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知道毒龍會還有多少人在暗處,姚若愚也不敢耽擱,祭出冰季法壇後,帶着完顏芙嬋直接飛出了麗水城,朝着衢州方向掠去。
飛出不過數裡,姚若愚卻忽然駕馭法壇落下,來到了一處樹林中,丟下幾塊靈石,姚若愚佈置了一個幻陣遮蔽住行蹤,然後就將懷中的完顏芙嬋放在法壇上。
他自己腹部的傷口已經用【挽命手】治療過,暫時不成問題,只是完顏芙嬋卻麻煩許多,那冰蛟的實力遠勝小丑皇,攻擊造成的傷害自然也更加嚴重,若非他帶着丹藥和及時施法,只怕完顏芙嬋現在早就沒氣了。
看着臉頰蒼白的完顏芙嬋,姚若愚有些頭疼地皺起眉頭,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完顏芙嬋承受冰蛟一擊後全身崩裂開的傷口,自己的【挽命手】是以燃燒傷者生命來恢復傷勢,一兩次還行,但是以完顏芙嬋這種傷勢,若是依靠【挽命手】來治療,恐怕等治療完畢,完顏芙嬋也已經老的差不多可以進棺材了。
而姚若愚又不通曉治療系的靈法,說來也詭異,以鬼尊堂堂七境的實力,竟然除了【挽命手】外,沒有修行過一門治療的法術,導致現在姚若愚也是頭疼無比。
有着丹藥的幫助,完顏芙嬋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如果不讓她全身傷口止住流血,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個女孩就會因爲大量失血而死。
焦慮地思索了良久,最終姚若愚嘆了口氣,伸手摸向完顏芙嬋的衣領。
然而,在抓住衣領的瞬間,姚若愚本能地頓住了動作,默默凝視着臉色蒼白而沒有了往昔狡黠壞笑的少女,他眼中不時浮起幾分掙扎與猶豫。
足足遲疑了十息時間,眼見再也不能拖延下去,姚若愚緩緩吐出一口氣,毅然伸手拉開了完顏芙嬋的衣領,將她整個外衣輕輕脫了下來。
霎時間,雪白的軀體呈現在姚若愚身前,看着少**美的身姿曲線,他就感覺鼻子一癢,居然險些流出鼻血來,還好他及時穩住心思,默默將少女的內衣、褲子先後脫下,然後取出包裹中的繃帶與藥劑,幫少女包紮起傷口來。
在合州城的時候,因爲與陽谷軍幾次大戰,文藝軍損失慘重,而姚若愚被許烜熔逼着去進行所謂慰問的時候,也曾假模假樣地學過一些包紮的手段,雖然算不得大師,但是簡單的止血包紮還是沒問題的。
過了一會兒,姚若愚總算是把少女全身的傷口全部包紮好,此時少女那雪膩細滑的肌膚已經被厚厚的繃帶包裹,看上去好似一個木乃伊。
待得做完包紮,姚若愚才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有些頭暈地坐倒在地,老實說,在包紮的同時還要利用理智去對抗某些不該有的念頭,這纔是讓他最爲頭大的事情。
先前戰鬥雖然只有數息時間,但是在反擊冰蛟的時候,他幾乎是在瞬間施展了【天演】與【破鏡】兩大秘術,這兩門秘術對他來說負荷本就不小,又是瞬間強行施展,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對他的紫府卻產生了一定的傷害。
先前神經緊繃着還沒什麼問題,但是此刻放鬆下來,無窮的疲憊頓時涌上腦海,姚若愚稍稍掙扎了一下,就認命地睡倒在地,只是他沉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在懷疑着自己究竟能否有醒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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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被包紮成木乃伊的完顏芙嬋終於緩緩甦醒了過來。在短暫的迷糊後,少女很快就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現在自己的狀態。
“這是……”發現自己全身除了繃帶外沒有任何衣物存在,完顏芙嬋整張臉猛然鐵青了起來。
無論平時表現的如何狡黠與憊懶,她畢竟只是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少女,可以說沒有和任何人有過肌膚之親,結果現在卻被人生生脫光了,哪怕目的是爲了給自己療傷,那也是絕對無法饒恕的事情。
感受着體內已經恢復了三成左右的真氣,完顏芙嬋咬着牙慢慢起身,看着在不遠處呼呼大睡的姚若愚,臉蛋鐵青地拿起身側的匕首,緩步挪到了姚若愚身邊。
凝視着腳下的青年,完顏芙嬋知道只要自己一揮手就能取了對方的性命,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她看到青年面龐的時候,高舉的匕首卻怎麼也無法揮下。
是啊,就是腳下這個相貌普通的青年,趁着自己重傷的時候脫光了自己的衣褲,看到少女最爲珍貴與純潔的身軀,這種舉動……足以讓人發起最爲慘烈的報復。
可是,看着這個還在呼呼大睡的青年,完顏芙嬋從來不曾顫抖的手臂卻在輕輕顫抖着,因爲也正是這名青年,與自己一同被巨鯨吞吸進去,食道中的耳鬢廝磨,那番親密的經歷早已深深烙印進了完顏芙嬋的心間。
她以爲自己可以忘記,甚至覺得這是幫助自己突破現有功法瓶頸的契機,但是此刻,當完顏芙嬋高舉着匕首,想要取走姚若愚性命的時候,她才陡然發現,這不是突破的契機,而是自己芳心被人奪走的證明。
若是不曾情愫暗生,她怎麼會容許一位異性在和自己親密接觸後還好好活着,若不是默默愛戀着對方,她怎麼會任憑對方在自己身旁各種耍寶說笑,她早就一匕首飛過去了。
自己是什麼時候淪陷的?默默問着自己,完顏芙嬋回憶着自己與姚若愚接觸的點點滴滴,驀然間,她苦笑着緩緩軟倒在地。
哪有什麼特殊的事件,自己跟隨對方南下江南,這一路走來,暗中的觀望與凝視,嘉興分散後的搜尋,溫州城中的等待,颶風島的救命之恩,落海後的相互扶持,直至這兩次刺殺,這一系列的事情早已經讓她的芳心悄悄寄託到了對方身上。
如種子慢慢發芽,似魚兒在水中誕生,這一切來的是那麼的行雲流水,悄無聲息,又是那麼的驟然,整個發展宛如水到渠成,悄悄地讓自己萌生了情愫。
怔怔地看着姚若愚,完顏芙嬋忽地苦澀一笑,默默爬起身來,轉身緩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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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了一會兒,姚若愚很快就甦醒了過來,剛剛醒來,他第一時間就看向先前完顏芙嬋躺的地方,讓他心頭一震的是,少女居然已經不在那兒了,頓時他就着急地一番掃視,卻發現整個靈陣內除了自己再無半個人。
“她去哪裡呢?”渾然沒注意自己情緒不尋常的急躁,姚若愚趕緊爬起來,揮袖放出一陣靈力,捲起自己便飛到高空,着急地朝着四周望去。
然而樹林茂密,他一番掃視後,卻怎麼也看不到完顏芙嬋的蹤跡,頓時他心中的焦躁就越發濃烈。
被毒龍會發現擄走?自己默默離去?有很多的可能,但是無論哪一種姚若愚都本能地感到自己無法承受,驟然間,他有些失神地捂住胸口,此時此刻,他忽然驚覺,這個神秘出現且與自己相處時間不過數日的少女,已經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影子。
“你在哪裡?”顧不得可能潛藏在四周的毒龍會殺手,姚若愚運轉靈法一聲大吼,聲音宛如雷震般轟然傳遞出去,將無數樹木吹得搖晃起來。
讓姚若愚臉色漸漸蒼白起來的是,他這一聲大吼後,四周卻沒有半點動靜,顯然完顏芙嬋已經遠離了這裡。
怔怔地看着四周,姚若愚第一次感受到那種茫然無措,那是一個重要的人從自己身邊離去的失落,還有不知對方安危的彷徨恐懼,以及自己此刻才醒悟到這股情愫的悔恨。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姚若愚就這麼坐在樹梢上,任由山風吹過,他只是默默看着前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或者在聽什麼,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唯一浮現的,就是那道嫵媚、狡黠、憊懶的身影。
“你在哪裡……”喃喃地念叨着,姚若愚只覺得自己的體力一點點地從身體中抽離出去,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一股寒冷,似乎是山風帶來的,彷彿是體內靈力散發出的,又或者是……自己心中的寒冷。
“你神經病啊!在那麼高幹什麼?不怕被毒龍會發現啊?”
忽然,那熟悉的聲音傳入姚若愚的耳中,將他快要徹底陷入黑暗的意念猛然拉了出來,眼眸微微亮起,姚若愚有些茫然地看向身前,難道是他太過悲傷,以至於生出幻覺了麼?
就在他整個人發愣的時候,那道如銀鈴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聲音卻已經隱隱蘊含了幾分怒氣:“喂!跟你說話啊,回答一下好不好?裝什麼高深莫測啊!”
驟然間,姚若愚如夢初醒地看向下方,就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立在那兒,仰着腦袋,潔白的臉蛋上,泛着讓人癡迷的獨特氣質。
“喂喂,你真的聽不見啊?傻了啊你?不會吧?難道真的被打傻了?不對啊!我記得那個冰蛟好像沒有打你腦袋吧?”
嘴脣微微顫動,姚若愚猛然從冰季法壇上一躍而下,不顧落地時雙腿的劇痛,一把將還在喋喋不休的少女摟在懷中,然後對準她的紅脣,狠狠親了下去。
這一刻,他宛如擁抱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