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凌破怒了,他怒的不是沉夕的不識好歹,不是沉夕口出惡言,而是沉夕堅決的語氣和決心,她,不會隨他離開。
好不容易,他決定要帶她走,給她一座別院讓他們有個美好的未來,可是,她竟然不要,不,是不屑,他是一國之主,是東明國的天,如此的恩寵,她竟然不屑。
或許,得不到的越想得到,真的是男人的天性,沉夕沒想到,她的拒絕,讓東凌破生出不顧一切的衝動來。
“夕兒,今日我不管你是否願意,我都要帶你走”。
說着,不顧沉夕的反對,東凌破便要抱起牀上的沉夕,他以爲,如今的沉夕只是一個廢人,抱起她,該是很容易。
可是,沉夕早已恢復四肢和內力,而且,她本來就沒有繼續裝下去的必要。
東凌破的雙手還未觸及,沉夕擡起胳臂便擋住了他,瞬間,沉夕一個滾身便從東弧破的空檔中躍下了牀。
東凌破看着落空的雙手,猛地轉過頭,眸中是一閃而過的陰翳。
驚訝一定是有的,斷了筋脈的四肢,卻仍能活動自如,他已聽王弟說過她會武功的事,只是,如今連被王弟廢掉的內力都恢復了。
夕兒,到底是誰?
他與王弟不是沒有懷疑過調查過她,從在王府遇刺開始便調查過了,那次的樂聲明顯是爲了救她,可是,調查的結果很出乎意料,她果真是一戶平常人家的女子,被父親賣到了青樓,後又被自己贖了出來送到王府。
從頭到尾,她的身份沒有一絲破綻,可是她身上又充滿了疑團。
平常人家的女子怎麼會有精絕的舞技,怎麼會琴藝出衆,歌喉悅耳,平常人家的女子又怎麼會武功,會有那一身傲然的氣質。
他一直不願相信她是“孽星”,或者她別有目的,而且調查結果也毫無徵兆,所以,他放任着自己的感情,願意將她留在身邊。
只是,她竟能將斷了的筋脈和內力恢復,他是不是太小看了夕兒。
那抹陰翳,一閃而逝,可是仍舊逃脫不了沉夕的眼睛。
沉夕壓下心中的苦澀,眼眸中卻掩不住淒涼。
原來,他根本就是不相信她,他以爲他們兄弟調查她,她不知道?他以爲他們對她的懷疑也不知道,自從師兄救她那天起,她便猜到了。
天下無情帝王家,最愛猜忌的,自然也是帝王家。
“夕兒,你的筋脈…”
“託皇上鴻福,沉夕遇見高人,將筋脈恢復了,而且,內力也恢復了,皇上若是想輕易帶走沉夕,恐怕要讓皇上失望了”。
仍是冷冷的語氣,只有沉夕知道,她心中是何其的苦澀。
她愛的人不信任她,她卻仍要面對他。
“遇見高人?”這樣的話,他當然不會相信,但是,他今日的目的不在此,只要他帶走夕兒,用柔情融化夕兒,害怕她不會告知一切嗎?
“夕兒,你能恢復自然是再好不過”,東凌破滿眼的溫柔和笑意,可沉夕看了,卻更加的難受和苦澀。
東凌破再次伸出手,想要將沉夕拉近一些。
“吱呀”
房門,毫無預警的從外面推開,沉夕懶懶的擡頭,正對上東弧破陰寒冰冷的雙眸。
他怎麼又回來了?
東弧破也沒想到,退開門,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皇兄和自己的王妃在拉扯。
他本是已經走了,可是回到梅苑後卻越發的不安穩,沉夕的話讓他心痛,他只想再次跟她好好談談,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真心,可是,所以,他又折了回來。
只是折回來後,看到的景象卻越發的心痛。
“皇兄,你們在幹什麼?這可是我側王妃的屋子”,被眼前的景象衝昏了頭腦,東弧破一雙眸子變成暗紅色,彷若嗜血的野獸一般。
只是這次,東凌破褪去溫和的外表,一身的凜然氣息與東弧破相撞。
餘香醒,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因他利用她,可是夕兒,他一定要得到。
“王弟沒看到嗎?朕是來帶夕兒走的”,一字一句,東凌破說的堅定而決絕。
“她是本王的王妃”,東弧破怒吼,剛毅的臉上青筋凸起,“明日本王將扶她爲正妃,皇兄請回吧”。
東凌破瞬間半眯起眸子,危險的看着面前一臉寒冷的王弟。
“夕兒與朕情投意合,王弟何苦將她綁在身邊,王弟難道認爲你對她的傷害還少嗎?繼續做你的王妃,難道你要夕兒死無全屍纔可以?”
東凌破咄咄逼人的話語,正中東弧破的痛處,東弧破最怕的,便是沉夕要離開。
頓時,一陣痛楚撅住了他,他彷若陷入無盡的黑暗中,全身絕望。
東弧破似是求證,又似是乞求的望向沉夕,可是在觸及沉夕的那一瞬間,他才發現一個事實,她,竟然是站着的。
站着,她是站着沒錯,可是她不是…
“夕兒,你沒事了,你好了?”東弧破竟高興了起來。
他沒有想太多,他只是看到沉夕好了,他便高興了,他潛意識認爲,沉夕身子好了,他便沒有了傷害她的愧疚,那是不是,她也會原諒他?
此時的他,竟然連一絲懷疑都沒有了。
“沉夕沒有變成廢人,是不是讓王爺失望了?”
沉夕冷冷的嗤笑着,看着東弧破的眸中沒有一絲感情。
“夕兒,別也道過了,跟朕回去吧”
東凌破一臉柔情的拉起沉夕,那親暱的樣子,彷彿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權。
“住手”,東弧破大步奔到跟前,再次狂怒了起來。
看着他們相握的雙手,東弧破只感覺要瘋了,而自己的心底,竟也堵的喘不過氣,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想拔出劍砍斷那雙牽着夕兒的手。
“皇兄爲何非要搶奪本王的女人?”
醒兒是這樣,他可以說是爲了國家社稷,夕兒又是這樣,他的理由卻是兩情相悅,他雖然是自己敬重的皇兄,雖然是一國之君,可是他這次,絕不退讓。
東弧破的話讓東凌破握着沉夕的手一僵,他自然明白東弧破的意思。
他搶走了“神女”,心中一直對王弟愧疚不已,可那是爲了東明國的社稷,他毫無選擇。而夕兒,原本就是他爲了補償王弟的棋子,卻沒想到他真的對夕兒動了情,更沒想到王弟也愛上了夕兒。
他也想過,將夕兒讓給王弟,可是,夕兒在王府明明過的不好,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他竟然做不到。
爭鋒相對的兩個人,誰也沒有發現,他們相爭的女主角,臉色已經變得多難堪。
“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玩具嗎?”
二更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