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神,四處顧盼,驚慌之間,只得扶着亦峰跑進內屋,將他藏在軟榻下面,立即抹去臉上的淚痕,慌忙地走出內堂。
元子攸已經神情傲然地站在門口,看見我從內堂出來,他闊步走到我身邊來,一股強烈的酒味薰得我別過了臉,他竟然沒被我這樣的動作所激怒。
“朕來看望你了,身子好些了沒?”
“謝皇上關心,臣妾好多了!”
元子攸立刻扶起了我,大手一揮,常德和芯兒都退下了,寢宮只剩我和他,看樣子,他今晚會讓我侍寢,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又慌又亂,難道今晚我走不了了?
心裡忐忑不安,亦峰還在榻下,這可如何是好?
元子攸低頭看了我一眼,目光閃爍,突然伸手撫摸着我的額頭:“嗯,沒那麼燙了,你是真醉了?還是那幫嬪妃對你施了什麼手腳?”
此時的元子攸這般溫柔體貼的樣不是裝出來的,不知是不是我中毒後的錯覺?
可心裡更困惑了,他倒是很瞭解裡的事,想必早就料到是誰在害我?
“沒有,沒人害我,是臣妾不勝酒力而已。”
“哦?”他的眼睛微合了下,仔細打量着我的臉:“你以爲,你可以騙過朕嗎?”
我無言以對,只是低下了頭,他輕輕捻起我的下巴,直視着我:“朕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朕最清楚不過了,想必是這幫婦人嫉妒你這出塵脫俗,傾城絕色的臉龐,貴妃來我宮中服侍朕已有些年頭了,你不瞭解她的爲人,難道朕還不清楚她的底細,她就仗着自己父親是當朝相國,在這宮裡肆無忌憚、橫行霸道,害得朕現在一個子嗣也沒有,她的那些伎倆……”
他欲語還休,垂下了眼簾,彷彿剛纔的一番話讓他沉浸在痛苦的沉思中。
第一次從元子攸眼裡透出了一絲悽然的光,第一次聽他說了這麼多的話,雖然這話與我無關,但也能感覺到他心裡隱隱的痛楚。
“你眼睛都紅了,怎麼?你哭過?”
“沒有,眼裡進沙子了吧。”我把頭轉到一邊去,揉了揉眼睛。
“蕭芷嫣!你少來這套,你明明痛哭過,爲何瞞着朕?嗯?”
驟然一聲怒吼,我懵了!原來真是我的錯覺,他還是本性難改,這聲音又嚴厲了起來,猩紅的眸子裡也冒出一絲怒火。
我什麼話也不再說了,只是捻着我下巴的那隻手微微用了些力,四目相對,他的目光深而濃,讓人看不透。
“朕在問你話,爲何不回答朕?”
“臣妾的確哭過,因爲臣妾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嫁給你這樣的……!”
話音未完,我已被他狠狠的一個巴掌打翻在地,還沒回過神來,他已拉着我的手腕用力一拖,將我拽進內堂,重重丟在了軟榻上,彷彿活絡了我全身的血脈。
我明白他想做什麼,也知道下一刻將要發生什麼事,自己的清白豈能毀在這個暴君的手裡,我忍住疼痛憤然起身。
他卻一把扯住我的長髮,目光猙獰地怒視着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睜大了眼睛,瞪着他,冷冷道:“重要嗎?大不了一死!”
聞言間,他驚愕地看着我視死如歸的神情,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突然他又一用力扯着我的頭髮,俯身貼進我的臉,眸色暗沉了下來,冷笑道:“朕說過,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了你,朕要慢慢的折磨你,就算你死,也是朕的人,你的靈魂都要被困在這裡,連你的屍體朕都不會放過,你明白嗎?”
好疼!我的頭好疼!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扯了我多少的頭髮下來,只感覺頭皮火辣辣的痛,鑽心的痛到了心底,一種絕望的感覺……
我閉了閉眼,凝思片刻,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狠狠地瞪着他,譏笑道:“好啊,等到我的屍體爛了!臭了!你也擁着它睡就好。”
“賤人!”
“啪”的一聲,又是一記耳光將我打翻在榻上,瞬間我的嘴角流出了血,舌尖立刻嚐到一絲血腥味兒,我擡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牙齒嵌入了脣肉:“元子攸!你說過對我沒興趣?君無戲言!”
聞言間,他鐵青的臉已漲得通紅,看着我的目光漸漸變得深了,眼裡沒有一點光亮,就連近在咫尺的燭火也照不亮那漆黑的眼眸。
“你敢直呼朕的名諱?看來你真是不怕死!”
“死有什麼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元子攸雙手一合,鼓了幾下掌,冷笑道:“好你個蕭芷嫣!那朕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不想哭,不知道爲什麼不爭氣的眼淚卻不停地掉落下來,滑落到我的嘴角邊,我沒有擦去它,只是嚐到了澀澀的味道,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我的夫君,我做錯了什麼,他要讓我生不如死?
無論我有多委屈,無論我有多痛,我也不想讓他如願以償,想讓我生不如死,下輩子吧!
既然我走不了,那麼,也不會讓他好過,哪怕與他同歸於盡。
我用衣袖拭去了淚水,停止了抽泣,輕聲道:“皇上,臣妾知錯,讓臣妾伺候皇上寬衣吧,今夜皇上爲臣妾受累了!”
我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元子攸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驚詫地看着我,語氣還帶着一絲不確定:“你不抗拒了?想通了嗎?”
“嗯,臣妾想通了,只有順從纔會有好日子過,臣妾伺候皇上歇息吧?”
“哈哈哈……西樑歆懿公主,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我淡淡一笑,伸手解開元子攸身上的衣衫,隨着衣衫一件一件褪去,他精壯結實的身體裸露在眼前,第一次看見男子裸露的上身,不禁把頭轉了過去。
這個動作似乎讓元子攸很不滿,他又捏住我的手腕,道:“你爲何不直視朕?難道朕的身體很難看不成?”
“長夜漫漫,皇上急什麼?”
我起身欲要下榻,他卻握着我的手不肯放開,森然道:“你想去哪?”
“皇上,臣妾衣衫弄髒了,去換件,可以嗎?”
他看見我的白色衣衫已染有血跡,輕佻的一笑:“去吧,別讓朕久等!”
我慢慢走到屏風後的衣櫃邊,隨便拿了件裙子穿上,手裡握着一把剪子藏在袖內,朝內堂走了進去,卻見元子攸閉着雙眼躺在了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