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耳聽了聽,姚若愚露出一絲笑意:“看來東門那兒已經打起來了。”
“楚浩性情倨傲,上次敗給任嘉盛,自然不甘,”譏諷一笑,許烜熔不屑道,“如今有楚狂歌壓陣,他自然急於攻城,好第一個攻破城門,將功贖罪。”
聳聳肩,姚若愚失笑道:“那邊雖說有楚家三子在,不過瘋狗、思羽、尋歡、超瓚、阿布等人都是三境,倒也不虛,唯獨擔憂他們會出動四境。”
“或許會有,卻必然不多,要入四境需要破人障,已算是小成的高手,自然不能折損在這種地方。”許烜熔微笑道。
點點頭,姚若愚轉頭看了眼城外依然平靜的陽谷軍,皺眉道:“小敗了一場,怎麼就沒動靜了?”
畢竟楚軒的眼力比不得楚徵,沒能看出這些鐵網的問題,剛剛已經帶軍攻過一次,結果被鐵網和溝渠搞得進攻速度慢的一塌糊塗,還被弩炮一頓亂轟,丟下數十具屍體就退了回去。
咧咧嘴巴,楊仁杰壞笑道:“說不定楚大棒槌尋思着棄暗投明,來投奔我們,結果被楚軒發現,然後率軍圍攻,最後不敵被擒,現在正被楚王審問呢!”
“你可以去寫小說了……”略感無語地摸摸下巴,姚若愚失笑道。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始終安靜不動的陽谷軍終於有了動靜。
就見左側那方陣的士兵全部後撤,然後開始安營紮寨,右側方陣的士兵則一分爲五,其中一股在楚軒與楚原的帶領下來到第一條溝渠前,挖土填埋,其他人則原地休息。
許烜熔見狀微微頷首,輕笑道:“不驕不躁,倒也穩重。”
“你和他一樣大哦!”姚若愚瞅了她一眼,失笑道。
“達者爲先,怎麼了?”許烜熔輕輕撇嘴,不屑道。
聳聳肩,姚若愚也懶得與她爭辯,轉頭與楊仁杰說道:“逗逗,我與萌萌噠就負責對付對付的五境與楚原,指揮的事情還是你來。”
“好。”楊仁杰大咧咧地一點頭,轉身朝賈航與羅佳昕吩咐了幾句,當即二人就分頭離開,片刻後,就見城頭弩炮齊發,無數石彈騰空而起,朝着城外砸去。
瞧見那無數石彈飛來,楚原頓時不屑地撇了撇嘴,本想拎起戰錘防禦,不過想了想後,他卻放下戰錘,然後奪過身側侍從的戰刀,對準一塊石彈直接揮刀甩出。
那口精鋼所制的戰刀從他手中飛出,如一道銀光掠起,將一塊石彈直接斬作粉碎。可是待得石塊粉碎,那口精鋼刀也已經扭曲成一團麻花,根本就不能用了。
“哈哈,我就知道!”嘚瑟一笑,楚原笑嘻嘻地說道。
因爲他天生神力,尋常武器在他手裡根本用不過數日就會毀壞,所以時間久了,他乾脆就只使用劣質武器,反正都是劣質的,壞了也不可惜。
不過此刻戰事在即,他自然不願毀了自己武器,所以靈機一動,直接搶過侍從的武器當作暗器擲出,如此又能防禦石彈,又能不壞自己武器,當真是一舉兩得。
自覺得意的楚原接連奪過數人佩刀,如法炮製地再次甩出,擊碎了數塊石彈。
只是他在這兒得意連連,身側的侍從們則是滿臉苦笑,他們負責保護楚原,結果仗還沒打,武器先被自己要保護的人給弄壞了,況且那些戰刀可是精鋼製成,區區石彈哪能損壞,之所以變成麻花一般,完全是楚原的神力所致。
折騰了一陣兒,楚軒等人總算是填埋了第一條溝渠,隨後衆人盡數退下,先前所剩的那四份中立刻走出五百餘人,接替他們繼續填埋第二條溝渠。
因爲每次出動的人只有五百左右,加上楚軒刻意將陣型分散,所以城頭射出的石彈幾乎有大半都落了空,餘下的則被楚原與楚軒出手攔住部分,只有少數石彈砸中人。
如此般地,短短數個時辰的時間內,楚軒等人已經連續填埋了四條溝渠。且他們並未將溝渠全部填埋,僅僅填埋了正中間的一段,可以讓兩座方陣的人馬迅速來到城牆下即可。
姚若愚等人見狀都不禁暗自頷首,姚若愚更是感嘆道:“都說楚徵謀略爲楚家五子之首,可是現在看看,楚軒之謀也不輸其分毫啊!”
姚若愚並不知道東門那兒的進攻是因爲楚浩執意強攻,還以爲楚徵並未看破溝渠與鐵網的作用,所以纔會有如此感嘆。
這時候,楊仁杰已經披着盔甲大步走來,皺眉道:“老妖,情況不妙啊,這樣子的話,明天早上他們就能打通到城牆下的道路了,況且他們的損失不大,就算是咱們拼命反擊,最多讓他們折損百人。”
合州城的弩炮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南門這邊只有十七臺,每次攻擊只有五六臺能夠砸中人,就算是不眠不休地攻擊,到明天早上也最多砸死百人,根本傷不到對方的骨頭。
笑了笑,姚若愚解釋道:“佈置這些鐵網與溝渠,本來的目的並非是用於作戰,只是爲了噁心噁心他們,消耗一下他們的體力,根本沒想過靠這些東西來實戰,所以沒關係的。”
看了眼城外已經化身爲建築工隊的陽谷軍士兵,楊仁杰咧咧嘴:“那你還興師動衆地僱人挖了這麼久?”
“不正式一點,怎麼讓楚軒他們勞心勞力呢?”姚若愚淡淡一笑,隨後看了眼許烜熔,後者微微沉吟,開口道:“鐵網可以說是騎兵剋星,相信以楚狂歌的眼力不會看不出此點,如此一來,對方自然更加看重我等智慧,有所珍重。”
楊仁杰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姚若愚與許烜熔弄了這麼一套,主要還是爲了向楚狂歌展現自己等人的才華,想要激發對方的惜才之心。
瞥了眼姚若愚和許烜熔,楊仁杰忍不住歪歪嘴,他算是看出來,這兩個傢伙雖然看似事事都不見外,但是卻藏了不知道多少心思,連他們這羣同學都一併隱瞞了,這等舉動,簡直是……無恥之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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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楚浩的固執,他們第一次攻擊就損失了至少三百人,無奈之下,他只能聽從楚徵的建議,命令士卒挖掘山土,去填埋溝渠與掃除鐵網。
一直到黃昏,見陽谷軍都沒有再次發起攻擊,姚若愚心知對方打算等溝渠都填埋完後再正式攻擊,就叮囑楊仁杰派人時刻留意城外動靜,然後與許烜熔等人一起回到了城主府,吃飯休息去了。
姚若愚他們也清楚,城外還有着十多條溝渠及鐵絲網,加上城頭又是燈火通明,倒不用擔心敵人會夜襲,但是就怕對方趁着夜色加速填埋溝渠,然後提前發動攻城,所以還是需要派人監視的。
楚軒等人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根本沒有動過夜襲的打算,直接讓全軍在營內休息,明日繼續填埋溝渠。
不過入夜以後,楚浩讓楚惇留守大營,自己則帶着楚徵來到南門外的陽谷軍軍營,與楚軒商討攻城的策略。
而在他們討論的時候,楚狂歌及其他隨軍的五境營將也都坐在一側,只不過他們不會開口指點,而是任由楚家五子發揮。
雖然文藝軍同時佔據了合州與釣魚兩座城池,但是釣魚城現在是由駱家營與兩族遺民鎮守,整體實力比合州城要高出不少,所以楚軒等人倒也沒有想過轉攻釣魚城的念頭。
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合州城孤城一座,兵力雖然與己方相當,但是實力要弱,唯一需要忌憚的就是姚若愚那足以匹敵五境的戰力,以及對方的詭計。
不過在楚浩看來,現在合州城被團團圍住,兩族遺民已經退守釣魚城,文藝軍可以說再無援軍可言,任憑姚若愚如何狡詐,也不可能再有計謀來翻轉局勢。
楚原對此自然大爲贊同,不過楚軒與楚徵則是心頭懷疑,畢竟之前兩敗全是敗給文藝軍之謀,正所謂智者畏謀,勇者怕力,越是在智謀方面有所長的人,一旦失敗後就會在這方面越發謹慎,所以他們依然懷疑姚若愚等人還是有着某些後手。
當然了,討論了半天,他們爭執的焦點都是在姚若愚身上,都在分析着姚若愚的性格與他的佈局,卻全然不知道,這兩次的佈局全都是出自那位根本沒被他們放到眼中的合州城主簿許烜熔身上。
在這個時代,女子往往都會受到貶低,縱然是重慶府第一主簿曹譽瑩,也常常被人認爲是藉助徐靜淼之勢才爬到這個位置,更何況是合州這區區一座小城的主簿,更加沒被他們看重過。
而在楚家几子討論的熱鬧的時候,姚若愚等人則在城主府內呼呼大睡,楊仁杰與符峰更是隻安排了士兵巡邏戒備,自己則帶着幾名部將一起跑到城後的營帳內倒頭就睡,渾然不在乎城外是否會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