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禮的前一天晚上,夫妻兩個鄭重其事地商議起了大事。
“孩子叫什麼乳名纔好?”
太孫笑問:“昨日父王想給孩子取乳名,被我堅決地推辭了。全名由皇祖父賜名,乳名自是我們夫妻兩個來取才對。”
顧莞寧想了想說道:“兒子還叫阿奕,女兒就叫阿嬌如何?”
太孫不假思索地應道:“就依你的意思。”
顧莞寧眉眼含笑,神色柔和:“蕭詡,你凡事都順着我,會慣壞我的。”
太孫揚起嘴角,情生意動,靠近顧莞寧的身側,攬住她的肩膀:“我就是要慣着你,讓你事事順遂稱心。”
顧莞寧眼中閃出點點璀璨的光芒。
太孫俯下頭,在她的脣上溫柔輕吻。
可惜她此時身子實在虛弱,別說承歡,就是想點別的念頭也不行。
太孫依戀又不捨地鬆口了她的脣。
顧莞寧忽地輕嘆一聲:“明日是孩子的洗三禮,到時候一定有很多人登門。”
“人多不好嗎?”太孫一時沒弄明白顧莞寧的唏噓從何而來。
顧莞寧白了他一眼:“我現在這副模樣,哪裡想見外人。”
懷孕生產,對女子來說是件傷身體又傷身形的事。她懷着雙胎,肚子比普通孕婦更大了一圈。如今兩個孩子都生了,身形一時半會兒卻無法恢復。
女子誰不愛惜自己的美貌身形?顧莞寧也未能免俗。
太孫此時纔會意過來,不由得啞然失笑,摟着她略顯圓潤的腰身道:“在我眼裡,你怎麼樣都好看。”
又哄她!
顧莞寧嗔他一眼,脣角情不自禁地揚了一揚。
……
隔日清晨,乳母早早就將孩子抱了過來。
顧莞寧先給兩個孩子各自餵了一會兒,然後吩咐丫鬟們替自己梳妝更衣。
月子裡不宜沐浴,細心的琳琅將毛巾沾上溫水,用力擰乾,爲顧莞寧快速地擦拭一遍。全身黏膩不適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這一日顧莞寧不必下牀榻,換一身色澤鮮亮的衣裙,滿頭的青絲慢慢梳理整齊,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看着乾淨整潔就行了。
幾個產婆早已準備好了洗三禮要用的東西,一個個滿臉笑意。
爲太孫妃接生,本就是一樁榮耀。太子妃和太孫都有厚賞不說,今日的洗三禮,她們幾個還會有收穫。
太子妃很快便來了。還帶着麒麟兩個哥兒一起來了。
這對雙生子,如今都有一週歲多,正是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的年齡。也都是調皮淘氣的時候。每人身邊跟着兩個丫鬟兩個婆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唯恐摔倒。
“今兒個是孩子的洗三禮,我得在這兒待上大半天,索性將麒哥兒麟哥兒也帶了過來。”太子妃笑着說道。
麒哥兒麟哥兒一直養在雪梅院裡,太子妃對他們兩個也頗爲喜愛。
當然,現在有了孫子孫女,這一對庶子就得往後排一排了。
太子妃一進屋子,就去了阿奕阿嬌身邊,滿臉慈愛的逗弄起孫子孫女。
麒哥兒麟哥兒還小,不懂什麼謙讓,見狀立刻撲到太子妃身邊,各自抱住太子妃的一條腿,奶聲奶氣地喊着:“母妃最喜歡我。”
太子妃好笑不已,故意板着臉孔訓斥兩人:“你們兩個是叔叔,怎麼可以和侄兒侄女爭寵。以後凡事都要謙讓三分。”
麒哥兒不肯聽,用小手捂着耳朵。
麟哥兒還是抱着太子妃的腿不鬆手。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得笑彎了腰。
顧莞寧也笑了起來。
孩子一多,免不了吵鬧,也格外地熱鬧喜慶。顧莞寧平日喜靜,此時卻又覺得,現在這樣熱鬧也很有趣。
……
很快便有親眷登門了。
定北侯府衆人是最先到梧桐居的。
太夫人已經見過了兩個孩子,崔珺瑤等人都是第一次見,一個個抱來抱去。尤其是崔珺瑤,顯然十分喜歡這一對孩子,抱着阿奕不肯鬆手。
吳氏趁機道:“你這般喜歡孩子,就該早日懷孕,自己生一個。”
崔珺瑤柔順地應道:“婆婆說的是,兒媳也盼着早日有喜。”
婆媳兩個爲了子嗣之事,已經暗中交手數回。吳氏對崔珺瑤嫁進門這麼久一直沒有動靜的事頗爲介懷,時不時總要挑剔數落幾句。
太夫人眉頭動了動,掃了吳氏一眼。
吳氏立刻就消停老實了。
過了片刻,羅芷萱和婆婆徐氏一起來了。
羅芷萱笑嘻嘻地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說道:“兩個孩子都是我看着出生的,足可見我與兩個孩子有緣。不如讓他們兩個認我做乾孃好了。”
徐氏唯恐顧莞寧心中不快,立刻低聲數落道:“羅氏,不得放肆胡言。”
那可是皇孫皇孫女,身份何等尊貴。怎麼可能輕易認什麼乾孃。
羅芷萱被婆婆當衆數落,面上有些下不來,笑容暗了幾分。
自成親後,她和傅卓恩愛甜蜜,感情頗佳。
唯一遺憾的是公婆對她這個性子活潑的兒媳並不十分滿意。尤其是婆婆徐氏,時常明裡暗裡地挑剔。
顧莞寧淡淡地掃了徐氏一眼,然後對羅芷萱笑道:“就是羅姐姐不說,我也有此打算。”
羅芷萱心知顧莞寧這是在爲自己撐腰,感激地看了顧莞寧一眼,口中笑道:“今兒個我可沒帶見面禮來。等過些日子,我再登門。”
顧莞寧含笑應道:“一言爲定。”
徐氏沒料到顧莞寧會當衆給羅芷萱這般撐顏面,臉上頓時有些火辣辣的。
轉念一想,羅芷萱和顧莞寧這般親近要好,還能做這一雙孩子的乾孃,自是好事一樁。
徐氏像忘了剛纔自己說了什麼似地,滿面春風地笑道:“太孫妃一舉生了龍鳳雙胎,這般喜事,實在令人羨慕。羅氏有幸做了孩子的乾孃,我也盼着羅氏沾一沾太孫妃的喜氣。也能早日有喜,爲我們羅家開枝散葉。”
羅芷萱對此類話題不感興趣,卻也不能掃了婆婆的顏面,只得笑着應了。
顧莞寧看在眼中,哂然一笑。
徐氏這副見利起義的性子,一點不漏地都傳給了傅妍。
正想着,傅妍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