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若愚與李清照說話的時候,呂程歡已經帶着一羣人,宛如打羣架般來到了陳巧君等人前方。
兩方立定後稍稍安靜了數息,隨即陳巧君揖首一禮,含笑道:“呂城主,許久不見。”
“陳城主客氣了,多日不見,程歡我甚是想念啊!”呂程歡眼珠子一轉,忽地一笑,親親熱熱地走上前挽住陳巧君的手臂,赫然是一副把臂同遊的姿態。
對於呂程歡突然親熱的舉動,陳巧君沒有半分不適,也非常親熱地握住了呂程歡的手,微笑道:“許久沒來嘉興,城中變化倒是與數月前大不相同啊!”
呂程歡喜歡出風頭,就是那種給點顏色便敢開染坊的人,見陳巧君這個對頭誇讚,直接就眉飛色舞地大笑道:“哈哈!還不是全靠那位江南第一美人的名望,不過數日時間,城中賓客齊聚,甚是熱鬧啊!”
“是啊,江南第一美人,的確是名望深厚,”溫婉一笑,陳巧君秀眸微眯,輕聲道,“可惜啊,數月前我曾派人前去邀她到寧波辦詩會,記得她本來已經答應,只是不知怎麼的就來了你們嘉興,唉,白白錯失啊!”
姚若愚遙遙聽見,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陳巧君看似溫婉如水,實際上卻是綿裡藏針,剛剛那番話明顯是在指責呂程歡半路截胡,把本來要去寧波的江南第一美人給弄來了嘉興。
呂程歡當然也聽出了這番含義,頓時就冷笑一聲,漫不經心地笑道:“我嘉興南湖風景秀麗,氣度文雅,若是要辦賽詩會,自然是這兒更加合適了。”
“哦?是麼?”笑了笑,陳巧君淡淡道,“我寧波氣魄雄壯,有汪洋大海,總比某興的奢靡文酸來得好吧?”
狐眸瞪起,呂程歡嘿嘿冷笑道:“大海氣魄雄壯,卻適合莽夫打仗,唯有南湖這般秀美婉約,才適合寫詩作詞,吟唱絲竹。”
呂程歡行事向來是風風火火,氣場十足,陳巧君雖說顯得柔弱許多,然而卻是綿裡藏針,看似柔弱,實則鋒芒暗藏,二女交流不過片刻,**味已經十足。
四周衆人自然也發覺了這些,不過兩位城主爭吵,他們當然不敢插口,況且二女每次見面都會爭執,時間久了,大家也就乾脆當成戲劇來看,根本沒有勸阻的意思。
姚若愚遙遙看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發現呂程歡和陳巧君雖然都穿着狐皮大衣,但是卻是一紅一籃,宛如一條白狐與一條藍狐,再搭配着二女風格不同的聲音,竟然讓他莫名地有了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就在姚若愚興致勃勃地看着二女爭執之際,人羣忽然又是一陣騷動,隨即便看見一名身穿紅色狐皮大衣的年輕少女從人羣中走出,嘆息道:“兩位姐姐,你們怎麼又爭起來了?”
“章伊,你來的正好!”見那紅衣少女現身,呂程歡當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冷笑道,“某人沒能請到江南第一美人,心裡正羨慕嫉妒恨呢,麻煩你給她說道說道,別眼睛太紅了。”
陳巧君聞言不覺溫婉一笑:“有趣,有趣,某些人明明行了半路攔截這般盜賊般的行爲,反而還引以爲豪,唉,當真是可笑,可笑。”
那名爲章伊的紅衣女子見呂程歡要回頭反駁,趕緊將之攔住,隨後她拉住二女一番低語,總算是制止了這出鬧劇。
“那是紹興城主的女兒章伊。”不等姚若愚看向自己,李清照已經微笑着介紹了起來。
見李清照第四次爲自己介紹,姚若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我還以爲又是一位城主呢。”
“你以爲城主那麼好當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李清照輕笑道,“再者說,程歡與巧君都是自幼便名傳天下的才女,加上又有出色的治理經驗,才能如此年輕,在不達五境的情況下就任城主。”
如此溫婉的女子,忽然做出這麼一個白眼來,倒是把姚若愚看的一愣,隨後他就回過神來,笑道:“如此說來,你不是能當一省文政總領了麼?”
“取笑我是不是?”李清照微微撇嘴,笑道,“我雖然在詩詞上略有幾分自得,但是在內政上卻沒有半分自信,別說是文政總領了,即便是主簿之職我都不敢有一點貪念。”
“這就謙虛了吧?”姚若愚聳聳肩,微笑道,“好歹是千古第一才女,怎麼如此自謙?你要知道,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哦!”
“纔沒有謙虛,事實而已,還有,”面帶苦笑地朝着姚若愚伸手一揖,李清照嘆息道,“能否請公子不要再提千古第一才女了,若是傳揚出去,只怕世人都會笑我李清照不知天高地厚了。”
本想再說笑幾句,不過見李清照眸中暗含苦澀,姚若愚便自覺地收起笑語,作揖道:“是姚某過分了,還請李姑娘莫要生氣。”
搖搖頭,李清照柔聲道:“生氣也不至於,公子言談頗爲有趣,風格與我大宋子民極爲不同,莫非是他國中人?”
見李清照試探自己來歷,姚若愚無奈一笑,抱拳道:“姚某的確是嘉興本地人,只是自幼隨父母遷居重慶,昨日纔回來。”
“重慶?”李清照杏眸微亮,好奇道,“那公子可曾知道大文城邦?”
“自然知道,名震華夏之事,豈會不知。”姚若愚脣角微撇,有些自得地回答道。
稍稍猶豫,李清照低聲道:“敢問,那裡提拔官員真的只看才華,沒有重男女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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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姚若愚眼中發怔,李清照苦笑一聲,解釋道:“本來合州之事對我等來說,只是一方叛賊割據罷了,沒想到不久後就傳出城邦組建二府五部之事,其中幾名高層官員還是女子,所以我等讀書人對此談論頗多。”
“哦?能否說說看?”姚若愚頓時來了興趣,笑着問道。
“大多人覺得天方夜譚,更覺得那位合州王任人唯親,好色淫靡,那些女子肯定都與他有過苟且關係,所以才能擔任高管。”臉蛋微紅,李清照有些羞澀地回答道。
聽到這兒,姚若愚的臉色頓時古怪了起來,現在在二府五部內擔任高官的只有許烜熔、吳雪與侯靜茹三人,許烜熔與侯靜茹先不提,自己如果敢對吳雪有什麼異樣心思,只怕宋凱就要偷偷給自己下毒藥了。
唸到此處,姚若愚習慣性地想要扶下眼鏡,卻發現出門前眼鏡已經留在客棧,便只有摸了摸鼻子,隨後失笑道:“那李姑娘你是怎麼覺得的呢?”
搖搖頭,李清照柔聲道:“沒有親自去過,無法判斷究竟,只是小女有幾位友人就在重慶,前些日子他們更是寫信給我,說是城邦吏部部長許烜熔爲少見大才,他們心生仰慕,想要前往投靠城邦。”
姚若愚想了想,厚着臉皮笑道:“聽說合州王禮賢下士,寬厚仁義,他們若是前往投奔,只要才華不錯,必然能謀得不錯職位吧。”
見姚若愚如此誇讚那位合州王,李清照眼中卻忽地浮起幾分異色,微笑道:“說起來,那位合州王似乎與公子同姓呢?”
瞧見李清照眼中狐疑,姚若愚心知對方生出懷疑,當即嘿嘿一笑,嘚瑟道:“是啊!可惜我出生在嘉興,若是在重慶,說不定還能和他攀個親戚關係,倒也可以趁機過去投靠一番。”
微微搖頭,李清照柔聲道:“血緣之親固然不弱,但是行事做人還需要靠自己本事,我觀公子言談雖是灑脫不羈,卻也有着幾分法度,想必自己努力,日後成就定然不輸那位合州王。”
姚若愚哈哈一笑,抱拳道:“多謝姑娘稱讚!希望姑娘所言能夠成真。”
就在二人說笑的時候,人羣中忽然一陣騷動,就當姚若愚以爲又有什麼人到場的時候,衆人忽然一股腦地朝着煙雨樓中走去。
李清照見狀明白過來,含笑道:“想必是那位江南第一美人要現身了。”
“哦?”姚若愚眼睛一亮,笑道,“那可得趕緊過去瞧瞧。”
見他滿臉期待,李清照不覺心頭微酸,笑道:“公子就如此在意外在麼?”
姚若愚倒也沒注意到李清照臉上的異色,失笑道:“好色乃是人之天性,就像剛剛說的,女子不也喜歡相貌英俊的男子麼?難道還會喜歡醜陋的不成?況且看看也不違法啊?”
不等李清照回答,姚若愚已經揮揮手,示意先進煙雨樓,隨後邊走着,邊笑道:“不過愛好歸愛好,會不會娶回家還要另說,畢竟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還是需要像姑娘你這樣有才華的才行啊!”
後世不似現在這般禁忌森嚴,姚若愚剛剛那番話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含義,純粹就是調侃一下,只是李清照哪裡聽過這般露骨的話語,頓時俏臉泛紅,羞澀地說不出話來。
說話間,二人已經跟隨人流回到了煙雨樓內,姚若愚左右望了望,便看見宋凱、蔣思羽和冰點點三人依舊坐在原先那處,不過都在探着腦袋望向樓梯口,顯然也都在期待着那位江南第一美人現身。
此時煙雨樓內已經人滿爲患,無論是文人雅士,還是富商權貴,全都待在樓梯口下的大堂內,期待着那位號稱江南第一美人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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