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剛剛甦醒過來,便聽見一陣細碎聲響,等他睜開眼睛,就見陳萌正在收拾包裹,吳雪則撅着小嘴巴坐在自己身旁。
微微一怔,姚若愚下意識疑惑道:“幹什麼去?”
“唔?姚哥你醒了?”聽見姚若愚的聲音,陳萌先是一怔,隨即驚喜地回過頭來。
“哎呦喂!你醒的真是及時啊!”吳雪大喜過望地一巴掌拍在姚若愚的肩膀上,也不理會他疼到齜牙咧嘴的模樣,滿是雀躍地笑道,“哈哈,這樣子本大俠就不用留在這兒了,可以大展拳腳,大燒特燒啦!”
“什麼鬼?”按了按自己額頭,姚若愚運轉靈力在體內流動了一圈,等身體舒服些了就坐起身來,疑惑道,“怎麼了麼?對了,仁杰和瘋狗呢?”
“他們先去山寨了。”坐在旁邊的李懿霖轉頭過去,笑道。
陳萌則是補充道:“按照計劃,他們會去山寨大門那兒吸引武隆盜的注意力,我們就繞道從山寨後頭進去,然後去地牢救人。”
“等等,計劃?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姚若愚瞪大眼睛,吃驚道,“雖然這個計劃沒有太大問題,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大當家怎麼辦?”
李懿霖聞言一怔,茫然道:“什麼大當家怎麼辦?”
吳雪眨眨眼睛,嘻嘻笑道:“還能怎麼辦,幹掉他不就是了麼?”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苦笑着看向陳萌,姚若愚問道,“大當家是什麼境界?”
“聽他自己說好像是四境……”剛剛回答到這兒,陳萌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
“果然啊,你們之前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重新戴好眼鏡,姚若愚皺眉道,“仁杰和瘋狗只是二境,他們兩個人就算聯手也頂多對付三境,怎麼可能打得過四境?”
搖搖頭,姚若愚讓自己清醒了數分,問道:“他們走了多久?”
“才幾分鐘。”李懿霖趕緊回答道。
這時,吳雪微微撇嘴,不屑道:“我早說了別那麼急,逗逗非要急着過去,都沒搞清楚山寨那兒的情況,就這麼一頭扎進去,也不怕團滅了,跟那幾個重慶府的蠢貨有什麼區別啊?”
李懿霖瞪大眼睛,失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大龍團前,必須要先插眼、掃描加齊人麼?”
姚若愚和陳萌頓時一汗,前者摸了摸冷汗,尷尬道:“吳雪說的有道理,尋歡總結的也很有道理……這樣,萌主帶我去地牢,吳雪、尋歡你們去追仁杰和瘋狗,追是肯定追不到了,但是你們過去後聯合他們兩個人,先堅持一會兒,我們救出人後就立刻過來。”
“啊?我和他怎麼追啊?又不認識路!”吳雪頓時噘嘴道。
“嘿嘿,雪姐你小看我了不是?”李懿霖下巴一擡,嘿嘿笑道,“我可是能……”
沒等他說完,吳雪就朝他做了個鬼臉,哼聲道:“纔不是小看你,我根本看不到你好不好?存在感爲零!”
“高冷,我要裝高冷。”被打擊到了的李懿霖頓時露出了落魄的神色,轉過頭,滿是失落地喃喃自語着。
文藝部奇葩與高手並存,高手不多,奇葩不少,李懿霖便是奇葩之一,這位來自江蘇的大一新生不知爲何,十分喜歡湊熱鬧與刷存在感,沒事兒就要表現一下自己,這也是吳雪爲何一句“存在感爲零”就將之擊敗的原因。
“不要鬧了!”瞧見他們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鬥嘴,姚若愚有些頭疼地抓了抓頭髮,問道,“萌主,話說你怎麼變成武隆盜了,還有思羽和靜茹怎麼會落到武隆盜手上的?”
“這個……一言難盡啊!”
抓了抓頭髮,陳萌表情不覺愁苦起來,只是搭配着他那張三十歲的臉,這個愁苦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帶着幾分詭異。
(果然啊!不愧是萌主,一言不合就賣萌呢。)
看見他的無形賣萌,吳雪、李懿霖的表情都是不由變成了狐狸臉。
而隨着陳萌的敘述,姚若愚也瞭解了事情的緣由。
也是運氣悲催的,穿越後的陳萌直接出現在了武隆盜的老巢裡,剛剛醒來,陳萌還沒看清楚四周,就被聞訊趕來的武隆盜抓了起來。
當他被押到議事堂後,正好看見一起被抓過來的蔣思羽和侯靜茹,兩女和他一樣,也都在穿越後出現在了武隆盜的老巢裡。
本以爲落在山賊手上必死無疑,卻不想現身後的大當家並沒有殺了他們,而是神色詭異地來到陳萌面前,在他身上拍拍打打,摸摸捏捏了半天。
當蔣思羽與侯靜茹漸漸流露出某種異樣眼神的時候,大當家才終於停下手,張口就讓人解開了陳萌的捆綁,然後告訴他從現在開始就是自己的弟子了,同時也是武隆盜的少當家。
雖然說被人看重的確很值得開心,但是當看重自己的人是一位盜賊的時候,陳萌的心裡可就算不得開心了,然而沒等他拒絕,大當家就很明確地讓人拿刀架住蔣思羽和侯靜茹的脖子,告訴陳萌如果他不答應,那麼他的這兩位女性同伴就沒命了。
碰到這種情況,陳萌也是無可奈何,只有一口答應下來。
等陳萌答應後,大當家對他們的態度頓時就好了許多,除了將自己所修的《焰熊功》全部傳給陳萌外,竟然還給蔣思羽與侯靜茹分別傳授了武道功法和靈法經文。
只是,這種脅迫性的入夥短時間內肯定是不穩定的,所以蔣思羽和侯靜茹在平時都被關押在地牢中,以防止陳萌帶着她們悄悄逃走。
而這次恰逢陽谷軍來襲,大當家爲了斷掉陳萌離開的念頭,讓他跟隨着二當家一起迎敵,最好逼得他親手殺掉幾個官兵,算是他加入武隆盜的投名狀了。
默默聽完後,姚若愚心頭暫時放鬆了數分,隨後眯起眼睛,沉聲道:“我們這羣人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其他人能夠依靠了,只有彼此纔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
“妖哥,別那麼煽情吧?”陳萌聞言,頓時有些尷尬地笑道。
“煽情麼?”眼神動了動,姚若愚搖搖頭,默默擡起頭望着遠處天際,低聲道,“這是……心裡話啊……”
“我在這個世界中,只有你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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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萌在這個世界上,應該只有你們了吧?”
站在地牢門口,大當家默默看着坐在裡面的兩名少女,淡淡地說道:“等他回來了,也幫我勸勸他,或者說,你們也勸勸自己,我武隆盜雖然名爲盜匪,但是待遇卻是極好,總比你們出去風餐露宿來的強,不是麼?”
看着鐵欄外那一尊宛如鐵山般魁梧的身影,侯靜茹狹長嫵媚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懼意,下意識地朝着身側蔣思羽的背後縮了縮。
感受到夥伴的害怕,蔣思羽微微挪了下身子,將這位學妹護在身後,隨後揚起下巴,用那堅毅的眸光定定地迎向大當家,輕聲道:“陳萌的未來,我們無權決定。”
“真是有趣的年輕人啊!”看着那雙宛如水墨畫般黑白分明的明眸,大當家倒是笑了笑,腦海中也回憶起了當年那雙同樣倔強的眼眸,口中那淡漠的語氣不自覺和善了幾分,“真想知道你們究竟來自何方,總覺得你們並不是我大宋子民。”
“呵呵,”淺笑了一聲,蔣思羽淡淡道,“山賊也會在意國籍麼?”
大當家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不過隨即就恢復如初,微笑道:“激怒我有什麼好處麼?”
“沒有,”心中苦笑了一聲,蔣思羽低下頭,酒紅色的長髮輕輕披落,恰好將她的臉頰遮住,輕聲道,“是我說的過分了。”
微微一怔,大當家失笑道:“有趣!真是有趣!向山賊道歉,卻不是卑躬屈膝的態度,會認爲別人未來只有由別人決定,而不會爲了自己的性命去試圖操縱別人的命運……你們真是一羣有趣的年輕人。”
蔣思羽聞言笑了笑,那好似水墨畫般的明眸微微一彎,輕笑道:“你不懂。”
“哈哈,我不懂?”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大當家驀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曾經以爲自己很懂,可是到了後來,我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懂呢。”
擡起頭,蔣思羽有些迷惑地看向他,蹙眉道:“你……經歷過什麼嗎?”
眼神一冷,大當家沉聲道:“這些與你沒有關係,我這次過來只是告訴你,你們的命運由我來決定,要想好好活着,就好好去勸陳萌,安心當我武隆盜的少幫主。”言罷,他直接轉身離開了地牢。
默默看着他離開地牢,蔣思羽始終挺立不屈的嬌軀忽然矮了矮,無力地吐出一口濁氣。
不管她剛剛表現的如何不屈與堅毅,蔣思羽畢竟還只是一名少女,才大二的她何曾經歷過這種事情,如果不是還有侯靜茹在,如果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話,說不定表現的會比侯靜茹還要恐懼。
注意到蔣思羽身上的氣勢衰弱下來,侯靜茹禁不住伸手摟住她,抽泣道:“蔣姐,對不起,我……我……”
“沒事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蔣思羽安慰道,“只要陳萌在一日,我們就不會有事。”
“對不起,我什麼都幫不了,剛剛也不敢說話……”眼角泛着幾分淚花,侯靜茹委屈道。
笑了笑,蔣思羽回過身扶住她的臂膀,微笑道:“可是有你在,就是最大的幫助了啊!”
“啊?”怔怔地看着蔣思羽,侯靜茹有些茫然地張大嘴巴。
看見她那雙嫵媚的狐狸眼因爲疑惑而微微睜大,蔣思羽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失笑道:“靜茹,等你大了,肯定會迷死萬千少男的。”
“什麼呀!”有些尷尬地扭過頭,侯靜茹嬌羞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怎麼突然說到這些了啊!”
蔣思羽淺淺一笑,也未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輕聲道:“你知道麼?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肯定表現的比你還要恐懼,但是正因爲有你在,有你的陪伴,所以我纔沒有恐懼啊!”
眨了眨帶着幾分青澀的魅眸,侯靜茹好奇道:“爲什麼啊?”
撫着她那秀長的髮絲,蔣思羽微笑着,喃喃道:“正是因爲有着你和陳萌,我纔不會爲未來而恐懼着,因爲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着依靠,還有着夥伴,還有着……親人!”
“畢竟這個世界上,我們只有彼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