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宮中傳訊

月夜朦朧,薄霧似紗。 無邊無際的夜空中綴滿了成千上萬的星光點點,如同一塊巨大黑色天鵝絨上鑲嵌着的璀璨寶石,閃亮而耀眼。

夜幕籠罩着的偌大京城褪去幾分肅穆,更多了幾絲神秘。一陣陣輕風掠過,空氣裡隱約飄來夜來香的甜膩芳香。似有似無的拂過來往行人的鼻息,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夜色漸深,萬家燈火相繼熄滅。沿街小販的叫賣之聲和街面上路人的腳步聲早已銷聲匿跡,整個京城似乎一下子寂靜下來。靜的不只能清晰地聽見野外蛙羣此起彼伏地鳴唱,甚至還能聽見草從裡的小蟲兒的瑣瑣屑屑夜談。

宮城腳門哨樓上懸掛的風燈,火光忽明忽暗。富麗堂皇的皇宮大院猶如嬰兒般無害睡着——也許只有這一刻的肅穆皇城纔是純潔無暇的。

更鼓隔着幾重宮牆漸行漸遠,隱匿在牆角縫隙裡的青蟲疲倦得收起了綿長鳴叫。只有不知疲倦的螢火蟲兒,仍在夜色裡優遊來去。猶如夏夜裡的一隻只微綠小眼睛,漂浮在厚密的空氣中。

夜闌人靜,大地上萬物都進入了夢鄉。零星有幾個巡夜的走過,若隱若現的燭火緩緩移動過來,又緩緩移動着走了。將巡夜人的影子拉得細膩而瘦長。夜風中漏進的一兩聲低語和着清冷的更鼓聲,在黑暗的籠罩下,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風撫影動,一道黑影藉着夜幕遮掩,迅疾飛出皇城宮牆。瞬間隱入宮外的街道巷間,成爲濃墨中的一抹重影。這個夜晚,註定是個不尋常的夜晚。

蕭天雲躺在牀上已經一個時辰,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牀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寶寶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容。自打前些日子寶寶告訴他,決定接受瑞王,試着改變自己的生活。蕭天雲整個人便不對勁了,只覺得做什麼事也打不起精神。

怕寶寶有所察覺,蕭天雲雖然白日裡打起精神,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然而一等夜晚鬆懈下來,卻整晚整晚無法入睡。眼裡心裡想的全是寶寶……

蕭天雲早就暗暗打定主意,“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這輩子都要守護在寶寶身邊。”原本覺得這事做起來並不難,可如今卻覺得前途渺茫——冷天聿的佔有慾實在是太過強悍。依着他的性子,只怕日後未必會容許蕭天雲留在寶寶身邊。

而蕭天雲自己恐怕也受不了眼睜睜看着冷天聿和寶寶秀恩愛。一想到自己這幾年一心守護,等待長大的心愛之人將要成爲別人的妻子。蕭天雲就感覺冷意一絲絲襲上心頭,一點一滴地結成了冰。他不斷地捫心自問,“我該怎麼辦?難道以後就眼睜睜地看着寶寶與瑞王相親相愛?”

想到瑞王日後將取代自己的位置,成爲寶寶身邊最親密之人。蕭天雲便覺得心痛難捱。心口處彷彿遭到一陣子猛烈地震撞似的,氣虛難穩。甜味滑過喉間,眼前一片逐漸模糊的視線。耳邊再也聽不盡任何的話語,一切似乎都幻化成了悲涼的風聲,潮水一般涌出,不可抗拒地纖結着他的感官!“不……”蕭天雲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呻吟着。

往事如風。幼年失去了家人、親情,被師父帶入殺手組織接受過種種苛刻甚至接近殘酷的殺人訓練,漸漸成爲組織裡的頂尖任務執行者。蕭天雲的神經早已被殺手訓練弄得堅韌如鋼鐵,失去了常人應有的喜怒愛樂。接任務——殺人——接任務……..,成爲他生活的全部內容。蕭天雲原以爲自己這輩子即使到了死亡的那天,也不會嚐到幸福的滋味。

然而世間之事,人算不盡,天算得盡。太子府之行,讓蕭天雲見識到了寶寶的精靈刁鑽——惡整紈絝子弟,設計逃離瑞王府。那一幕幕蕭天雲至今難以忘懷,每次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就抑制不住笑出聲來。

也許是因爲前世曾有過相同的生活經歷,寶寶曾將自己的秘密說與蕭天雲知曉。可以說,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比蕭天雲更瞭解寶寶。知曉寶寶前世受到傷害,因此害怕婚姻。喜歡自由,不喜歡被人束縛。蕭天雲一直將自己的心思深藏在心,不敢流露半分——他怕一個不小心犯了寶寶的忌諱,嚇壞了他。卻不料他的小心謹慎,延誤了最佳良機。被討厭的瑞王搶了先手。蕭天雲一想起這事就懊惱的撞牆。

蕭天雲原先對瑞王和寶寶間的關係一直抱樂觀態度,以爲他們之間不可能有故事發生。畢竟瑞王是名草有主之人,寶寶怎麼也不可能去充當“第三者”(這三個字是寶寶自己說的)。

寶寶有話在先,“甭管人家夫妻關係是否和睦,我都沒興趣當第三者。我又不是沒人要的,何必介入他人夫妻之間。”

然而世間之事,人算不盡,天算得盡。誰能想到,瑞王妃不僅是個蠢蛋,還是個短命鬼。瑞王爲救寶寶受了傷。雖然性命險些不保,卻是因此因禍得福。寶寶因此對瑞王心存愧疚。而瑞王卻是趁此機會順着杆子往上爬——藉着受傷的由頭硬是住進了侯府,賴上了寶寶。

瑞王和寶寶之間的關係就是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質的變化。等到蕭天雲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無法改變。那日寶寶親口告訴蕭天雲,“……在時間的荒野,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能夠於千萬人之中,遇見該遇見的人,那是太難得的緣分。這個世界有着太多的這樣那樣的限制與隱秘的禁忌,有着太多難以預測的變故和身不由已的離合。也許一個轉身,就白白地錯過一輩子。參透所有的爭取與努力,也許還抵不過命運開的一個玩笑。每個人的命運都各有不同,不能逃避,但也無法強求。我不想很多年以後再後悔。我想試試……,給冷天聿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蕭天雲愣怔當場,半晌才醒過神來。他睜大眼睛看着寶寶,真想對寶寶說這麼一句話,“寶寶,你也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只是他猶豫再三,終於沒有說出口。蕭天雲害怕,這句話一旦說出口,會毀了彼此間的關係,被寶寶厭惡。

閉着眼睛翻了一個身,蕭天雲深吸了口氣,心漸漸平靜。突然,前院出現幾聲犬吠,在沉寂的夜晚顯得很不尋常。接下來,朦朦朧朧中聽到窗外細微的動靜。憑着多年積累的江湖經驗和練武之人發自心底的靈覺,蕭天雲敏銳地察覺到有外人進入院子。

一會兒功夫,聽得屋外傳來值夜大丫鬟青玉的聲音,“大爺……,大爺……”

“進來。”蕭天雲緩緩從榻上起身,如墨般的長髮,瀉了一榻。

青玉對蕭天雲深施一禮,急急說道,“大爺,外院的安執事稱有急事稟報,求見侯爺。”

近些日子常有不明身份之人夜闖侯府,爲寶寶的安全計。蕭天雲嚴命:未經主子許可,任何人入夜後俱不得擅自進入知語軒。如有違者,格殺勿論。

安禾琉,明面上的身份是負責接待侯府往來賓客的執事。實際身份卻是寶寶身邊情報收集傳遞的負責人。此時深夜求見,定是帶了重要消息。一念及此,蕭天雲地心情頓時陰鬱起來。淺蹙的濃眉登時打作一個深深的結。他沉聲說道,“帶安執事去小客廳,讓青書小心伺候。”

青玉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道,“侯爺…….那兒是不是去稟報一聲…….”她一邊服侍蕭天雲,一邊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蕭天雲的神情反應,“侯爺身邊的紅梅姐姐交代,若是安執事來了,無論多晚,都要儘快稟報……”

蕭天雲眉頭好象微微蹙了一下。依着他的意思,這個時辰根本不想去打擾寶寶。寶寶這些日子睡的不踏實,這會兒若是鬧醒了,只怕是一個晚上都不得安寧。可一想到寶寶的性子,只能暗歎一口氣,沉聲說道,“侯爺那兒我親自過去。”

額角帶着些汗意,蕭天雲急步走至寶寶的寢房門前。他打了個手勢阻止紅梅出聲,告知她自己的意圖。紅梅見狀,知事情緊急。側身讓過蕭天雲。

蕭天雲輕手輕腳的往寢房裡間去,紅梅手持燈燭緊跟在蕭天雲身後。守在裡間房門處的狼犬雪兒警惕地瞪視着站在門口的兩人。見到紅梅,它上前嗅了嗅蕭天雲的褲腳——“原來是自己人。”

聞到蕭天雲身上熟悉的氣息,雪兒立馬溫順起來,乖乖地離開了房門,給兩人讓路。牀榻前的小狐狸火兒懶洋洋地擡起頭張望了一下,又趴伏在地上繼續呼呼大睡。

燈下觀君子,月下看美人。模糊裡,自然有種朦朧美。 燭光搖曳,映得牀榻上的寶寶一張俏臉上白裡透出了紅。一綽青絲,像枝薔薇一般搭在額上。

從蕭天雲的角度望去,寶寶如天鵝般白皙優美脖子,小巧但圓潤的肩頭,還有那精緻的鎖骨都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全身的血液又開始向□流去。蕭天雲心裡驀然就燃起了一團火,鬼使神差似的輕移兩步走至牀榻邊,彎腰伸手拂去寶寶額頭上青絲。輕輕喚道,“寶寶…….寶寶…….。”

“這……”紅梅吃驚是捂住自己的嘴巴,臉色陰晴不定。她嘴角微翕,欲言又止,“大爺這做法可真不妥當。雖說與主子親如家人,可也要顧着男女之別呀。外人不知道主子其實是女扮男裝,大爺難道也忘了不成。怎麼能這樣大模大樣的進了主子閨房。這要是傳揚出去,讓主子日後如何見人?”

紅梅既想上前勸說蕭天雲離開,又怕惹怒蕭天雲。只能小心翼翼地伺侯在一旁,屏息靜氣。她和藍梅幾個丫鬟都曾在蕭天雲手上“培訓”過三年。蕭天雲的狠辣她們幾個都是親眼目睹過的。除了對着侯爺時和藹和親,百依百順。別人他可鮮有買賬的——即使是與瑞王相遇,他也不肯退讓半步。

寶寶睡正朦朧中。忽然覺得一個黑色的影子匍匐在她的牀前,一雙溫熱的手軟軟地遊走在她的額頭上。寶寶渾身如觸電般,癢癢地發酥。

寶寶一嚇,猛然清醒,卻對上一雙黝黑髮亮的眼睛,像一個幽暗了千年的深潭,一動不動發呆地盯着她朦朧的睡臉。

見寶寶醒了,蕭天雲嘴角不由翹了起來,眸子中閃爍着親切地笑意,柔聲說道,“醒了。”

“啊”了一聲,寶寶嘴角微張,露出如貝殼般的細碎玉齒來。藉着忽閃忽閃的燭火,寶寶看清楚面前來人,心方落了下來。神色轉過剛纔的恐慌,回他一個淡定安逸的笑容,“出什麼事了?”眼神忽明忽暗地望了蕭天雲好一會,這還是蕭天雲第一次未經許可直入寶寶臥室。

蕭天雲只覺得熱血沸騰,恨不得撲上去留住那一抹粉紅。

蕭天雲眼眸裡閃過一絲擔憂,語氣和緩地說道,“宮中有急報送到,安禾琉已在小客廳候着。”

“哦,紅梅呢?”寶寶睜開惺忪的眼睛,揉了揉,坐起身來。

蕭天雲眼明手快,伸手將靠枕塞在寶寶身後。見紅梅愣怔在一旁,蕭天雲眼中閃過犀利的光芒,身上也散發出冰雪般的寒意。他低聲喝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把衣裳拿來替你家主子披上。”邊說邊從紅梅手中奪過衣裳給寶寶披上。

“奴婢……奴婢…….”紅梅嚇得哆嗦了一下,紅暈迅速充上了面容。屋子裡馬上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情緒。

寶寶有所感覺到了,嘻嘻竊笑起來,“天雲哥……”望着蕭天雲豔光瀲瀲,卻又偏偏帶着天真無邪的味道,讓人砰然心動。

蕭天雲緊繃的臉色立時放鬆下來。淺淺地笑起來,明亮的眼睛突然間就迸射出如彩虹般絢麗地光芒來,冷竣的面龐上顯出幾份溫和親切來。他柔聲對寶寶說道,“我先走一步,你梳洗好了再過去。”往屋外走了兩步,又轉回頭說道,“你不用急慢慢來,小心天黑碰着。”

看着蕭天雲的背影走出屋子,紅梅方纔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眸中閃過羞慚之色。小心翼翼地扶住寶寶往淨房過去,嘴裡低聲說道,“請主子責罰,都是奴婢的錯。不敢攔阻大爺,讓大爺進了主子的臥室…….。”

“我知道了,他那也是急的,這事不怪你們。今兒你們幾個也受累了,跟着我跑了一天,晚上也睡不安穩。明天給你們放上一天假,都好好歇息歇息。”寶寶回目朝她一笑。笑容親切甜美,如春日般暖人心房。

聽了寶寶的話,紅梅心中一熱,如玉般的臉龐發出了晶瑩的光芒。只覺得有了主子這句話,自己再苦再累再受委屈也值得。紅梅喜滋滋地朝寶寶曲膝行禮,比平常更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謝主子恩典。”

更衣的時候,寶寶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好在昨日入睡前身上穿的睡衣比較保守。若是蕭天雲看見穿了吊帶裙的她,不知會不會流鼻血?嘿嘿…….。”

知語軒的小客廳佈置很簡潔,裡點着寧神的焚香,淡淡的香味泌人心脾,感覺十分舒暢。

牆角燈臺上的琉璃宮燈發出弱虛的光茫,照在蕭天雲粗獷的象石膏像般的面容上,冷竣而又生硬。寶寶面色安詳,眼瞼輕垂地聽着安禾琉的稟報,看不出喜怒。

聽到秦公公的死訊,寶寶心頭微寒,不敢置信地看着安禾琉,“真的是皇上親自下令打死的?這…….怎麼可能?”

秦公公侍奉冷天玄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即使秦公公幹的那些個置辦外宅、購置田產的事被揭露,冷天玄看在他侍奉多年的份上,最多也不過狠狠責罰他一頓,沒收一切非法所得,將他趕出宮去罷了。總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

蕭天雲呷了一口茶,冷冷一笑,“算他走運,沒落到我的手上。”冷情如冰的眼眸中乍然被着殺氣覆蓋。若不是怕壞了寶寶的事,蕭天雲早就想動手收拾秦公公。

安禾琉恭恭敬敬的回道, “奴才已派人覈實過,秦公公之死確鑿無疑。據宮中傳出的消息,皇上起初並無處死他之意。…….誰知他卻無半點悔改之心,言辭中更是辱及侯爺。這才激怒了皇上。”他一點也認爲秦公公可憐,那閹人仗着權勢在宮中可沒少欺負那些小宮人。

寶寶心裡猛得一沉,左手的食指輕輕地在扶手上敲擊。皇上現在似乎越來越“在乎”自己。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日後若是他真一走了之,冷天玄定不肯善罷甘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寶寶最怕的便是冷天玄找不到自己,遷怒杜家人和身邊親近之人。

依着寶寶的打算,從朝廷脫身後便帶着家人乾脆離開天慶,找個邊境三不管地帶住着。或者隨着回國的傑克一起去海外定居。可是這個念頭被杜臨一口拒絕——“少小離家老大回。我和你奶奶年紀大了,不願意離鄉背井。”寶寶無奈之下,只得打消離開天慶的念頭,重新策劃脫身方案。

沉默着坐了好一會兒,氣氛壓抑而沉凝。三人靜靜地喝着茶,一時無語。好一會兒寶寶出聲問道,“跟隨秦公公來侯府的那些人,皇上是如何處置的?”

安禾琉眼瞳裡閃過一絲莫名之色,臉色略有些陰沉地回道,“隨同秦公公來侯府之人多多少少都捱了責罰。少則十板子,重則五十板子。小貴子和小潭子雖然出首供認,也落了個知情不報之罪,被打了五十板子。好在事先與行刑之人疏通了,沒有受什麼大罪。只是這人卻被關進了暴室裡。……皇上已下了旨意,明兒就押送他們古寧塔服苦役。”

寶寶眉頭皺了一下,“古寧塔?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我還想着此番事了,安排他們兩人去廉親王身邊侍候。日後也可隨着廉親王出宮開府。”

安禾琉清亮的眸子中閃過躊躇,他不太自然地垂下了眼瞼,語氣凝重地說道,“這事現今看來有些難,小貴子、小潭子只怕是凶多吉少。冰羽宮傳出消息,貴妃對秦公公之死惱怒不已,更恨小貴子和小潭子反水。放言決不輕饒他們兩人……。”

“只要熬過今晚,他們的命就能保下。”寶寶眼睛微眯,閃爍着銳利的光芒,對安禾琉說道,“讓羅慶拿着我的令牌立即進宮去見丁寬。就說本侯希望丁公公今晚無論如何須護住小貴子和小潭子,以免被人滅口。明兒一早我就入宮覲見皇上……。”頓了頓,寶寶又說道,“派人傳話給他們兩個,要他們只管放寬了心。有本侯在一天,就沒人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奴才替小貴子、小潭子謝謝主子恩典!”安禾琉恭恭敬敬地跪在寶寶面前連磕了三個頭。小貴子和小潭子雖說是太監,卻也是他的兩個嫡親侄兒。

當年安禾琉的兄長得罪了陳國公,一夕之間大禍臨頭。被陳國公使詭計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就連兩個不足七歲的侄兒也被充做宮奴。是侯爺派人四處打探,才尋得他們的下落。令他們親人得以相見。

第二天,寶寶起的比往日都要早。卯正(早上六點)時分就已起身梳洗完畢。洗漱之後吃了點東西。寶寶站在屋外的遊廊裡逗弄火兒(小狐狸)和小雪(小狼犬)。突見小雪衝着他低聲叫了兩下,豎起耳朵,一幅警惕的模樣盯着院門處。

“有人過來了。”寶寶抱起火兒轉過身子望向門口。

一陣急促的腳步漸漸靠近。蕭天雲揹着雙手從院子外面大步走進來,瞧見遊廊裡的寶寶。立刻笑容滿面,眸子裡迸射出如晨星般明亮的光采來,“昨晚睡得好嗎?”

“一般般。”寶寶擡起頭看去,見蕭天雲身上的衣裳沾了些塵土,笑着問道,“大清早又去那兒沾上的?”

“在院子裡四處走了走。”蕭天雲接過藍梅送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臉上就出現了少有的猶豫之色,“真要進宮?你不怕他再糾纏?”

沉默半晌,寶寶才低低地說道,“光躲着也不是個法子,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閱兵營那兒我也想親自去看看,不進宮討道聖諭怎麼出的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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