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駱家後,姚若愚和完顏芙嬋就登上馬車,趕往了釣魚城。
瞧見姚若愚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完顏芙嬋忽地笑道:“那就是許烜熔?”
姚若愚聞言稍稍沉默,隨即苦笑道:“你不是見過她麼?”
心知姚若愚早就知曉了自己曾僞裝成吏部女僕,完顏芙嬋此刻也不驚訝,反倒是笑道:“看來,你這些夥伴對我不怎麼滿意啊!”
姚若愚苦笑了一聲,伸手拉住她,柔聲道:“抱歉,我剛剛心情不太好。”
“沒關係,”搖搖頭,完顏芙嬋溫柔一笑,“我知道你很在意這些弟弟妹妹,我初來乍到,他們不接受我也很正常。”
“時間久了他們就會接受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姚若愚柔聲道。
“我無所謂啊!”聳聳肩,完顏芙嬋嫵媚地靠在他肩膀上,嫣然笑道,“我喜歡的人是你,只要你對我好就夠了。”
姚若愚聞言不覺又是苦笑一聲,默默將她摟到懷裡,嗅着她髮絲間的清香,原本鬱悶的心情也緩緩舒緩起來。
“對了,你到底有什麼把握擊退敵人?”忽然,完顏芙嬋似乎想到了什麼,坐直身子問道,“別跟我說許烜熔他們的計劃,你應該另外有安排吧?那支親衛隊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她詢問,姚若愚不覺一笑,高深莫測地說道:“兩天後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見她賣關子,完顏芙嬋不覺紅脣微撅,不滿道。
哈哈一笑,姚若愚放鬆地靠在背後軟墊上:“山人自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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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凱,你的反應會不會太大了?”好不容易在合州城的北門追上宋凱,楊仁杰忍不住問道。
“難道不應該有反應麼?”微微皺眉,宋凱淡淡道,“他離開這麼久,整個城邦的政務幾乎全靠萌萌噠一個人支撐,要處理遷徙來的百姓,要對抗大理、西夏兩族,還要想辦法對付完顏野的二十五萬大軍,他怎麼就……怎麼就能……”
瞧見宋凱生氣的模樣,楊仁杰嘆息道:“不過這畢竟是老妖自己的感情不是麼?”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不覺得太冷酷了麼?”搖搖頭,宋凱沉聲道,“別人女生爲了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結果他出門一趟就帶回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楊仁杰歪歪嘴巴,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苦笑道:“這纔是你生氣的主要原因吧?來歷不明。”
宋凱頓時沉默下來,片刻後才點點頭:“不錯,現在我們城邦的境地你也清楚,雖然名爲宋朝藩屬,但是其實和普通城池有何區別?而且正因爲我們的藩屬身份,比其他城池更容易招惹金國攻擊,還有兩國遺族在內部蠢蠢欲動。”
“如此內憂外患……”眼神微厲,宋凱冷然道,“他卻突然帶回這樣一個女人,他就沒有想過,以他現在在城邦的身份,其他人完全會把這個女人當作領袖夫人或合州王妃,這樣的身份,若是她心懷不軌……”
“老妖那人你難道不清楚麼?”搖搖頭,楊仁杰攤手一笑,“感情來了哪裡想那麼多,再說了,就算是這個女人心懷不軌,靠你和萌萌噠難道還搞不定她麼?”
“就怕姚哥插手啊!”宋凱少有疲憊地捂住額頭,“這個傢伙……本來就是個爛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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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回釣魚城的路上,姚若愚才驚訝地發現,許烜熔居然在合州城與釣魚城之間修建了一條風石官道,如此一來,兩城之間的聯繫無疑增強了數倍。
在他離開前,城邦的財政其實是比較吃力的,畢竟接收附近大量的百姓,以及建設釣魚城都是燒錢的動作,想到許烜熔爲此花費的心思,姚若愚心中的愧疚不由更大了。
老實說,在與完顏芙嬋確定關係的那天,姚若愚就預料到回來後可能會引發的劇烈反應。只是他很清楚,自己和許烜熔根本不是情侶關係,以對方那看似淡漠實則高傲的心性,是根本不可能如潑婦般朝自己發難。
然而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愧疚就越發濃郁。
就在這種複雜的情緒中,姚若愚帶着完顏芙嬋回到了領袖府。離開了兩個月,領袖府並未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他帶着完顏芙嬋簡單逛了一下府邸,算是讓她熟悉下這裡。
府邸的僕從們見到完顏芙嬋的時候也都有些驚訝,畢竟姚若愚和許烜熔的複雜關係早就悄悄流傳了開來,所以大家都以爲許烜熔將來註定會是領袖夫人,卻不想姚若愚忽然帶回來了一個女子。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與現代不同,這個時代的男人三妻四妾那是非常普通的事情,所以稍稍驚訝後,衆人就恢復了平靜,只是對完顏芙嬋的態度卻頗爲恭敬,畢竟哪怕將來此女不是領袖夫人,也會是妾侍之類的身份。
用過晚飯後,姚若愚看了窗外的天色,然後看向完顏芙嬋。
後者還在用飯,見他看來,微笑道:“離開兩個月了,我等等自己去逛一下釣魚城,你不用管我。”
姚若愚聞言苦笑一聲,他本來就沒打算帶完顏芙嬋一起去,下午在議事堂還可以用一起回來,所以順便參與會議來解釋,但是如果自己去軍營還要帶上她,恐怕楊仁杰那羣人都要炸了。
好在完顏芙嬋自己也知曉此事,所以在他猶豫着如何說的時候,已經通情達理地表示要留下逛街。
收拾了下心情,姚若愚摟住她,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微笑道:“等我回來。”言罷,他提起一旁的湛湖劍與霜汐劍,就徑直離開了飯廳。
文藝軍各營都駐紮在釣魚城北面,不過因爲完顏野領軍來犯,所以第一軍鎮的雷神營、巖虎營和紅杉營都暫時留在了合州城內,釣魚城這兒只有第二軍鎮的寒鐵、神鷹、獸神三營,及作爲各營儲備力量的後備營。
軍營門口的士兵自然認得姚若愚,見他到來,趕緊拉開門口的木柵,姚若愚點點頭算是示意後,便徑直步入軍營,往校場方向走去。
之前迎戰陽谷軍的時候,姚若愚一直都在戰場上,所以士兵們大多都認得他,也都知曉他的實力,所以見他時隔兩月後突然出現,都是一陣欣喜,遠遠地朝着這兒行禮致敬。
一路緩行,姚若愚的靈識也悄然展開,熟悉着整個軍營的情況。
待得他差不多將整個軍營情況全部掌握後,姚若愚也已經來到了校場門口,一眼便看見場中的兩千名後備營士兵,及在點將臺上的楊仁杰、陳萌、吳雪三人。
見他來了,陳萌頓時興奮地連連揮手,吳雪卻是一臉不屑地看向他,也不知是否因爲完顏芙嬋的事情。
也沒搭理吳雪,姚若愚朝陳萌點點頭,然後快步來到點將臺上。
見他來到臺上,楊仁杰清了清喉嚨,喝道:“全體立定!”
他的《紫雷玄功》本就霸道無匹,使用真氣後聲音更是宛如雷震,整個校場都能聽見他這一聲大喝,霎時間所有士兵都紛紛站定,或好奇或興奮或懷疑地望向姚若愚。
感受到衆人目光中的複雜,姚若愚莞爾一笑,心知自己消失太久,突然出現後也不急着對付城外敵軍,而是先來組建什麼親衛隊,估計這羣士兵都以爲自己因爲擊敗陽谷軍而自大成狂了。
靈力流轉,姚若愚指尖微微勾動,無聲無息地施展出詭術中的【安魂曲】,隨着無形的波紋盪漾出去,場中士兵們的目光都是微微變化,少了幾分懷疑,多了幾分火熱。
身爲靈師的吳雪自然注意到姚若愚的舉動,頓時更加不屑地撇撇嘴,鄙視地看向姚若愚。
“各位,你們知道我是誰麼?”環顧一圈,姚若愚忽地點點頭,朗聲笑道。
“合州王!”
“領袖!”
七嘴八舌的回答雖然洪亮,卻顯得鬧哄哄而毫無秩序,頓時楊仁杰、陳萌兩人都是暗暗搖頭,這羣人雖然個個二境,但是真的打起仗來恐怕連外面那羣山賊流寇都比不過。
如此鬧哄哄了一陣兒,姚若愚忽然擡手一壓,霎時間整個校場內直接安靜下來,唯有晚風吹拂,將四周軍旗吹起的聲響充斥着整個校場。
“現在城外有着一羣金國人,他們都是山賊,都是流寇,他們在金國中就幹着打家劫舍的事情,現在,他們來到了這裡,想要擊敗我們的軍隊,想要打碎我們的城池,想要殺死你們的親人,搶走你們的錢財。”
姚若愚朗聲說話的同時,也在不斷施展着詭術,刺激着那些士兵們的情緒,漸漸地,這些被楊仁杰與陳萌心中稱之爲烏合之衆的士兵們,眼睛都慢慢紅了起來,那是怒火燃燒起來的狀態。
“你們呢?你們是我們文藝軍的士兵,雖然只是後備營,但是你們都是軍人!你們難道要眼睜睜看着那羣賊寇衝進來,殺死你們的親人嗎?”
隨着姚若愚最後那一聲大吼,所有的士兵都是忍不住顫抖起來,然後瘋狂地怒吼起來。
“對!你們不能!我也不能!我們大家都不能!我們不可能看着他們摧毀我們的家園,所以……我們要擊敗他們!”
單手一揮,姚若愚肅然道:“我將會傳授你們一門武功心法,這是第四等的武道心法,我這裡也有着最爲強大的武器與鎧甲,我保證,只要你們接下來兩日全力修行,兩天後,我就會帶領你們擊潰城外那些烏合之衆!”
“遵命!”
這些士兵的情緒已經被靈法催發到了極致,此刻無一例外地全部抱拳怒吼,彷彿恨不得立刻衝出城,去將完顏野麾下的那些賊寇全部斬殺。
只是他們在那兒狂熱無比,楊仁杰卻是皺起了眉頭,不過領軍這麼久,他也沉穩許多,所以忍住了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陳萌低聲道:“妖哥,這樣行嗎?他們怎麼可能……”
吳雪則是狐疑地看向姚若愚,鄙視地說道:“你不會是想要施展什麼靈法?那種狂化術什麼的,犧牲他們來擊敗敵人吧?”
翻了記白眼,姚若愚甩手給了她一個腦瓜崩,沒好氣地說道:“我是那種人嗎?”
“你明明就是……”捂住腦門,吳雪噘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