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並不知道他打出去的30多發子彈只有很少一部分擊中了目標,其他的全都shè到了空處,也正是因爲他這種糟糕的shè擊準頭才使得唐城能活到現在。rì軍是絕不會允許對方的神槍手遊弋在自己身邊的,唐城卻恰恰不屬於神槍手的行列,因爲他只是一個好命但槍法糟糕的傢伙。
指揮擲彈筒對着唐城藏身的彈坑轟了一輪之後,指揮戰鬥的rì軍軍官發現這個本該死在榴彈轟襲中的支那槍手還活着,不過隨後發現這個支那槍手的槍法簡直爛到了極點,被他僥倖擊中的帝國士兵也不過就是受傷暫時退出白刃戰,真正被他shè殺的不過才三個人。對唐城的好奇讓rì軍指揮官下令放棄了對那彈坑的繼續轟擊,對付這樣的戰場新兵,根本用不着浪費擲彈筒榴彈,只需要一把刺刀就夠了。
堅守這個街口的支那部隊不過百人,卻把他們擋在這裡已經一天一夜了,如果不能儘快拿下這個街口開闢出通道,那些跟着海軍陸戰隊發動攻勢的僑民自衛隊很可能就會落入支那正規軍的追擊和包圍中,畢竟現在的上海市區裡,支那正規軍已經佔據了主導。對方還有9名士兵在苦苦掙扎,再有幾分鐘,這場戰鬥便會結束,rì軍指揮官獰笑着揮下了手臂,圍着那幾名**士兵的rì本兵齊齊舉起了步槍,刺刀在陽光的照shè下閃着詭異的冷光。
一個、兩個、三個,在十幾名rì本兵瘋狂的突刺下,被團團圍住的9名**士兵陸續倒地不起,進行白刃戰之前就已經受傷的他們甚至連自己手中的步槍都已經舉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rì本兵的刺刀扎進自己的身體。“啪”“啪”兩聲槍響,正跨步前刺的兩名rì本兵中彈倒地,圍在一起的rì本兵瞬間伏地四處張望着尋找槍手的位置,“啪”的又是一聲槍響,一名擡高身體找尋槍手位置的rì本兵頭上飆着血倒下。
槍聲來自唐城的左手邊,是連裡的救護兵,被rì軍打出的擲彈筒榴彈炸斷了一條腿的救護兵還沒死,一起跟着開槍shè擊的還有另一名連裡的重傷員。唐城只是大腿被子彈擦傷就疼的想要去死,他想象不出斷了一條腿的救護兵要有多麼大的毅力才能忍住那種疼痛,反正唐城自己是做不到,他好像天生就是個怕疼的主。
“轟”不等救護兵他倆的第四發子彈出膛,已經鎖定他們的rì軍擲彈兵就打出了榴彈,隨着煙霧騰起,步槍的碎片散落了一地,救護兵原本趴伏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滿是血sè的淺坑。“啊”不敢喊叫的唐城緊咬牙關用力的攥着步槍,千瘡百孔的陣地裡滿是浮土,別說是擲彈筒榴彈,就是一腳踩下去都能踩出個坑來,浮土裡多的是彈片和子彈殼,這些東西被爆炸的衝擊崩起後,殺傷力不亞於真正的彈片,唐城知道救護兵和那名重傷員是完了。
“你們這些小鬼子,死,爺爺賞你們個甜瓜嚐嚐。”從rì軍刺刀下暫時僥倖活下來的4名**士兵中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喊,一個身材消瘦的**手中攥着枚冒着青煙的rì式手雷衝進了rì本兵的人羣裡。“轟”的一聲爆響,來不及躲閃rì本兵無助的看着手雷在自己面前爆開,剛纔還是rì本兵佔據優勢的拼刺戰場已經成了血sè地獄,血肉橫飛間至少有5名rì本兵被四shè的彈片擊中倒在地上。
“小子,你要記住,在戰場上遭遇老兵的時候,寧可不要臉繞着他們走,也千萬別小看了手無寸鐵的老兵,因爲老兵都不是人,都是早已經把腦袋別在褲袋上隨時敢拉着你一起去死的傢伙。”這是唐城被謝波邀請去兵營時,劉山羊在酒後說過的一句話,當時的唐城還覺得這事劉山羊的醉話,可現在他明白了其中的含義,老兵的確是不怕死的。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又是一個攥着手雷的**士兵合身撲進了rì軍中間,“轟”騰起的煙霧中夾雜着軍裝的碎片,又倒下了四個rì本兵,還活着的rì本兵已經不足6個,瞪着雙眼死盯着他們的**士兵卻還有二個。已經被血腥味刺激的雙目赤紅的兩個**士兵獰笑着,慢慢擡起了自己的手臂,兩人的手掌中赫然都攥着一枚冒着青煙的rì式手雷。
同樣和rì軍一樣張目結舌的還有趴伏在彈坑裡的唐城,鬼知道這些**士兵是從哪來的這些rì式手雷,那剛纔被rì本兵圍着下刀的時候咋不用呀。“轟”“轟”連續的兩聲爆炸過後,戰場上響起了幾聲痛嚎,那是沒被炸死的rì本兵在慘嚎,所有出戰參加白刃戰的**士兵全數陣亡,不過rì軍也不好過,還能站起來的一個都沒有,只有兩個被炸斷了腿的rì本兵在血肉模糊的戰場上慘叫掙扎。
指揮戰鬥的rì軍軍官驚呆了,一場本已經勝利的戰鬥突然變化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這真是出乎了他的預料。他指揮的小隊奉命打開前面的這條通道,可仗打到現在,他指揮的小隊也只剩下了身邊的正副機槍手、兩名擲彈兵和兩名急救兵,如果再算上那倆斷了腿的傷兵和自己這個少尉軍官在內,他的小隊此刻只剩下了9個人。
“八嘎”rì軍少尉氣惱的抽出指揮刀把身邊的一截木頭攔腰劈斷,雖說他的小隊已經全殲了對面的支那守軍,可現在這種局面卻不是他想見到的。沒了士兵的指揮官只能是光桿司令,自己是正規軍少尉,難道要自己去徵召那些連槍都打不準的僑民自衛隊員進自己的小隊?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滿臉熱淚蹲伏在彈坑裡的唐城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他還沉浸在剛纔那一連串的自殺爆炸中沒有醒過來。唐城對**的印象一直是攔路設卡、搜刮民財、強搶民女,雖說這些都是他在茶館裡偶然聽見的,不過他隨着羅伯特從北平來上海的一路上,也的確是看到過被**士兵欺負過的一些百姓。那些百姓的哭訴和無奈讓唐城自小便對**起了厭煩之心,再加之羅伯特對他進行的又是美國式的引導教育,這就是爲什麼唐城當初會拒絕謝波招攬的原由。
可唐城的心中現在卻有了一絲動搖,和這支雜牌部隊在一起超過兩天,唐城從起初的迷糊、冷眼不屑到現在的震驚只經歷了短短的兩天時間。大家抽取生死籤時候的絕望和無助令唐城恨急了這支雜牌軍,可班長老蠻抱着**包撲向rì軍坦克的身影唐城也還記憶猶新,再加上連長臨死前那雙不肯閉上的雙眼、救護兵斷了腿也要開槍爲拼殺的弟兄提供掩護、四個攥着手雷與rì本兵同歸於盡的**士兵,這所有的一切令唐城快喘不上氣來。
“軍人就該報效國家,軍人就該勇往直前,軍人就該死在戰場。”唐城還記得謝波對自己說過的話。謝波是自己見過的最是軍官的軍官,尤其是謝波說過的這句話更是令當時的唐城熱血沸騰差點就答應留在兵營裡了。兩天的戰鬥,一支雜牌軍傷亡殆盡,讓唐城深深體會到了羅伯特說過的戰場殘酷,同時也顛覆了唐城對於**的認知,**裡也不都是歪戴軍帽勒索錢財的敗類,敢攥着手雷與敵同歸於盡的也大有人在。
唐城蹲在彈坑裡愣神的時候,對面的rì軍陣地有了動靜,指揮這支rì軍小隊的rì軍少尉帶着他的6名手下朝這邊走來。兩名被炸斷了腿慘叫連連的rì本兵已經沒了氣,也就是說還活着的rì軍已經從9人銳減到了7人,滿是死氣的戰場令rì軍少尉的臉sè很難看,不管是他還是他的6名手下都把蹲伏在彈坑裡的唐城給忘記了,他們現在要做的是確定對面支那守軍的陣地上是否還有活着的支那軍人。
“咦?”唐城幾乎的欣喜若狂的差點叫了出來,發麻的雙腿讓他不由自主的扭動着身體,後腰上的硬物令他欣喜不已,那支撿來的駁殼槍還好端端的別在後腰上。從滿是危險的戰場爬回來之後,唐城還擺弄過它,好在還記得劉山羊的教授,唐城花費了不少時間總算是弄明白了這種駁殼槍裝填子彈的方法。每一粒子彈都被唐城揹着人仔細的擦拭乾淨,一夜昏睡之後,唐城居然忘記了這支駁殼槍還別在衣服下面,這對已經沒了子彈的唐城來說的確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1、2、……5、6、7.”唐城從充當掩護的rì軍屍體側面探出腦袋仔細的數着過來的rì本兵,一共有7個,領頭的那個腰間還挎着把指揮刀,這應該就是謝連長說的rì本軍官了。唐城一邊數着rì本兵的人數,一邊在暗暗祈禱自方陣地上還有活着的**存在,駁殼槍已經被唐城拎在手中,而且他已經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