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卓果然說到做到。
待傅蕙滿月之後,傅卓便領着嬌妻稚女回了岳家住下。
顧莞寧聽聞這個消息,特意回了侯府一回,順便去羅家探望羅芷萱。
羅芷萱生產時虧了身子,好在月子養得不錯,又兼之年輕底子好,身子已經恢復了七八成。精神頗佳,面色也紅潤。
顧莞寧打量一眼,笑着說道:“我本還想問一問你近來過得如何,現在看來,倒是不必再問了。”
羅芷萱甜甜一笑:“傅卓向太傅和太孫殿下告了假,一直在府中陪我。每日盯着我,我整日吃喝睡,半點不用煩心。這麼養着,哪有不好的道理。”
顧莞寧笑着打趣:“口口聲聲都是傅卓如何,成心讓人聽着羨慕。”
羅芷萱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整日和殿下黏黏糊糊恩愛得不得了,還不准我也秀一回了。”
這纔是她熟悉的羅芷萱,活潑爽朗,直來直去。
顧莞寧忍不住抿脣笑了起來。
閒話片刻,顧莞寧才問道:“你們夫妻帶着孩子回來,傅家人沒爲難你們吧!”
羅芷萱收斂了笑容,輕嘆一聲:“哪有這麼輕鬆的事。”
“自洗三禮過後,傅卓一直告假在府中陪我。祖父祖母公公婆婆都不太高興,尤其是公公,時常喊傅卓去訓話。不過,傅卓回來之後,什麼也不告訴我,只說一定會帶我回羅家。婆婆來找我說話,傅卓也寸步不離地守着。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
“離府的時候,沒一個人出來送我們。就我們夫妻兩個,帶着孩子回來了。”
顧莞寧不以爲意地說道:“只要目的達成,有沒有人送都無妨。”頓了頓又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就此住下,再不回去了?”
羅芷萱立刻道:“這怎麼會。就是我想這樣,我爹孃也不會容我一直住下去。我打算着,住上幾個月再說。”
傅卓是傅家長房長孫,她是傅家的長孫媳,怎麼可能脫離得了傅家?
哪怕日後有分家的一日,他們也得留在傅府支撐家業。現在回孃家住着,是爲了讓她心情愉悅養好身體,也是變相反擊婆婆的刻薄。
顧莞寧見羅芷萱頭腦清醒,也徹底放了心:“你想明白就好。”
閒話數句,羅芷萱又低聲笑道:“莞華也快臨盆了吧!”
顧莞寧笑着應道:“也就在這幾日了。”
……
不出兩日,平西伯府便傳出了喜信。
顧莞華平安生下一子,母子平安。
洗三禮的那一日,顧莞寧親自到了平西伯府賀喜。
丁夫人一臉喜氣地相迎,親自陪着顧莞寧到了顧莞華的屋子裡。顧莞寧看了一回孩子,笑着說道:“看着結實的很,以後定是個淘氣小子。”
顧莞華目中漾起絲絲溫柔:“夫君臨走前就給孩子起好了乳名,若是兒子,就叫虎頭,若是女兒,就叫小花。”
顧莞寧失笑不已:“好清新脫俗的乳名。”
顧莞華也笑了起來:“反正是乳名,自己叫着順口就行了。”說着,又輕嘆一聲:“夫君和公公還在冀州平亂,虎頭的滿月禮怕是趕不上了。”
“冀州民亂一日未評,就是父王也無法回京。”
顧莞寧張口安慰:“姐夫此次在冀州領兵打仗,立下軍功,等日後回京,也會按功領賞。姐夫是將門出身,想出人頭地,少不得要出征在外。大姐總得慢慢習慣。”
是啊!
富貴險中求。
想要功名利祿,就得拿命去搏。此次去冀州,兵精糧足,軍功是十拿九穩。這樣的好差事,可不多見。
顧莞華定定神笑道:“二妹說的是。其實,這些道理我都知道。只是想到虎頭出生之際,他爹不在身邊,心中有些感慨唏噓罷了。”
正說這話,定北侯府的人來了。
……
太夫人沒有親至,來的是吳氏和崔珺瑤婆媳兩個。
當着衆人的面,崔珺瑤對吳氏頗爲恭敬,吳氏卻有些愛理不理的樣子。
顧莞華微微皺眉,心裡想着找個機會私下問上一問。
顧莞寧也窺了個空,拉着崔珺瑤到了一旁詢問:“大伯母是怎麼了?之前孩子滿月的時候,還對你親熱的很。這才隔了月餘,怎麼又是這副德性了。”
崔珺瑤苦笑一聲,低聲道:“別提了!我也不知到底哪裡做錯了,爲什麼婆婆就是見不得我消停幾日。”
“俊哥兒剛滿月,婆婆就張羅着要讓吳表妹過門。說是吳表妹一直待字閨中,如今已經等成了老姑娘,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吳蓮香比顧莞寧年長一歲,今年已經十八歲,確實稱得上老姑娘了。
顧莞寧眉頭微動,說道:“是不是大哥不肯?”
崔珺瑤點點頭:“是,你大哥不願納吳表妹做妾室,婆婆氣得罵了他一頓。說他不念表兄妹情意,不顧及舅家顏面。還說他出爾反爾,不守信諾。又說都是我在背後慫恿,一股腦都怪到了我身上。”
以吳氏的性子,做出這樣的事着實不稀奇。
顧莞寧挑眉問道:“祖母沒有過問此事?”
崔珺瑤淡淡道:“總不能事事都依賴祖母。再者,婆婆說的也不無道理。吳家表妹鐵了心要嫁給你大哥,當年你大哥也確實應下會娶她爲妾室。此時反悔,倒成了我們的不是。”
“她這麼想嫁,就讓她過門好了。”
“只是,婆婆要求的貴妾之禮,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按着大秦俗禮,貴妾有資格撫育自己的孩子。身份地位遠勝過普通妾室。日後若是原配正妻被休或是病故,貴妾也有被扶正的資格。
吳氏想讓吳蓮香做貴妾,其意不言自明。
別說崔珺瑤不答應,就是太夫人,也絕不會點頭應允。
因爲崔珺瑤咬死了不同意,吳氏心裡不痛快,這幾日又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崔珺瑤心中憋着一股悶氣,平日不便張口,對着顧莞寧倒是沒什麼顧忌,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顧莞寧眸光微閃,張口說道:“你放心吧!貴妾一事,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