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榮慶最近迷上了唸詩,每天吃過早飯,坐在菜園裡,捧着一本書,對着蔬菜瓜果們唸誦詩歌,美其名曰科學種植法。
開始他是對着宛瑜唸的,說這樣讓宛瑜找初戀的感覺。
宛瑜忍着笑,皺着眉頭聽了一會,在榮慶得意洋洋,手舞足蹈時忽然說“不對,我第一次見你時候你可是殺氣騰騰的,雙手叉腰往那一站,凶神惡煞給我們訓話,當時進了那大門,再一看到你那兇巴巴的樣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切,我纔不信呢,口是心非,當時一定想這人誰啊,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帥得讓人流口水啊。”榮慶一臉陶醉,宛瑜無奈地翻翻白眼,乾脆去找湘姨學做菜。
於是榮大少爺只能去後院新開的菜地,對着蔬菜瓜果們去念詩,用詩歌將蔬菜們薰陶的更肉麻一些,因爲榮老爺子那裡,榮慶是不會去打擾的。
原來自從他那天宣佈辭去議長一職,老爺子拎柺棍追得他滿會場跑,並告誡不許他回家!虞冰和廖湘等人多次勸說,總是允許榮慶回家住了,但一直也沒給好聲氣,說看到他就來氣。
“你說你那麼大歲數怎麼就想不明白呢?月滿則虧懂不懂?現在全國人都當冰兒是你親閨女,你女婿是總統,你兒子再接班做議長,這是典型的獨裁啊,就不怕再來幾個李醒之方睡之的把你趕下臺?這下野還是好的,要遇到個暴躁的,直接連窩端,把咱們全家咔嚓……”榮慶在脖子那用手比劃一下“閻王面前都沒地兒說理啊。”
文醒之坐在一邊,聽他竟然胡扯什麼李醒之方睡之,清清嗓子咳嗽幾聲,提醒榮慶注意言辭。
榮慶瞟了文醒之一眼,笑嘻嘻接着道“咱家從前朝到現在,也榮耀幾輩子了,成了,收手吧,我就喜歡自由自在,遊山玩水,過去刀尖上過日子那是爲了抗日救國,現在國家穩定,操心事就給老文吧,我可要好好逍遙幾年。”
榮壽一輩子,什麼事沒見過,自然也知道月滿則虧的道理,只是一想到白白丟了議長一職,心裡解不開這個結。榮大少爺可不管他老爹想得開還是想不開,竟然就帶着宛瑜去歐洲旅行,說要好好享受生活,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畢竟國家才穩定,各國難免有前總統的地下勢力存在,虞冰如何放心得下?文醒之自然要安排各國使館多加關照,同時也讓安全局注意保護。現在國統局改名爲安全局,由小杜負責。兩黨合作,方卉的身份也就不用在隱瞞,文醒之這才知道她竟然是民和黨人,而且是很小就加入民和黨。現在方卉依然還在秘書處,升職做了副處長,小杜把保護榮慶在國外安全的事情就安排給了方卉,哪裡想到榮慶出國半個月後,方卉忽然報告說榮慶和宛瑜在意大利一間教堂舉行了婚禮!
不告而婚!這是淫奔!榮壽得知,在家裡指天咒地,大罵起來。
“我的老爺子,呸呸呸,什麼淫奔,宛瑜這孩子你也是看中的,他們結婚那不是天經地義水到渠成的事嗎?”廖湘扶着他勸說着。
“那也不能不告訴我就忽然結婚了,這就是故意氣我!”
虞冰也嚇一跳
,先回榮家安慰了榮壽,又急忙發電報過去問到底怎麼回事。
榮慶洋洋得意,回了幾個字:率性而爲,想結就結了。
虞冰看到這幾個字,聯想到榮慶那懶洋洋的語氣,恨不能一把抓住把他掐個好歹,可惜鞭長莫及,她現在是總統夫人,一言一行都要謹慎小心,又不能飛去意大利把他倆押回來,就只能咬着牙,恨恨地想我就等你回來算賬。
過了20多天,榮慶小夫妻甜蜜蜜的回來了,剛下飛機,就見方卉跑過來一個立正“恭喜榮教官新婚!”
“哈哈,方卉啊,你現在這狀態不錯嘛,好好幹。”
“是,承蒙教官們提拔,方卉一定會好好工作。”
方卉一本正經地敬禮,瞟向宛瑜的眼神卻充滿了曖昧。看得宛瑜臉漸漸紅起來,躲在榮慶身後,狠狠地瞪了方卉一眼。
這時方卉帶來的衛士已經跟着榮慶去取行李,宛瑜躲也沒地躲,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方卉。方卉笑道“榮夫人,你好。”
“死丫頭,你也來打趣我!”宛瑜一想到在意大利被榮慶吃幹抹淨,臉燒得通紅,她就知道忽然就偷偷結婚了,這些人不知怎麼想呢。
方卉笑嘻嘻“這樣也好,紅包就省下了吧。”宛瑜連連點頭,方卉卻忽然一轉“不過,夫人……那裡……”啊?宛瑜想了一下才明白方卉說的夫人是——虞冰!天啊,過去和虞冰聊天憧憬過自己的婚禮,各種浪漫的豪華的童話一般的,哪裡想到那天就稀裡糊塗被榮慶拐到教堂,看人家結婚看的心潮澎湃,也就在那借用人家的神父結婚了呢?天啊,怎麼面對虞冰啊,她以後可是自己的小姑子啊。
宛瑜捂上臉,不敢想象。榮慶安排好行李過來,見宛瑜捂着臉,笑道“我家夫人花容月貌,幹嘛捂上臉啊。”
宛瑜可以想象方卉那玩味的眼神,低頭垂着手偷偷掐了榮慶一把,榮慶以爲自己誇的還不夠,接着又道“不信你問方卉。”
車子直接開到榮公館,虞冰已經早早等在那。只見她坐在客廳,見他們進來直接一拍桌子“林宛瑜,你給我過來。”
“拜託,你要叫嫂子!不許大呼小叫。”榮慶摟着宛瑜的肩膀,眉毛一挑。
虞冰纔不管這個,一把拉過宛瑜,廖湘急忙上前安頓他們的行李,張羅着傭人倒茶,還不住問“吃過飯沒有,要不要先下點小面。”
“你瘋了吧,一聲不吭,你們就偷偷結婚了?”
虞冰伸手直接掐着宛瑜的小蘋果臉“給我從實招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膽大的事你也乾的出來?我還真小瞧你了!是不是,額,他強迫你的,那什麼了?”
“什麼啊,什麼那什麼!"宛瑜一下子懂了她的意思,小臉漲通紅“纔不是呢,你不要亂想。”
說是要虞冰不要亂想,可是自己想到那日的意亂情迷,榮慶的吻霸道熱情,吻得她渾身發熱,酥軟,像攤在牀上的一塊冰,被榮慶的溫柔漸漸融化,恨不能就和他融爲一體,那水那激情深深滲透到每一個毛孔,所有的細胞都在盪漾在呼喊在呻吟!宛瑜越想越心虛,臉紅心跳,不由自主低下頭去,不敢擡頭看虞冰的眼
睛。
虞冰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宛瑜的不自在,心知肚明,那眼波就瞟向榮慶,這位仁兄擺出一副就是你想的那樣,其奈我何的架勢,衝她聳聳肩攤開手,虞冰憋不住自己倒先噗嗤一聲笑出來。
廖湘看着他們眼神往來,宛瑜那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躲在沙發角落一臉赧然,心裡也明白了,樂顛顛的往樓上跑,來到榮壽房間就喊“老爺子,你還在這磨蹭什麼,要是我沒看錯,來年這時候你都能抱孫子了。”
榮壽還在裝腔作勢等着榮慶小夫妻來賠罪,一聽廖湘的話,哪裡還繃得住,忽地站起身,跟着廖湘顛顛下樓。
方卉見人家是家人會面,也就識趣的先行帶着人開車回去了,當然還是要偷偷威脅宛瑜一定要請她吃頓大餐的。
宛瑜見榮老爺子下了樓,站起身,雙手扭着,虞冰推了她一把,她低低地喊了一聲“爸!”
“哎!哎!”榮壽見到兒子,本來還想繃着裝黑臉,卻被宛瑜這聲爸叫破了功,高興地眉開眼笑,早把自己興師問罪的心丟在了爪哇國。廖湘也是拉着宛瑜的手坐下,和虞冰你一言我一語合計着在哪裡大擺筵席,補上請客昭告於大庭廣衆上這一程序。
“費那勁幹啥,結婚的是我倆,你們跟着想那麼多,累不累啊。”
“混賬,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榮壽瞪了榮慶一眼“你是我榮家獨子,這宴請是一定要有的。哈哈,我榮壽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兒子結婚了。哈哈。”想着大擺筵席得意洋洋宣佈自己兒子結婚的美事,看着兒媳也是那麼乖巧可愛,再想到可能明年這時候抱上了大胖孫子,榮壽自己倒先捻着鬍鬚美滋滋笑起來。
一時間榮家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榮壽和榮慶,這些年父子也沒有如此暢快的在一起說笑過。
就這樣,補上請客這一程序,宛瑜成了衆人眼中的榮家少奶奶。每天跟着廖湘學做菜學繡花,晚上跟着榮慶去看電影或者開車遛彎,日子過得輕鬆自在。倒是榮慶,今天說要做田舍翁,必須學會種菜,明個又說將來要帶着妻兒去周遊世界,還得補習補習地理,多看看風土人情類的書籍,再過幾天又覺得自己功夫好,可以開武館授徒了,在家胡折騰。最後在後院開墾了一塊菜地,親自種上白菜香菜小蔥土豆這些常見小菜,每天追着宛瑜給她念詩,讓她找戀愛感覺,把宛瑜折磨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着肚子說肉麻,於是就只能給他的花花草草唸了。
這天文醒之來到榮家,就見宛瑜和榮慶正在小菜地勞動。夕陽西下,淡金色的陽光照在榮慶臉上,能看到亮晃晃的汗珠。他正拎着桶給大頭菜苗澆水,宛瑜像個小蝴蝶,跑來跑去,忽然大叫一聲“啊!有蟲子!”
榮慶的好身手在此刻得到顯現,他幾步竄過去,一把撈起小妻子問“在哪裡在哪裡?”
宛瑜手腳並用,巴在榮慶身上,可憐巴巴地叫“是菜青蟲啊,那麼大一個,好惡心啊。”
“好,好,我找到踩死它好不好。”
默默看着這一幕,文醒之也熄了讓榮慶出山繼續幫助自己的心。人各有志,就讓這對小夫妻自由自在,做神仙眷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