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多半已經動手了。”
聽着城外的動靜,駱鶴轉身朝宋凱拱手一禮,笑道:“宋部長果然智謀無雙,料到這羣西夏狗賊會在此處集結,有大理一族相助,又有第一軍鎮連同我合州城防軍一起動手,他們估計再苟延殘喘一盞茶時間,就撐不住了。”
此時的合州集市中已經是一片狼藉,第一軍鎮的三營大軍與合州城防軍組成了一道堅固的封鎖線,將整個集市徹底包圍在其中,而大理、西夏二族的人手則全部在集市內,瘋狂地廝殺在一起。
早先時候,宋凱已經預料到李火等人會在合州城中的集市集結。
畢竟這兒作爲貿易區,素來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西夏一族的精銳大規模集中到這裡,纔不會引起城中巡邏兵的注意。
所以在大戰開始後不久,得到他的調令悄悄潛入城池的第一軍鎮迅速在城防軍的帶領下來到集市外,一通箭雨齊下,就將藏在其中的西夏一族射殺了百餘人。
隨後大理一族的高手們在段理的帶領下,也迅速衝入集市,對付起了西夏一族的高手。
“段尊!”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集市內陡然傳出李真帝的怒吼聲,隨後就見一道烈陽直衝雲霄,帶着洶涌的燃燒之力席捲瀰漫,然而下一刻,就有一輪旭日緩緩升起,帶着溫和的火焰秘力,將那股燃燒之力全部隔絕在高空。
看見自己的殺招也被段尊攔下,滿身血跡的李真帝發出一聲困獸般的悲吼,厲聲道:“你當真要與我西夏遺族魚死網破不成?文藝軍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要如此幫助他們?”
而在李真帝身前數十丈處,一襲紅色法袍的段尊負手而立,嘆息道:“李兄又何必繼續砌詞相騙?你們勾結金國的時候,難道就不曾想過事後如何處置我大理一族麼?”
李真帝聞言不覺言語一窒,隨即就聽段尊繼續道:“更何況,魚死網破?先前那番箭雨爾等部下受損如何?爲了這次行動,我族又調來了五位五境,爾等又有什麼能力與我族魚死網破?”
李真帝眼中兇色更盛數分,只是待得他掃視四周戰局後,眼中卻不由浮起幾分哀色。
爲了這次行動,除了身爲六境的李真帝親自帶隊,西夏遺族更是集結了足足四位五境,二十五名四境,及接近兩百名三境。
然而剛剛那場箭雨突襲後,除去李真帝與四名五境無恙外,二十五名四境大多帶傷,兩百名三境更是剩下了不足百人,所以當大理一族發起攻擊後,他們可謂是節節敗退,不過一會兒時間,他們已經被逼到了集市中央,被大理一族的高手團團包圍起來。
李火身爲西夏族長,自然也參與了此次行動,看見不過頃刻功夫,自己族人就損失慘重,更有一名五境殞命在圍攻下,一時間眼中赤紅,怒吼道:“段理!你就不怕之後文藝軍對爾等動手嗎?莫要忘記,狡兔死,走狗烹,我族若滅,爾等也得意不了多久!”
“這就不容李火兄考慮了。”
段理立在段尊身側,不知爲何,他的臉色居然頗爲鐵青,似是心情不悅,此刻聞言後當即淡然道:“文藝軍這些人雖然年輕,做事兒卻也實誠,與他們合作,要比與你李火合作放心許多,更何況,宋部長已經承諾,我邦下一座攻陷的城池就會交由我大理一族管理。”
見李火氣急敗壞地就要叱罵,李真帝一把將他攔住,隨後深吸一口氣,朝對面肅然道:“段尊兄,可否看在你我兩族多年並肩的份上,放我等離去?這份恩情,我西夏一族必定永生難忘。”
段尊聞言稍稍沉默,嘆息道:“正是因爲當年你我兩族並肩,爲了守護族人而艱苦奮戰,所以才更加要珍惜現在能夠擁有家園的日子,李兄,非是我段尊不念舊情,而是爾等自己放棄了這份幸福。”
段理濃眉一皺,肅然道:“城邦雖然對你我兩族多加打壓,卻都是以堂堂正正之手段,縱然朝堂上輸了,我等仍有棲身之所,無需擔憂家破人亡,國破流亡,你們勾結金國的時候,就不曾想過好好珍惜這些麼?”
面對二人質問,李真帝等西夏族人默然無語,李火則是已經如破罐子破摔般不顧一切地破口大罵,絲毫沒有往日身爲族長的形象。
與此同時,宋凱、駱鶴、陳萌、黎歡四人已經來到集市邊緣的高塔上,遙望向集市中央的衆人。
掃視了數眼,宋凱忽地朗聲道:“今日爾等敗局已定,投降者可保全性命,繼續負隅頑抗,則殺無赦!”
他喊話時暗以靈法催動,令得聲音如似雷鳴,便是集市中央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李火聞言頓時氣急反笑,厲聲道:“你殺我族上百人,還想讓我們投降?”
李真帝卻是有些意動,同時他身側僅存的三名五境中,上任族長李天陽當即喝道:“閣下此言可是當真?縱然我等也可留下性命?”
李火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怒道:“爹,您怎麼可以……”
啪!沒等他說完,李天陽已經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不要性命,這些族中精銳還要!若是我等在此全軍覆沒,桃源谷那些族人怎麼辦?”
待得他們爭論完,宋凱才喊話道:“不錯,爾等若想投降,立刻散去全身真氣或靈力,然後出列接受枷鎖,等領袖戰後歸來,再對爾等進行處置。”
李真帝聞言眼神一銳,沉聲道:“如此說來,閣下也做不得主了?”
他身爲六境強者,一身氣勢何等可怖,可惜宋凱卻不懼這位困獸,他之所以選擇在此處喊話,也是顧慮到對方臨死前的反撲,特地保持了一定距離。
見李真帝反問,宋凱語氣冷漠地嗤笑道:“事到如今,你們還有其他選擇麼?”
李真帝頓時沉默下來,的確,事到如今,他們繼續負隅頑抗定然沒命,但是倘若投降,或許還能爲族中保留一些火種。
“哈哈!好大的自信,只是爾之自信,在我看來卻是再可笑不過!”
未等李真帝回答,一道充滿貴氣而高傲的聲音陡然響徹在集市上空,字字如劍吟,末字剛出,首字卻還存留未散,令得這段話存於高空,久響不絕。
與此同時,一股煌煌高貴的劍意陡然自集市外某處民宅內衝起,緊接着又有三股凌厲至極的武道之意先後騰衝而起,瞬息間就席捲過來,將衆人盡數籠罩。
宋凱見狀臉色不覺大變,以他的智力,在完顏穹宇發聲的瞬間就明悟了所有,知曉對方定然早就猜到自己等人會認爲西夏遺族非是關鍵,然後順勢而爲,反而將這點作爲了此次行動的關鍵點。
(好像能洞察我們所有人的心思,如丁哥一般……)
心中念頭一閃,宋凱的臉色卻是瞬間凝重起來,直接袖袍一卷,掀起一股靈能裹住塔上四人,朝着塔下飛躍而下。
剛剛落地,宋凱就感應到那四股武道之意已經朝着這裡急速接近,當即揚聲道:“我爲刑部部長宋凱,四境以下全部撤離!立刻!”
聽出他聲音中的惶急,楊仁杰、符峰、蔣思羽三人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命令麾下軍隊往外逃離,只是他們自己卻第一時間朝着宋凱那兒衝去。
同時,駱鶴也急忙發令,讓駱承帶人迅速逃離這兒。
在衆人惶急撤離的時候,西夏一族的衆人均是面露喜色,李火更是狂笑道:“四位五境?段理,看來你們運氣不怎麼樣啊!不如現在散功投降,李某或可考慮饒爾等性命!”
段理聞言臉色一青,隨後就擔憂地看向身後那四股武道之意的方向,不想這時段尊忽然輕嘆道:“事到如今,何必還去多想?此次我族與西夏一族已經徹底決裂,就算反水,以他們的貪婪,事後付出的代價也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
大理衆人聞言均是冷靜下來,他們先前將西夏一族包圍在集市中央,彼此距離並不遠,現在就算想逃,李真帝等人也絕不會容許,既然逃離無望,還不如背水一戰,哪怕是衆人盡滅在此,也要讓西夏一族付出慘痛的代價。
就在段理等人放下生望,打算全力一戰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數道破空聲,隨後就見宋凱等人疾步而來。
段尊見狀白眉微蹙,隨即嘆息道:“何必?”
“何必?”宋凱聞言嗤笑一聲,冷然道,“既然是我計謀失誤,以致各位如此處境,我自然不能就這麼離去,宋某不才,雖是半步四境,卻也可與四境高階交鋒。”
黎歡、陳萌、楊仁杰、蔣思羽等人則是笑嘻嘻地沒有說話,但是看他們神色,顯然也是要與衆人在此同生共死,倒是駱鶴臉色有些複雜,但是身上依然散發着幾分戰意與決然。
如此危機,宋凱等人卻未逃離,反而前來相助,段理等人心頭不覺一暖。
段尊輕嘆道:“能以三境修爲謀城割據,文藝軍名不虛傳,果然不是那些反覆無常之輩,罷了,老朽等等拼了這身,也會護送各位逃去城頭。”
提起***扛在肩頭,陳萌哈哈笑道:“老爺子你也太悲觀了吧?不就是五境麼?咱們又不是沒有打過?怕什麼?”
“五境每次都是妖哥對付的,萌主你在那兒嘚瑟個什麼勁啊?”符峰頓時笑罵道。
楊仁杰則是用胳膊肘推了推符峰,擠眉弄眼地笑道:“萌主肯定是怕了,在壯膽呢!”
“放屁!”陳萌大眼一瞪,全身真氣驟然爆發,化爲熊熊紅火籠罩身軀,喝道,“我纔沒怕呢!”
“哈哈,萌主肯定是怕了!都放火壯膽了!”韓藝琦卻是沒心沒肺地一陣怪笑,她的臉蛋上塗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紋,也看不出表情,只是聽她的聲音,就知道這位少女居然已經陷入了極度瘋癲的興奮。
黎歡則是不言不語,默默地單手束起長髮挽了個馬尾,傾國容顏此刻盡皆冰封,透着如劍之利。
瞧見衆人沒個正形的模樣,段尊等少數初到城邦的大理族人眼中不由浮起幾分狐疑,段理等人則是面露苦笑,他們很清楚,這纔是文藝軍衆人的真實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