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爭執(二)

天慶朝設有二臺六部。二臺爲尚書檯和中書檯。六部爲吏部、禮部、兵部、戶部、刑部和工部;每部各轄四司,共爲二十四司。

尚書檯,又稱尚書省。是由前朝皇帝的秘書機關尚書發展起來的,天慶朝中央最高政府機構之一。尚書檯獨掌樞要,地位日益崇重。它既出詔令,又出政令。不但負責起草發佈皇帝的詔令,還主管文武百官的選拔、任用。擁有糾察、舉劾、典案文武百官之權利。參與國家重大政事的謀議、決策,對朝政有着重大影響。

正是由於尚書檯的威權升高,引起天慶最高統治者——皇帝陛下的疑忌。所以,太祖高皇帝在位時,開始逐漸削弱尚書檯的權力。在尚書檯之外又設立了中書省,將尚書檯主管的政務劃分出大半,給予了中書檯。

中書檯是爲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機要、發佈政令所設立的機構。太祖高皇帝時爲進一步強化君權,以主管文書的尚書掌握機密要政。爲便於出入後宮,用宮中的內侍總管擔任,稱爲中尚令。又稱中書令,又因兼謁者之職,故又名中書謁者。

高祖皇帝時廢除由宮中內侍總管擔任中書令之制,改以士人爲中書令。原來作爲皇帝侍從的侍中,也逐漸成爲參預機密的要職。尚書檯不再具有獨佔機樞的地位。天德皇帝冷天玄登基後,更進一步的擴大了中書省的責權範圍。中書檯逐漸取代尚書檯,成爲天慶朝處理朝政的中樞要地。

中書令(正二品),這一官職職高位隆,建言朝政。是幫助皇帝陛下處理朝政之官員,負責直接向皇帝陛下上奏的密奏“封事”,責任極其重要。一般由皇帝信任之人所擔任。最爲清貴華重,常用有文學才望者任職。

現任中書令一職的是章鳴寬,是一位出身士族大家的中年官員。他相貌端正,濃眉清目,鼻挺脣薄。年輕時更是一表人材。因其小有才華,先帝時便入朝就任內閣侍讀學士 (從四品)一職。

章鳴寬爲人聰明、謹慎,從不輕易就朝政事務發表個人意見,也很少與人在朝堂上發生公開爭執。朝中各派官員對其多有好感。故而今上繼位後,便將薄有幾分才名的章鳴寬擢升爲中書令。

實際上,章鳴寬卻是陳國公一手扶植起來的,安置朝中的一枚暗棋。章家的先祖與陳家關係非淺。章鳴寬有今天,也是攀上了陳國公後才得來的。否則他一個沒落的士族子弟,怎麼可能擠進世家門閥勢力佔據的朝堂之上?

陳國公老謀深算,章鳴寬這一枚暗棋,在朝中確實發揮了不小的作用。章鳴寬做事一向小心謹慎,從未暴露過他與陳家之間密切關係。有時候,爲了掩人耳目。陳國公甚至偶爾會給章鳴寬一些難堪。如此一來,沒有人會懷疑到他與陳家的關係。而那些與陳家利益衝突的其他派系,卻把章鳴寬看成了自己一方爭取的對象。屢屢向其示好。章鳴寬從中獲取了不少有利訊息。

就連鄭浩文、華玉當初都曾有過拉攏章鳴寬的念頭。只不過,他們的建議都被寶寶一口否決。

寶寶的理由很簡單,一是,只要有皇上這個最大的靠山,根本不需要去做那些事情。所謂的朋黨之爭,私下裡只管鬥去。但跑到皇上眼前去挖人,就犯了忌諱。二是寶寶不喜歡章鳴寬這個人。

第一次與章鳴寬見面,寶寶就直覺到章鳴寬不是個簡單的人。他看似忠厚,其實很能忍,也很能演戲。他的眼底裡藏着很深的慾念。這種人往往極端、偏執、冷漠。寶寶不喜歡這種性格的人。因爲他們的性格里有着一些瘋狂。一旦失敗則會讓他們感到無法接受,甚至做出一些失去理性的事。前世的寶寶,曾經接觸過這樣一類性格的人。

此後發生的國事處呈遞上報的奏章被拖延事件,則令寶寶對其起了疑心。雖然這事最後由一名中書舍人出面抵罪。表面上看與章鳴寬這個中書令無關——他那日身體不適,早早的請假回家休息去了。那名值班的中書舍人因忙於整理文書檔案,一時疏忽。沒有及時將那份奏章呈遞上報。

寶寶對這個結果卻是一點也不相信。一個小小的中書舍人,哪來的膽子敢私自扣留國事處呈遞上報的奏章?若不是他那日正巧進宮,與皇上談起了這份呈遞上報的奏章。只怕是誤了事,還得背上辦事不力之黑鍋。

應該說,寶寶這次的直覺沒有錯。章鳴寬確實是一個多重人格的心理變態者,有着複雜多變的個性。他在外人面前越是表現的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回到家中,在家人面前就越是暴虐。

只要在外面有了不順心的事,章鳴寬回家就會拿自己府邸之人出氣。章鳴寬的正妻出身高門大族,章鳴寬礙於她的孃家勢力,對她尚有幾分忌諱。但對於那些買入府邸爲妾的可憐女子,卻沒有半分的憐憫。不是對她們咬、掐,就是惡言辱罵。甚至喜歡把她們捆綁起來,辱罵、鞭打等。

有人私下傳言,章鳴寬府邸中,經常會出現一些失蹤人口。只不過,沒人願意去多管閒事。再說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民不告,官不理。

護國侯的入朝,國事處成立,使章鳴寬產生了極大的失落感。他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皇帝逐漸失去對他的信任,國事方面越來越少徵詢他的建議。即使他提出建議,皇上也很少採納,多以護國侯的意見爲重。

爲了拆護國侯的臺,章鳴寬故技重施。故意命人將國事處呈遞上來的奏章壓下。卻不料皇上追究下來,中書檯諸人因此被皇上責罰,章鳴寬丟了好大的面子。他懷恨在心,總想找着機會把護國侯狠狠地踩上一腳。 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可誰知,皇上對護國侯寵信有加,根本聽不得他人說護國侯半個不字。那些彈劾護國侯之人沒一個落下好的。章鳴寬自此死了心,再不敢去觸這個黴頭。他只能勸說自己耐心地等待,等待着皇上對護國侯的寵愛日行漸遠,等待着護國侯失寵的日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個機會終於讓章鳴寬等來了。最近這些日子,因爲對陳青碾的處置。護國侯與皇上一再發生爭執,彼此鬧的不是很愉快。章鳴寬認爲機會來了。

用過午膳,歇息了一會。章鳴寬換上衣裳去中書檯官署處理公務。

仁和宮的紫玄殿,是中書省的辦事機構。中書省的高級官員每日都要在那兒處理政務,隨時等待皇帝陛下的垂詢。

半個時辰後,陳貴妃宮裡的總管太監馬公公急衝衝地走進仁和宮的紫玄殿。這位馬公公是陳貴妃面前的大紅人,也是陳貴妃最爲信任之人。

據說馬公公與章大人是同鄉,兩人交往甚密。時常過來看看章大人,聊聊家鄉的事。中書檯的小太監早就也見怪不怪了。

剛下過一場雨,地上還有些潮溼。御書房的小太監小來子抱着厚厚一疊文書,半佝着身子從御書房跑出,一路往紫玄殿夕急急地奔來。腳尖踩在潮溼的泥地上也不帶半分遲疑。許是怕身上的長衫絆着了腳,他特地彎□子把淡青衫子的下襬掀起來打了個結。右手橫放在左手拿着的那疊文書之上,寬大的袖子將文書遮的嚴嚴實實。生怕那天上掉下的絲絲雨星打溼了這些重要文書。

小來子,姓洪。滁州人士。九歲時逢天下大旱,家無隔夜之糧,飢寒交迫。被家人賣給了人牙子。原本那人牙子說好是賣與大戶人家當小廝。誰知卻是一個謊言。那人牙子把他們幾個男娃娃帶到京州,賣給了宮裡採辦的官,入宮當了太監。頭兩年一直在御膳房打雜。

因小來子長的眉清目秀,聰明伶俐。辦事靈巧,知情識趣,頗有眼色。深得御膳房的同鄉大太監洪公公所喜。去年九月,洪公公特地把小來子推薦給了承乾宮的總管太監丁寬。成爲承乾宮的七品小太監。

也是小來子的運氣好。今年三月,入宮覲見皇帝的護國侯與皇帝的後宮嬪妃張昭容在御花園發生衝突時。小來子腦子反應機敏,一面吩咐宮女苗兒跑去給皇上報了信。一面奮不顧身地上前阻止張昭容身邊的太監、侍女傷害護國侯。

小來子雖然被張昭容身邊的太監打的鼻青臉腫。但卻贏得了護國侯的另眼相看。據說,就是因爲護國侯在皇帝面前誇獎了小來子幾句。小來子不僅獲得了丁公公的誇獎,還得到了皇上賞賜的財物。傷好之後立即被調入了御書房,升爲五品太監。一時成爲宮中的“紅人”。

今年六月,小來子再次喜事臨門。失去音信多年的家人從滁州來到京州與他相見。小來子從家人嘴裡得知,是護國侯派人四處查訪,找到了尚存於世上的小來子的家人——母親和弟弟。小來子的母親和弟弟當時已賣身大戶人家爲奴。

護國侯不僅命人立即贖出了小來子的母親和弟弟,把他們送到了京州。還命人爲小來子的家人在京州郊區購置了一個小宅院和幾畝田地,讓他們能夠安然度日。

小來子爲此感激不已,向護國侯一再表示,“若侯爺有任何吩咐,小來子願肝腦塗地。”

小來子非常清楚,在宮中若是沒有靠山,日子會過的很辛苦。此次,若是沒有護國侯在皇上面前提點他,他即使立再大的功勞,也不可能獲得皇上的賞賜,更別說調入御書房侍候。這意味着他小來子,日後近身侍候皇上。將會獲得更大的權利和更多的好處。

皇城內數萬名太監、宮女,能在承乾清宮、御書房裡當差是太監、宮女們幾輩子才修來的福分。這裡哪怕是品級最小的太監、宮女,走出去也是見官大三級。更遑論小來子已經被總管丁寬收到門下。

小來子跑進紫玄殿,在簽押房裡與執勤的太監書鳴仔細對了一遍清單,將文書遞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在清單上畫上押,辦理好交接手續。他這時候還不能馬上離開,還得等着接收新的奏章。

一個小太監眉飛色舞地說道,“小洪公公,如今您的名可顯出去了。就連小地在外面給宮裡採買,旁人一聽說小的與您交好都會另眼相看。”

小來子伸手平了平額前的頭髮,笑了笑,“瞎說什麼呀。我還不是跟你們一樣,就是個奴才!”

另一個太監也上來湊趣道,“小洪公公,您就別客氣了。誰不知道您上次救了杜侯爺。使得龍顏大喜……。”

小來子再如何驕傲,這點兒警惕還是有的。他趕緊正色說道,“別胡說!杜侯爺是什麼人?那需要我這當奴才的去救?那全是陛下到的及時……”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影兒從這偏殿的門外走了過去。幾個小太監趕緊都住了嘴。小來子也是心中一顫,仔細一瞧,“那不是人稱‘馬大害’——貴妃宮裡的總管馬公公嗎?他來這裡幹什麼?”

瞧着馬公公走遠了。一位小太監才往地上啐了一口。似乎是覺得剛纔地沉默有些跌份兒。他恨恨地說道,“可不是嘛。就是那個馬大害!說是與章大人是同鄉,近日常來這兒找章大人聊。一來就關上門,唧唧咕咕的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的話……。”

小來子心中一動,問道,“以前也來過嗎?可有人知道,他們在一起說些什麼?”

幾個小太監都搖了搖頭,“從前很少見他來。只是近些日子來的勤了些。每次來都把人給打發了,不準人靠近屋子”。

小來子捧着一疊從中書檯領取的新文書,沿着殿下地巨柱往前走。走出殿門兩步時,被一個躲在院牆外的小太監給拉住了。

“小洪公公,小的有個事兒想告訴您……。”小太監跑上前來,對小來子輕輕地說道。

小來子不由的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着對方,“你是……?”

“小洪公公,您不認識小的?小寒。上次多虧您從馬公公手下救了小的一條命……”小寒飛快地偷看了小來子一眼,又低下頭去,聲音裡透着些靦腆羞澀。

小來子定下神來仔細一瞧,這小太監相貌端正,眉目之間稚氣未脫。年紀看上去比自己還小几歲。他笑了笑,說道,“原本是小寒呀。你不是在戴美人宮中嗎?怎麼在這裡呢?”

這個叫小寒的小太監,不知怎的在宮中衝撞了馬公公,被馬公公打的死去活來。幸好小來子路過,假借護國侯的名義,方纔嚇走了馬公公。這才救了小寒一條性命。

說起來也好笑,那位馬公公依仗着陳貴妃的寵信,在宮中橫行霸道慣了。有次居然找上了廉親王的茬。被護國侯知道後,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自此後,馬公公對杜侯爺是聞風喪膽,聽見杜侯爺三個字就嚇的找地方躲着。據說杜侯爺當時擱下一句狠話,“狗奴才!日後再讓本侯見着。見着一次打你一次!”

小寒神情一滯,隨即滿臉通紅,忙低下頭,吶吶地說道,“前些日子中書檯缺個打雜的,崔公公便把小的給要來了。” ——其實是崔公公見小來子出手救了小寒,以爲小寒與小來子有什麼交情。

“這不是好事嘛。對了,你叫住我,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小寒四處張望了一下,看看四周無人,貼近小來子的耳邊悄悄地告訴他,“您剛纔問的事情,小的有聽到兩句。”

小來子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哦?說來聽聽?”

小寒脣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小的琢磨着那馬大害來這兒,定不會有什麼好事。興許又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下作事。所以才特別留意着。” 他壓低嗓門,附在小來子的耳邊輕輕說道,“有一次送茶水停了會兒,還真讓小的聽到兩句。他們要對付杜侯爺呢……。”

小來子擡頭狐疑的瞧了瞧四周,再次低聲問道,“你確定沒有聽錯?”

小寒深吸一口,平復了一下情緒,肯定地重複道,“小的絕對沒有聽錯。”

小寒入宮不到兩年,人又老實。窮人家的孩子也不懂得什麼鑽營取巧,見風使舵那一套,進了皇宮這等地方,平日所受欺侮早已不計其數。。虧吃多了,他倒也琢磨出個道道來,“想要不被人欺負,就要想法子往上爬。給自己找個靠山。”

自打那次被小來子假借 “杜侯爺”之名救下,小寒就對杜侯爺上了心。若是能與杜侯爺沾上點邊,自己日後在宮中也能挺起身走路了。杜侯爺需要何等樣的魄力,身後站着何等樣的靠山——小寒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杜侯爺身後的這座靠山……就是天慶地皇帝陛下!

小寒心中無比豔羨小來子,心想不就是趕巧遇上了那一樁事。若是自己當時在場,說不定也會因此得到杜侯爺的青睞。如果能通過小來子的關係依附到這位杜侯爺身邊就太好了。

因此,小寒千方百計的找尋機會接近小來子。時時刻刻關注身邊的一切動靜。只要事關杜侯爺的,他都會加倍留心。——只要自己能在杜侯爺那裡掛上號,就能找到機會靠近杜侯爺。小寒非常相信自己的聰明。

小寒這一番心血沒有白費。小來子臨走時,悄悄地塞給他一兩碎銀子。囑咐他,“小心盯着他們,有什麼……立即告訴我。”

“我不要銀子…..。”小寒揣摩着他話裡的意思,推脫了兩下。

小來子看了小寒一眼,溫和地說道,“拿着吧,買些零嘴分給夥伴們……。總之,日後總有你的好處。”

小寒聽明白了小來子的意思,高興地說道,“小寒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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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入宮已有半個時辰的護國侯杜寶寶,正在御書房內,就陳青碾的處罰一事,與冷天玄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御書房侍候的太監、宮女全都被總管丁寬趕出遠遠的。唯有丁寬這時候還不能離開。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外,豎着耳朵聽着裡面的動靜。

屋裡皇上與護國侯議事的聲音並不怎麼大,卻依然傳入了他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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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事,寶寶你就別再管了好不好?朕自會命人好好處置的……。”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嫌臣管的多了?那好啊。只要陛下同意,臣立即辭官回鄉。” 護國侯不贊同的聲音響了起來。

“朕不會準的!寶寶你不準再拿這個要挾。”

“哼!”

“寶寶!你爲什麼非要跟陳青碾過不去?”

“不是臣非要跟他過不去。是他喪盡天良,壞事做絕,觸犯了國家律法。若是不依律懲治陳青碾,民心難安!若不依律懲治陳青碾這個主犯,那些從犯又如何定刑處罰?陛下!請您三思二行。不要爲了一己親情,而國家大義於不顧。”

“寶寶,你一再說陳青碾是主犯。可有什麼證據?”

“陛下,所有的證據不是早就呈遞上報了嗎?”

“有人又提交了新的證據。證明陳青碾是受人利用,根本不是這宗案子的主謀。而那個主謀人現在也已承認了……”

護國侯冷笑了兩聲,顯得更爲譏屑,“呵呵~~,陛下。您覺得這事可信嗎?——還是說,您其實更希望有這樣的結果?”

冷天玄的聲音顯得很遲疑,“寶寶,你就別再糾纏此事了好不好?……陳青碾畢竟是國公唯一的嫡子。無論如何,朕不能眼睜睜地瞧着陳家斷了香火……。”

護國侯憤怒的聲音響了起來,“陳家的香火不能斷,別人家的香火就能斷?您知道陳青碾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二十二條人命!傷者不計其數。那些死傷者,可都是您的子民!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您作爲一國之君,難道不應該爲他們討回一個公道嗎?”

丁寬在外面聽着直跺腳,這兩人說着說着怎麼就頂上了呢?這可怎生是好?

冷天玄一時語寒,半晌之後才寒聲說道,“寶寶,此事朕自有決斷,你就別再管了。”

想到蕭棅濬、鄭浩文和哥哥寶茗被陳青碾所欺辱之事, 寶寶的積怨、憤懣和仇恨、痛苦霎時間爆發開來。他只覺的一股怒火衝了上來,再也顧不上忌諱什麼皇上的威嚴。寶寶將手裡捧着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嘭!”

高聲叫道,“好!我現在就辭官!再也不管什麼狗屁事!” 他擡腳就往屋外走。

“你敢走!”冷天玄氣得渾身發抖,一把上前,鐵鉗般的手攥緊了寶寶的手腕,用力之大,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放手!”寶寶用力的摔着胳膊,想把冷天玄摔開。

冷天玄鐵青着臉,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寶寶。咬牙切齒地說道,“居然在朕面前摔東西,膽子不小。——小秦子說的沒錯,都是朕把你給寵壞了。”

“誰稀罕你寵不寵的!你給我放手!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

“你再敢提一個走字,朕就打斷你的腿!”冷天玄把寶寶死死抱在懷裡,緊盯着他,竭力壓抑着胸口的怒氣。

“你……”寶寶聞言瞬間蒼白了臉。隨後,似乎聽見什麼可笑的笑話一般,肆意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不無嘲諷,笑靨卻燦若春花綻放。正在冷天玄幾乎要爲他的笑聲發狂之時,寶寶驟然停了下來,毫不畏懼地擡頭,迎視冷天玄狠厲的視線。大聲說道,“好啊!你現在就來打!我若是哼一聲,就不配叫杜寶寶!”

聽到這裡,丁寬暗叫一聲“不好,再吵下去只怕更糟。”他使勁地在外面咳嗽了兩聲,出聲叫道,“陛下,奴才進來給您換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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