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海三人走出軍帳,楊仁杰的臉色複雜無比,他看似是沒心沒肺的直腸子性格,但是卻極爲重情義,穿越後若非是楚海收他爲徒,他可能至今都還是個普通人,生活在鄉村中不知外界。
所以早先面臨楚海等人要求的時候,他可謂糾結無比,若不是剛剛己方被李火、段理等人威逼的時候,楚海非但不出手幫忙,反而還想借機推動,楊仁杰也不會心灰意冷到央求姚若愚出面。
見他神色黯然,姚若愚笑了笑,安慰道:“逗逗,別那麼沮喪,想開點。”
楊仁杰咧了咧嘴角,本想反問說自己現在怎麼可能想得開,不過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姚若愚知道他一時間肯定想不開,也沒繼續安慰,轉目一掃,忽然咦了一聲,眼中露出幾分驚訝,頓時陳萌就好奇道:“妖哥,怎麼了?”
“你們……”環顧帳內衆人,姚若愚驚訝道,“怎麼進步了那麼多?”
“才發現呀?”脣角微撇,許烜熔含嘲一笑,“真是遲鈍的傢伙。”
姚若愚卻沒心思與她鬥嘴,掃視一圈,眼中驚訝更盛,因爲直至此刻他才發現,在自己離開的兩個多月裡,衆人的修爲居然進步了一大截。
許烜熔的氣息看似與往常一般,但是以姚若愚那過人的靈識,卻敏銳地發覺她四周的靈能竟然有一種以其爲主的跡象,且等他仔細觀察過去,才發現此女居然已經突破人障,踏足四境了。
除了許烜熔踏足四境,宋凱、楊仁杰、符峰三人氣息也都遠勝三境圓滿,雖不及四境,卻也是穩當當的半步四境。
至於蔣思羽、黎歡、吳雪三女也已經是三境九重的實力,李懿霖、符超瓚等其他人則全部達到了三境八重,距離四境也不遠了。
吸了口涼氣,姚若愚驚訝道:“你們是吃神功丸了麼?突破這麼猛?”
“哈哈,沒辦法,天賦異稟嘛!”咧開嘴巴,符峰甚是得意地大笑道。
任嘉盛性子要平穩許多,笑着解釋道:“這兩個月,我們都放下了軍務,全力修行,萌萌噠也抽調了一批資源給我們,又有通源殿輔助,所以進步的這麼快。”
“那也需小心根基不穩。”微微皺眉,姚若愚告誡道。
許烜熔譏諷一笑,淡淡道:“我將通源殿的靈陣修改了一部分,殿內重力比外界會高兩倍左右。”
“靠重力來打磨根基麼?”姚若愚這才恍然過來,緩緩點頭。
“觀你氣息,已經是四境四重了,魂符凝練了什麼?”許烜熔忽然饒有興趣地問道。
身爲靈師,魂符可謂是其最重要的秘密,如此貿然詢問在修行界是最爲忌諱的事情,不過衆人關係特殊,彼此可以算是這個世界最親密的人,所以姚若愚也不介意,擡手在身前畫出一道符篆虛影,微笑道:“演。”
“演?”許烜熔凝視着那符篆虛影,秀眉微蹙,“演化之演?我記得你是心間宗傳人,所修也是《心間秘劍》,這【演】對你有何增益?”
“是想演化他人劍道麼?”身爲劍道修士,黎歡忍不住問道。
“不,”姚若愚先是搖搖頭,揮手散去那道符篆虛影,隨後想了想,又頷首道,“唔,也算。”
見他故弄玄虛,許烜熔甚是不屑地撇嘴。
衆人又交談了一陣兒,隨後就各自散去,姚若愚步出軍帳,就見完顏芙嬋正坐在不遠處,默默望着遠處正在操練的雷神營軍隊。
宋凱對完顏芙嬋深懷戒心,是故直接冷着臉離開,蔣思羽、符超瓚等人因爲顧慮許烜熔在側,所以只是簡單抱拳一禮,然後便先後離去。
來到完顏芙嬋身前,姚若愚拉起她的手,低聲道:“抱歉,受委屈了。”
“沒關係的,”灑脫一笑,完顏芙嬋嫣然道,“我早說過了,我在意的只有你。”
姚若愚心頭一暖,微笑道:“走吧,先回領袖府去,離開這麼久,也怪想家的。”
完顏芙嬋頷首應下,便與之一起並肩朝營外走去。
直至他們離開,許烜熔才從帳內步出,凝望着二人背影,素來毒舌從容的她,少見地露出幾分落寞,良久後才輕輕嘆息一聲,喊來侍衛備車返回了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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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恰好是城邦例行的大朝會,姚若愚以往都是將這些事務丟給許烜熔處理,不過他這次遠行兩月有餘,回來後也不好繼續缺席,只能在一早來到領袖府的政事堂,與羣臣議事。
昨日與兩族衝突的事情顯然已經傳遍了城邦,所以看見姚若愚忽然現身,白秋雨等人都毫無驚訝,唯獨白俊儒板着張臉,絲毫沒給姚若愚好臉色。
姚若愚心知肚明,自己身爲領袖,卻老是外出遠行,將政事丟給衆人,以這位老儒的性子,沒有當場發作已經算是考慮到上下尊卑了。
大朝會按例七日一次,參與的除了五部的部長與處長,還有領袖府麾下各處的正副負責人,及參議府的正副議長與七名高等議員。
衆人分爲七列,除去五部各爲一列,領袖府各處與軍機處衆將也各排一列,將偌大的政事堂擠得滿滿當當。
身爲藩王,姚若愚的椅子自然是金質王座,上面刻有巨蟒,顯然也是按照宋朝規制製作。不過坐在這個硬邦邦的椅子上,姚若愚只覺得屁股疼,渾然不覺有什麼好處。
不過朝會嚴肅,他又坐在高處,所有動作盡在衆人眼中,所以他也只能忍着難受。
待得衆人來齊後,陳萌扶刀上前,肅然道:“時辰已到,朝會開始,諸位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姚若愚聞言差點笑噴出來,雖然陳萌喊的中氣十足,但是這串臺詞怎麼聽怎麼像是太監說的。
沒等他發笑,人羣中已經步出一名中年男子,拱手道:“臣參議府議員鄭昈,參軍機處尸位素餐,半月前三廟鎮遭賊寇襲擾,已奏請軍機處發兵剿賊,如今半月有餘,軍機處卻仍未發兵,以致三廟鎮鎮民損失慘重。”
姚若愚聞言眼眸微眯,未及說話,符峰已經大步出列,抱拳道:“回稟領袖,三月前得知此事後,末將已派麾下一部前往剿賊,斬賊七十六人。”
“那爲何還有賊寇橫行?分明是爾巖虎營虛報戰績。”鄭昈卻不退讓,抗聲道。
符峰聞言不覺冷笑一聲,寒聲道:“當日完顏野領二十五萬賊寇來犯,我軍斬賊十萬有餘,餘下則四散逃亡,想來這是另一批賊寇。”
鄭昈稍稍沉默,隨即道:“既如此,請符營將再派人前往,否則三廟鎮百姓必然遭難。”
符峰濃眉一皺,現在廣安城大軍在外虎視眈眈,自己派人出去豈不是送羊進虎口。
他正皺眉,李火忽然笑道:“鄭議員此言不免強人所難,現在廣安數千精兵在外虎踞,符營將若是派人出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早在鄭昈出列參奏軍機處的時候,姚若愚已然暗暗皺眉,如今見到李火居然爲符峰說話,他心頭一動,神色反倒放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堂下二人演戲。
這時,鄭昈已經繼續道:“可若不派兵前往,單憑三廟鎮區區五十鎮兵,絕難抵擋賊寇繼續侵襲。”
隨後人羣中就步出一人,拱手道:“稟領袖,完顏野兵敗後,有數萬逃回金國,卻仍有數千流竄在我城邦境內,長此以往,必然禍及百姓,民心盡失。”
見那人出列,白秋雨不覺霍然變色,露出一絲怒容,因爲這人赫然是他戶部經濟處處長吳雙。
脣角微咧,姚若愚淡淡笑道:“那請問吳處長有何建言?”
看到姚若愚的目光,吳雙不由頭皮發麻,只是如今已經出列,卻不好退縮,唯有硬着頭皮回答道:“我城邦軍隊雖然已有一萬有餘,但是若想庇護治下十餘鄉鎮卻還太過艱難,臣請領袖開放軍權,再組建一鎮軍隊,用以鎮壓賊寇,挽救民心。”
聽到此處,姚若愚如何還不明白李火、段理這番把戲的含義,合着以強力威逼失敗後,就打算從政事上謀求此事。
見姚若愚沉默不語,段理作揖道:“吳處長所言,確有幾分道理,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隨着段理開口,先後又有數人出列附議,除了兩族出身的官員外,居然還有兩名與吳雙一樣出身自白鶴書院的官員,這不由讓白俊儒與白秋雨二人臉色愈加難看。
這時,許烜熔忽然作揖道:“剿賊之事的確刻不容緩,不過有廣安大軍在外,貿然派兵恐怕羊入虎口,以臣之見,不如先擊潰廣安大軍,隨後順勢發兵清剿境內賊寇。”
“廣安大軍有四位五境坐鎮,豈是輕易可以擊潰?”段理搖了搖頭,反駁道,“拖延一日,三廟百姓就多受一日賊寇欺害,爲今之計,還是迅速組建軍隊,用以清剿賊寇。”
許烜熔聞言稍稍沉吟,頷首道:“段部長此言倒也不錯,唔,若是設立第三軍鎮是爲了清剿境內賊寇,那統領之人需熟知我城邦各鎮位置,及境內山脈走勢,微臣推薦原釣魚城守將周知爲第三軍鎮統領。”
此言一出,段理與李火不由勃然色變,他們折騰這麼多,還暴露出已經被己方收買的數位官員,不就是爲了謀求這第三軍鎮的統領之位,若是此位被周知奪去,那他們豈不是白白折騰了這麼一番。
段理還在組織語言,李火已經開口道:“臣自薦爲第三軍鎮統領。”
瞧見他們終於說出目的,姚若愚不由啞然失笑:“若是本王沒記錯,李火你似是工部軍械處處長,雖說工部也與軍事有關,但是由文易武,跨度未免太大,嗯,周知此人不錯,合州本地人,熟知當地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