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是第一名,除非有人挑戰,否則他不需要下場戰鬥,不過以他現在的名聲,多半也沒有多少人有自信敢來挑戰他,這位合州王的兇名可是不一般的響亮,受傷還好,被一劍殺了那才冤枉。
所以直至第二輪結束,姚若愚居然一直都坐在廣場邊,沒有下場過一次。
不過等他看了看其他人,就明白自己的安生多半要結束了。
如墨姝、謝利等人,雖然在前兩輪沒有發起任何挑戰,但其實是爲了養精蓄銳,免得前面消耗太大,導致第三輪無力戰鬥被人撿便宜。
但是隨着第三輪的開始,他們也都沒有了後顧之憂,因爲等他們挑戰後,排名靠後的那些人已經沒有權利來挑戰自己了。
此時,除了姚若愚、墨姝二人名次沒有變化外,其他人的名次都已經發生了變化,第四名到第十名變爲了黃柳、龍震、倪嬋、謝利、江極琥、趙伐、童符、魯山,常太平排名第十一,公孫湛因爲重傷的關係跌落到了第十六,李淑儀則是直接墊底。
第三輪開始後,由李淑儀率先發起挑戰,只是她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唯有臉色黯然地舉手打算放棄。
卻不想她正要舉手,姚若愚忽然拍了拍她,低聲說了幾句,頓時李淑儀就是一怔,頗爲驚愕地看向他。
衆人見狀都是一愣,不明白姚若愚給她說了什麼,便是旁邊的倪嬋等人也沒聽見姚若愚的話。
在姚若愚鼓勵的目光下,李淑儀稍稍猶豫,還是舉起手,遲疑道:“我……我要挑戰第一名。”
此言一出,整個廣場頓時一寂,數息過後,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姚若愚,而常太平等少數人則露出思索的神色。
不等衆人有所反應,姚若愚已經舉起手,微笑道:“我認輸。”
他這一回答,頓時所有人都炸開了鍋,謝利、墨姝、黃柳等人都是暗暗皺眉,而如童符等人卻都面露喜色,想着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也有機會奪得第一名。
瞧見童符等人神色,姚若愚不覺冷笑一聲,淡淡道:“第一名是那麼好守的麼?”
倪嬋、江極琥等人聞言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的確,就算是姚若愚將第一位讓給了李淑儀,就算是童符他們之後奪走了這個位置,但是接下來就會面對墨姝等人的挑戰。
無論是墨姝還是黃柳、龍震,那都是童符等人根本擋不住的年輕天才,到時候還是會丟失這個位置。
唸到此處,童符等人眼中的興奮也都暗淡了下來。
牧琅琊對此則是不置一言,等到全場安靜下來,才淡淡道:“李淑儀和姚若愚交換位置,比賽繼續。”
第十七名考生很是眼熱地看了看李淑儀,顯然在覬覦第一名的寶座,但是等看到坐在李淑儀身側的姚若愚後,這才如觸電般哆嗦了下,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挑戰了第十名的魯山。
可惜,雖然是謝利的跟班,但是魯山一身修爲已經達到三境八重,《鐵山功》更是第五等將師級的強悍功法,不過數招,就將挑戰者打的大敗。
隨後就輪到了公孫湛。
說起來,這位公孫家的大小姐也是倒黴,碰到了手裡靈符無數的趙伐,結果硬是被那道至今還不知道來歷的靈符給削掉了八成真氣,導致第二輪結束後直接跌落到了第十六名。
不過兩輪過後,她也恢復了部分實力,以她半步四境的實力,哪怕搶不到前五,但是對付排名第十的魯山還不成問題。
魯山的《鐵山功》極爲注重防禦與力量,可是面對公孫湛那爆發恐怖的乾坤刃,卻僅僅擋了三招,就被乾坤刃劈穿了鐵盾,狼狽地認輸投降。
重新展現威勢的公孫湛頓時威懾住了之後四名考生,使得他們根本不敢挑戰公孫湛,索性將目標放到第九名的童符身上。
可惜,童符同樣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敵手,三境七重的實力在姚若愚等人面前固然一般,但是對付這些人卻也足夠了,所以四場挑戰後,童符依舊穩穩坐在第九名的寶座上。
此時輪到了第十一名的常太平,這位始終以謀略現人的青年稍稍沉吟後,就朝牧琅琊拱手一禮,肅然道:“我要挑戰江極琥。”
“可。”牧琅琊微微頷首,道。
見他要挑戰自己,江極琥當即笑了笑,然後起身來到廣場中央,與常太平相對而立。
精於算計的常太平素來都話不多,江極琥也是個高冷的性子,所以二人對立後誰都沒有多言,直接開始了戰鬥。
鏘!短刀出鞘的瞬間,江極琥全身猛然涌出一股淡淡的刀勢,雖然淡薄,卻讓他全身真氣猛然多了一股鋒銳之氣,刀鋒揚起之際,更是釋放出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勢來。
姚若愚看到這一幕,不覺輕輕點頭,倪嬋等人更是面露驚色,顯然沒想到江極琥居然還未踏足四境,就已經觸摸到了武道之勢。
刀勢放出,江極琥全身氣勢倍增,一個踏步已經搶出數丈,短刀翻轉間,對準常太平的肩膀筆直劈去。
面對着這般鋒銳的一刀,常太平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簡單地側身一讓,竟然輕易地躲過了這一刀。
一刀落空,江極琥頓時長眉一挑,手腕一轉就勢拖刀迴轉,順勢掃向近在咫尺的常太平。
然而他這一刀剛剛掃出,常太平擡手一託,以一股柔力打在江極琥手肘上,居然將那口短刀朝上送了半尺,就是這麼半尺距離,直接讓江極琥這一刀從常太平頭頂劃過,莫說是刀鋒,便連那鋒銳的刀氣都沒能碰到常太平分毫。
連續兩刀失手,江極琥心中頓時警惕大增,不敢再有大意,全身真氣轟然爆發,唰唰兩刀連劈,他家傳的《截江刀法》鋒銳無匹,便連大江都能截斷,更何況區區肉身。
然而再鋒利的刀,也要砍到人才有用,面對他這般迅猛的兩刀,常太平居然只是左右兩扭,就輕描淡寫地避讓了開去。
看見這一幕,姚若愚眉毛微皺,隨即眼眸一亮,若有所悟般道:“非攻道?”
“非攻道?”倪嬋聞言一愣,好奇道,“什麼東西?”
眯起眼睛,姚若愚緩緩回答道:“這是從墨家流傳出的一種武道,名爲非攻,意思是不需要進攻就能擊敗敵人,境界高的人,更能一眼看破他人弱點,從而一擊擊潰敵手,所以又名一擊道。”
“這常太平竟然有如此實力?”公孫湛滿臉都是震驚,愕然道,“爲何還要跟隨謝利?”
“好像謝利也不知道呢。”姚若愚看了眼謝利,發現對方也是一臉震驚,顯然對常太平隱藏實力之事毫無所知。
與此同時,江極琥已經連續劈出七刀,每一刀都足以分金裂石,然而常太平卻都只是稍稍扭動身軀,就輕描淡寫地盡數避讓。
“夠了。”瞧見江極琥還要繼續攻擊,常太平淡然的表情終於一動,張口輕輕一喝,左手隨即揚起迎着那口短刀拍出。
見他終於反擊,江極琥當即心神合一,所感悟的斷水刀勢更是激發到極致,對準常太平的左手悍然劈出。
然而讓他整個人呼吸驟然窒息的是,眼見着自己就要一刀將對方左手斬斷,常太平的左手卻忽然一翻一抓,居然一把扣住了短刀的刀背,然後順勢一個拉扯,就將自己的武器直接奪走了。
江極琥全力爆發,又有刀勢增幅,這一刀的威力足以比肩四境三重,然而就是這般威力的一刀,卻被常太平以空手奪白刃之法輕鬆破解。
看見這一幕,四周考生都是微微變色,便是墨姝、黃柳二女,也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看見自己武器被奪,江極琥整個人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一下子呆立原地,怔怔地看着常太平。
後者卻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默默將短刀遞回去,淡然道:“承讓。”
看着遞來的短刀,江極琥沉默數息後忽然苦笑一聲,伸手接過,頷首道:“多謝手下留情。”
剛剛常太平奪刀後若是順手給自己一刀,那他肯定是躲不過的,畢竟自己先想斷人左手,常太平反擊也屬正常。
常太平聞言神色依舊淡然,搖頭道:“客氣。”
收刀回鞘,江極琥眼神複雜地看向常太平:“以你的實力,爲何要追隨謝利那種人?”
常太平稍稍沉默,隨即微笑道:“他是我兄弟。”言罷,他不再管江極琥,轉身就回到了謝利身旁。
莫名地望着常太平背影,江極琥嘆息了聲,朝牧琅琊抱拳道:“我認輸。”
“江極琥與常太平交換位置,”語氣淡淡地宣佈了結果,牧琅琊看向剛剛被公孫湛擊敗的魯山,問道,“你可要挑戰?”
此時魯山正在詢問常太平爲何隱藏實力,聞言想了想,一指童符,咧嘴笑道:“他。”
童符見狀頓時濃眉一皺,隨即邁步出列,冷笑道:“你確定你能勝我?”
“打過才知道。”魯山哈哈一笑,抖了抖衣衫,然後邁着大步來到童符面前。
待得牧琅琊宣佈比賽開始,童符直接抽劍一抖,一記劍芒朝着魯山臉上劈去。
魯山低喝一聲,鐵山真氣佈滿雙臂,然後雙臂交叉一架,鏘的一聲,劍芒落下與手臂撞擊的瞬間,直接發出宛如金鐵交鳴的聲響。
一劍劈出,童符揮劍連斬,又是數道劍芒劈出。每道劍芒都是純白如水,這數道劍芒先後斬出,宛如一條條水流匯聚成河,浩蕩的河水奔騰衝擊,瘋狂地轟擊在魯山的身上。
只是此刻魯山已經將真氣佈滿全身,好似穿了一件鐵甲,硬是站在原地,不躲不閃,任憑童符瘋狂攻擊。
童符連斬了十餘道劍芒,駭然發現魯山全身上下除了衣衫破碎外,身上居然沒有半點傷痕,好像自己剛剛是在給他撓癢癢一般。
極度駭然下,童符嘴巴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就在此時,魯山猛然身軀一彎,雙腿蹬出之際,整個人猶如炮彈般直衝而出,呼嘯着撞在失神的童符身上。
因爲走神,童符倉促間根本來不及防禦,只覺得好似一股鐵山迎面撞來,連劇痛都還沒感覺到,整個人已經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後方的石柱上。
直至這時,童符才感到自己全身骨頭似乎都斷裂了大半,劇烈的痛楚直接讓她大聲慘嚎起來。
看到童符的慘狀,四周衆人都是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誰也想不到,在公孫湛面前不堪一擊的魯山,其實力居然如此兇悍,不過是一撞,就將童符打的這般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