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停下了腳步,微微蹙了眉頭,緩緩地轉過身
巷子盡頭,傅安妮雙手叉腰站着,一雙混血美眸瞪得大大,盯着這邊的桃香。
桃香詫異地看着傅安妮,她是不會忘記這位混血眸子的漂亮女人,就是因爲她,自己纔會和陳志退婚,鬧了一個笑話。
幸好聘禮並沒有退回去,桃香倒也不好說什麼。
“臭桃子!”傅安妮一步步地走進了巷子裡頭,“你出來!”
桃香遲疑了片刻,心有疑慮,走出了巷子。
傅安妮一雙眸子瞪得大大,盯着桃香,“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嗎?”
桃香看着傅安妮,愣愣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裝傻!”傅安妮明顯不悅地口氣。
街道上的另一邊,臨近黃昏,陳志坐在一處攤上面,正要叫一碗牛肉麪吃,順便來一壺燒酒,這伸手摸了摸口袋。
一枚同心結掉了出來,同心結上彆着平安符,同心結編織得尤爲精細。
陳志彎腰去撿,雙目微微斂聚了。
“陳志大哥,這是我去觀音廟求來的平安符,這上頭的同心結是我親手編織得,剛好別在一塊,送給你,祝你平平安安……今後你我成親之後,也能夠永結同心。”
陳志想起了桃香的話,目光落在這同心結上頭,思來想去了一陣子,自己已經和她退婚了,這姑娘家的同心結不該留着吧?
陳志這麼想,從攤位上站了起來,看着前頭的街面,拐幾個彎,就到狀元巷,是桃香住的地方,拿去還給她吧。
狀元巷裡頭。
桃香說話的聲音很小聲,傅安妮說話聲音異常尖利,咄咄逼人。
“臭桃子!拿着!”傅安妮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洋包,從裡頭掏出了一個布袋,裡頭裝着銀元。
桃香嚇了一跳,看着傅安妮,“這是什麼?!”
“給你的錢!一共兩百塊大洋,你立刻跟陳志解除婚約!”傅安妮近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桃香愣了一下,幾分狐疑地盯着傅安妮,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陳志大哥,沒告訴你什麼嗎?”
“哼!”傅安妮冷哼一聲,“不管他告訴我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們倆成親,他是我的男人!”
桃香眸子沉了下來,心裡尋思着,奇怪了,這陳志大哥已經和自己退婚了,爲何沒有告訴她,難道他真正退婚的目的不是因爲這位大千金?
“喂!臭桃子,收好錢!別說我傅安妮虧待你,你和他退婚了,對你對他都好,因爲我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傅安妮又是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地說自己有了孩子。
桃香自然知道那天這位大千金說的孩子,微微擰了擰眉頭,落在那一袋子的大洋,那可是娘縫了幾百雙鞋底,都賺不來的錢。
桃香小手動了動,真想要伸手去接……
擡眸間,桃香看見傅安妮身後,那邊巷子盡頭,一道熟悉的身影,是陳志!
桃香連忙收回了手,“對不起,這位小姐,我家雖然很窮,但是不能夠隨便收受他人錢財。”
“裝什麼清高!”傅安妮不屑了,拔高了音調,手掌硬是去拉桃香的手,塞着那一袋子銀元,“你給我收着!收着!”
“不行不行!”桃香不停地搖頭,“這位大小姐,你不能強人所難,我餘桃香絕對不會收人錢財。”
傅安妮氣急了,“你是嫌錢不夠!對嗎?那你要多少才肯離開陳志,你說!你開價!”
桃香不停地搖頭,臉頰漲紅了,“這位大小姐,感情不是能夠拿錢來買的,多少錢我都不會接受,感情是您情我願的。”
“你!”傅安妮雙眸瞪大了,指着桃香,“我回去再多添一倍的錢給你,你看如何?”
“傅安妮!”陳志慍怒的聲音在傅安妮身後落下。
傅安妮猛然轉身,看向了突然出現的男人,“小副官,你怎麼來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陳志臉龐怒紅了。
“我……”傅安妮幾分侷促不安的神色。
“這是什麼!”陳志一把抓過傅安妮的手,奪過她拽着的錢袋子。
“小副官!”傅安妮頃刻間很緊張。
陳志晃了晃手中的錢袋子,厲聲喝問道,“傅安妮,你們傅家,果然是一丘之貉,大的小的,同樣喜歡拿錢羞辱人,是不是在你們傅家人的眼中,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錢來收買?”
傅安妮聽了,慌亂了,猛烈地搖頭,“不不不!不是的!小副官,你聽我說,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用了,你應該聽你家裡人的話,嫁給門當戶對之人,我陳志就是地上螻蟻,配不上你這麼一隻白天鵝!”陳志冷聲回絕。
“小副官~”傅安妮再次要開口說什麼,突然停下了聲音,回想剛纔陳志說的話,頃刻間皺了眉頭。
“等一下!”傅安妮盯着陳志,“你剛纔說什麼,傅家老的小的?”
“沒說什麼!”陳志迴避了這個話題。
傅安妮看着陳志慌閃的神色,繞到了陳志的跟前,盯着男人晦暗的目光,避開而不去看自己。
傅安妮又回想起這一夜之間,這麼大的轉變,爸爸媽媽從聖彼得堡回來了……
傅安妮頃刻間眼睛亮了,雙手抓住了陳志的胳膊,“小副官,是不是我爸爸媽媽找過你?”
陳志心驚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她如此聰慧,竟然這樣就猜出來了。
陳志撇過臉,悶聲回落,“沒有……”
“你撒謊!”傅安妮指着陳志,“小副官,你只要對我說謊,你就會臉紅,你臉紅了,說明你在撒謊,你現在連看我都不敢看!”
傅安妮越發想着不對勁,竟然顧不上什麼,猛然踮起了腳尖,在男人臉龐落下了一吻。
“吧唧~”一聲,吻得響亮。
“小副官,你等着我,我立刻回去找我爸爸媽媽去!!”傅安妮話落,整個人提着裙襬就飄了出去。
“哎?安妮!”陳志擡起手,叫住了女人。
傅安妮站在巷子盡頭,轉過身,“小副官!你等着,本小姐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陳志剛想說什麼,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不會讓我受委屈?”陳志喃喃地重複了一遍,越發覺得這傅安妮到底當自己什麼了……
夜色彌散開,督軍府。
晚膳已用。
房間裡頭,葉嫣然剛剛從茅廁出來,納悶地疑惑了,爲何褲底會有一點點血漬。
葉嫣然猛然想起,似乎好一陣子,沒來月事了,也就回房準備去取月事帶。
葉嫣然用上了月事帶,再次回到了房間裡頭,正準備換身入睡的睡袍,一雙手臂摟了過來。
“嫣兒。”皇甫琛俯趴在女人耳畔變,輕輕吐着熱氣,“涵涵和成成都睡着了,我們接下來該做點什麼?嗯?”
葉嫣然轉身,捧起了男人的臉龐,親了一口,“伯琛,今晚不用處理軍務嗎?”
“現在都幾點了,八點了,該休息了,處理什麼軍務。”皇甫琛摟着女人朝着內屋走去。
兩人坐在了牀沿,雙目交接。
男人的眼睛斂去了過往的冷峻,多了幾分溫柔,女人眼底消失了曾經的抗拒,多了似水柔情。
“嫣兒……”
“伯琛……”葉嫣然側過腦袋,親吻着男人的脣瓣,教纏親吻在了一塊。
女人的舌尖主動地勾住男人的舌頭,男人的手掌抱住了女人的身體,撫摸着薄薄的衣料,兩人忘乎所以地倒了下去。
“伯琛……”葉嫣然捧住了男人的腦袋,微微推開的動作。
“我來月事了。”葉嫣然聲音地微,眼睛卻是俏皮好笑地看着男人。
皇甫琛猛然一驚,臉龐騰起一股被堵回去的焦躁和不悅,“嫣兒,你說你……這樣撩撥了我,現在說來月事。”
“那我也不想啦~”
“呵呵~”皇甫琛低笑了兩聲,趴在了女人的耳畔邊,壓低聲音,邪惡的意味,“嫣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葉嫣然頃刻間就理解了男人的意思,漲紅了臉頰。
“討厭~”葉嫣然嬌嗔了一聲,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
牀帳落了下來,關住了一牀的春色,窗外,夜色撩人……
次日天亮。
皇甫琛翻身下地,正在穿衣裳,葉嫣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跟着起牀。
葉嫣然感覺到身下很乾燥,這不該是來月事的感覺,怎麼會這樣?
昨日明明看見蒂褲上帶了血絲?
葉嫣然蹙眉想了好一會兒,猛然想到了什麼,雙眸看向了眼前穿着衣服的男人。
“伯琛~~”
“嗯?”皇甫琛扣好了最後一個鈕釦,一邊披上了軍外套,一邊走到了葉嫣然跟前,伸手揉了揉女人的髮絲。
“嫣兒,怎麼了?累了就多睡會。”
葉嫣然雙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雙眸泛着一絲絲期待,卻是隱忍着。
“一會我跟你車一塊走,送我去南街一家藥堂。”
皇甫琛點了點頭,很是自然地反問,“怎麼了?醫館不是都用西藥,怎麼想起去草藥鋪?”
“我去見一下吳大夫,有點事要請教他。”葉嫣然起身下地,扯過衣架上的衣裳,如數套上……
片刻之後。
南街的草藥鋪。
葉嫣然坐在問診椅上,對面的吳大夫一邊捋着白鬚,一邊爲葉嫣然把脈。
一旁的皇甫琛幾分困惑地看着,還是忍不住開口,“嫣兒,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若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去醫館,裡頭的西藥見效更快。”
吳大夫扯開了手掌,笑米米地看向了皇甫琛,起身,“大帥,不用擔心!貴夫人有喜了。”
“有喜?!”皇甫琛驚訝地出聲,眉心頓住,一雙眼睛騰起了驚異之色。
“正是!恭喜大帥了,夫人即將爲您再添一子!”吳大夫連忙拱手道喜。
一旁的葉嫣然漾脣笑了笑,果然和自己料得*不離十,只是想到昨夜看見的血跡,又是憂心地擰了眉頭。
“太好了~~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皇甫琛抑制不住喜悅,笑聲明朗。
一個轉身,皇甫琛猛然抱起了葉嫣然,那一雙眼睛色澤清亮,“嫣兒,你真是太好了!哈哈哈~~我們又有孩子了,涵涵成成要當哥哥了。”
“大帥,你要擔心點!”吳大夫上前一步。
“夫人身體有點虛,喜脈還是不那麼平穩,怕會有滑胎跡象,需要多加小心,臥牀休養。”吳大夫一口氣說道,額頭冒着冷汗,看着這位大帥,動作極其魯莽。
皇甫琛這麼一聽,連忙輕柔地放下了手中的女人,看向了吳大夫,大聲吼道,“滑胎跡象?怎麼會這樣!!”
吳大夫嚇了一跳,打了個哆嗦。
“伯琛!”葉嫣然連忙叫了一聲,“別對吳大夫那麼大聲,你看看把他嚇到了,我沒什麼事,我自己也是醫生,我懂得照顧自己。”
吳大夫連忙附和着開口道,“夫人,我爲您開幾貼安胎藥吧,您回家好好休息。”
葉嫣然朝着吳大夫點了點頭,“吳大夫,謝謝了。”
“夫人,您客氣了!”吳大夫立刻坐下來,開始開安胎的藥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