到這兒,再也承受不住,胸口劇烈的起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夏青緩緩地站起身,“母親還是多保重身子的好,畢竟您還沒見到二哥最後一面呢!”說完不再理會洛氏,擡腳朝門外走去。
夏青打開房門,見晴晌和福媽兩個人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邊納涼,二人一見到夏青出來,趕緊迎了上來。
“八小姐。”
福媽上前問候道。
夏青一笑,對福媽道,“福媽,母親身子不好,還得有勞您多照應。”
“八小姐說的什麼話,照顧夫人是老奴的本分!”
夏青點了點頭,有些事,沒必要說的太透徹,明白就好,她轉頭看了剛剛從後院汲水回來的金桂一眼,福媽機靈,趕緊上前道,“小姐放心,自從洛氏倒下後,這金桂倒也沒出什麼幺蛾子,平日裡我只讓她幹一些粗重的力氣活,大抵是不接近洛氏的。”
夏青盯着金桂白嫩的手背看了很久,眉頭微微地蹙起,越是太安於平淡就越顯得不正常。這金桂好歹也跟了洛氏七八年,洛氏一貫對她不薄,這麼些年的情分,當真能做到半點兒不經心?
這時候金桂也察覺到夏青的視線,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桶,朝夏青福了福。
夏青的眼神在她身上略過,誇讚了金桂幾句,這才讓她下去了。
“小姐您看吧!就說她很老實的。”
夏青搖頭對福媽道,“福媽這話錯了。我剛剛仔細地看了下,這金桂的一雙手細皮嫩肉的,很顯然以前洛氏從不讓她做粗重的活兒,可現在她不但做了,還做的甘之如飴,半分怨言也沒有,這是爲什麼?人都是往高處走的,桂嬤嬤倒了,就算輪不到她到洛氏跟前近身伺候,可也沒道理讓她一個一等丫頭做重活的道理。可她不但做了,還做的順理成章,很顯然她背後有人給了她更大的好處,而且那好處大到她甘願承受這些也一定要得到,你沒瞧見嗎?她雖然穿着打扮很素淨,可袖子底下卻帶着一個象牙雕刻而成上面還鑲着寶石的鐲子。”
聽夏青這一說,福媽細想了一下,果然有很多次金桂都故意找藉口跟自己聊天,話題每次都繞着夏青和洛氏打轉,現在想想好險,還好自己平日裡口風緊,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且自己在人前總是刻意營造出一種小人得志的模樣,現在想想,倒也不至於會被金桂看出什麼來纔是!
再說了,洛氏跟前伺候的,一直都是自己,且不說這活有多髒,就算像夏冬盈這樣的親閨女,到頭來還不是遠遠地躲開了!
等夏青和晴晌走了後,福媽誇張的送到門口,一等二人的身子看不見了,福媽朝着二人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什麼東西,夫人倒了,我看最高興的就是你吧,還用得着來這裡惺惺作態!”
福媽這麼說着,眼神不動聲色的掃了掃金桂,果然見正晾着衣服的手停了停,心道還是小姐看人準,以後自己可得小心些,別讓金桂鑽了空子纔是。
入秋後沒幾天,嶽彤就給夏青遞了帖子,說想請夏青去遊湖,本來夏青是沒打算去的,可老太太卻覺得最近家裡出了不少的事,出去散散心也好,就大力鼓譟夏青出去走走,夏青不好拂了老太太的心意,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江邊的時候,就見江邊上滿滿的站了不少人,夏青一下轎,衆人都朝這邊看過來,彷彿帶着連帶效應似的,沒多一會兒,衆人就都知道江邊來了一個天仙一般的美人。
嶽彤原本正站在江邊跟自己的大哥岳陽站在一起,隨着衆人的目光看過來,見夏青到了,趕緊朝夏青招了招手,隨後跑過來。
“夏姐姐,你怎麼纔來呀!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嶽彤嘟着嘴對夏青道,一邊說着一邊朝夏青福了福。
夏青也趕緊回禮,她很喜歡嶽彤率真的性子,聽嶽彤這般稱呼自己,心裡更覺得新鮮。“我這不是來了嗎!不是說好辰時一刻嗎?你怎麼來地這麼早!”
嶽彤笑着上前拉着夏青的手臂,自來熟地道,“我聽大哥說,今天咱們要坐的這艘船很漂亮,所以等不及就先跑來了,可沒想到居然來了這麼多人。”
其實這樣不願別的,燕都的水路多,所以每到這時候,大家都喜歡租一條畫舫到江面上去玩兒一天。很多年輕的一輩們更是喜歡製備一些美酒,在江面上行個酒令,或者附庸風雅的做幾首酸詩來助興。
說白了不過是這些人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了而已。
這時候,與嶽彤約好的馬靈珊,秦月也到了,大家又相互見了禮,嶽彤早就等不及了,就咋呼着朝畫舫走去!
到了嶽彤租的畫舫邊的時候,岳陽還站在那裡,他見衆人走過來,顯得有些侷促,尤其是一看見夏青,整個人心底就是一陣壓不下的躁動。
“哥!你不是說約好了馬二哥他們一起去釣魚嗎,怎麼還在這裡?”嶽彤問道。
岳陽的臉一紅,第一次發現嶽彤這單純的性子當真有些不討喜,搖頭道,“你這丟三落四的性子,光顧着跑了,居然把東西都拉下來,這要是被別人拾了去,你就等着嫁人吧!”說着在嶽彤腦袋上敲了一下,這才把一塊手帕塞給她。
嶽彤一看臉一紅,剛剛正跟大哥說着話,一見到夏青高興的就把手上的東西扔了,還好被大哥揀去了,不然回頭又少不了爹孃一頓罵。
嶽彤朝岳陽做了個鬼臉,拉着夏青朝船上跑去。
“你個野猴子,慢着些,你以爲別人都跟你一般嗎?”馬靈珊見夏青被嶽彤拽了一個趔趄,在後邊喊道。衆人都跟着笑起來。
等到大家都上了船,岳陽站在岸邊剛想吩咐撤甲板,就聽見遠遠地傳來一聲喊,“等一等!”
嶽彤在畫舫上扭頭看過來,旋即誇張的哀嚎一聲,“不會吧!她怎麼也來了,人家根本就沒邀請她啊!”
大家都被嶽彤都笑了,就連夏青也忍不住扭過頭去輕笑了幾聲。
暮然間,一種被人窺視的強烈直覺驅使夏青扭頭朝岸上看去,入眼的卻是一大片翠竹,半個人影都沒有。
“夏小姐,你怎麼了?”秦月問道。
“沒事!”夏青笑着說,可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卻始終緊跟着自己,心底便隱隱地泛起一陣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