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姚若愚、宋凱、黎歡等人就早早起來,和冰塊塊等溫州商行的人一起出發前往溫州城的東港口。
這次溫州商行出動了兩百人,由身爲五境的冰塊塊親自帶隊,除去一百五十名二境,三境有三十五人,四境則有十四人,這般陣容,就是一些普通城池都拿不出來。
看到溫州商行出動的陣容,姚若愚不禁暗暗眼熱,要知道,連他這位所謂的宋朝藩王麾下都沒有如此力量,當然了,是指純粹聽從他命令的力量,如西夏、大理兩族遺民,肯定不能算在其中的。
瞧見姚若愚一副羨慕眼熱的模樣,胡嫺忍不住笑道:“姚哥,你不要這副鄉巴佬的樣子好不好?好歹你也是藩王啊!”
翻了記白眼,姚若愚笑罵道:“你出去問問,若不是我能匹敵五境,有誰會把我這個藩王放在眼裡?”
他們在那兒說笑,宋凱和黎歡卻都沒有參與進來,前者還算正常,畢竟高冷是他的常態,但是後者的淡然就顯得頗爲詭異了,惹得姚若愚忍不住瞅了她幾眼,好奇道:“小瘋子,你怎麼了?”
“明心,養神。”黎歡聞言稍稍沉默,緩緩回答道。
瞧見她眉宇間不同於往常的沉靜,姚若愚不覺好奇心大起,疑惑道:“你怎麼了?”
“作爲無雙劍宗的宗主,卻連自己的夥伴都無法守護好……”眯起美眸,黎歡的眉宇間浮起幾分決然與堅毅,“這是我的恥辱,也是無雙劍宗的恥辱,必須要雪恥!”
見黎歡已經陷入了狂熱狀態,姚若愚不覺啞然失笑,隨即忽地有些悵然地苦笑了一聲,是啊,讓夥伴被人俘虜走,連身爲靈師的自己都覺得戾氣橫生,更何況身爲武者的黎歡呢。
衆人坐着馬車行進了一會兒,很快就來到了東港口。
還沒靠近,姚若愚就敏銳地感知到數股五境的氣場,與數十道四境強者的武道之勢,顯然,各方勢力的人馬都已經雲集在了港口內。
按照計劃,冰塊塊先去找城主與其他勢力的帶隊人了,姚若愚等四人則跟着隊伍來到了商行在港口內的駐地。
不過他們剛剛來到駐地沒多久,兩名女子就找上了門來,其中之一赫然是昨日和姚若愚等人約定合作的賞金獵人沙拉厄運。
見她到來,姚若愚趕緊外出將她們迎接進來,待得步入房間,沙拉厄運就一指身邊的女子,微笑道:“楚迪。”
那女子約莫有二十七八歲,身材高挑苗條,皮膚黝黑,渾身透着一股海腥味,想來是經常在海上行走的人。
見姚若愚看向自己,那女子楚迪嫣然一笑,忽地抱拳一禮:“草民楚迪,見過合州王。”
“你認得我?”姚若愚聞言一怔,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沙拉厄運是外邦,不知道自己也正常,這楚迪一看就是宋人,自己這些日子名氣不小,當初也沒有隱瞞名字,對方肯定是通過名字知曉了自己的身份。
楚迪微微一笑,回答道:“合州王大名誰人不知,只是沒想到,王爺居然如此年輕。”
“你倒是會說話。”姚若愚聞言莞爾一笑,搖着頭感嘆道。
楚迪微微一笑,正想說笑一二,就聽宋凱忽然冷冷道:“楚迪船長,東鯨盜魁首,大宋沿海通緝榜第十七名,賞金十萬白銀……沙拉厄運,你能否解釋一下,爲何會找來一名海盜?”
胡嫺聞言心頭一驚,驚訝道:“你是海盜?”
黎歡則是神色一凜,右手緩緩按住腰間劍柄,只待對方稍稍露出破綻,立刻就一劍斬出。
瞧見幾人劍拔弩張,沙拉厄運俏臉一沉,轉頭看向姚若愚,冷冷道:“楚迪是我的朋友,你們如果懷疑她,那麼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姚若愚卻不如其他三人反應那麼大,他先是仔細看了看楚迪,而後朝黎歡擺擺手示意她淡定,失笑道:“放寬心,楚迪船長應該沒有問題。”
“哦,王爺如此肯定?”楚迪不覺笑了笑,反問道。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姚若愚微笑道:“男人的直覺。”
胡嫺與黎歡聞言不覺無語地看向姚若愚,宋凱也是嘴角微微抽搐,若有若無地鄙視了他一眼。
想不到姚若愚居然會如此回答,楚迪不由地一愣,而後就大笑道:“合州王名不虛傳,行事天馬行空,爲我等不及。”
這楚迪雖然是女子,但是常年在海上闖蕩的她,氣度卻比許多男兒都要豪氣,就見她大笑了幾聲後,抱拳道:“我東鯨盜雖然名聲狼藉,但是從來都只劫掠貪官污吏和不義商賈的船,從來不曾襲擾無辜分毫。”
摸了摸鼻子,姚若愚頷首笑道:“雖然與楚迪船長是初次見面,但是就衝着你這番氣度,姚某就是信你又何妨。”
見姚若愚如此說,宋凱不禁濃眉一皺,扭頭看向他,卻見姚若愚正朝着自己微微搖頭,這才默然閉嘴。
事實上,姚若愚相信楚迪絕不是因爲他那所謂的“男人的直覺”,而是他那超越同階的靈識。
當靈師的靈識達到一定程度後,往往都能夠隱隱感知到他人的心緒變化。姚若愚所修的詭術專重靈識,他雖然現在只有三境,但是靈識卻有四境強度,若是楚迪懷揣陰謀而來,他自然能感應到對方圖謀不軌,但是此刻,他從對方身上只能夠感受到一股坦蕩。
事情說開後,氣氛也緩和了起來,等到沙拉厄運和楚迪坐下後,姚若愚便問道:“你們準備的如何了?”
楚迪聞言,回答道:“我東鯨盜船隊已經在港口外一處秘密島嶼內集結,一旦冥淵盜來襲,就與你們前後夾擊。”
忽然,沙拉厄運疑惑道:“不過溫州城有三個港口,你們確定普朗克會來襲擊東港口麼?”
“如果在他一定會來的基礎上,那麼普朗克一定會攻擊東港口,”宋凱神色冷淡地說道,“因爲按照你昨天形容的信息,普朗克最喜歡的就是摧殘別人的精神。”
瞧見宋凱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姚若愚只能苦笑着開口道:“宋凱分析過,圍剿冥淵盜的船隊是從東港口出發,一轉頭他卻攻擊了這裡,除了能最大程度報仇各大勢力的圍剿外,還能在這兒留下最大的恐懼。”
聽見他如此回答,沙拉厄運和楚迪都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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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姚若愚和沙拉厄運、楚迪在屋內交談的時候,完顏芙嬋正和其他商行派遣的人手一起坐在駐地前院內,等候着之後的出發。
“兄弟,沒見過你啊?哪家分部的啊?”
完顏芙嬋正暗中觀察着姚若愚進入的屋子時,一名滿身肌肉塊的大漢忽然來到她身旁坐下,笑呵呵地朝她問道。
此刻的完顏芙嬋渾然不似之前的花容月貌,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化妝的,現在的她赫然變成了一名黃臉青年,普普通通的模樣,落在人羣裡都不會被人注意。
沒想到自己如此低調都會有人來搭訕,完顏芙嬋暗歎一聲,只是她臉上卻是憨厚一笑:“我是合州分部那兒的人。”
“哦,原來是冰掌櫃在合州招的人啊?”大漢聞言露出恍然的神色,也不等完顏芙嬋回答,他就嘆息道,“冰掌櫃雖然是個小姑娘,但是對咱們這些下屬真的很不錯,誰成想居然被那冥淵盜給擒走了,真希望她沒事兒啊。”
完顏芙嬋哪有興趣和他討論冰點點的事情,只是此刻自己假裝成冰點點的手下,自然少不得要表示一番,所以雖然心中惱火,但是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哀嘆的模樣。
不過,雖然裝模作樣地和那大漢感嘆着冰點點的境遇,完顏芙嬋的注意力依然牢牢集中在姚若愚等人所處的屋子,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對方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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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勢力集結完畢後,由溫州城主鄭勉爲主,帶着各大勢力的代表舉行了一個誓師儀式,隨後在官府戰船的帶領下,無數艘船隻浩浩蕩蕩地駛出了東港。
姚若愚、宋凱、黎歡、胡嫺、沙拉厄運、楚迪六人自然不會跟着商行的隊伍一起出發,等到大軍出發後,沙拉厄運和楚迪就迅速離開了這兒,坐船前往東鯨盜的船隊,姚若愚等人則留在駐地內,等候冰塊塊回來。
約莫一炷香時間,就見冰塊塊和一名滿臉虯髯須的大漢並肩而回。
看見那虯髯大漢,姚若愚不覺一愣,因爲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名大漢似乎就是東海商行的會長,名字似乎是叫做紫須。
見姚若愚等人出來,冰塊塊當即爲幾人介紹道:“這是東海商行會長紫須客,紫須會長,這幾位是我商行的貴客。”
讓姚若愚沒想到的是,紫須客居然還記得自己,等到冰塊塊介紹完,他就笑道:“我記得你小子,那天你可把蘇智給嗆的不輕啊!不過三境修爲,就有如此膽魄,不錯,當真不錯。”
“蘇智?”姚若愚聞言微微挑眉,倏然若有所悟,問道,“可是昨晚那男子?”
“他是蘇家商行的會長,”冰塊塊看了眼姚若愚,忽然意有所指地說道,“他是吏部尚書的堂弟。”
“蘇軾的堂弟?”姚若愚聞言立刻明白冰塊塊爲何要特意這般一提,當即就隱晦地點點頭,表示明白。
“聽說就是你們猜測普朗克會來襲擊東港?”紫須客咧嘴一笑,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猜測的對不對,不過普朗克那傢伙可不是傻瓜,這時候怎麼可能還待在霓嶼島上,所以與其和他們一起去撲個空,還不如跟你們一起待在這兒守株待兔。”
紫須客都如此說了,姚若愚還能說什麼,乾脆就只是抱抱拳算是招呼,隨後幾人就一起回到了屋內,等候安排在港口各處商行人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