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眯起眼睛,默默回憶起自己穿越前看的那些網絡小說,雖然一年時間讓這些記憶淡薄了不少,但是依然有着不少小說情節在他腦海中浮現。
“這一方世界源於宇宙大爆炸,萬物由一而生,然後太初化兩儀,兩儀化四象,四象晉五行,五行升八卦,八卦進而演化萬物……這是世界誕生與進化的過程,那麼然後呢?進化總有極限,極限過後……毀滅麼?”
“不!不是毀滅!毀滅只是極限過後的過程,就如進化一般,兩者以極限爲界限彼此對應,那麼若是以極限爲界限,與太初之一對應的又是什麼呢?”
姚若愚並未發現,因爲他的沉思,周身劍意竟然不自覺地瀰漫而出,雄渾的靈力也因他的思緒而自紫府內流溢四散,與劍意一起充斥在密室內,不停衝擊着密室四周的靈陣,令得這座靈陣不堪重負地連連顫動,不得不本能地加大吸聚靈能的速度來對抗這股衝擊。
也不知思考了多久,直至姚若愚眉心一陣劇痛,他才被迫停止了思索,這時他才發現不對,自己的心魂居然已經萎靡不堪,靈泉更是因靈力耗盡而暗淡無光,彷彿他剛剛超負荷與人激戰了一場似的。
若是此刻他有鏡子,定然能看到自己的臉早已慘白如紙,髮絲間好不容易恢復了幾分黑色也已消失不見。
驚愕了一瞬,姚若愚才陡然反應過來,知曉是自己剛剛的苦思已經衝擊到了自己的劍道根本,或者說,他已經是在質疑自身的武道之基,再加上剛剛所思的層次已經超越自身修爲極限,所以纔會使自己消耗如此巨大。
明白過來的姚若愚不覺苦笑連連,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那麼思索那些倒也無妨,可惜誰讓自己是修行者,尤其是自己已經跨過人障,雖然還達不到一念起影響外界靈能的境界,但是體內靈力卻已經與自己的心念相合,極易受到影響。
這也是修行者跨過人障踏足四境後,往往遭受心魔的機率會比在人障前高出許多,因爲往往只是陷入執念,就容易刺激體內靈力或真氣,從而讓自己受創。
揉了揉眉心,姚若愚苦笑着搖搖頭,想着剛剛所想還是太過遙遠,等自己日後踏足五境或六境後,再去思索也不遲。
正當姚若愚打算調息冥想,密室外的靈陣突然一陣震動,初時還不算劇烈,然而待得三次過後,整座靈陣猶如受到山崩般的巨大沖擊,猛然一個震顫然後徹底崩散開來。
望見自己院落的靈陣居然被人攻破,姚若愚不禁一陣發愣。
要知道此刻他可是在長生堂內,敢攻擊自己居所靈陣的唯有門內中人。雖然常青谷講究平和溫靜,但是門規仍是森嚴無比,這種攻擊同門居所靈陣的事情可是大罪,縱然是堂主之尊,也要受到極其嚴重的責罰。
想了想,姚若愚從錦盒內取出一枚養生丹吞下,靈識一轉就將丹藥煉化,頓時就有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涌入他的身體,將他這身嚴重的傷勢恢復了數分。
隨後姚若愚便起身步出密室,剛剛出去,就看見院落外立有二十餘名年輕男女。
他掃視了幾眼,發現倪嬋、公孫湛、李淑儀、江極琥四名熟人正在其中,不過他們隱隱分爲一波,與其他人保持了一定距離。
除了這些熟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年輕男女,看年紀估摸着都是常青谷弟子,只是他們看向姚若愚的眼神卻頗爲不友善,甚有一種羣情激奮,要來圍毆色狼的樣子。
掃了幾眼,姚若愚就看向倪嬋,疑惑道:“什麼情況?”
“你居然不知道?”倪嬋笑嘻嘻地,一臉的幸災樂禍,渾然沒有爲他解釋的意思。
江極琥、公孫湛幾人也是一副笑嘻嘻看熱鬧的模樣,還好李淑儀沒他們那麼腹黑,急聲道:“姚大哥,他們不服你佔了長生堂參加七聖會武的名額……唔唔。”沒等她說完,就被倪嬋笑嘻嘻地一把捂住嘴巴。
無視着姚若愚的白眼,倪嬋壞笑道:“快點快點,好久沒那麼熱鬧了。”
似是見倪嬋與姚若愚相熟,那羣人中有一人喝道:“倪嬋,這是我長生堂的事情,你巨木堂弟子難道也想摻和不成?”
斜了那人一眼,倪嬋忽地嘿嘿一笑:“怎麼,你眼瞎麼?江極琥、公孫湛他們都是柳藤堂的弟子,你怎麼不質問他們?哦!明白了,是覺得別人人多,你怕了,所以看我一個人,覺得我好欺負是吧?”說話間,她已經笑嘻嘻地摸上背後的大斧。
那羣弟子見狀俱是一驚,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半步,倪嬋雖然進門不過數月,但是那一身恐怖無比的蠻力卻連少數四境三重都撐不住,她要是動手,這邊哪怕將她擊敗,但是己方至少也要倒下五六人。
不想這時公孫湛忽然一把拉住倪嬋,笑道:“好啦!阿莎,跟他們置什麼氣,這些人是來找我們文王大人的,你就別湊熱鬧了。”
聽見公孫湛的擠兌,姚若愚差點沒一個踉蹌,無奈道:“你們到底算不算我朋友啊?幫我還是幫他們?”
“當然是幫你咯!”倪嬋笑嘻嘻地說道,“我知道文王大人高手寂寞,這些雜兵實在是不夠看,所以先幫你刺激刺激他們,免得到時候你嫌對手太弱。”
瞧見倪嬋一副滾刀肉的無恥嘴臉,姚若愚甚是無奈地捂了捂額頭,隨後轉頭看向那羣人,淡淡道:“姚某在此,各位可是爲了七聖會武的名額而來?”
姚若愚在合州城大破廣安金軍的事情早已經傳到常青谷,這些人如何不知他的兇名,剛剛雖然說是羣情激奮,但是此刻真的面對姚若愚的詢問,這些人的氣焰還是不由地微弱了數分,然後紛紛看向人羣最前排的兩名少女。
這兩名少女都是二十歲出頭,應該比姚若愚略小一兩歲,左側那少女穿着一襲翠綠長裙,秀髮上插着一支玉簪,五官精緻秀氣,看着較爲溫婉,右側少女則是一身火紅繡綠紋的長袍,嘴脣微薄,似是個不好相處之輩。
那紅袍少女打量了姚若愚數眼,待見到他蒼白的臉色,才蹙眉道:“你受傷了?”
先前因爲倪嬋等人的攪和,衆人也沒注意到姚若愚的臉色,直至少女提起,他們才發現姚若愚臉色蒼白,似乎身有傷勢,頓時那羣人的目光都是閃爍起來,顯然誤以爲是他們剛剛攻破靈陣驚擾了姚若愚的修行,才導致他受傷。
脣角微翹,姚若愚冷笑道:“獅子再怎麼受傷,蠢豬都傷不得他分毫。”
衆人聞言皆是大怒,那綠裙少女微微蹙眉,柔聲道:“師弟何需如此鋒芒畢露,我長生堂以天人合一爲主旨,在於收斂自持,如師弟這般委實太過凌厲,與我堂乃至常青谷的宗旨實在是不符。”
姚若愚嘿嘿冷笑數聲,反問道:“既是講究天人合一,收斂自持,那爲何不安安靜靜先遞送戰帖?而是直接暴力攻破本王居所靈陣,這般沒禮貌,就是爾等所謂的收斂自持?”
瞧見他姿態張狂,一人忍不住喝道:“你有何資格讓兩位師姐遞送戰帖?”
“看看!”搖搖頭,姚若愚嘖嘖一笑,“說到別人的時候,就要求別人禮貌客氣,輪到自己了,就這般囂張跋扈,本王入門時間不久,見識淺薄,還請兩位師姐指點,難道這就是常青谷的宗旨?”
綠裙少女不覺一滯,紅袍少女則是冷冷道:“師妹,與他多廢什麼話。”
仰起頭,紅袍少女冷冷道:“我常青谷超然於世,既是入了門來,在外那些俗名就不必提了,剛剛你自比雄獅,將我等師兄師姐比作蠢豬,你既然如此自信,那我現在挑戰你也不算趁人之危了吧?”
姚若愚一陣冷笑,頷首道:“當然。”
“好!”紅袍少女袖袍一振,抱拳道,“屈書伊,這是我師妹於林玉,我們與你一樣都是第十四代弟子,師弟你入門不過四月,寸功未立,且連堂內武賽都沒參加,就得了七聖會武的名額,我等不服,今日前來請教。”
“然後呢?”姚若愚知道她還有下文,索性“善解人意”地問道。
屈書伊淡淡道:“若是師弟敗了,還請讓出那個名額,轉由更合適的人蔘加會武。”
“更合適的人?應該就是你們兩個人裡面吧?”姚若愚頓時嗤笑道。
“我與屈師姐是這次堂內武賽的第二名與第三名,”於林玉作揖行禮,柔聲道,“第十四代弟子中,除了謝師兄外,就只有我與師姐最強,所以師弟突然橫空奪了名額,不止我二人不服,堂內弟子也都不服。”
瞥了眼於林玉,姚若愚蒼白的臉頰忽然浮起幾分笑意:“明白了,不就是不服氣麼?那就打到你們服氣好了,不過可惜都是女的,打的不能太狠,不過無所謂了,敗了你們兩個,估摸着餘下那羣魍魎小鬼也不敢亂竄了吧。”
他先是將衆人比作蠢豬,此刻又以“魍魎小鬼”相稱,於林玉和屈書伊二女背後的衆人頓時勃然大怒,紛紛張口怒罵起來。
“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敢如何羞辱我等師兄師姐?”
“等你敗在兩位師姐手下,在下也定然要與你一戰!”
“就是!看看你這副模樣,癆病鬼一般,也敢口出狂言!”
聽見衆人怒罵姚若愚,倪嬋四人的目中不禁浮起幾分怒意,然而未等他們開口,一股霸絕寰宇的劍意陡然席捲而出,將所有的怒罵聲盡數擊碎,而後猶如海嘯般衝向屈書伊等人。
經過如此多的激戰磨礪,姚若愚一身劍意已達武道之意的巔峰,一瞬間就壓得這些長生堂弟子狼狽不堪,連後退都做不到,唯有拼命運轉靈力來護住自身。
然而那籠罩住衆人的劍意卻是一波強過一波,充滿了負面情緒的毀滅劍意不停衝擊着衆人的防禦,不過五個呼吸,已有大半支撐不倒軟倒在地,餘下的也都是滿身大汗,滿臉駭然狼狽。