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個月,魏王世子韓王世子終於又見到了щщш..lā
蕭詡坐在牀榻上,身上蓋着柔軟的被褥,略顯蒼白清瘦的俊臉揚着一絲淺笑,看了過來:“朕身體不佳,一直靜養休息,你們兩人近日來辛苦了。”
兩人忙拱手應道:“這是臣弟分內之事。”
心中各自猜疑不定。
靜養了一個月,蕭詡的面色卻無太大好轉,看着依然蒼白。這樣看來,蕭詡在短期之內不能再上朝,也不宜再操勞朝事戰事。
之前送到福寧殿的奏摺……到底是誰批閱的?
兩人下意識地看了坐在牀榻邊的顧莞寧一眼。
顧莞寧孕期已近七個月,寬鬆的衣裙遮不住高高隆起的肚子。不過,她依舊神色鎮定,氣度沉穩。不看肚子只看臉,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還有兩個多月便要臨盆的孕婦。
顧莞寧略一擡眼,看了過來。
魏王世子韓王世子反射性地移開目光。
天子愛拈酸吃醋,心眼之小人盡皆知。便是多看顧莞寧一眼,蕭詡也會不高興。
正想着,蕭詡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你們兩人今日一起前來福寧殿,想來是有要緊的奏摺送來。”
魏王世子定定神,拱手應道:“是,邊關送來戰報,沈公子師徒已經研製出了藥方,抑制住了瘟疫。定北侯世子特意寫了奏摺,爲沈公子請功!”
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蕭詡的眉頭迅疾舒展開來,目中閃出釋然喜悅的光芒:“好!好!好!”一連道了三個好字。
顧莞寧的眼眸也亮了起來,脣角揚起。
韓王世子將手中的奏摺交給小貴子。
小貴子接過奏摺,恭敬地遞給了顧莞寧。顧莞寧也未避諱,展開看了起來。
魏王世子:“……”
韓王世子:“……”
心裡的猜疑就這麼眼睜睜地成了現實!
便是城府深的魏王世子,此時也掩不住心裡的驚愕,霍然看向顧莞寧。更不用說性情衝動的韓王世子了。
“皇兄,後宮不得干政,這是大秦開朝時先祖列下的規矩。”嘴總比腦子快一步的韓王世子脫口而出道:“你怎能讓皇嫂看奏摺?”
魏王世子也忍不住了:“臣弟也以爲此事不妥。”
……
顧莞寧神色不變,目光淡淡地掠了過來。
韓王世子魏王世子俱是一臉憤慨,並未退縮。
尤其是韓王世子,一時熱血上涌,竟大聲說道:“皇嫂,你身爲中宮皇后,當知宮中規矩。爲何明知故犯?你可知此事一旦傳開,會造成何等惡劣影響?”
顧莞寧略一挑眉,反問道:“你們兩個不說出去,有誰會知道?”
韓王世子:“……”
韓王世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略顯陰柔的俊臉因憤怒漲成了豬肝色。
顧莞寧又淡淡說了下去:“皇上一個月未露面,只怕羣臣也有了猜疑。今日你們進殿面聖,日後有人問起,你們該知道如何應對纔是。”
魏王世子沉默少言,思緒卻更迅疾,幾乎瞬間便反應過來。
怪不得蕭詡主動召他們兩人進福寧殿!
感情是打着讓他們兩人遮掩的主意!
果然,蕭詡接過話茬說道:“朕不能操勞耗神,近日送來的奏摺,便由皇后代爲批閱。這也是權宜之計。待朕身體痊癒,自然不會再讓皇后費心操勞。想來兩位堂弟定能諒解朕的無奈和苦心。”..
“朝中衆臣,想來也有人生了疑心。煩請兩位堂弟稍作遮掩。”
蕭詡目光清朗,聲音誠懇,病中的聲音頗有些虛弱,讓人難以拒絕。
韓王世子此時也會意過來。
帝后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軟硬兼施,讓他們無法拒絕。
這是挖好了坑,就等着他們兩人來跳……
韓王世子心裡窩着一團無名火,一肚子話堵在嗓子眼,想說卻說不出口。
還是魏王世子率先張了口:“皇兄病中,需要靜養。奏摺需硃筆御批,皇嫂暫代一段時日,也在情理之中。”
韓王世子清了清嗓子:“堂兄言之有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嫂精明果決,不弱鬚眉。再者,這只是權宜之計,等皇兄龍體安康,便能交還到皇兄手中。”
蕭詡溫和一笑:“兩位堂弟這般善體人意,朕心甚慰。”
顧莞寧的神色也和緩了許多:“如此,便勞煩你們了。”
魏王世子韓王世子除了拱手領命,還能說什麼?
……
半個時辰後,魏王世子韓王世子捧着批閱好的奏摺回了內閣處。
這裡是幾位閣老在宮中處理政事之處,離金鑾殿福寧殿都頗近。
王閣老目光一掃,隨口笑問:“不知兩位世子今日可曾面聖?皇上龍體如何?”
崔閣老等人也關切地看了過來。
衆人關切的面孔背後,分明藏着探尋之意。
皇上自昏厥之後,便未再露過面。病情到底如何,全憑太后一張嘴,衆臣心裡豈能不犯嘀咕?
魏王世子神色如常地應道:“今日我們兩個見到皇兄了。皇兄龍體已經頗有氣色,再過一段時日,便能上朝。”
韓王世子接過話茬:“沈公子研製出藥方,抑制住瘟疫,立下大功。皇上看了奏摺之後,龍心大慰。已經命兩位中書令擬旨,嘉獎沈公子。”
話題很自然地轉到了邊關戰報上。
崔閣老的目光在奏摺上迅速掠過。
呈送到聖前的奏摺,需天子親自硃筆御批。這一個月來,天子在養病,只有十分要緊的奏摺纔會呈到福寧殿。每日絕不超過三封奏摺。
按規矩,天子批閱完的奏摺,幾位閣臣都需過目。
魏王世子當然清楚規矩,很快將奏摺給了崔閣老。
崔閣老也未推辭,展開奏摺,迅疾看了幾眼。最後,目光落在天子的御批上。
沈謹言有功,當重賞。
短短八個字,十分簡潔。
確實是蕭詡的筆跡無疑。御批的口吻,卻又給人微妙的錯覺……
崔閣老定定神,將一閃而過的荒謬念頭趕出腦海。
堂堂天子焉能不知後宮不得干政的道理!怎麼可能讓顧皇后代爲批閱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