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原一頭霧水的時候,他身前數丈處猛然衝起一股火浪,隨後就看見許烜熔從中走出,巧笑倩兮地朝着他點點頭,說道:“抱歉了,第一次實戰,不算順手,所以差點走錯了位置……”
楚原頓時一囧,沒等他說話,許烜熔的笑容陡然一斂,化爲一股肅穆,就聽她淡淡道:“久聞楚原你的修爲是楚家五子之首,以十九的年紀修煉到四境二重,堪稱年輕一代的天才,烜熔不才,雖是女流,也想領教領教你的《荒蕪經》。”
看見她說的正式,楚原的笑容也不禁慢慢收斂起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看向許烜熔,沉聲道:“你確定?我不知道你和楊大鬍子的關係,我不想殺你,也不想傷你,但是如果要真的一戰,我是不會留手的!”
“不必留手!”脣角微翹,許烜熔臉上再次浮起笑容,“全力一戰,才能表現出我文藝軍的實力!”
“好!”
應聲的瞬間,楚原的臉色頓時一凜,全身氣勢更是瞬間大放,一股滿是力量感的氣息從他體內升騰而起,如狂風般朝着四周狂涌衝出,頓時四周的熱焰就如同被狂風吹擊般搖搖欲墜起來,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許烜熔見狀秀眉微蹙,皓腕擡起一揮,立刻定住了四周的熱焰,隨後她重新看向楚原,就見這名一直以來都吊兒郎當的青年宛如變了個人一般,全身殺意如潮如浪,雄厚的真氣更是在他四周不斷翻騰,配合着先前的氣勢,不斷地衝擊着四周的熱焰。
凝視着許烜熔,楚原緩緩道:“一旦真正戰鬥,楚某就不會留手了,縱然你是女孩,即便你和楊大鬍子有關係,我也會將你當作生死大敵……小心了!”
輕輕頷首,許烜熔微笑道:“來吧!”
楚原聞言猛然雙眼一個猙獰,全身殺意更是瞬間膨脹開來,只見他腳下一踏,一股氣浪捲起的瞬間,整個人已經如蠻牛般徑直衝出,手中戰錘則是帶着毫不留手的神力直取許烜熔腦門。
眼見楚原縱身撲來,許烜熔卻是不緊不慢,兩手結印,口中輕念數句,隨後就見她四周熱焰猛然一卷,化爲一條火龍迎出。
轟的一聲,楚原一錘將整條火龍砸成漫天火屑,只是他突擊的勢頭居然也被那火龍給硬生生擋了回去,重新退回到了原地。
沒等楚原再次攻擊,許烜熔兩手再次結印,頓時四周那些熱焰忽地一個暴漲,頓時此處的溫度就瘋狂攀升起來,同時無數火影自地面升起,東三股,西三股,轉眼間楚原就被一股熊熊烈焰給包圍住了。
凝視着火海內的楚原,許烜熔屈指彈出一道靈印,頓時包圍住楚原的火海立刻繚繞起來,內中靈紋若隱若現,無數金絲勾勒出的符篆在其中浮浮沉沉,使得整片烈焰愈加兇暴。
“太清八卦盤!”
“火灼陣,起!”
“東正離火灼!”
*——*——*——*
隨着戰鬥的繼續,大批的陽谷軍士兵已經衝上了城頭,在隨軍的幾名三境帶領下,和陳萌、賈航、羅佳昕等人率領的雷神營士兵戰成一團。
因爲楚軒和楚原都被牽制住的關係,陽谷軍並不佔據上風,甚至因爲城頭上雷神營人數要多的關係,陽谷軍反而落了下風。
陽谷軍制度森嚴,伍長必爲二境圓滿,什長是三境,大什長爲三境圓滿,都長爲四境,指揮統領爲四境圓滿,營將爲五境,所以按照慣例,陽谷軍在南門這兒有兩營人馬,應該有超過百名的三境參戰。
不過此次來襲的四營人馬都是陽谷軍的後備軍,其中全都是二境,三境不多,四境更是一名都沒有,所以南門這邊的三境敵將也不過七八名罷了。
饒是如此,默默觀察了一陣兒戰局的姚若愚還是皺起了眉頭。
他很清楚,楚家五子雖然明面上是此戰的領袖,但是此戰最終的勝負還是在於五境之間的戰鬥。
文藝軍一方的五境有兩名,一名是大理遺族的遺老段崇,一名則是姚若愚。前者需要坐鎮釣魚城,後者則坐鎮在合州城。
因爲要留着力氣對付陽谷軍的五境,所以姚若愚始終沒有出手,在十餘名侍從的護衛下站在城頭後方。
姚若愚知道,一旦楚家五子戰鬥失敗,城外陽谷軍軍營內坐鎮的幾名五境必然會出手,屆時纔是此戰最關鍵的時刻。
就在姚若愚思忖的時候,城外忽然掠出一騎,是一名身材不高的女子,提了把***,一身赤色盔甲,赫然是楓火營營將石敏。
石敏來的極快,不過頃刻已經縱馬來到城頭下,就見她伸手一拍馬背,人已經騰空躍起,在左側的一座雲梯上連續數下彈縱,人已經來到城頭上。
瞧見她躍身上來,附近的數名雷神營士兵當即持着長矛就朝她戳去,可是隻見一道刀影劃過,那數名士兵直接被一刀攔腰斬作兩段,其中兩人甚至還沒死去,抱着腰身慘叫不止。
石敏左右掃視了幾眼,就看見了立在城頭後方的姚若愚,當即提着***就邁步過去,遙遙大笑道:“姚小弟,數日不見,過得還好啊?你不是有興趣做我入幕之賓麼?來來來,讓我稱量稱量你的實力。”
沒想到石敏忽然衝上城頭來,姚若愚不覺苦笑一聲,不過他也不囉嗦,反手一拋,冰季法壇就從他袖中飛出,轉眼間已經由巴掌大小化爲數丈方圓,託着他騰空而起。
緩緩合目,待得姚若愚再次睜眼時,一股直衝雲霄的毀滅劍意已經從他體內升起,洶涌澎湃地在他身周席捲升騰,最後直接裹住霜汐劍將之抽出劍鞘,帶着冰季法壇吸聚而來的海量靈能,緩緩懸浮在姚若愚頭頂。
“有趣有趣,你們靈師的御器之術我算是見得多了,不過御劍術卻是極少碰到,來!”石敏見狀哈哈一笑,全身真氣猛然爆發出來,霎時間一股滿是剛猛味道的刀勢從那***中奔騰出來,如勇往直前的鐵騎一般,充斥了絕不後退的堅決與毅力。
細細一感知,姚若愚禁不住眉毛一揚,他沒想到石敏身爲陽谷軍營將,竟然也沒能感悟出武道之意,不過那刀勢已經堪稱圓滿,距離刀意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心中思忖,姚若愚動作卻是不慢,左手急起釣魚臺,瞬間將石敏的修爲打落到四境,右手則捏起劍訣,頭頂霜汐劍立刻劍鋒一擺,帶着破滅萬物的勢頭當頭劈落。
“來得好!”石敏大笑一聲,掄起***,毫不避讓地迎面斬出。
刀劍還沒碰到,霜汐劍周圍繚繞燃燒的毀滅劍意已經與***前的剛猛刀勢撞擊到一起,霎時間,原先還剛猛如金鐵的刀勢被劍意直接崩裂開來,然後盡數潰散破滅。
刀勢方纔破滅,霜汐劍與***已經交擊在一起,素來無物不破的毀滅劍意首次沒能生效,竟然被***內蘊含的真氣強行擋下。
一刀擋住霜汐劍,石敏還來不及吐息納氣,就覺得半個身子劇痛無比,其中既有被毀滅劍意侵襲進體的關係,也因爲霜汐劍本身所帶的力量。
頗爲驚訝地看了眼姚若愚,石敏沒想到對方一直號稱能力敵五境,竟然是真的。
自己雖然被那釣魚臺給打落到四境,但是五境的根基仍在,再加上近乎圓滿的刀勢,在四境中怎麼也該算是無敵,只是面對着姚若愚這一劍,素來以暴力爲長處的她竟然也有了幾分力竭的感覺。
不過,石敏在那兒驚訝,姚若愚也是心驚不已。
姚若愚之所以敢對外號稱匹敵五境,所仰仗的無非是【破鏡】、釣魚臺及毀滅劍意三大手段。只是如今他還腳踏冰季法壇,縱然【破鏡】未出,但是仗着毀滅劍意之暴戾,及釣魚臺的威壓削弱,怎麼也該能夠力壓石敏纔對。
不過隨即,姚若愚驟然明悟過來,自己的劍意的確足以壓制刀勢,但是卻無法壓制石敏那根基爲五境的雄渾真氣,再加上石敏將師級的身體強度,也足以將局勢拉回平局。
瞧見姚若愚眼底的驚詫,石敏壞笑一聲:“怎麼,姚小弟,怕了?不敢了?”
回過神來,姚若愚失笑道:“怎麼會?”言罷,他再次屈指結印,劍印浮現的瞬間,腳下冰季法壇猛然吸聚起一股磅礴靈能,順着他的身軀直接衝入劍印,使得整口短劍猛然劍光大亮,揮灑着漫天藍輝,再次橫斬出去。
石敏見狀也舉起***,由下而上順勢掄起,與霜汐劍結結實實地拼了一記,頓時劍芒刀芒到處四濺,嚇得附近的兩方士卒趕緊退避,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兩次交手後,石敏也大致摸出了姚若愚的實力,頓時失笑道:“不錯,以三境之身匹敵五境,姚小弟的確有幾下子,不過想要打敗我,還缺點火候啊!”
冷哼一聲,姚若愚嘴巴上自然不會服軟,冷笑道:“那就再來試試。”言罷,就見霜汐劍再次亮起,劍芒熾烈,繼而膨脹,最終化爲一團火焰般,對準石敏迎面斬去。
瞧見那劍鋒上的劍光熾烈如火,石敏不禁嘿嘿一笑,體內真氣一提,外放出來的真氣頓時一變,幻化爲無盡火焰,繚繞在刀鋒表面,毫不示弱地當頭一劈。
只聽得轟的一聲,石敏腳下地面猛然爆裂開來,被二人對轟之力強行崩出了一個土坑,石敏那嬌小的身軀更是狠狠一顫,全身毛孔都似乎泛出了幾分血色。
石敏這兒狼狽,霜汐劍也是不堪,直接被石敏一刀劈得倒飛回去,劍身光芒暗淡,除去劍意依舊洶涌,只有少許靈能還在表面流轉,護住了姚若愚附着在霜汐劍上的靈識,使姚若愚能夠繼續操縱此劍。
咧咧嘴巴,石敏有些誇張地大笑道:“好猛的一擊!”
“再來!”姚若愚似是打出了幾分火氣,屈指結印對準霜汐劍一指,指揮着此劍再次斬落。
石敏見狀不覺眉毛一皺,霜汐劍明顯接近極限,上方的靈能更是微弱無比,根本沒可能再擋住自己一擊,姚若愚此舉分明是衝動之下不顧武器安全。
身爲武將,本就極爲看重武器,所以石敏看到姚若愚此舉,自然心頭不快,當然她此刻也不會多說,默唸自己修行的焰虎心法,真氣霍然爆發,隨後舉刀一擊,打算直接徹底斬碎姚若愚附着在霜汐劍上的靈識。
毀滅劍意將剛猛刀勢破滅的下一刻,霜汐劍已經來到了***前,然而就在此刻,姚若愚眼底卻忽地劃過一絲詭異,隨即便看見霜汐劍劍尖一抖,竟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朝着左側橫移了數分,直接避開刀鋒,貼着刀身一掠而下,徑直撞在了***的護手處。
【心間秘劍】的威力何其巨大,這一刺的威能更是恐怖,尤其還是打在了石敏力氣的薄弱點,一瞬間就將整把***打的脫手飛出,隨後霜汐劍一個迴旋,繞着石敏快速旋轉一圈,最後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感覺到脖子上的森寒,石敏這才反應過來,先前姚若愚故意與自己連續硬拼三次,就是爲了給自己一個錯覺,誤以爲對方只懂得如此硬拼,使得自己大意之下,沒能防備對方忽然避開自己攻擊的鋒芒,一擊打飛自己的武器,然後順勢挾持住自己。
咧咧嘴巴,石敏冷笑道:“姚小弟,好深的心機啊!”
“不敢,爲求自保罷了!”姚若愚微微苦笑,卻見石敏忽地向前一步,脖子更是直接撞向霜汐劍的劍鋒,嚇得他趕緊將劍御使着後退數分,這纔沒斬破對方的喉嚨。
“哎呦,看起來你不捨得殺我啊?”石敏壞笑道。
知道對方看破自己的心思,故意將不敢說成不捨,姚若愚也是無奈一笑,隨即頷首道:“就請石姐姐安心在此,等候戰鬥結束。”
瞥了眼自己脖子前的霜汐劍,石敏撇嘴道:“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