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出來的姚若愚自然是尷尬無比,不過他正想離開,屋門忽然打開,不等他面露喜色,裡面就丟出來了一份黃色卷軸,同時許烜熔在屋內淡淡道:“對了,前幾天聖旨來了,給你。”
“哦?”姚若愚聞言眼睛一亮,趕緊打開聖旨,上方洋洋灑灑地寫着幾段話,大致意思是封自己爲合州王,統攝合州、釣魚二城,併爲宋朝藩屬,每年需要進貢等等事項。
仔細看了一遍,姚若愚不覺摸了摸下巴,沒想到楚狂歌做事兒如此周全,非但認同了自己佔據合州、釣魚二城,還封了自己一個王爺。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時候,屋內許烜熔卻沒好氣地說道:“宋朝在海外有極多藩屬之國,每個國主都封爲藩屬王,這種雜牌王爺,有什麼好激動的?”
被潑了一頭冷水的姚若愚卻沒什麼鬱悶,反而嘿嘿笑道:“好歹是個王爺,說出去也有面子啊!”
“三境的王爺,面子好大啊!”嗤笑一聲,許烜熔就關上了屋門。
瞧見許烜熔冷漠的態度,姚若愚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收起聖旨便轉身離開。
晃悠悠地出了吏部,姚若愚正想回領袖府,就見一行人步履匆匆地從遠處走來,領頭的赫然是合州城大名鼎鼎的儒家名宿,同時也是城邦禮部部長的白俊儒。
姚若愚小時候是跟着自己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所以對老人有着某種天生的好感,見白俊儒走來,趕緊揖首一禮,笑道:“白老先生,這是去哪兒啊?”
“領袖應該稱呼老臣爲白部長,老先生之名實在不敢當!”皺起白眉,白俊儒先是深深一揖首,隨後懇切道,“領袖行事,我等屬臣委實不該妄論,可是按照禮制,我等屬臣應該在新年期間來領袖府上拜會,此乃上下應有之禮。”
沒想到白俊儒來這兒居然是爲了說這事兒,姚若愚有些無奈地撓撓頭,他們這羣穿越者來自現代,對新年其實並不看重,況且他們在這兒都沒有親人,新年對他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想是這麼想,姚若愚自然不會傻到去反駁,所以也趕緊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神色,抱拳道:“姚某不通禮節,勞煩白老先生了,日後必定注意。”
見姚若愚神態謙遜,白俊儒微微頷首,隨即揖首道:“對了,自聖旨來到後,合州城已經恢復了與宋境的通商,已經有七家商團來過,購置了部分店鋪。”
姚若愚對此自然不感興趣,擺擺手,笑道:“此事由您與戶部那邊負責就行,之後給領袖府打一份報告即可。”
不過說到這兒,姚若愚忽然想起什麼,說道:“對了,關於商團店鋪,我恰好有一些事情,我們先去戶部,找秋雨一起商談。”
白俊儒自然遵命,隨後二人就帶着禮部的官員一起,浩浩蕩蕩地趕到了戶部。
此時白秋雨與戶部的幾位處長正在討論年後接納附近村民的事情,得知姚若愚與白俊儒一起到來,還以爲有什麼大事發生,趕緊一溜煙跑出來迎接。
白俊儒頓時白眉一皺,沒好氣地說道:“好歹是一部之主,也穩當一些。”
面對老父的指責,白秋雨自然不敢反駁,嘿嘿笑着應承了幾句。
姚若愚莞爾一笑,說道:“我們來沒有什麼大事情,主要是說說接下來針對商戶的一些政策,你如果有事情的話,先去忙,我們到偏廳等你。”
白秋雨本想推辭,不過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下來,轉身回去繼續商討事務,姚若愚和白俊儒等人則是去了偏廳,幾名僕從上了茶水後,就全部退了出去。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白秋雨就處理好了事務,笑吟吟地來了偏廳。
待得幾人坐下,姚若愚便開口道:“合州城有兩國集市,這本是優勢,不可放過,最好在想辦法開通與南蠻之間的商道,增添優勢。”
白秋雨微微沉吟,遲疑道:“我城邦與南蠻之間隔着數座宋城,只怕通商不易。”
搖搖頭,姚若愚說道:“不過隔着銅梁與永川二城,符超瓚與任嘉盛二人是銅梁鐵爐堡堡主趙爐焰的高徒,回頭我讓他們寫一封信,你派人帶些錢財去一趟鐵爐堡,拜託趙爐焰幫忙就是。”
“銅梁若是通了,餘下一個永川也就不足爲慮,”笑着看了眼白秋雨,姚若愚輕笑道,“況且白兄你身爲戶部部長,這本就是你的分內工作,別想矇混。”
白秋雨聞言頓時苦笑起來,但還是起身作揖,一口答應下來。
“這只是一事兒,這次過來,主要是說說接下來針對商戶的政策,”姚若愚想了想,問道,“現在兩城商戶的情況如何?”
白秋雨微微思索,回答道:“小型商鋪大都已經租出,基本上是城中百姓自己租賃的,而大型商鋪的話已經租出十二處,都是宋朝境內各家商會租賃的。”
“十二處?”微微揚眉,姚若愚知道兩城的大型商鋪足足有五十一家,如此看來,租賃情況還是不太理想。
見姚若愚的表情,白秋雨也隱約猜出了他的心思,便解釋道:“合州城雖然有兩國集市,但是經過楊易明的折騰後已經元氣大傷,加上我們雖然現在有着朝廷旨意,名正言順地佔據了城池,可是各家商會還是在擔心合州城的未來境地,再加上不了解我們對商人的政策態度,所以大部分都還保持觀望狀態。”
“這也正常,也罷,不急,”點點頭,姚若愚想了想,沉吟道,“接下來一年,所有商鋪的稅收全部免去,只收取租賃店面的費用。”
白秋雨與白俊儒聞言俱是一驚,隨即白秋雨趕忙起身,急道:“萬萬不可!如此一來,城中收入只怕銳減五成之多,根本無法支撐接下來城邦的正常運行。”
白俊儒也微微皺眉,沉吟道:“領袖,此舉是否太過極端?商賈之輩大多重利薄情,一旦一年後開始收入稅收,他們必定會有所遲疑,只怕還會有商會撤資離開。”
搖搖頭,姚若愚舉起手指,回答道:“天下熙熙,皆爲利來,以城邦現在的情況,想要迅速發展,無法脫離商賈的支撐,所以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吸引足夠多的商會前來設立店鋪。”
白秋雨皺起眉頭,遲疑道:“可是一年後……”
“有了如此多的商戶入駐,城邦在商業上必然繁榮,”淡淡一笑,姚若愚繼續說道,“加上我們並不禁止四周百姓遷居到城中,屆時城中必定人口衆多,有着如此大的客戶量,那些商會又怎麼會離開呢?”
白秋雨與白俊儒二人聞言,不覺對視一眼,各自沉吟起來。
片刻後,白秋雨苦笑着作揖道:“領袖之言雖然看似天馬行空,卻也有幾分成功的可能。”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這個政策去做就是了,”哈哈一笑,姚若愚接着說道,“此外,城稅也需要削減一些,我們城邦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增加人口與吸引商會,城稅這塊可是暫時放一放。”
“可是,這般放縱商戶,城池收入只怕遠不及往年一半,根本無法支撐城邦的正常運行啊!”白秋雨着急道。
“目前城邦官方開銷主要有哪些方面?”姚若愚問道。
白秋雨聞言,趕緊回答道:“主要是軍隊方面,經過幾次擴軍募兵,現在城中正規軍的數量足有一萬七千人,每日開銷都是非常巨大,此外,還有官員們的俸祿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聽到這兒,白俊儒不禁疑惑道:“我看釣魚城二環以外,每日都有百姓在建設房屋,莫非這些建設不耗什麼錢財?”
“這全虧主簿、哦不是,全靠許部長的策略,”拍了拍腦門,白秋雨笑道,“那些遷居到釣魚城的百姓都經過刪選,大多身家富裕,釣魚城中居所的建設也全部都由他們自己掏腰包,少數錢財不夠的,也可以向領袖府借貸,不算利息,所以百姓們也極爲欣喜。”
白俊儒輕輕頷首,讚歎道:“許部長的確是大才。”
聽見他們稱讚許烜熔,姚若愚莫名地也覺得一陣心喜,扯了扯衣服領口,微笑道:“放心吧,我這次外出找到了一座寶庫,裡面金銀財寶無數,我們已經先搬了部分回來,還有一些等日後再去取。”
白俊儒與白秋雨聞言均是眼睛一亮,白秋雨喜道:“寶庫?”
點點頭,姚若愚微笑道:“嗯,堪稱金山銀海,這些錢財會歸領袖府內庫所有,接下來一年的軍隊損耗與官員俸祿,全都由領袖府代爲支出,不過算是借貸,一年後要還,利息一成,如何?”
白秋雨尷尬一笑,遲疑道:“這個……之所以會入不敷出,全是因爲領袖你的這些政策,所以爲財政解圍,本來就是領袖應該負責的事情啊!”
翻了記白眼,姚若愚嘿嘿笑道:“我不是借了這筆錢過來解圍了麼?況且財政這方面,可是秋雨兄你的職責啊,關我什麼事情?”
沒想到姚若愚如此賴皮,白秋雨頓時是一陣哭笑不得,不過他仔細想了想後,沉聲道:“借貸可以,但是利息最多半城,且分期支付。”
“沒問題!”笑着點點頭,姚若愚有些興奮地搓搓手,顯然已經在幻想一年後戶部還錢給自己的事情了。
看見城邦領袖這般的財迷模樣,白秋雨與白俊儒這對父子忍不住無奈地對視了一眼,都暗自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